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吼,震散了淌過的血浪,使得在那剎那之間,一束深藍的光柱衝出血海,擊散了那落下的屍骸,以蒼天碰撞在一起,騰起一團無比可怕的蘑菇雲。
有靈的屍骸發出厲嘯,聲聲仿若能把耳膜刺破,然在那一束藍光沖天起,卻是在瞬息間化爲淒厲,以至於它們在張口之間,那紅瞳未散之時,轟然炸碎。
齏粉蔓延,轉瞬間擴散億萬裡,令的那蒼天化爲可怕的灰白,也使得天地在那刻沉寂。猶如毀滅之後的蕭索,散發出一股濃到化不開的怨氣。
鼠尊沉默,盤坐在血海底,令的那扭曲的臉龐,緩緩的平復了下去。也使得被佔據心靈的鐘元,終於不再是呆愣,漸漸的恢復了過來。
“先祖終於還是走了。”
寶爺喃喃,畢竟在那一嘯之間,他能感受到那獨屬於靈魂的共鳴。不過也只是一瞬,在那吼聲消散之時,不僅僅是鍾元,連它都甦醒了過來。但在它甦醒的剎那,還是幽幽的道出一嘆,其內充滿了落寞和不捨。
“好可怕的力量,竟然能夠在輕易之間,奪取生靈的意識。”
相對於寶爺的感慨,鍾元卻是道出心悸之語,畢竟那傳承雖然強大,甚至如今都能在擡手之間,感受到那毀天滅地般的恐怖。但是鼠尊剛剛的那麼一下,卻是足以令的他在激昂之中,傾下一盆凍徹渾身的冰水。
要知道,這尊落在這裡的石碑,可是聳立了好久好久。雖然鍾元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歲月,但是他確實沒有聽過星紀時代,更不瞭解那所謂的四萬年戰爭。而如今他所知道的時代,也是翻了上萬本書籍,方纔知道現在是大宇歷38900年。
憑藉着這個年代去追溯,那麼也就意味着這尊可怕的石碑,最少都有四萬年的歷史。然而如此漫長的歲月下,即便是至尊都要被歲月抹殺,但這座石碑上傳遞出來的那縷氣息,卻是可以把他輕易奪舍。
雖然那奪舍只是那麼一瞬,但那一瞬卻足以令的鐘元產生恐慌。並在恐慌之中有了猜忌,也有了第一次對半神的些許瞭解,更有了那對四萬年七界大戰的震撼。
“至尊都能夠做到,身爲半神的先祖,即便是過去了無數歲月,但留下的一縷神識,確實可以輕易的把我們奪舍。”
寶爺臉色未變,不過口中確實道出一句肯定。畢竟那是它敬仰的鼠族先祖,雖然兩者並不同於一類,但它確實流淌着鼠尊的鮮血,若不然打不開天國之地,更不會在它離去之後,還會流露出那麼的不捨。
半神都是如此的強大,那麼斬殺半神的存在,豈不是更加的可怕。
鍾元臉色猛然一沉,內心之中則有了這樣的猜測,而那猜測顯然被寶爺瞭解,並引起了它的鄭重。畢竟若是那話語成真,那麼以這個紀年去估計,一百多年之後將會再次爆發那場慘烈的七界大戰。
不過鼠尊彌留之時的話語提及,這個世界已然被它和人族至尊聯手封印了八十萬年,那麼也就意味着,或許那四萬年的大戰,不會降臨到這所謂的華空界。
想到這,無論是鍾元也好,還是寶爺也罷,心頭那顆石頭都轟然落下,口中更是發出輕喘聲。不過如今距離星紀年到底過了多久,這便是他們出去之後,要去關注的東西。
要知道一直在宙宇之中闖蕩的寶爺,也不過是大宇歷的生靈,根本就沒有經歷過其它紀年。雖說星獸的生命,普遍都比人類要長,但也不過長了那麼十幾倍,何況寶爺本來就是最頂級的生靈,修煉天賦都是頂尖的存在,所以細算下來,它其實不過才活了一萬多年。
“寶爺,若是封印真的破解了,華空界真的會迎來那連半神都會死亡的大戰嗎?”
