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修茫然的看着其他人,奧爾迪加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往後跑去。就在這個時候,豎立在小巷兩邊的建築,“轟”的一聲發生了爆炸。碎石與瓦礫瞬間填滿了小巷,原本被房屋遮住的月色,也因此潑灑進了這裡。
渾身塗着鮮紅油彩的深淵魔,一腳踏上了廢墟。它的身後,一個同樣裝扮的深淵魔,豎起手裡的雙頭斧槍,淋上了腥臭難聞的血油,然後投了出去!
“嗡。”
毫無準星可言的石塊,呼嘯的砸穿了一棟建築。散發着異味的血油一碰觸到火星,立刻就發生了猛烈燃燒。
“啊。”就在這時,西蘿被一塊碎石絆倒在地。但處於極度恐慌中的馬修只是茫然看了她一眼,便在再次響起的呼嘯聲中往前方跑去。
在生命真正遇到威脅時,人類的劣根性終於無可避免的爆發了。
奧爾迪加把馬修的所作所爲都看在眼裡,較爲單純的他無法接受這一事實。他毫無保留的以厭惡的形式把內心中的情感表露在了臉上。
“奧爾迪加,你去幫西蘿一把。我扛着器材。”
馬修並非是無可救藥的私利小人,他無意中發現兩人的臉色不善,便下意識的做出了挽救自身形象的指令。
“這是最後一次。”
但裂痕一旦存在,便會無止境的擴大。奧爾迪加冷着臉,冒着被石雨砸到的危險,一把將西蘿拉起,跌跌撞撞地再次往前跑去。
這個夜晚,是死神的宴會。
無數鮮活的生命在短暫的時間內消失。小孩,老人與婦女的靈魂悲鳴着升入空中。戰士們帶着憤怒與不甘的神色,倒在了血泊之中。
衆神殿打開了封閉的大門,榮光天堂的階梯引領着靈魂們歸入諸神的懷抱。而那些無盡深淵的爪牙,也紛紛伸出魔爪,將那些無信者捕獲,把那些狂信者誘惑。
血色的手臂穿過厚實的胸膛,大力的擰斷伴隨着骨頭斷裂的聲音,將攔路的洪魔異形一分爲二。在殘破的屍塊掉落地面前,飽飲熱血的長劍又從正中劈開。
完成這一切的黑影,露出了嗜血的笑容。他看着掉落在地面的肉塊,慢慢滲出黑臭的血液。
“呃。”
被救的男人癱坐在地,驚恐的看着救下自己的人影。伴隨着粗重呼吸的節拍,渾身上下浴血的少年緩步在了他的視線中。
“真是個可怕的傢伙。”
感到心臟就要停止的男人擦了擦頭上的冷汗。他剛想從地上爬起,但傳入耳內的尖銳呼嘯聲,讓目光下意識的移向了自己的胸口。
紅色的血從穿過胸口的骨刺邊沿滲出。在劇烈疼痛完全佔領神經前,男人就倒在地上,無助的仰視着天空中的那輪明月。
“我要死了嗎?”潑灑在空中的鮮血,使他露出了笑容。當一顆畸化魔的頭顱劃過無神雙眼時,男人閉上了眼睛。
隨後,他停止了呼吸,身體也逐漸開始變的僵硬。
“轟!”
燃燒着的建築塌方,烈火吞噬了地上的屍體,無論是洪魔異形的,還是人類的。
烈火驅走了死亡的寒意,在戰鬥中死去的人們,也因此不會再覺得寒冷。可生者的戰鬥還在繼續,他們不斷奪走他人的生命,以此來延續自身的存在。
爲馬修贖罪的想法,驅使着精疲力竭的奧爾迪加繼續揮舞手中的戰錘。他的勇猛讓所有面對他的敵人,包括洪魔異形在內,都感到了恐懼。
“已經是第三十三個了。”
“給我閉嘴。”
無窮無盡的體力,與像是流不光的鮮血震懾了馬修,他羞愧地取出一枚電池裝進磁動力戰錘的柄端,遞給了奧爾迪加:“至少換一把武器吧?”
“嗬!”拉動風箱纔會有的聲音,在奧爾迪加每一次起伏胸膛後,都會從他的嘴中發出。他渾濁的雙眼掃過似乎殺不光的蜂蛛,最後停留在馬修的身上。
他接過,這種能打出震盪波的長柄戰錘是唯一能在近戰中突破蜂蛛天然膠質護甲的。他用破鑼般的嗓子說道:“馬修,如果我死了,你們就逃吧。不要待在泰德亞了,去日照,找我們的父親,他會給你和哥哥體面的生活。”
“別說傻話了!要是老頭子看見完好無損的我們和你的遺照,一定會殺死我們的。”
無論奧爾迪加和馬修過往間的感情怎麼樣。但在那一刻,他都有些感激地瞧着自己的弟弟,第一次對他引以爲豪。
“讓我來,我會讓那些蟲子知道我的厲害。”
“好,我們一起上。抱歉了,西蘿小姐,你要自己照顧你自己了。”
馬修和奧爾迪加並肩衝向蜂蛛,可是一道金色的閃光在蜂蛛將他們撕碎前,把這些永遠都殺不完的小東西趕回了天空。
“似乎來晚了?。”
柳絮驅散了手上的力潮。她扔出一個醫療包給馬修,問道:“蓋亞呢?”
“我在這。”
蟲羣消失的地方傳來了一個虛弱的聲音,渾身帶傷的蓋亞拖着疲憊的步伐出現在柳絮的面前,他看了眼自己兩個帶着傷的弟弟,自豪地笑道:“扎古家沒有一個男人是孬種!”
“說起來,我還要感謝你讓奧爾迪加幫我一把呢。”西蘿帶着嘲諷的語氣,把馬修羞得滿臉通紅,她仔細地檢查了一遍蓋亞身上的傷口,缺乏醫療物品的現在,只能暫時以控制傷口爲主要止血手段了
奧爾迪加默默不語的摁住蓋亞的傷口,西蘿在傷口中繼續流出血後,給蓋亞打了一針嗎啡,然後開始縫合傷口。
“看來我們沒有來晚。”
諾瓦帶領的暴徒突然又一次出現在小巷口,這些散沙對於柳絮之前的做法被感到耿耿於懷,他們本想着讓蜂蛛徹底殺死馬修、奧爾迪加和西蘿,用他們的屍體去侮辱柳絮,沒想到柳絮又回來了。
不過,諾瓦自然感再次出現在他們的面前,自然有着敢於依仗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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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這些混蛋。”
奧爾迪加和馬修抄起磁動力戰錘往暴徒們衝去,只有警用裝備的暴徒們本想借着火力與射程優勢佔據上風,讓別人去當炮灰頂缸。可是他們這種出工不出力的心態讓他們第一回合的就倒下了五個人。
狂暴的兩兄弟沿用了蓋亞的戰鬥技巧,完全不顧敵人的武器,用以命換命的粗糙方法抵消了在裝備上的差距。
直到這時,暴徒們才意識到他們面對的是鎧鬥士。
一夥真正的亡命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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