大祭司,我們這樣會不會太招搖了?蒼雲觀的那羣人便現身,如果被發現的話,右護法大人那裡我可不好解釋啊。”
薛鄂臉色有些難看的跟在身後說道,他心裡很是不解,而且也實在不明白近幾日,這巫芸大祭司爲什麼總喜歡往蘇省懷南跑,而且行蹤漂浮不定,稍不注意便被甩開了,很費一些功夫才能跟得上。
瞧見巫芸大祭司沒有理會他,薛鄂眼裡閃過一道綠芒,心裡忽然覺得很不是滋味,想自己比這女人先入教不下兩百年,此次來到盤古星,居然成了這女人的隨從。
而且,這女人入教也不過才十來年的時間,實力看上去也不過分神初期左右,也不知道有什麼本事擔任此次任務的大祭司一職。
當然,雖然心裡有些不滿,可薛鄂還是不敢明裡說出來的,但對於這幾日跟着跑東跑西也有些厭煩了,於是旁敲側擊的說道:“大祭司,我看我們還是隨着右護法大人一路吧,這樣擅自行動,若是壞了主上的任務,我和你都擔當不起啊。”
巫芸轉過身,看也沒看薛鄂,冷聲說道:“薛鄂,難道我身爲本教的大祭司,連一點自主行動的權利都沒有麼?蒼雲觀的人早已離開多時,如何能發現我們?你若是不喜歡跟着我,那儘可離開就是了,也用不着拿主上來威脅我。”
“屬下不是這個意思。”
薛鄂立馬說道,可心裡卻是又生出了幾分嫉恨。但臉上卻絲毫不表露,語氣極爲恭敬的解釋道:“屬下也是爲了大祭司着想啊,這盤古星地各門各派如今出動了不少分神期的高手,而且還有近百名元嬰期弟子,雖然這股力量根本影響不了此次的任務,可難保出什麼紕漏,到時追究起來,我和大祭司您這些天行蹤漂浮,也很難不被教中小人懷疑是不是我們這裡暴露了行蹤。”
“好了。我知道了,我這幾日之所以在此地徘徊,其目的,也是爲了打探此地各修真世家的實力虛實。右護法那邊也是知道的。”
巫芸說完之後,視線掃過那碧波池時,黑紗下的雙眸閃過一絲異彩,似乎瞧見了什麼令她震驚。卻又解她疑惑的東西。
但,巫芸並沒有多表現出什麼,而是轉身望向薛鄂,問道:“薛鄂。此行右護法大人已收了不下萬個修真者魂魄吧?”
薛鄂微微愣了愣,隨後回道:“屬下不知道具體有多少,但。想來也不少於一萬數目。對了。昨日屬下偶然看見右護法大人祭出吸魂盅,而那吸魂盅已經綻放出黑色光華。也不知道具體還差多少精魂能量才滿。”
“哦?顯露出黑光了麼?如果你沒看錯的話,看來還差一半纔到極限,只是……依我所見,這盤古星實力最低地修真世家子弟,其精魂的能量也與上千普通人相比,想那吸魂盅應早就滿了纔是,而我們也應回去覆命了。”
說到這裡,巫芸又自言自語的低聲呢喃道:“可爲何又還差一半?難道右護法大人帶了兩個出來麼?”
薛鄂聽到這話,心裡頓時一驚,他沒想到巫芸連教中至寶吸魂盅的容量都知道,而他在教中近三百年,卻根本連聽都沒聽說過。
並且,薛鄂也絕不相信教中至寶吸魂盅會有兩個,那麼,這巫芸無意間透露出來地消息,豈不是意味着,那右護法大人中飽私囊?私藏了吸魂盅內大量的精魂能量?
想到這裡,薛鄂忽然覺得背心冒出一股子冷汗,那右護法殷卜子當日祭出吸魂盅時,他也是很巧合之下才看見的,難怪當時殷卜子瞬間將吸魂盅收了回去,同時還面色怪異的看了他一眼,這不是擺明了其中有見不得人地一面?
“完了!如今被巫芸這女人知道,若是她跑去問右護法此事,並告知主上,恐怕我就得遭殃了!”
