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院指揮棚中，以司徒云爲首，大部分核心人員都到了，夜一同樣在，還和由雪交換了一個相互安心的眼神。
“這並不是什麼異形叛逃事件。”
司徒雲開場就是這樣的話，並近乎是用甩擊的方式，將電子沙盤的桌面放大出一份聯賽方文件。
其大意是說：異形的出現並非異常狀態，而是主辦者早就設計好的，在比賽的這第四天放出來而已，主要作用，是替代以往年度的導師級機士，成爲新模式的屏障！
並非異形叛逃，使得一些原先還存有這類偶然之心然後緊急狀態啓動聯賽暫停機士們退出的想法被擊一空。
而異形替換爲屏障，更是讓人在恍然大悟的同時陷入迷惘，一時間無人說話。
隔了半晌，一個共同的念頭才涌現腦海：主辦者這是要將人與人間的機甲戰鬥，變成可能的機甲與異形的戰鬥啊！
見衆人心理大致緩過來了，司徒雲纔將桌面拉回電子沙盤圖，說：“情況大致就是這麼個情況，大家先看看現在的聯賽衛星圖，再說說各自意見吧。”
先前的話，司徒會長可以將聯賽指揮一手包辦，但面對這麼龐大的異形“參戰”，她也一籌莫展了。
接下來，大家一同看地圖。
原先，前線代表本方機士的藍點，消失一空，除了少量高險要度的要塞點裡還殘存着些原本駐紮的機甲。
而空出來的地域，就被許多個以紫色統一表示面積比藍點大許多的紫點表示，而且這些紫點的大本營還是那些衛星探測不透的原“屏障區”，連一共有多少個紫點都搞不清楚。
總之，現今的地圖中部區域，已經完全被徘徊中的紫點佔領了，彷彿中區整個變作了屏障，紅藍雙方被完全隔離，因着匆忙撤退，各自佔據的要塞點也從8個、6個，變成了4個、3個，藍軍左翼右翼各兩個，紅軍則左中右各一個，中路關鍵要塞點軍校完全未放棄。
幾分鐘後，還是乙那樓蘭先發出思索之言：“不論是我們藍軍，還是對面紅軍，撤退總體還是基於一種比較盲目的意念，或說因着恐懼，很少嘗試戰鬥，畢竟，那些軀體太過龐大，使我們主觀上就退縮了……但這是戰場，至少是仿真戰場，沒有退出的可能，我想，還是需要定量一下新屏障的真實實力水準，不論是多麼的高，還是可以對付。”
特機機士薛雷捉摸了一下，說：“乙那兄是說，需要給異形們的戰力做個具體標定？”
乙那樓蘭做個“bingo”的姿勢，並且直接看向赫連英，說：“我覺得這個問題赫連兄有發言權。”
不僅是因着赫連英特機能力被尊爲綜院第一，還因他是現場唯一一個四年級學生，四年級生，多少該見多識廣些。
果然，赫連英放下了抱着的臂膀，說：“我確實可以說明一些，但都是間接的……這還跟課件有關。”
“課件？”
衆人疑惑問。
赫連英點頭，說：“機甲，至少是異形機的製造初衷，就是對付星球異形，所以一開始的課本也是基於這個目的製作的，但隨着星際開發的塵埃落定，人類的敵人名單中異形越來越靠後，機甲的使用目的，就不再是以異形爲首了，而是換爲了軍隊用途、安保用途，乃至民用商用，課件中，關於異形的部分自然大肆削減。”
“1-2年級課件中，已經完全取消了異形的講述，3年級雖然提及，但部分不大，案例還都是針對一階異形，及少量常見的二階異形的，那些小體積向的異形，大多還不如機甲大，個體戰力也頂多跟機甲相當，平時更是遭遇不到，自然也不會被學生當重點。”
