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龍星天策城外的風景區,一輛豪華的懸浮車停在懸崖的邊緣,一位穿着黑色連衣裙,身材高挑豐滿,長髮披肩的美麗女人站在崖邊,一臉木然,她的雙眼中已經沒有了的生機,眼神空洞,充滿了死氣。
對世界已經沒有留戀的她,關閉了手中的個人終端,然後把終端從手腕中摘下來,在關機狀態中直接扣掉電池,再把終端放到腳下,用力踩碎。
個人終端不但是個人的信息處理器,更是安全監測儀,它綁定了每一個自然人的身份信息,如果監測到自然人的身體數據異常,它會主動向就近的醫療機構或救護機器發出警報,很快就會有醫護人員或急救儀器趕到,在對方腦死亡之前,把其搶救下來。
如果只是單純的摘下終端,它也會間隔一段時間就主動的偵測四周的情況,防止主人遇到意外,就算關機都沒有用。只有這樣關機,摘掉,然後強行撥電池,才能讓它徹底停止工作。
冷靜的做完這一切,女人隨手把鈕釦大小的電池往懸崖下一扔,然後自己跟着就跳了下去,毫不遲疑,毫不猶豫,死志非常堅定。
難怪這個女人要跑到風景區,難怪她要把終端摘下並弄壞,否則的話,等她跳下去心跳一停止,終端就會發警報,然後救護飛艇幾分鐘就能趕到,這個時候她還沒腦死亡,很容易就能救回來。所以說,這個時代,連自殺都是一件技術活。
就在這個女人跳下去的同時,一道意念在懸崖所在的區域掠過,看到那縱身一躍的身影,意念停了一下。然後迅速聚焦在那個身影上。
啪,肉體拍在岩石上,一下子就癟了。再彈跳幾下,整個身體就不成形狀。像一個破口袋似的順着崖壁滾了下去,落到最底部的時候,已經不復一個美麗女人的樣子,而是幾乎成了一灘爛肉。
意念延伸,聚焦在女人屍體身邊,只見空氣中,一個模糊的虛影突然浮現出來,然後微弱的光芒亮起。光線變幻,虛影隨着光線的變幻,越來越凝實,越來越凝實,最後凝出了張啓帆的身影。
明知道那些蛇人的舉動,就是爲了要把他們引出來,張啓帆自然不能上當,至少在沒弄清楚那些蛇人的佈置之前,張啓帆是不會主動現身的。
可是董安還在盤龍星上,這個女人是他這具身體的母親。從理論意義上來講,是他最親近的人,當然。活了幾萬年的老巫妖是不可能把一個幾十歲的人類當長輩的。
但是不管怎麼說,這個女人都和他一起生活了十年,而且是他剛寄生,對人類社會充滿好奇的那段時光,這段歲月是不可泯滅的,所以他對董安有着特殊的感情,不可能眼睜睜看着她有危險,而不去援救的。
可是,即然蛇人設下了誘餌。要把他們引出去,那就不可能不監測整個星域。如果張啓帆帶着艦隊進行空間跳躍到盤龍星,蛇人肯定會發現的。一個五級文明。不可能沒有監測幾百光年空間跳躍波動的能力。
可是純粹用超光速飛行,這裡到盤龍星有將近四十光年的距離,需要飛行小半年的時候,肯定是趕不及在蟲子大軍到達前趕到的。
在張啓帆掌握的這麼多手段中,速度最快而又最隱蔽的到達盤龍星的方法,是力量投影。
高達一百二十萬的靈魂強度,足以支持張啓帆把自己的意念,延伸到四十光年外,並最少投影出一個強度至少達到二千點的力量投影出來。
二千點的投影其實算不了什麼,換作死星上,二千點靈魂的不死生物連星球表面都脫離不了的。
