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種軟軟的，表面用油煎過的餅子。手掌大小，不過裡面是青色的，味道很特別。”
青色的餅子？
芸熙腦中飛速搜索記憶中母星的美食，想了半天，終於相處一樣能對的上號的，“莫非是蒿草粑粑？”
“什麼是蒿草粑粑？”
“這是華夏族的一種風俗小吃。華夏一族的節日非常多，有的是慶祝新年，如元旦、除夕，有的是祝福平安團圓，如元宵節、中秋節。還有是紀念先輩名人，比如端午，七夕。還有一種就是祭祀，比如清明，三月三，還有七月半。每一種節日，對應不同的風俗小吃。”
“啊？”艾麗斯驚奇的問，“那你們有多少風俗小吃啊？”
提起這個問題，芸熙忍不住想笑，“曾經有人也好奇這個答案，打算花一年時間嚐遍華夏小吃。然後五年過去了，他還在華夏三十多個省份中的一個，沒走出來。”
“……”
艾麗斯的眼睛瞪圓了。
知道是什麼東西就好，芸熙對蒿草粑粑沒研究，但美食系統是幹什麼的？不能純粹當擺設啊！
“小黃鴨，可以看菜譜嗎？”
“當然，宿主！隨時爲您服務！”
“哼，別以爲這麼殷勤，就能把剛剛的抵消。第一份的獎勵，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也太敷衍了吧？上次給視力，看在你能自圓其說的份上，我忍了。這回給的什麼，‘肌肉線條’，搞沒搞錯？我要肌肉線條幹什麼！”
“宿主不要以爲自己還年輕，就不把身材當回事！”小黃鴨振振有辭，“等你三十、四十，身體自然而然變化，皆儘可能把所有脂肪囤積起來——這是人到中年必然發胖的道理，你肯定看過很多了。肌肉線條是別人做夢也想得到的，增加這項天賦，意味着你保持好身材，比別人容易許多！最是受益無窮了！”
“好吧！這一樣翻過。那牙齒美白度？我牙黃嗎？需要你幫忙美白？我手指粗糙嗎？需要你幫忙美化？最可氣，給我什麼‘角質層敏感恢復’？也太搞笑了吧？小黃鴨，雖然你是我的第一個系統，但我敢肯定，從來沒有系統會給宿主這麼奇葩的獎勵！”
“宿主，我累了。只問你一個問題，你覺得，自己完美嗎？”
“當然……不夠完美。”
“所以嘍，系統給的任何針對性獎勵，都意味着宿主本身有這方面的缺陷。牙齒美白，不好嗎？降低宿主在星際時代得齲齒的機率，同時還能讓宿主的容顏提升一層——畢竟牙齒很影響美觀。‘角質層敏感’，宿主你現在纔去過幾個星球，知道星際時代的污染有多大？別提地球，那點工業污染，和射線污染、核污染能比嗎？你不怕得皮膚癌嗎？”
“手指美化度，當然也包括靈活性了，這對廚師是必備要求好不好！”小黃鴨一口氣說完，苦口婆心的模樣，好像芸熙是無理取鬧。
“以後本系統將不再回答宿主的質疑！各種獎勵隨機，將不再針對宿主的弱項獎勵。且獎勵可取消！不可更換！”
芸熙被將了一軍，皺皺眉，覺得小黃鴨現在底氣足了哈？敢跟她硬碰硬了！
不過……隨着瞭解的深入，她對美食系統的牴觸沒那麼深了。不會老忌憚小黃鴨，總覺得它早晚坑害自己，或是逼迫自己做不願意做的事情。
“……別廢話了，趕緊調出‘蒿草粑粑’的製作材料和步驟！”
晚飯後有充足的時間，加上文老太太熱情邀請兩人住下。芸熙就和艾麗斯研究起老人念念不忘的美食。
“我們族中的老人經常說，三月三、七月半，是‘鬼門關’比較鬆懈的日子。”
“什麼是鬼門關？”
“就是人死之後去的地方。神話中稱之爲‘陰曹地府’。活人生活的地方叫陽間，死人存在的就是陰間。三月三、七月半，就是陰陽兩界關卡鬆懈的時候。老人們講究，一定要小輩吃‘蒿草粑粑’，這樣就可以粑住魂魄，平安度過。”
