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三、骨肉親情
地球聯邦參議院。
幾名聯邦軍人大步流星地走進了參議院大樓,在參議院大門執勤的衛兵們沒有阻擋,反而衝着這羣人舉手敬禮,這幾名聯邦軍人一邊走一邊舉手還禮,片刻也沒有停留,對這幾名軍人,尤其是中間的那個,衛兵們已經是熟之又熟,對於這位在大角七戰役拯救了聯邦的英雄漢密爾頓將軍,又有多少人不知道呢,況且將軍到參議院,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您好,柳小姐。”
“啊,漢密爾頓將軍,您來得可真準時。”看到這幾名軍人推門而入,一位容貌皎好的中年女士立刻站了起來,禮貌地說道,她是姚參議員最信任的秘書,從這位參議員年輕時投身政界開始,她就一直是他的秘書。
“軍人本來就要嚴格遵守時間,姚參議員在嗎?”
“在的,不過請稍等,姚參議員正在接一條通訊,我已經發訊息提示他知道,有客人到了,您和他既然已經約好,我相信他會知道現在是誰來了。”
時間不長,通訊機上的一個燈亮了起來,顯示了姚參議員的頭象。
“是漢密爾頓將軍嗎?”這位參議員直接問道
“是的,參議員,將軍已經到了一會了,您當時正在通話......”
“讓他進來吧。唉,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通訊切斷了,憑着多年跟隨參議員的經驗。這位秘書小姐知道,參議員心情似乎並不太好,事實上,自從姚小姐完全失去聯繫以來,這位參議員地心情就一直很糟。
是由於剛纔的那則通訊嗎?她不禁猜想道。
“姚,怎麼了?你的臉以似乎很不好。”漢密爾頓上將一走進辦公室,立刻就發現,他的朋友臉色很不好。一臉的愁苦樣。
“也沒什麼。還不是老樣子?你也知道的。諾。剛纔是你嫂子的通訊。”姚參議員苦笑着指了指桌上的通訊機。“又跟我追問女兒地消息來了,唉,難道我就不急嗎?女兒又不是她一個人地。”
這位上將在心中無聲地嘆了口氣,作爲姚參議員地好友,他自然知道朋友家中是怎麼一回事,可眼下確實是無計可施,和反抗軍同盟的秘密聯繫通道說斷就斷。當初幾名聯絡官遲遲等不見從同盟派出來的船隻,他們就覺得可能是出事了,派出勘測的艦船後來證實了這個結論,那個通往死神眼睛的空間跳躍點居然就這麼在它本來應該存在的位置上消失了,而它的消失也就意味着這條通往同盟地秘密航線已經中斷,雖說當時已經估計到這條航線的脆弱性,但還是沒想到它會來得那麼快。
要想恢復與同盟的聯繫,就必須再另尋找出一條通道。可這哪有那麼容易?那些較容易尋找到、較安全的通道。不是沒有,只不過現在早就已經分別被帝國和聯邦所掌握,他們各自掌握的通道接合點所處的星域或星系。就成了聯邦與帝國的前線星系,雙方在這些前線星系都佈下了重兵,尤其前線星系的空間跳躍點附近,到處都是無人監視器、自動炮臺和不間斷地密集巡邏,還有隨時待命出發增援或攔截地艦隊,要想悄然突破帝國嚴密佈防的這些星系或星域,那幾乎就是不可能的,除非是強行突破,但那種大規模地交火,就意味着戰爭的重新開始。
爲了避開對方的封鎖,以期在戰術上達成突然性,聯邦和帝國不知道費了多少時間,損失了多少船隻和人員的生命,但都是徒勞無功,好在同盟的朋友們運氣好,他們竟然發現了一條連聯邦和帝國都找不到的一條航線通道,雖然是危機四伏、充滿了危險性和不確定性,但好歹有總比無好,如今航線中斷後想再重新開闢一條新航線,哪有這麼容易?容易的航線早就被發現了,上將心中清楚,聯邦一直試圖重新恢復與同盟的聯繫,派了相當的勘測船在死亡航線上試圖另尋新的空間跳躍點,但截至今日,他們一無所獲,這實在不能不令人感到沮喪。
