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勝

而那消瘦的高個少年更是感覺到危機感,雖然他感覺這危機感有些可笑,可就是這樣一個來自四五歲孩童的危機感,卻讓他渾身發毛。

“馬德,老子就不信這個邪,你個臭小鬼還能反了天不成?……啊嗷嗷~~”高個男子猛的轉身,大腿一掃,本想着能給這小鬼一腳鞭腿,誰知剛轉身,腳上力道還沒來得及成型,雙腿間的蛋蛋就傳來劇痛,只感渾身串電,口中嗷嗷直叫的同時低頭,雙手捂向自己的寶貝。

“……”可就在他低頭才發現,迎面而來的是一個看似無力的小拳頭,直直的落在他眼睛上,當即眼睛一花,再次發出一聲鬼叫。

這一幕發生得雖快,可其他兩人依然反應過來,與微胖少年面上驚駭不同的是,那腱子肉少年一臉怒容,對於這個這個越過他打人的孩童的恨意大增,拳頭力道都大了幾分。

面對這砸來的拳頭,兵再次腳下一滑,身子側開,避過這一滿含力量的拳頭……可就在這時,拳頭突然鬆開,一個轉動就抓在兵稍長的頭髮上。

可兵卻是絲毫不在意,竟無視頭髮被拉扯的疼痛,蠻橫的掙脫!

“你!!”腱子肉少年見狀大驚,別說是四五歲的少年,就是他都受不了生生拉扯頭髮的疼痛,可這少年卻像是感覺不到一般,硬生生的扯開,最可怕的是,劇痛下的他竟依然一臉興奮,似是還樂在其中!

看着手上殘留的幾根黑髮,他竟心裡有些懼怕起來,這樣的懼怕無光實力,他感覺自己不只是遇到了個小怪物,還是遇到了個瘋子,一個生來只爲打架,爲此連命都可以不要的瘋子!

“啊不不不,我不想打架的,我……啊!!”一愣神的功夫,另一邊就傳來一聲慘叫,待他回頭一看時,發現那臭小鬼已經將那微胖的同伴幹倒在地,也不知被打到了哪裡,渾身抽搐不斷,口中更是臉慘叫都難以發出。

“馬德,神經攻擊,這臭小鬼什麼怪物,難道這小小年紀就已經清楚了人體神經分佈了不成?”腱子肉少年崇拜武力,對這方面自然瞭解得多,一眼就看出電視劇裡常出現的名稱:神經攻擊,直接攻擊人體最爲脆弱的點,以微小的力量,達到最大的功效!

他真感覺自己見鬼了!

而他猜得的確不錯,這少年人見兩個同伴倒下都怕了,面對兵更是滿臉發呆求饒,毫無戰意,直接就被他同時點到幾大穴位,當即倒地不起,渾身抽搐,口吐白沫。

看着唯一剩下的腱子肉少年人,兵精緻的小臉上露出笑容,肩膀上的萌寵早已醒來,此時正一臉崇拜的看着自家主人。

腱子肉少年氣急,雖對方是個小孩,可他也不敢大意,他可是清楚得很,與這些精通神經的人戰鬥當儘量避免直接接觸,只好沉着臉抽出衣服下,別在腰間的雙截棍。

“小鬼,我張飛龍這輩子就沒服過誰,可老子服你,爲了表達對你的敬意,我當全力以赴,你值得出動這寶貝!”當然,他一點不臉紅。

自己一個練家子打一個四五歲的小屁孩,居然還需要出動武器!?他自己都沒想過會有這樣的事情。

兵見狀也是表情有些古怪,總覺得這人的臉皮跟他肌肉一樣,不但硬,關鍵還厚!

“嗯?”餘光當即瞥到面前,微胖少年腰間掛着的短刀。

幾個不良少年心思不純,皆有着自己的英雄夢,平時外出,更是帶着自己偶像的兵器。

一把抓起少年腰間的短刀。那腱子肉少年並未阻攔,顯然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臉有些厚,讓他劍兵器又如何?對自己的雙截棍自信得很。

抽出這柄短刀,雖刀刃很鈍,而且有着不少缺口,顯然是時常被拿來劈砍東西,不過依然讓兵感覺莫名興奮,他自己也不知道爲何,在拿到刀之後,內心就有了莫名的感覺,就連那興奮感都有了收斂,沉靜中又不失躁動,如平靜的大海,暗藏怒濤!

看着這柄短刀,雖感覺到絲絲違和感,可依然讓他從未有過的寧靜,刀身輕輕揮舞間,髮絲,薄衫竟無風自動,一舉一動皆那麼的自然有序,每一個動作都感覺那麼的熟悉而又陌生。

看着這一幕,腱子肉少年當即眼神古怪,雖這小子的身材迷你,可他揮舞刀刃的動作卻很是嫺熟,一舉一動都有那麼一絲名師大家的影子!