雖是被那八十萬年的封印平緩,然而鍾元卻是依然感覺到不放心,畢竟誰也不知道那封印什麼時候會破開,這也就意味着誰也不敢篤定那大戰是否會在百年後徹底爆發。所以便有了鍾元的詢問,因爲在他心中,神秘的寶爺都是萬能的。
“若是真的被破解了,那麼將會是宇宙之中最慘烈的一戰。”
寶爺臉色凝重,目光之中透露出一抹深思,不過卻並沒有維持多久,便在道出那鄭重話語之時,驟然閃過一道寒芒。但是若是細看的話,定會發現那寒芒之中帶着擔憂,還有那擴散到魂體的恐懼。
“不過如今考慮的不是這個事情,難道你沒發覺到什麼嗎?”
寶爺的話語,令的鐘元陷入了沉思,不過接下來他的話語,卻是令的鐘元全身凜然一震,說真的他的確沒有發覺什麼。所以在寶爺說完之後,滿臉浮現出疑惑之色,眼眸之中都透露出一抹不解。
喀嚓、喀嚓、喀嚓……
然那副疑惑並沒有保持多久,鍾元的臉色便在瞬息間大變,瞳孔內更是曝露出驚駭之色,隨即便立馬盤坐在血海之中,任由那滔天的血浪衝擊。嘴角之中流露出來的是一抹慎重,眸子更是在那刻閉起,風火空明訣還有鼎陽訣以及獵取天賦都在剎那間運轉到一種可怕的速度,用來抵擋那有脊背之中傳遞出來的陣陣刺耳之音。
不過這顯然沒有任何用處,反而令的那喀嚓聲來的更加的頻繁。並且若是把目光落在鍾元脊背上的話,定會發覺隨着那喀嚓聲不斷的開啓,脊柱之中那道金光大亮,但更加耀眼的卻是那爆發出的黑色光芒。
“半神的力量,不僅令的你一瞬間跨越了幾個大層次,還加劇了你神鎖的力量,特別是那附在神鎖之中化成缺的詛咒之力。”
寶爺喃喃,一瞬間便點出了關鍵,但卻沒有任何的辦法,畢竟這神鎖屬於鍾元,它若是沒有獲得允許,壓根就不能動用。所以只能束手無策的呆在一旁,任由鍾元自己去扛,去接受那即將要爆發的一切。
“那有什麼好的辦法。”
神鎖的異狀,雖然在喀嚓聲致使着鍾元陷入到了痛苦之中,然而這種痛卻不及先前的一半,所以鍾元的臉色並沒有呈現出猙獰般的扭曲。但是他內心卻是感到恐慌,要知道隨着那劇痛的蔓延,他渾身不僅被那黑霧佔據,甚至更是在無力之中,好似被一隻尖利的手,逐步逐步的拖進那代表着死亡的可怕世界。
“用全部力量,去禁錮那條基因鎖,不過若是不徹底解決的話,那麼你便會變成徹徹底底的廢物。”
寶爺凝重,沒有立馬給出答案,陷入了沉思之中。但在片刻之後,隨着它目光之中浮現出的一抹無奈,以及那神色之中的沮喪,最終還是給出了這個迴應。
沒有任何的辦法,除非是找到彌補神鎖的神物,若不然就只能靠力量去護持,並且還要是全部。這也就意味着,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甚至若是不找到那神物的話,鍾元便不能出手。
不過這也不是絕對,只要鍾元不去動用神鎖的力量,不去動用那傳承的神力,不去動用那屬於機甲戰士的一切,那麼還是可以出手的。
但是隻要進入了戰鬥,以鍾元的自控性,又怎能不把這些力量動用起來。所以說寶爺說的並沒有錯,只能選擇不去動手,如此便有足夠的時間,去尋找那填補神鎖之缺的神物。
然在那一刻,鍾元產生了猶豫,畢竟那可是自己爲之依仗的力量,若是全部用於封存神鎖,那不就代表的自己將會徹徹底底的成爲一隻任人欺壓的螻蟻。先不說以後,就現在那兩隻光繭上傳遞出來的恐怖力量,便足以令的他去猶豫,去思考該如何去做。