確實，有人想到，當初去實驗區參觀異形，也不過見的一階二階異形的幼體，甚至有女生直呼可愛，聯賽區的異形完全是另一重意義。
“4年級的課件則不同了，有一門選課，是專門講述異形的，其內有着不少的異形原知識，雖然都是粗略的，也將大體東西講到了。”
“裡面說，異形是從原生態的動物變異而成的，有一個‘變異度’的概念。”
“變異度？”有人開口。
“不錯，課本上定義，一頭異形變異度在0-300的數據段落之間，即是我們常說的第一階段異形，第二階段則是300-600，第三階段600-1000，第四階段1000-1500，第五階段從1500開始，不設上限，或許還存在階段更高的異形，但課件沒有提。”
“據說，這套數據鑑定模式在‘軍隊’中被普遍應用——當然，也特指需要經常和異形對戰的最前線軍隊，他們還有種叫‘變異度測量器’的道具，專門在戰前對異形進行數據測量。”
“而這個具體的變異度數據，纔是對應出的異形的最精確戰力！”
“因爲課件中講，常規上變異度對應異形的戰力、規模，也即變異度越高，則戰力越高，規模也趨向於大化，極高變異度的異形，甚至個體可達到戰艦級、小行星級。”
小行星的體格？該多大的星球纔可以承載？
一時間，衆人產生聯想，司徒雲咳嗦一聲，將衆人思緒拉回來，說：“測量器就別想了，新文件中說，不會對雙方提供任何新形式的裝配。”
有人產生抱怨說：啊？什麼新裝配都不給？不說測量器，那些什麼對敵人專用的捕獲網也沒有麼？還有大口徑彈藥、電力槍、磁力槍！
另一人笑說：乾脆給你配一把帶着能源艙的激光槍算了，那樣肯定能將異形的厚皮擊穿！
室內一時哈哈大笑，大家都知道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激光類武器基本是軍隊壟斷的，民間違禁。
司徒雲搖搖頭，說：“沒有，都沒有，我們唯一可仰仗的，就是9毫米槍彈的標配，以及合金刀刃，當然，還有諸位的機甲技術。”
機甲技術？
現在沒一個人敢說那種東西對於那種明顯三階“變異度”600往上的異形們有效果。
一時間，室中蔓延死寂，沒有一人可提出更有建設性的意見。
司徒雲美目流轉，看到一個近乎在角落中的身影，柳眉一揚，忽問：“夜一同學，你是否該發表一下意見了？”
啊，什麼？
司徒雲這一開口，其他人都不同程度將驚詫的眼神向身後身側投遞過去。
說起來，夜一算是室內唯一特別的人。
明明不是隊長、副隊長，也不是公主殿下這種顯赫身份，卻可以幾天內都參與總指揮會議，旁聽一切佈局，明明原先還是核心組機士，也曾受到關注，入聯賽後，卻根本沒被授予任何任務和身份，甚至乘坐在那臺機甲裡，都沒人知道，夜一同學這幾天中做了什麼事，自然也沒人去分析推理。
可說，他是現場一個可有可無的人。
賈成的不屑和諷刺眼神不由自主投放過去。
其他人也多少難以適應現在還有賽場“閒人”存在。
公主殿下則也像是剛發現了夜一，但沒想那麼多，夜一聯賽中的存在，她可是從未忘記過，這時口吻毫不客氣，說：“不錯，野蠻人，你該說說建議了吧，你不是……那個有過經驗麼？”
公主殿下一順口，差點將在實驗區門口第一次見夜一時，被夜一擊退叛逃異形搭救，後來更知道夜一在實驗區內的解構所打工，具體工作，就是解剖異形。
而公主稍有的和司徒雲意見一致，竟就是針對夜一的。
夜一也才突然察覺，他從會議中原先最隨意自由的一個，變成了現在目光的焦點，雖說這
