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武聽了趙忠的話,大驚失色的說道:“忠叔慎言,錢家突遭變故,臨危受命的錢多多將軍向將軍大人請求聯姻。將軍大人同意了聯姻,這才安排我前往錢將軍的駐地下聘。”
趙武的話有如晴天霹靂,直接把趙忠嚇得差點兒魂飛魄散。
趙忠好不容易纔壓制住了震驚,準備逃離涼山大營,回去找趙光商議對策。
苟元的安排可沒有那麼簡單,趙忠都送到的把柄,無論如何也得砸出點動靜。
一位負責端聘書的士兵腳底突然打滑,恰到好處的撞在了趙忠身上,並且順勢扯開了趙忠懷中的包袱。
包袱中的東西散落,那封陳舊的婚書終於見光了。
趙武快步上前,抓住地上的婚書就要往托盤裡放,卻發現裡面的婚書安靜的躺着。
趙武看了一眼婚書,再看看訂立的時間,忍不住的嘆道:“忠叔,父親這是要趙家毀於一旦嗎?”
趙忠辯解說:“少爺,老爺也是想着有機可乘,這才炮製出了這封婚書。”
趙武嘆道:“忠叔,父親就算是要做假,也得把時間更得逼真一些。你看這婚書做舊的程度,訂立婚書的日期卻不超過一個月,你覺得這樣的做法合適嗎?”
趙忠拿起婚書,仔細的檢查了一番,可以確認就是趙光炮製的婚書原本。那麼問題就來了,爲什麼訂立婚書的日期卻變成了最近?
趙忠百思不得其解,趙光沒有道理自己坑自己,可是婚書暗記完好無損,又排除了被人掉包的可能。
趙武剛想吞掉婚書,來個死無對證。那名端托盤的士兵卻不樂意了。
那名士兵說道:“趙將軍,這次下聘出了差池,我肯定是難辭其咎。你想要毀滅證據,那就直接把我殺了吧!”
趙武倒是想殺人,可是衆目睽睽之下,他也有心無力。
趙忠直接嚇癱了,婚書曝光得太突然了,最關鍵的是在劉正聯姻錢多多的下聘途中。
趙忠決心殊死一搏,直接用手勢命令趙氏家兵發難,還示意趙武配合。
趙忠的安排還沒有到位,苟元卻恰到好處的巡邏經過。
趙武直接絕望了,趙忠更是昏迷不醒。
苟元拈起陳舊的婚書,一目十行的瞄完之後,嘖嘖稱讚說:“技術倒是不錯,就是做假的人有些粗心大意了!”
苟元命人將婚書作爲證據封存起來,然後才慢條斯理的問道:“趙武將軍,按理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想要迎娶錢多多的心思可以理解。可是你居然在替將軍下聘的過程中,鼓搗出了一份造假痕跡十分明顯的婚書,你這是想跟將軍公平競爭呢,還是對錢多多要求聯姻的行爲不滿呢?”
趙武嚇得臉色蒼白,剛想要開口解釋,卻被苟元毫不留情的打斷說:“你有什麼要解釋的話,直接對將軍說吧!”
趙忠終於恢復了神智,急忙解釋說:“大人,不關少爺的事,婚書是我從北坊帶過來的。”
苟元冷笑道:“你的意思是說假婚書並不是趙武所爲,而是趙氏家族的主意?”
苟元這話一出口,就有些誅心的味道了。趙忠可是八面玲瓏的角色,當然不敢繼續接茬兒。
趙武無奈,只得鼓起勇氣背黑鍋說:“大人,我會給交軍一個交代的。”
趙武立即卸甲,打算以待罪之身覲見劉正。
苟元卻道:“身爲龍軍將領,在沒有確切將軍令之前,任何人不得私自解除武裝,你難道忘了嗎?”
趙武聞言,只得恢復裝扮,跟在苟元身後進了中軍大帳。
趙忠也獲得了特例召見。
劉正站在門口,指着中間的將軍椅說:“趙氏居然變得這麼厲害了,要不換你上去坐坐!”