臭小子,你的力量沒有了,並不代表我的力量也會不見。
意識相連的好處,便是鍾元即便不說,只要內心衍生想法,那麼寶爺便可以去窺測。所以就在他皺眉之間,寶爺立馬道出一聲低喝,而這身低喝也令的鐘元的雙目,在那剎那閃過一抹決斷,並立馬動用全部的力量,涌入到那不斷崩裂的神鎖之中。
喀嚓喀嚓之聲依然不斷,就好似一道道鎖被打開,但是隨之而來的缺也就更多,以至於那骷髏黑斑在不斷的擴散。甚至在其中隨着那極致的黑,而衍生出一縷縷霧氣,環繞之間發出一陣低微的嗚咽音。
風舞動了血海,使得鍾元盤坐的位置化爲了恐怖的龍捲氣流。火在那刻燃起,噗嗤一聲隨着那氣流轉動而覆蓋上蒼。空明之力則是化做熔爐,在嗤嗤聲響徹的剎那,灌入到鼎陽之中,由它化作龐大的力量,來滋補那受創的身軀。
但那也只是一部分,大部分力量都是從空明爐中溢出,再由寶爺出手,轉化成一種生機磅礴的綠色氣流,封在鍾元的脊背之處,並且更是流入到神鎖之中。
轟……
綠色氣流,如同大樹之中衍生出來的磅礴,開枝散葉的剎那,足以籠蓋蒼穹無極。然而就在那氣流觸及到神鎖的剎那,卻是爆發出一陣震耳的轟鳴,令的鐘元的口中猛然一甜,脣角更是有血絲溢出,整張臉龐變得更加的蒼白。
轟轟轟……
但是那只是開始,隨着那綠色氣流變得更加的濃郁,甚至撼動了鍾元傳承的神力,那神鎖之中傳遞出來的轟轟聲也變得更加的頻繁,並且更是伴隨着一陣陰冷的嗚咽聲,彷彿是惡鬼的掙扎,又如同煞氣的反撲,以至於鍾元渾身都在不斷的顫抖。
生機很磅礴,雖然沒有擴散到全身,但鍾元從那神鎖之中卻能夠清晰的感覺到。若不然那缺口不會產生了癒合,更不會在那剎那之間,爆發出來的掙扎更甚,致使着鍾元即便盤坐在原地,那身子都好似徹底動了起來。
條條青筋如蛇般涌動,曝露出來的肌膚,更是在紅綠光芒之中不停的交替,不過隨着一抹深邃藍的出現,卻是使得那所有的光芒,都朝着脊椎之處匯聚而去。致使着那黑氣變得更加的濃厚,甚至隱隱之中,那烙印在神鎖之中的骷髏,在那剎那好似徹底活過來一般,對着血海蒼天發出淒厲的咆哮。
“八星神力,封!”
在那骷髏浮現的剎那,鍾元臉色徹底化爲烏黑,彷彿身中劇毒了一般,導致着那呼吸都顯得有些急促。然而就在那刻,寶爺卻是從虛無之中喚出八星,縈繞在身側的剎那,手指不斷的揮動,導致着它在手勢停止的瞬間,並口中道出一喝的同時,那綠色氣流在那刻好似化作了一條生機大河,帶着那縈繞的八星,轟然衝進了神鎖之內。
淒厲的聲音,好似能把天穹都給撕裂,令的鐘元曝露出來的肌膚,都佈滿了一條條可怕的血痕。那神鎖更是在那瞬間,不斷的發出喀嚓的聲音,似要斷成一截一截,以至於鍾元口中噴血不斷。
砰砰砰……
撞擊之音隨着喀嚓響徹而不斷的響起,也令的那條生機大河衝擊的並不順暢,更令的那掙扎的骷髏在那剎那爆發出可怕的兇。然一切都在那八顆神星撞擊的剎那,在轟然之間被碾壓,甚至鍾元都能清晰的感覺到,隨着八聲碰撞聲迴盪,那本是浮現出來的骷髏臉,在那刻被徹底擊碎。並在那八顆神星爆發光芒的同時,那要把神鎖吞沒的黑色煞氣,在那刻猶如老鼠遇到貓一般,不斷的退避,以至於在那莫名的力量下,壓縮到脊尾之處重新化作一個骷髏圖紋。