影響不了他的心境，但也暗覺“麻煩”上身，一絲冷汗，聳肩說：“我沒有意見或者建議。”
沒有意見建議？
乍聽像咬文嚼字，但細辨那風雨不動的口吻，似是在說：你們問我幹嘛，聯賽與我無關！
司徒雲銀牙一錯，面上似笑非笑，說：“是麼，我記得，夜一同學在特機繫有一個傳聞吧，好像說某人是被‘異形’養大的，是與不是？”
汗……
竟然把這件事給扯出來了。
確實，共同參觀實驗區時，幾名同系同級生在異形幼體的箱籠“遇難”，夜一靠着對眼，以及和異形對等的氣勢將那幾人救了，但那幾人卻產生了恐懼，“異形養大的”這類風言就出來了。
多少在英才區跟司徒雲相處日久了，理解了微部表情，知道會長閣下這種表情，就代表後頭還會有殺招，興許包括夜一的身世相關信息，譬如他是在變異星長大、是特推生等。
真是個類似於上官流影的女子……夜一頓時頭皮發麻。
公主殿下也不甘落後，逼迫說：“不錯，你要想起自己身份，你是本宮在學院中的護衛，本宮命令你開口！”
這也算一種變相威脅了吧。
兩個強勢女人開炮，夜一也把持不住了，少見的撓了撓頭，有些猶豫。
這些異形的情況，他自然比在場任何一個都清楚，那就是都來自於實驗區，都是三階以上，都有神經元裝置、連動機括、鈍化物，甚至其他訊息。
但那個文件上既然什麼沒提，意圖自然是讓學生們自行探索的，夜一怎好越俎代庖？思維裡過濾了一下，只好以前所未有的委婉的話說：“我覺得，聯賽方雖然投放了異形，但也不會想真正傷害到學生，那些異形的攻擊能力之類，想必會被一定程度上限制住……當然，這不是說我們應該去和異形硬拼，異形們，應該本身都有一定的習慣、習性可以查找、總結、歸納，我們該做的，不是打倒異形，而是尋找破解方案。”
“總之說，可以將這聯賽區，當成一個原始的變異星叢林區，你不能挑戰完其內生物，但度過去還是可以的。”
這些話一說完，指揮棚中的人全體啞然。
甚至有人想：他竟然也能長篇大論？
確實，夜一唯一留給綜院、留給其他人的印象，就是冷、酷，少言寡語，不與人交流，以至於產生此人沒有思想，沒有思考力的幻覺。
只夜一自身知道，他不是不能思考，而是成長的歷史下習慣沉默寡言，同時覺得過於暴露心裡的東西，是種對自身的安全威脅——從這點看，夜一是將人類社會也當成了某種形式的變異星了，總存着警惕心態。
但不論如何，夜一的分析，也讓衆人心中剎那透亮，有人高效回憶下忽叫說：“啊，我明白了，先前靠近過一頭異形，它們身上好像被安裝了機括之類東西，爪子、尖刺都被包裹了，而且，似乎並不會特意長距離去追蹤、攻擊人，看來，它們興許也是被幕後操控了的。”
反正，異形們的神秘性及可怖大大下降，變成了可以應對的事物了。
司徒雲也多少詫異於夜一的“精闢”發言，不再針對，手支下頜，陷入吸收思索，履行自己總指揮的職責。
公主殿下與有榮焉，雙手叉腰，誇讚了“夜護衛”一句。
由雪送來一個“哥哥果然是最好的”眼神。
乙那樓蘭也特意走過來，拍了拍夜一肩膀，呵呵笑說：“夜一兄，你果然沒讓我失望。”
言語中似有所指。
至於其他人的刮目相看，就不用說了。
但也有一個人，產生了糾結，就是賈天才。
夜一被髮難，賈成原本有些幸災樂禍，甚至想夜一若說不出建議，就可以適時諷刺上兩句，但現在結果卻是，那個人被集體性高看了。
不成，我不能落後於此人，賈成馬上擰着眉頭看向身前桌面的地圖，盯着那些代表異形的紫色點，半天，忽靈光一閃，說：“我知道了！”
