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爲什麼,彼岸腦袋裡一大排的問號,轉來轉去便把微婠也算在了嫌疑名單上面。此刻,她也不是那麼急着去殺神翟了,反而收劍,左手挽了個劍花,擡手,將銳利的機甲劍插回自己背上的機甲劍套,轉身,雙手抱臂,行至巷子口,迎着橘紅的夕陽,打開通訊器,打算給微婠發個通訊。
拇指大小黑色的通訊器剛開機,透明的小屏幕彈出來漂浮在眼前,一長串的未接通訊提示如刷屏般跑了上來,錐冰的、茶雅的、阿直的、哲的、鎮惡的、微婠的、佑鳴的、青書的一時之間,彼岸覺得似乎整個世界都在尋找她,讓她心中不知道該做些什麼感想,酸甜苦辣,各種滋味都有。
這輩子,不應該與這麼多人認識的,拖累她赴死的腳步,讓她好想活下去哦彼岸捏緊手中的通訊器,吸了吸鼻子,手中通訊器震動,錐冰打來的,她掛斷,主動連通了微婠。
“師姐嗚你到哪裡去了,師姐,我好害怕,二叔把父親殺死了,把我關了起來,師姐,救我,救我”
彼岸還未開口,微婠低低的哭泣聲就傳來出來,她深吸口氣,低聲寬慰,道:
“別急,微婠,我會想辦法救你的,現在你告訴我,你二叔打算什麼時候宴請那個機甲走私頭子”
“我我不知道,師姐,我去打聽好不好,嗚嗚你不要拋棄我。”
微婠細細的聲音自通訊那邊傳來,彼岸輕應一聲,又是安撫幾句,然後掛斷通訊,回頭,看着一臉怪異的安胖子,挑起一邊如刀的細眉,道:“這個任務完成了,就沒事了吧”
安胖子依舊鬍子拉碴,一臉猥瑣,淫蕩的目光中,卻是帶了一抹審視的看着彼岸,樹了個大拇指給她,又扒拉了下一頭亂髮,不答彼岸的問話,反而佩服道:“不簡單啦,居然潛伏到了微婠公主的身邊。”
潛伏彼岸冷哼一聲,這算什麼潛伏,不過是碰巧救了微婠而已
手中的通訊器又響起,彼岸低頭,再次掛斷錐冰發過來的通訊,關機,跟着安胖子回到住處等消息,她現在腦子很短路,只覺得幾十年沒用上的智慧在短短几分鐘內都用光了,不想與錐冰糾纏,只想好好想着任務的事情。
安胖子住的地方與錐冰住的地方完全就是兩個極端,又小又破又髒又亂又差,屬於平民區的一種木質小套房,房內光線很暈暗,因爲是在京星的西面,又夾在奴隸區與居民區之間,所以日光曬不着,月光也照不到。
這些都不說了,彼岸也不是沒有吃過苦的人,關鍵問題是,安胖子家隔壁是一家妓院,她從坐在狹小房子裡開始,隔壁就開始傳來“嗯嗯啊啊哦哦”的叫牀之音。
這些也不說了,彼岸打了20年的仗,這些事自己沒做過,難道還沒看人做過嘛,最關鍵的是,身邊這個安胖子居然在木質的牆壁上掏了個洞,堂而皇之的趴在洞上看的起勁起勁的。
她深吸口氣,坐在破舊的沙發上,頭頂古老的吊扇“嘎吱嘎吱”閃着熱風,因爲五感的靈敏,溼氣夾雜着男女體液的酸腐氣息不斷衝擊着她的嗅覺,讓她額頭的太陽穴一跳一跳,於是閉眼,雙手抱臂,脊背挺得筆直,努力平息心中的暴躁感。
“嘿換姿勢了,嘿嘿,喂,你看嗎哎呀,這個姿勢難度可真大”
安胖子趴在牆壁上,一臉猥瑣,還不停的與彼岸嘗試着交流,奈何彼岸不理他,他便自說自話,一個人看得不亦樂乎,又是問道:
“丫頭,你有男朋友嗎你這種性子可怎麼會有男人受得了你啊,要學學,知道吧,你不會是性冷淡吧這女人吶啊,喂,你提我衣服領子幹什麼喂,這裡可是我家啊”
“砰”一聲,安胖子被終於爆發的彼岸自二樓小陽臺丟了下去,她冷笑着拍拍纖細柔韌的手掌,衝着被丟到樓下垃圾堆裡的安胖子冷聲道:“我性不性冷淡,跟你有什麼關係”
爾後轉身,一掌劈了安胖子的木質餐桌,拿出機甲劍,削了幾根木釘子,三下五除二的把有洞的那面牆封了個結實。讓他看,讓他看個鬼啊看
只等安胖子從樓下垃圾堆裡爬回房,纔是手指微顫,面如菜色,指着一地的木屑,對彼岸狂喊一聲:“女兵,你太過份了,這張桌子是我的初戀情人送我的,很有紀念價值的”
暈暗的房中,頭頂的吊扇依舊“嘎吱嘎吱”,隔壁的妓院依舊“嗯嗯啊啊哦哦”,彼岸纖細柔韌的身體繃直了站在狹小的客廳中,緩緩側目,神情平靜,掃了眼氣得渾身發抖的安胖子,低頭,轉身,開始收拾地上的木屑以及整個亂得不成樣子的小套間。
這套房子大約50個平米,有一個廁所一個客廳兩個狹小的臥室,臥室很小,只能容下一張單人牀,牀單不知道多少年沒有換過了,上面還有詭異的乾涸液體斑塊。隱約的,散發着一股窮困氣息。
彼岸一直沉默不語,臉色平靜,進入臥室,彎腰擡手,將牀單被套全都扯了下來,然後進入安胖子的臥室,同等的,一起扯了,進廁所找了個桶子開始洗起來。
她不是吃不得苦,上輩子再髒再亂再差的地方她都睡過,只不過是在條件有限的情況下,她還是喜歡把環境創造的乾淨一些。
安胖子在客廳鬧了一會兒,猥瑣的湊進廁所,抱了一大堆的髒衣服,嘿嘿笑道:“不錯不錯,丫頭還知道幫大叔洗衣服。”
彼岸擡頭,額際泌了一絲細汗,染溼鬢角,坐在小凳子上,纖細柔韌的手指上沾着白色肥皂泡沫,指着另一隻桶子裡的牀單和被套,冷聲道:“把你自己的牀單和被套洗乾淨。”
什麼難道不是她要幫他洗安胖子有些不可思議,抱着一堆髒衣服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想了會兒,眼珠子一轉,嘿笑道:“大叔沒時間,那就不洗了,都不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