不過那圖紋,卻是變得更加的深邃,變得更加的幽黑,變得更加的詭異,彷彿具備了自己的靈智一般。在那空洞的眼眶之內閃爍出兩道寒芒的同時,如一隻蟄伏的毒蛇一般,熄滅了下去。
呼……
一口濁氣吐出,不過卻不是從鍾元口中,而是那操控一切的寶爺。此時的它,若是能出來的話,定會從那張鼠臉上看到疲憊之色,並且在那疲憊擴散之時,那凝固的靈體都顯得有些虛浮,彷彿遭受了重創一般,透露出極致的虛弱。
“終於是把它鎮壓下去了。”
寶爺在喘息之下,緩緩道出一句慶幸的話語,畢竟就算是它,先前也沒有任何的把握。要知道那可是能把神鎖都給啄食的詛咒,若不是八顆天寶星,在半神力量的侵染下獲得了突破,那麼他或許真的做不到,封禁神鎖詛咒的壯舉。
聽到寶爺的話語,鍾元臉色並沒有露出任何的欣喜,反而顯得極其的沮喪,甚至在沮喪之中,連那瞳孔都佈滿了晦暗。
該死的詛咒之力。
那一刻,鍾元從來沒有那麼痛恨過那詛咒的力量。畢竟就在剛剛,他可是一尊頂級甚至半隻腳都跨進神道的可怕存在。但是隨着神鎖封禁,所有力量的流逝,如今的他連自己先前的者境力量都消失的無影無蹤,徹頭徹尾的化作了一個凡人,這如何讓他不痛恨。
但是這種痛恨,卻是令的他極其的無力,甚至生不起任何的反抗。若不是這樣去做的話,鍾元能夠感覺,任由那詛咒之力瀰漫的話,或許自己真的會在這裡隕落,或者變成一個只知道殺戮的人形兇獸。
所以兩者對比起來,鍾元的痛恨便被徹底壓制了下去,但那眼眸卻是閃爍出不甘。以至於那臉色都變得有些猙獰,肌膚之中浮現的青筋變得更加的可怕,以至於他站起的剎那,一股煞氣轟然爆發。
轟轟……
煞氣爆發,不過由於力量的流逝,並沒有如先前一般,把萬里血海給震出虛無。但是卻令的另外兩尊光繭,在那剎那間猛然爆碎,以至於兩股可怕的風暴,如兩條巨龍橫掃八方四極,呼呼之下把億萬裡血海,全部蒸騰成了虛無。
嚎……吼……
兩聲不同的咆哮,然造成的威力,即便鍾元再也不甘,那屹立在大地的身,都被橫掃了出去。幸好寶爺反應的及時,在那橫掃出去的瞬間掌控了鍾元的軀體,若不然憑藉如今的他,或許在捲動在高空之中的同時,便會被那隨之而來的狂風給徹底撕碎成血渣。
那是一隻血色蒼狼,聳立在大地之上,身子並不巨大,然而渾身卻是散發出恐怖的氣息。致使着八方萬里都爲之牽動,轟隆隆的聲音不絕,血海徹底碾碎成了虛無,億萬裡大地遼闊,重新恢復了黑褐的顏色。
另外一邊,則是一隻人形金龍,崢嶸的長角有鋒利的光芒閃爍,鱗甲也是閃閃發光,金色的光芒更是在擴散之間,散發出一種高貴的氣息。然就在它龍嘴張開,朝天再次發出龍吼之時,那屍骸遍佈的蒼天,瞬間便被震散成虛無,導致着那湛藍的天空再現,令的天地的陰霾徹底清空,瞬息間恢復了億萬年都不呈現的清明。
毫無疑問,那是兩尊可怕的至尊,甚至半隻腳已然跨進神道,若不然不會具備這種威勢。甚至在血色蒼狼低頭的剎那,那目光落在鍾元身上的剎那,令的他的頭皮都爲之發麻。
“這便是神道的力量嗎?”
血狼的臉龐冷漠,渾身都透露出高傲,仿若不把蒼天放在眼裡,致使着它在注視鍾元的剎那。雖然有恐怖氣息瀰漫,然卻並沒有立馬出手,而是在喃喃之間,狼身竟然開始了變化,以至於瞬息間化爲了一道人影。
那人,正是先前的至尊,也是寶爺最大的仇敵……洪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