什麼？
衆人都在這一驚一乍中望去。
賈成自信滿滿，說：“我知道這些異形們的最大機密了，就是線路，請看地圖……若我估計不錯的話，這聯賽區內，每一個異形，都是遵循着固有的線路，被操控着繞路行走的，這線路並不是圓形方向那麼簡單，而是較爲複雜，而當有太多異形遵循各自線路行走時，線路與線路疊合，表面看，整個中區就完全被它們霸佔統治了一樣，實質上不是的。”
很多人一愣怔，低頭看去，仔細加慢慢分析每一個紫點的軌跡，果然，有着微妙的規律感。
但要完全去證明，恐怕短時間內做不到，但那都不是重點了。
司徒雲也很讚賞地點點頭，說了句不錯，使得賈成很是興奮了一下，有些挑釁地望了眼桌對面夜一。
司徒雲是賈成心慕的對象，但司徒雲卻像對夜一此人有着獨特青睞，甚至聽說很長一段時間她跟夜一在英才區那個地方常碰面，可惜那段時間裡，賈天才正忙着閉門訓練上進，是後面“出關”才知道的。
對於夜一的嫉恨，興許也有這個原因在。
當然了，這觀點，並非賈成推斷出來了，赫連英就是，他也忘了夜一一眼，心想：如果別人能分析出子觀點，他這個母觀點的提出者就聯想不到？知而不說，對功勞和榮譽虛榮絲毫沒有欲求，這個夜一同學，確實很是獨特！
總之，探討的結果，使得衆人對應對目前現狀生出了信心。
司徒雲開始發令：“好了，對面的軍校對異形的認知不會比我們少，而因着撤退，已經耽擱了一個多小時，目前距離上午時段結束，還有兩個小時不到，我們的任務很艱鉅，不能浪費原就剩餘不多的賽時！”
“這兩個小時的時間裡，我們開啓一項獨特任務，就是再次前往陣地，去跟蹤和蒐集每一頭異形的形態、資料，移動的全盤線路，時間規律……總之，我要求最終我們可以知道任何一個地域點，在一天之內什麼時段是安全的，什麼時段會出現異形，又是出現的哪些異形，乃至，歸納出一系列安全的、可通行線路，打破‘屏障區’這個概念！”
“另外，下午開始，重新對要塞點開始佔領、奪回區域控制！”
“而我們的戰鬥邏輯，也依舊是通關、作戰、奪旗、勝利！”
“通關、作戰、奪旗、勝利！”
室內集體戰鬥爆棚。
新部署下，各隊現有戰力立即出發，去執行新階段的任務去了。
雖然再臨近那些異形依舊會恐懼，但他們心裡有底了，也就可以抑制。
下一刻，各隊長紛紛走出。
司徒雲卻在後面將夜一偷偷叫住並留了下來，面上依舊似笑非笑，說：“夜一同學，果然深藏不露啊，差點兒叫你忽悠住了。”
司徒雲越琢磨，越覺得夜一先前可以說出的分析遠不止那些表層化的東西，甚至說，若夜一將全部所知所能供出來，這邊的整個戰鬥都會輕鬆不少。
可會長閣下也知道這個“臭石頭”的攻略難度，但不說上幾句，就不開心。
“什麼意思？”
夜一頗有些莫名其妙。他可不知道，司徒雲一直不對他安排任務，不給職位，不是忘了重視，而是懷着特別意圖。
其實，在賽前，司徒雲、乙那樓蘭跟赫連英就商討過對夜一同學的使用方式，並擬定過一個“計劃”，不投放夜一於戰場，多少有養精蓄銳的意思，但這傢伙“完全”不出力，就有點兒說不過去了，司徒雲自然忍
不住了。
“算了，你先走吧。”
司徒雲壓制住瞭解釋的念頭，或許，真正夜一需要用到時刻還未到來。
出了指揮棚，夜一突然追上由雪，說：“小雪，如果在賽場上，我想和你單獨聯絡，該怎麼辦？”
由雪一時激動，反而忘了想夜一提這個要求的意圖。