薛鄂越想越心驚,殷卜子身爲右護法使,實力深不可測,在教中自然是位高權重,爲主上的左膀右臂,深受信任,就算殷卜子這次私自留下精魂的事情暴露,最終也不會被教主深究。
倒是他薛鄂就難說了,指不定殷卜子因此而懷恨在心,一怒之下動起手來,他想不死都難。
這話已經說出口,想要收回來就難了。
如今巫芸已經起了疑心,而以這
前的做事習慣,必定會追究到底,只是,那右護法是巫滅口地,就算是沒有捅到主上那裡,他薛鄂在這盤古星,恐怕時刻都有被右護法大人報復的可能性。
“大……大祭司,屬下剛纔所講的,也許是當時眼花了,屬下忽然想到還有一些事情要辦,就先告辭了。”
說完之後,薛鄂直接化爲一抹黑光,射入了天際,一眨眼便消失無蹤了。
薛鄂地行事風格,便是一旦嗅到危險,那便立馬明哲保身,所以,與其在這盤古星低聲下氣地做巫芸地隨從,而且還要冒着被右護法大人報復的危險,還不如回本來地地方,另外找個勢力投靠。
待薛鄂離開之後,巫芸那黑紗下的美目眨了眨,薄薄脣角彎起了一抹美麗的弧線,朱脣輕啓,低聲呢喃道:“哎,總算是讓這隻討厭的跟屁蟲自己離開了,若是讓他繼續跟在後面,我怕是要寸步難行了,不過,這薛鄂也還真是膽小啊,想來日後在教中也見不到他了……”
說罷,巫芸卻是輕聲笑了笑,身形化爲一團黑霧,瞬間從碧波池消失了,而半空中只能瞧見一絲細細的黑線,朝着懷南市中心快速飛去。
而在懷南市內環的車道上,蕭易此刻正斜靠在車座上,一手掌着方向盤,一手撐在車窗上,雙眼有些放空的盯着飛速後退的斑馬線,想着等下見到傅叶音之後,會不會挨一頓臭罵。
然而,忽然間,蕭易察覺到視線內劃過一絲詭異的黑線,剛剛轉過頭,旁邊的車座上便冒起了一團黑霧,同時一個蒙着黑色面紗,穿着黑裙,挽着髮髻的女人憑空出現在他旁邊的座位上。
這女人,便是剛纔出現在蕭家林園碧波池的那大祭司巫芸。
蕭易微微愣了愣,卻沒有太大的反應,右手仍舊掌着方向盤,左手搭在車窗上,唯一的動作,恐怕就是祭出了一大一小兩朵黑蓮花,漂浮在他左手掌心之上。
能夠在擴散範圍達到了近千米的普度外視下,毫無聲息的出現在一旁,有此等實力,想要動手早就動手了,根本用不着一動不動的坐在一旁,所以蕭易根本就用不着太驚慌,只需做好攻擊和逃跑的準備就行了。
發現蕭易居然沒有動手,巫芸卻是轉頭望向蕭易問道:“小小年紀便有這般定力,倒也很是罕見了,只是,你就不怕我忽然動手麼?又或者,你認爲依靠那小黑蓮可以安然退去?”
聽到這話,蕭易眼中劃過一絲驚色,世間知道虛蓮作用的人,除了他自己就沒第二個了,可這一身黑裙,像個寡婦打扮一般的女人是如何知道的?
而且,他也感覺不出來這女人的實力高低,靈識查探之下,卻是如石沉大海一般,看來,這女人不好對付。
蕭易皺了皺眉頭,卻是頭也沒轉,語氣極爲淡然的說道:“不請自來,那也別浪費時間了,把你的來意說出來聽聽。”
巫芸微微愣了愣,黑紗遮掩下的脣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雙眸在蕭易臉上停留着,眼神充斥着複雜的神采,過了許久,她輕輕嘆了一口氣,莫名說道:“我能問你一個問題麼?”
蕭易轉過頭,看了巫芸一眼,反問道:“你的來意,就是問我一個問題?”
巫芸沒說什麼,而是回過頭,默默的看着前方,陽光照耀下,那黑紗變得有些透明,若隱若現的可以看見其精緻的五官輪廓,只是,縱然前方刮來的風吹得起耳邊的秀髮飛舞,卻無法動那層黑紗分毫。
過了許久,巫芸忽然啓口問道:“你這二十年來,有想過自己的母親是誰,父親是誰麼?”
聽到這個問題,蕭易雙眼微微一睜,瞳孔一縮,眼神變得凌厲了起來,那握着方向盤的手不自覺的加重了力量,冷聲問道:“你到底是誰?”
對於蕭易的反應,巫芸似乎早就料到了,她沒有回話,而是緩緩擡起了右手,並將長長的黑袖拉起,露出那如冰肌般白嫩的手臂,翻轉手掌之後,一枚血紅如胎記般的火炎印記,顯露在了陽光之下。這枚火炎印記,與蕭易左手腕處那枚,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