心想老子這踢的哪是鐵板,簡直就是比鐵還硬的鋼板!

兵沒有腱子肉少年的驚駭,手握短刀,竟踏步衝出,步伐絲毫不亂,雖手握一柄鐵質短刀,對他現在而言應該是重物,可在他的步伐之下,竟絲毫不顯負重感,反給人一種越發輕盈的感覺!

腱子肉少年見狀也是不信邪,心想老子就不信這世上還有四五歲的刀道大家!

雙截棍‘呼’的一聲揮出,在鐵鏈的拉扯下,第二節棍末端微微下垂,攜帶重擊之勢。

可這一刻,兵揮刀的動作一緩,右臂一拉,短刀由劈砍回縮,蓄勢而發……突刺!

竟避過與雙截棍的正面交擊!

一擊不中,腱子肉少年來不及惱怒,看着刺來的短刀,只感肌體生寒,心想這尼瑪,他對刀的控制怎麼這麼好!?

另一隻手一動,連忙接過雙截棍,繼而掃出……可他這些動作都落入兵眼中,在看到雙截棍朝他短刀掃來時,幾乎是條件反應般的刀身一扭,雙截棍貼着刀身掃過,摩擦下,竟能看到兩粒閃跳的火花!

短刀直指小腹……而且還是內臟要害!

腱子肉少年發虛,心想老子這是見鬼了吧,這小子怪異就罷了,下手還這麼狠,這一刀捅下去,搞不好今個兒就得交待在這裡!

腳下一動,身形後移……可小腹上依然開了個小口子,透着點點殷紅之色。

“這踏馬玩真的!”雖然一直幻想着這樣的情節,可如今真刀真槍的開打了,腱子肉少年依然忍不住的心裡發虛,只感小腹一陣冰涼,心裡更是涌起劫後餘生之感!

他焦急而又心悸,可兵卻是一臉平靜,眼中卻又不時的閃過明光,看着自己的動作,不時有所明悟。

他的每一個動作都不是他的主觀意願,壓根就沒過大腦,全程與其說是他在戰鬥,倒不如說是他的身體在戰鬥,幾乎每一個動作都像是條件反射一般跳出來,似乎這樣的戰鬥,能夠喚醒沉睡在他體內的力量似的,讓他興奮的同時越發自信,也越發沉迷於戰鬥。

就像是最原始的吃飯喝水,呼吸一般,條件達到之後便無需大腦主動控制,每一個動作的細節都早已被身體所熟悉,水入口即可吞嚥,呼吸更幾乎是自主運行,雖每一個動作後面都有繁雜的工序,可身體卻早已成爲習慣,無需刻意爲之,條件成熟就能觸發。

換言之,兵的身體,乃至靈魂都儲存着類似的記憶,每一個動作都經過千錘百煉,從而刻入身體乃至靈魂的記憶,隨着戰鬥的進行,正一點點的覺醒!

兵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滿足感,腳步一踏,收刀再揮……

“……”腱子肉少年憑着倔強壓下恐懼,藉着自己的速度與體能勉強應付,可他卻是越打越心驚,雖自己也有所收穫,可他卻沒工夫去爲這些收穫而欣喜,看着這全程表情平靜,早已滿頭大汗,可攻勢卻是越來越猛的孩子,他發現自己居然怕了!

這小子就像全身長了眼睛一般,他無往不利的雙截棍沒有一次打中過他,每次都被他躲過,而他,一個十七歲接近成年的男人,居然幾個呼吸的功夫就被這小鬼隔了好幾刀,有時候他甚至在慶幸,慶幸這同伴不是特別愛刀,只是掛着裝裝,自然也不護刀。要是這刀快點,估計他自己都要完蛋了!

最可怕的是,他越打越心驚,可這小子卻越打越興奮,越打越厲害!那平靜的表情更是牢牢映入他的內心,總覺得世間最可怕的臉也不過如此。

不遠處,被踢了蛋蛋的少年人早已無心再打,尤其是看自家老大出動雙截棍都被割了好幾刀時,更是心裡發毛得很,慌忙之下竟忘了自己的身份,拿起通訊器報警!

“喂,老警叔,你快帶人來老街區七十二號小巷,這裡……”少年人語氣藏不住的驚慌,聲音都在打顫。不過另一邊的男子卻打斷了他的話,似是“老相識”。

“喲,這聲音不是每個月都要來警局坐上兩天的小皮嗎,怎麼,是不是這個月沒見到你老警叔想念得緊了?”聲音中帶着調侃,雖是警員,可對於這個常客還是有着特別的“喜歡”。

名爲‘小皮’的少年哪有心思和他多比比,當即大吼一聲:“馬德,老子沒時間跟你個老混蛋瞎扯淡,老子告訴你,再不來,就等着給哥幾個收屍吧,老大都要讓人砍死了!這地界死了人,老子就看你那烏紗帽還能不能蓋得住!”