但哥哥是在擔憂她，這個是不會錯的。
出發途中，那對錶兄弟，勒賓和奧斯也在偷偷商量。
奧斯說：“表哥，羅蘭老頭那些人竟搞出異形這麼個東西攪場，咱們會裡的計劃怎麼辦？會不會被攪黃了？”
勒兵也沒有答案，想了想，說：“會裡神通廣大，總會有辦法的，反正耐心等‘大劉’的來信吧！”
“好吧。”
綜院這邊調整過來思路精神後，軍校那邊同樣在更早的時刻裡分析完畢了，“蒐集前線異形情報”的指令一下達，幾乎全體機甲總動員。
這樣一來，這第四天的至少是上午，紅藍軍團的直接戰鬥，是不會出現了。
同時，那些折損的機甲不論毀壞程度，也趁機高效率的維修起來。
在異形參與的賽場上作戰，恐怕所需戰力不會比先前小，不回覆戰員是不行的。
不久後，觀衆席上，小A小B都很讚譽地說：“果然不愧是兩所名校，雖然事出突然，且還沒有什麼提示和新增裝備，還是很快穩定下來了陣腳，相比，下一階段，賽場上的戰鬥會很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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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着電子沙盤地圖的衛星顯示功能的佐助，兩邊針對異形的軍情探測很是利索，僅靠着上午的有限剩餘時間，就將一系列的各異形訊息，以及最爲關鍵的可通行線路標註了出來，在沙盤圖上描畫了一道又一道，至於線路之外的區域，或者某地點規定的時間段外，自然不可涉足，否則就會直接遭遇異形。
總之戰術的整體改變，僅是規避異形這一條最大原則而已。
下午，再行開戰，場面就真的不同了。
有限的戰鬥空間裡，雙方的部隊先和異形們繞起了圈子，如同躲避各方位的探照光柱那樣行進，等於線路中遭遇時，機甲與機甲大戰，迅速就熱化，而等時間一到，此戰鬥地點將有異形通行，雙方要麼各自撤退，要麼將戰鬥場地一寸寸挪移，反正都竭力避免掉跟異形的交戰。
這樣，或許是智慧了，但賽場外，觀衆席上，也有許多觀衆生出不滿來。
畢竟，他們最想看的，就是精彩、是熱鬧，是高大的機體與機體的槍彈、合金刀刃的正面對碰，是偶爾出彩的某臺機甲的技術，再配上主講們的關鍵點評。
但現在，這些學生機士都是在幹什麼？捉迷藏？投機戰術？
不可觀，不足觀！
觀衆們的這種情緒，自然被直接反饋到了幕後的學院長羅蘭那裡，羅蘭微微一笑，心中有數。
異形們帶來的改變，自然不會僅是現在的局面，或說，今天僅是開始，在後面的聯賽中，變數多着呢。
小A小B自然也得知了些內幕，爲了調整現場情緒，才劇透般說：“我們不相信這些大塊頭兒們出來僅僅是嚇人和搗亂的，嗯，‘它們’或許是有着後招呢。”
只是後招在哪裡？一時間籲聲一片。
觀衆席間，一個帽檐低壓的中年男子嘴角一瞬的獰笑，按通了帽下的耳機通訊器，發令說：“屠宰行動，代號1313，現在正式開始！”
中年男子邊說，內心邊冷笑：既然你們想看好戲，那就看個夠吧！
就在中年男人下令完畢的幾乎下個瞬間，觀衆席上的所有人，忽感覺到世界一陣晃動——不，準確說，不是物理地震，而是那些直播聯賽的大屏幕，乃至個人的智能屏，都一陣畫面閃動，繼而，出現一道合一的線，大屏幕乾脆關閉了。
啊，怎麼回事，什麼情況？！