“哈哈哈，這種神話真好玩。一塊餅子就能黏住魂魄了？根本就是自欺欺人嘛！不過時不時的有節日慶祝真好。星際已經沒有什麼神話了，有也是關於十大，關於母星的末世時代……”
艾麗斯一邊幫芸熙揉麪，一邊神情低落的說。今天的她格外情緒外露，都不像從前那個總是冷冰冰的“冰雪女孩”了。
大約是想到母親的緣故，她也很熱心的幫文老太太找到“媽媽的味道”，無論芸熙吩咐做什麼，她都盡力完成。
她哪裡知道，芸熙也是稀裡糊塗，只是聽說有這種小吃，才第一回做呢？
食譜很簡單，主料糯米粉、蒿草嫩芽。
蒿草有很多種，其中的一種艾蒿，就是俗稱的艾草，是種用途廣泛的中草藥。藥用是一方面，當蔬菜食用也可，當染料安全無毒副作用，還能製作印泥。就算不爲文老太太，也要尋到栽種培植，爲以後做打算。
可這星際時代，讓芸熙到哪裡去找艾草？她打開了剛剛獎勵的“植物辨識書”，心說這樣總可以讓我火眼金睛了吧？
哪裡想到，書是暗色的，打不開！
仔細看右下角，纔看到一行使用標準：精神力達到30以上才能使用。
“小黃鴨，你非逼我罵你嗎？我的精神力，怎麼可能低於30！我所有的異能，都用來開發我的腦域（農場）了！你是在貶低我身爲十大的尊嚴！”
小黃鴨毫不在意的撲騰翅膀，“宿主的身體拖累了大腦。，不然，宿主的精神力120，敢不敢釋放三分之一的異能者威壓？”
芸熙頓時啞口無言。
她哪裡敢？釋放的後果不等引起別人懷疑，她自己的身體就要先崩潰了。
用一句話形容的話，世界上最先進的發動機，裝到拖拉機上，再配上不會開車的駕駛員，請問這輛拖拉機能跑多快？
身上屬於“十大超凡者陳芸熙”的，只有大腦，脆弱又強大的大腦。芸熙不知道醫生是怎麼做的，讓早該死亡的大腦活下來，還能這具年輕稚嫩的身體合爲一體，渾似天生。
但她知道，只要大腦爆發一次，脆弱的身體就損傷一次。而沒了身體的支持，大腦又能存在多久呢？
那冷凍千年，有什麼意義？她不怕死，末世和喪屍在前線戰鬥，從來不畏懼什麼。可是現在，卻不想死了！
“所以，要等我身體慢慢適應精神力，才能使用植物辨識書？”
“差不多吧。怎麼說，也得等宿主你農場的毒素全部清空，沒有留下隱患。”
芸熙只好放棄用“植物辨識書”作弊，按照小黃鴨給與的形容，等天明去找。
廚院的植物種類太豐富了，很快她找到了一把白蒿。
白蒿、青蒿、香蒿、艾蒿……長得很像，氣味也接近。芸熙就是一聞氣味，立刻以爲是找到了艾蒿。雖然食譜上說，香蒿最好，但艾草嘛，肯定做出來味道不差，還有保健作用。
她喜滋滋的採了一大把後，回去摘嫩芽剁碎煮熟，放涼備用。
另外一邊，艾麗斯已經把面發好了，加進蒿草汁，慢慢的揉，揉到面身全部墨綠色爲止。之後分成小孩拳頭大小，喜歡甜的加糖，喜歡鹹口的加鹽和肉餡。
餡填好之後揉平，放在鍋裡煎熟。
兩人忙活了大半天，終於將香噴噴的蒿草粑粑做好了，拜訪在文老太太面前。
艾麗斯還好，只是很期待。
芸熙就期待太高了！她太想知道，時隔多年，老太太嚐到“媽媽的味道”是何等的喜悅，何等的哀思……相比給的獎勵不會少吧。
哪裡知道，老太太吃了一口，連連點頭，“就是這個味道。一點也沒差。”
“可惜，我還是不喜歡！”
吃了一口就放下的老太太，任性的擡眼看芸熙，眼睛眨了眨，彷彿很無辜。
對呀，她是很想嚐到媽媽的味道。
可她沒有說過，她母親做菜很不好吃麼？尤其是蒿草粑粑，從小到大被迫吃，早就吃厭了麼？
芸熙很努力很努力，纔沒破口大罵。事實上以她的休養，她的境界，能逼得她差點怒火中燒，很不容易。
