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朵好氣又好笑,在此刻終於感覺到了封影帝之前的無語凌噎。低頭看着實力賣蠢的兒子,衝阿姨無奈一笑,然後示意自己有些忙先走一步了。離開小巷那位阿姨視線範圍內後,她無語的捏了下兒子的小鼻子,沒好氣的道:“小吃醋王。”
封景虞噙着微笑站在母子倆身邊,看着六六被逗得咯咯笑。眯着眼若有所思的想着剛纔那位阿姨的眼神,隨之灑然輕笑,並未繼續放在心上。
另一邊與安朵一行人告別後,那位阿姨抱着孫子站在原地好一會兒,纔在小朋友咿呀的催促聲中低頭看了他一眼,悵然的嘆了口氣,並沒往前走而是轉身帶着孩子回了家。
一行人走了出去,上車後安朵才解釋說:“那個小孩子是在戲裡和我搭戲的小演員,家裡孩子有些多挺窮的,不過那個小寶寶倒是很乖,有些……可憐,所以我在劇組就格外照顧了幾分,大概也是因爲這樣所以小朋友家裡人有了點其他想法。”她腿上的六六這會兒正抱着奶瓶喝奶,一邊仰頭眨巴眼睛看着麻麻。
封景虞笑了笑,揉了揉蠢兒子的腦袋,並不多話。他們夫妻都是演員,都學過細微表情方面的知識,自然一眼就看出來那個狀似偶遇的阿姨表情有些不對,是特地在那裡偶遇他們。不過大概是沒料到他和孩子在,所以只能欲言又止的離開。
封景虞回憶起那個才七八個月大的小孩子:“是挺可憐。”被家裡人當做一件工具。
“之前那個阿姨帶着孫子過去拍戲的時候,就暗示過家裡比較窮之類的話,還曾玩笑的表達快養不起孩子要把他丟去孤兒院。”安朵無奈一笑:“我又不蠢當然聽出來是什麼意思了。”除了隱晦請求安朵領養那個孩子外,另外的大概就是尋求資助罷了。大概是覺得大明星肯定很有錢,而前幾年也的確掛起過一股好萊塢明星領養小孩子的風潮,大概也真是因爲有前例,他們纔有些蠢蠢欲動。
她工作這幾年積攢了不少錢,也不缺資助一個小孩子的,但卻覺得這種暗示的方式太過可笑無語了些,所以一直沒回應,卻沒想到今天那個阿姨又抱着孩子來堵她,結果恰巧遇到了小六六這個愛吃醋的寶寶,實力演繹了一把什麼叫做小氣。
“其實說到底她也是爲了孩子好,這我能理解。但或許是她暗示多了,反倒有些難以形容。”安朵搖搖頭就沒再提那個孩子的事,她是同情那個小朋友,但這不代表對方可以用這個明示暗示她要繼續做什麼、有什麼還可以再做。
“既然養不起當初就不該生那麼多。”封景虞的說話聲冷酷而淡漠,與他聲音相反的是他的手指非常溫柔的摸着六六的小腦袋:“避孕的方式非常多,完全可以有效避免孩子出生受苦,既然自己不願意,想將責任轉拋給別人就有些莫名可笑了。”
一家三口趁着這個難得的假期去市裡一些知名景點逛了逛,等第二天返回劇組的時候,安朵已經有意識的在避免繼續給小朋友的家裡人多餘的想法,除了必要的拍戲外很少去抱孩子。
對她來說資助一個孩子並不難,但讓她不喜歡的是這家人帶着算計的舉動。有這麼一家長輩,這個小寶寶就算再可愛再可憐,她也會少接觸一些,免得好心不成反而惹事上身。
《黑夜黎明》的拍攝在繼續,封景虞帶着六六在劇組待了一週後才帶着恨不得抱着麻麻道天荒地老的小六六離開,離開那天六六在機場嗷嗷大哭,哭得金豆豆滴答滴答的落下。
安朵悵然過後很快調整了心情還是了《黑夜黎明》最後的部分拍攝,而有趣值得說一說的是那個阿姨大概是看出安朵的想法了,之後在戲下後並沒再抱着孩子圍繞着她轉,而是瞄準了女主角。
有安朵的前車之鑑那個女主角尷尬非常,阿姨抱着孩子圍着安朵那麼久,司馬昭之心已經路人皆知,當時他們還同情過安朵,現在輪到自己,女主角也很是哭笑不得。她年齡比安朵大,家裡已經有了兩個孩子。與安朵的想法差不多,資助一個孩子對他們來說不算什麼,但有這麼一個有心機的家人,與這家人扯上關係就不是什麼美妙的事了,指不定你做好事反倒是惹上麻煩。作爲公衆人物最不喜歡的就是麻煩和負面新聞,所以她也有樣學樣,跟着安朵避開那個阿姨。
好在那個小朋友的戲份在之後的幾天很快結束,結束那一天劇組的人除了該給的工資外都準備了不少離別禮物送給那個孩子,有奶粉、也有衣服、鞋子、玩具,算是對這件事做一個徹底的了結。
劇組後期的戲份一方面越來越壓抑,一部分越來越光明,兩者交匯疊加之下劇組的氣氛就變得越來越古怪,而安朵的戲份就在這種氛圍之中迎來了結束。
被偷走的孩子猶如最後壓死她的稻草,崩潰瘋狂這些詞語已經不足以形容給這個年輕女人的打擊。她臉上那些矯情的撩撥消失得乾乾淨淨,作爲一個母親最基礎的母愛在此刻清晰的顯露出來,撲倒在漆黑泥地的模樣狼狽而決絕,壓抑了幾個月的負面情緒在這一陣哭聲中徹底爆發,嘶聲力竭的哭聲震撼了劇組的每一個人,似乎就連呼吸都跟着緊迫難受起來,胸腔也彷彿被撕裂成一片一片,氣氛隨之越來越壓抑。
直到導演喊了結束,劇組內的氣氛仍舊還非常低迷,而進入角色太深的安朵更是情緒壓抑難以恢復過來。在結束後仍舊捂着臉痛哭了好久,小助理在旁邊着急的遞紙巾安慰也難以恢復。
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是演戲,但當感情匯入進角色後,當兩者產生共鳴,也當負面情緒一下子發泄而出,就算明知是假的,她也哭得停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