可是,如果這個二千點的靈魂,是張啓帆這種高素a+畢業,在虛擬網絡裡有好幾個學位,還獨立把一艘戰艦拆裝過的傢伙,那兩千點的靈魂,其實可以做到很多事情。
張啓帆一直到了水源星後,靈魂都沒過兩千點,但他還不是拉起了一支艦隊。現在他又不是去戰鬥,而是去救人而已,可以使用的手段太多,兩千點的靈魂已經足夠了。
遠距離投送力量,損耗非常大,他一百二十萬點的靈魂,投送到盤龍星上,就只剩下兩千點了,可想而知其中的難度,所以聚化了形體後,沒有什麼特殊的情況,他是不能再散去,浪費太大了。
站在女屍的身邊,張啓帆的手掌一翻,祭出了一朵靈魂之火,拍進了女屍的體內,靜待了半晌,張啓帆伸出手指,向着女屍勾了勾。
時間緊迫,張啓帆沒有時間給女屍進行靈魂獻祭,但是這並不重要,操控活屍,是每一個不死生物都擅長的能力,何況張啓帆這種等級的君王。
屍體的眼睛猛的睜開來,用力的眨了眨眼,擴張的瞳孔竟然收縮了起來,屍體也恢復了神智,正一臉茫然的看着眼前的地面。
她從懸浮上摔下,全身骨頭都碎了,根本沒辦法支撐身體,只能像個全身癱瘓的病人一樣,只剩下眼珠子能動了。
一時間還弄不清楚情況的女屍眨了眨眼睛,暗自納悶:難道自己沒死,只是摔癱了?
張啓帆又伸手招了招,破口袋一樣俯趴在地上的女屍翻了個身,一下子從地上彈坐起來,就像一個扯線木偶一樣。
女屍的眼中終於閃過了一絲驚懼的神色。她只是死志堅定而已,並不是無所畏懼,就算現在看到蟑螂,她也一樣是會尖叫的,何況是如此詭異的場面。
身不由已的坐起來,女人看到了身前那面無表情的張啓帆,正用一種看死物一樣的眼神注視着她,手指虛指着不斷的比劃着的。
隨着張啓帆的比劃,女人感覺到自己身體內的骨頭正不斷的位移,那斷成幾百節的骨頭,一段一段的回到原來的位置。
這一切全都超出了女人的理解,她驚懼的張張嘴,想尖叫,可是卻發現身體根本不受控制,連張嘴這麼簡單的動作都做不出來,自己這是怎麼了?
張啓帆掃了女人一眼,心裡有些懊惱,他只想着找一個傀儡,因爲這個年代的身份管理太嚴格了,他的力量遠程投送到這裡,已經很微弱,沒辦法用一些非常規的方法來規避麻煩,如果能有一個擁有本地身份的傀儡協助,事情會變得簡單很多。
可是他卻忘了提前看一眼這個女屍損壞得有多嚴重,光是把這身骨頭拼回來,就耗費他不少心力,要知道,這些力量可是幾十光年外投影過來的,長途費很貴的。
可是又不能這樣停下來,不然前面的投入就全浪費了,懊惱的張啓帆在女人的面前凝出一副鏡面,把女人此刻的模樣映照上面,然後說到:“以後想死,找個簡單的方法,摔成這樣要拼回來太麻煩了。”
映在鏡面上的是一坨破口袋般的死肉,灰白沒有血色的皮膚上髒兮兮的,黑色的裙裝破成一條一條,露出大片的肌膚,不少皮膚破損,有些都擦出了骨頭,左手手肘處還有骨茬穿出來,花白花白的映得女人一陣頭暈。
更可怕的是她的臉,半邊臉血肉模糊,露出了白骨和牙牀,還有半邊眼眶,這副模樣去拍恐怖片壓根不用化妝。
也不知道是張啓帆修復了她的發聲器官,還是從哪裡得到了力量,女人張開了嘴巴,發出了歇斯底里的尖叫,鏡面裡的倒映也做出同樣的舉動,那空洞的半邊牙牀張合着,嚇得女人眼一翻,直挺挺的暈了過去。
張啓帆爲之愣然,把早就死透了的自己嚇暈,這也是一種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