深呼吸三口氣，芸熙才平靜下來，苦笑道，“老人家，您不喜歡吃，那我就和艾麗斯分享了？”
“可以啊，都是你們做的，想吃就吃。”說完，文老太太靠近芸熙，“你不會生我的氣吧，害你白忙活一場。”
“怎麼算百忙？”
芸熙搖搖頭，“本來就是讓您嘗一下‘蒿草粑粑’，回憶一下過去。目的達到了啊。只不過沒想到，您並不喜歡吃。這沒關係，食物承載的記憶和感情，不是食物自身能決定的。說句實在的，這是您自己的隱私，無需和別人分享。”
艾麗斯早就快樂的啃起一塊蒿草粑粑，“粑粑邊緣有點苦，中間又放糖，甜中帶苦，難怪不喜歡吃。不過這樣小吃裡有一種清香，是草的感覺……不，是自然的感覺！我不知道怎麼形容，反正我願意吃第二塊！”
芸熙也拿起一塊，笑着道，“艾麗斯，謝你陪伴我這麼久。雖然我們相識不長，可你對我的維護，點點滴滴，都在我心間。過去，我們沒有機會認識，更沒可能在一起過節了。現在，我想以後可以分享每一次節日的快樂。
三月三，也是華夏族的‘上巳節’，在其他民族還有‘女兒節’的說法。而你正好還是女孩兒，辛苦做了這麼多的蒿草粑粑，我們只當重過一次‘女兒’節，好不好？”
艾麗斯的眼睛激動的有點水光，“好。”
她重重咬了一口蒿草粑粑，無法聚光的眼睛滿是笑意。那笑意，比夜空的星光更璀璨，更美麗。
“叮~宿主完成日常任務（隱藏）——食物蘊含情愫，是人類維持的感情的一大方式。宿主通過製作美食，真誠待人，獲得他人珍貴的友誼。獎勵：神奇菜譜一本（缺失），能量團+500。”
“叮~宿主激發隱藏任務：一道蒿草粑粑，讓文心怡的心潮澎拜，想起了不安動盪的童年。她有一個粗心大意的母親，在搬家時將她遺失，害她在陌生星域流浪，度過掙扎求生的三年光陰。這段時間，是她心中的劇痛，也是激發她水系異能的開端。
不同其他水系異能的柔和，文心怡擅長奪他人體內的水分，殺人無形。年輕時更從事過‘殺手’這一血腥職業，因此晚年開始吃素，拒絕油脂。是對一生所爲的懊悔？還是單純的厭棄？請宿主在日常生活中仔細觀察，文心怡的真正身份！”
一言不合就發任務。
芸熙在心理叫喚，“小黃鴨，你不是答應我，只有主線任務，和支線任務嗎？日常可接可不接，可以無視，支線任務過分的也可以拒絕。什麼時候冒出來隱藏任務？沒有選擇餘地？”
不管芸熙怎麼叫，小黃鴨這回死不露頭，乾脆玩起了消失。
太過分了！
文心怡……大概就是文老太太了。這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家，年輕時居然做過職業殺手，太讓人吃驚了。不過想一想，她自己外表是柔弱單薄的女生，內裡還是十大呢，相比之下，也不出奇。
唯一難辦的是，隱藏任務問的是老人家的真正身份。明明都半公開了，夏族苦修避世，這位出現在廚院，八成是華族人。父母粗心大意，導致她在外星域流浪……
經歷都這麼清楚了，還問什麼身份！難道要她問出來，老人家曾經用過什麼殺手代號嗎？
芸熙不解其意。
“隱藏任務不完成，會有什麼結果？”
這次小黃鴨不敢裝死了，偷偷的流出來，“會倒退。”
“什麼倒退？”
“就是收回能量團，讓毒素恢復原樣！”
芸熙倒吸一口氣，這可無法接受！農場是她的根本，目前爲止，似乎只有小黃鴨的能量“雨水”才能解除毒素。她雖然很積極的找尋，可找不到啊！
“這是逼着我了？”
“宿主……你可以拒絕。大不了一切回到從前。”
芸熙恨恨的罵了一聲，“想得美！一個月白給你打苦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