觀衆席上頓時嗡聲一片，雖然並沒有出現有人離席的情況，但遭亂度比前面異形乍出場時，大了許多。
小A小B的諸多臺詞也戛然中止，但他們自然不能觀衆那樣驚慌失措，而是先由小A說些安慰性的話穩定觀衆情緒，小B則彎下身子，用通訊器聯絡主辦方，詢問因由。
學院長羅蘭自然也覺察到了不對，連忙也聯絡播放室。
而此刻，整個播放室的專業組，正忙亂成一團，各種彙報和分析數據的指令不斷，可一時間哪裡有結果，技術組長接到校長的親自質問，擦了把額頭冷汗，說：“有可能是自主指令組的編排出現錯誤，也有可能——”
“可能什麼？”羅蘭很是不滿對方的猶豫。
組長只好說：“也有可能是某種病毒被傳輸了進來，排查和清除需要時間，而且，也不乏各類數據會出現損壞的情況。”
羅蘭大力指示：盡一切技術力量，一定要儘快修復，不得妨礙到觀衆的觀賞！
羅蘭播完這個，不放心，又聯絡聯賽區內某個人，問：“賽場上沒有其他問題吧？”
對面仔細查檢了一下，說：“沒有任何問題，計劃會照進度安排……學院長閣下，出什麼問題了嗎，或是計劃要更動細節？”
羅蘭說：“沒什麼，你們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看來僅僅是播放方面的問題，羅蘭剛舒了口氣，一個60歲左右，身穿星際退閒軍裝的老人出現於通訊屏幕中，老人表情不多，但渾身散發着堅毅和沉穩。
那是中央軍事學院的校長韓淵，也是原星際聯盟軍中上將，是羅蘭年輕時的好友及軍中夥伴，兩人的交誼在分別成爲總部兩名校之後，更加的堅固和緊密。
韓淵說：“我這邊的智能屏貌似罷工了。”
這可算以山嶽崩落而色不變聞名的韓校長在老友面前纔有的平淡冷笑話。
羅蘭苦笑，迴應：“老韓，是衛星系統出了問題，技術組說可能出了病毒，查明修復需要時間。”
“病毒？”
韓淵一愣，接着眼神一凝，似乎想起了不好的事情，說：“這個時刻出現的病毒，恐怕不單單是病毒吧……你忘了賽前咱們由情報得知的那種可能嗎？”
羅蘭當然沒有忘記，笑笑說：“所以你來問之前，我已經連通了聯賽區，沒有情況。”
韓淵半點沒有悠閒，說：“小心沒有錯，我不在那裡，看緊點吧。”
羅蘭說：“當然。”
韓淵掛線後，羅蘭在辦公室裡走來又走去，不知爲何，一種隱隱的不安，在心底流走，似乎將要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一樣。
半晌，一向樂觀心態的拳掌互擊，想：往年的聯賽，又不是沒有過些許風波，過度的擔憂什麼。
於是，韓淵再度按向聯賽區的直通鍵，想詢問第二遍並進行相應囑託，哪裡想到，專業組那裡的訊息先來了。
難道是“故障”排除了？
羅蘭心一喜，接通正要問，那邊就興奮地說：“學院長閣下，衛星系統自主恢復了，播放正常……啊，怎麼會這樣的，不可能，不可能……”
後半句，彷彿由天堂轉入了地獄！
羅蘭渾身一震，緊急追問：“怎麼了？”
那邊彷彿正極度的震驚中，以至於連表達能力都欠缺了，被問了第二遍才顫聲說：“您……您還是看看新的播放畫面吧！”
羅蘭來不及想，趕緊轉身，幾個跨步來到主辦公桌後，看向了桌心剛剛恢復的直播畫面，一剎那如遭雷擊，坐入後方的椅子中。
只有唯一的念頭在盤旋着：異形，暴亂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