“什麼?你們又與人火拼……嘟!”話沒說完,嘟的一聲掛了。

而此時,另一邊傳來一聲慘叫:“啊!!”

這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當即嚇得小皮臉一白,連忙看向戰場,只見戰鬥已經停下,那怪異的小鬼正一臉嫌棄的看着面前比自己高很多的男子,似是在說你怎麼這麼沒用,這麼快就廢了?

而另一邊,那名爲張飛龍的腱子肉少年左手捂着胸口,那裡最嚴重的一道傷痕,竟直接劃破大片胸肌,與右手上,一道橫穿二頭肌的猙獰刀傷連成一線,鮮血淋漓,深的地方更是可見骨頭,顯然是一刀斬出的。

張飛龍一臉的痛苦與駭然,眼中寫滿頹然與不甘。

被一個四五歲的小屁孩幹倒了!

另一邊,兵站在石板地面上,搖了搖腦袋,短刀輕舞間,面露憶色,似是在回想着方纔的動作,眼中不時露出明悟之意。短刀輕舞間,目光順着刀身前移,目視着刀尖處的烈陽,深吸一口氣,面露醉意,宛如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一般。

突然,餘光瞥到刀身上的缺痕,當即目光一凝,宛如在繁華綠水中,心情極佳之時看到了一坨新鮮惡臭的大便,當即好心情都矮了大半截,收回目光看向不遠處蹲坐在地,一臉蒼白還喘着大氣的張飛龍,目光意外的注意到一處比較乾淨的地方……

“……”目光落在張飛龍脖頸上,他其他地方都有傷痕血跡,可就是脖頸處很是乾淨,顯得特別顯眼,讓兵第一眼就注意到。看着張飛龍的脖頸,兵的目光難以移開,總覺得哪裡缺了些什麼,生出一道他覺得沒什麼的念頭:我要在那……開一道口子!

這個念頭剛升起,兵雙目當即微咪,兩邊嘴角上揚,露出一副讓張飛龍危機大起的笑容:“嘿嘿嘿~”

在張飛龍的注視下,兵竟身子一晃,拖着觸地的短刀衝出,帶起一陣嘩嘩上,面上可愛的笑容卻宛如死神的請帖便映入張飛龍眼簾。

“!!”張飛龍面色大變,嚇得身子一顫,渾身越發冰涼,可卻有心無力,他本就失血過多,渾身冰涼之下還蹲坐了一會,更是手腳發麻,難以躲避。

直到這被死亡縈繞的一刻他才發現,原來自己是那麼的惜命,在這樣的危機感下,他不由想起自己過去爲了尋求刺激,做出的一系列危險之事,他有能力,而且膽色過人,一次次的經歷讓他覺得自己能夠淡漠生死,總覺得自己在死亡面前能夠坦然視之,像電視劇裡的英雄那樣,高呼着生死有命,大不了十八年後再做一回好漢!

可顫抖的身體,恐慌的內心告訴他:“呵呵~原來我,也會怕死啊……”求生的慾望高涌,右手竟意外的有了力量感,手中雙截棍猛的揮出……遠比他此前任何一次攻擊凌厲!

“砰!”短刀一震,刀尖更是飛出,狠狠的鑲嵌在不遠處的土牆上。張飛龍一愣,一時間竟驚喜萬分,呆呆自語:“我……打中了!?”

在他看來,這是了不得的功績!

“……”可下一刻,他再一次被絕望環繞。

兵冷着臉,胸中不悅散去的同時,短刀從另一個方向再次劈出,目標依然是那頗爲乾淨的脖頸。

張飛龍感覺自己血都冷了,腦海中更是腦補着自己的死狀。

“不,老大!!”另一邊,那被打過蛋蛋的少年人大駭,另外兩個同伴他不確定死沒死,可這一刀下去,老大就是真死了!一想到要死人,他竟感覺雙腿發軟……下一個會不會是他?

眼看着刀刃就要與脖頸相碰……“住手!”一道破空聲伴着一聲怒喝傳來,一顆碎石帶着勁風飛入兵的視野中,最後精準的在短刀上撞成碎片。而短刀刀身也是一偏,變砍爲抽,‘啪’的一聲拍在張飛龍脖子上,還以爲自己死了,嚇得他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這突然的一幕讓兵有些不悅,扭頭看向他走過的拐角處,正一臉驚駭的楊原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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