趙武嚇得五體投地,趙忠更是翻了白眼。
劉正望着膽戰心驚的趙武,若有所指的問道:“趙將軍,僞造婚書的事情,究竟是你所爲,還是趙氏所爲?你是一個很有前途的將領,必須要想清楚了再回答我。”
劉正的話,似乎提醒了躺在地上裝死狗的趙忠。
趙忠直接趴在地上瘋狂的磕頭,同時連珠炮一般的說道:“將軍,這一切跟少爺沒有關係,是我自作主張。”
劉正冷笑道:“對不起,你還不夠份量。在中軍大帳信口雌黃,軍法也饒不了你,拖下去。”
趙忠被拖出中軍大帳的時候,苟元也跟了出去。
恰巧錢多多火急火燎的趕到門口,抓住趙忠就是一頓拳打腳踢,還放狠話說:“錢氏雖然勢微,亦與北坊趙氏不共戴天。”
趙忠無言以對,趙氏本以爲可以吃絕戶,卻沒有想到跟劉正對上了。
錢多多也是欲哭無淚,好不容易纔讓錢氏有了依靠,可是被假婚書這麼一鬧,又得節外生枝了。
趙忠沒有任何的解釋,苟元卻道:“你還有心思在這裡胡攪蠻纏,還是想想怎麼讓將軍回心轉意吧!”
錢多多問道:“難道將軍不打算與錢氏聯姻了?”
苟元平靜的說道:“你應該清楚,就算是將軍放棄了你,世人也不會詆譭將軍,而是認定你爲福薄之人,當不得將軍夫人的榮耀。至於野史是否認定將軍在感情上略遜一籌,根本就是無關緊要的事情。將軍能夠站在這樣的高度,又何懼流言蜚語。反倒是你和錢氏,即便是將軍不動,也沒有其他人敢於主動或是被動的接手。”
苟元的這一番話,徹底的嚇壞了錢多多。
趙忠更是冷汗直流,趙氏被錢多多記恨了。
錢多多跑進中軍大帳,劉正面無表情的說道:“聯姻可以繼續,之前商定的三媒六聘流程就取消了吧!”
錢多多倍感委屈,淚流滿面的問道:“爲什麼?”
劉正說道:“鬧了這麼一出走假婚書,倘若再舉行高調婚禮,世人就會以爲我奪了趙武之妻。這種花邊新聞,沒有人會關心真相,聽故事的人只要覺得爽,就可以肆無忌憚的腦補。”
錢多多問道:“將軍,若是不走流程,錢氏的地位如何確定,又該如何震懾宵小呢?”
劉正說道:“今晚就讓趙武親自見證,一個月後許你以將軍夫人的名義回北坊省親,也可以憑藉着這個身份出席各種活動。我也可以陪你出席一次宴會,給你撐撐場面。”
一旁的趙武聽到這樣的對話,整個人都不好了。趙氏的挑釁似乎激怒了劉正,直接導致了錢多多嫁入將軍府的規格下降,甚至連必要的宴請都取消了。
錢多多連嫁衣都沒有穿,就被劉正賞賜了一塊前往造化城的通行證。
在通行證的權限欄中,直接註明了“見習配偶”字樣。
根據造化城權力架構,見習配偶只是一種身份認證,以及最基礎的福利。至於將軍夫人擁有的權限,一律處於權限不夠的狀態。
錢多多很委屈,她沒有任何的錯誤,卻因爲一封假婚書,不僅損失了應該有的婚禮規格,還失去了將軍夫人的權柄。
錢多多泣道:“將軍,這對我不公平!”
劉正嘆道:“公平是強者以實力作爲主導,賜予弱者的一種態度。你以爲規則可以約束強者,事實卻是強者把規則制定出來,就是爲了約束弱者,而不是作繭自縛。趙氏可以僞造假婚書羞辱錢氏,錢氏卻只能忍氣吞聲。究其原因,還是實力不如人的緣故。你可以對趙氏妥協,我卻沒有辦法讓你丟將軍府的臉。”
錢多多很生氣,卻無法抗拒劉正的安排,她掙扎着問道:“那花燭呢?”
劉正嘆道:“房間裡的一切,可以由你佈置,只要外面看不到任何的動靜,就可以自由發揮。”
錢多多很清楚,劉正就是借趙氏之名打壓錢氏,可是錢氏要生存,就只能捏着鼻子認了。
之所以同意洞房花燭,其實就是給錢氏最後的體面。
到了錢多多省親的日子,負責安排行程的苟元問道:“將軍,既然你已經娶了多多,爲什麼卻借題發揮的一切從簡,甚至連洞房花燭的體面都不給人家?”
劉正嘆道:“天道輪迴,錢氏衰微。前有趙氏趁火打劫,後有楊氏虎視眈眈。錢多多在這個時候高調的嫁入將軍府,錢氏肯定會抓住救命稻草借勢。”
龍軍的實力雖強,卻也扛不住錢氏的四面楚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