“老朋友,放寬點心,雖然沒有消息,但她應該不會有什麼事的,別忘了,你的女兒本來就很能力出衆,又有華家的那個和她一起過去,她原來呆過的藍天使隊裡,也有許多她的朋友作爲志願人員和她一起留在了同盟,其中就包括原隊長楊少校---我們的三號王牌,她們會照顧好她的。”漢密爾頓上將也只能這麼安慰他的老朋友了。
“謝謝,漢密爾頓,對了,你今天來,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吧?我知道你,無事不登三寶殿,又是什麼預算的問題,跟我要錢來了吧。”這位參議院撥款委員會的主席很快就回歸正題。
“這你就誤會我了,今天要談的跟預算無關,事實上,當初我也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但我最後還是覺得有這個必要告訴你,兩個消息,一好一壞,我提醒你,事先做好心理準備,這是我們派駐帝國負責監督停火的聯絡官回來後提供的。”漢密爾頓將軍小心地指了指桌上的那個通訊機,
說道,“有點關係。”
“有點關係?”姚參議員起初有些疑惑,他並不明白朋友爲什麼說消息和那個通訊機有關係,但他很快就醒悟了,剛纔他正在用那個通訊機和他的妻子通話啊。
“是......是有關飛倫的消息嗎?這是不是你說的好消息?”他緊張的聲音有些顫抖,如果是女兒的消息,那當然算是好消息,不過這位參議員又害怕,如果好消息是那個,那個壞消息又是什麼?她受傷了嗎?陣亡了嗎?還是被俘了......
“也是也不是,事實上。我們並沒有確切地獲知她的消息。”他遞給自己地朋友一張紙,“看看吧,這是好不容易纔打聽出來的,帝國安全局對我們的聯絡官可是盯得很緊,全天二十四小時不放鬆,連上廁所都有人跟着,要想接觸到一些有用的訊息很困難。”
“這是......”姚參議員疑惑地看着那張紙,標題赫然寫着:反抗軍同盟目前已知的戰鬥序列(未全)。以下全是一些艦隊名稱、艦艇名字或艦隊編成等等。但很不全。而且還有許多不明、或打上問號,或空白的地方,還有許多還在邊上加註聽說、可能、未確定等等字樣。
“老朋友,你給我這份大部分都是不明、無法確定、聽說的情報幹嘛?”這位參議員無奈地回答道,“要我分析嗎?很好,我只能說,我們的同盟朋友起碼已經有了四支艦隊了。發展得很快,我們地援助看來還是發揮了相當作用,但除此之外,面對缺漏百出地內容,我還真無從分析,我又不是一個軍事專家。”
“你呀,真是當局者迷。”漢密爾頓將軍親自指給朋友,“你瞧瞧。我們同盟朋友地這幾支艦隊。艦隊核心都是一艘太空母艦,第七艦隊的太空母艦我們知道是突擊者級太空母艦突擊者號(SC-1),其他兩支名稱不明的艦隊的太空母艦。雖然不知道艦名,但也是突擊者級,其中有一艘應該是解放者號,你再看看這支艦隊,第五艦隊,作爲艦隊核心的太空母艦,卻是帝國級,而且她的艦名,難道你不覺得熟悉嗎?”
“帝國級太空母艦,大天使號......”參議員渾身一震,他終於無法控制地激動起來,“大天使號。”
“正是。”漢密爾頓將軍意味深長地說道,“同盟朋友的快速太空母艦地命名規則一般都是XXX者號,爲什麼這艘太空母艦卻沒有沿用這個命名規則,而是用了另外一個名稱?”
“是她,是她,一定是她,她以前指揮的那艘巡洋艦就叫大天使號,她一定就在這艘船上。天哪,天哪,我終於知道她的消息了,她還活着,她一定還活得好好的.......漢密爾頓,你告訴我,大天使號的艦長是不是就是她?天哪,她又升了,現在已經是一艘太空母艦的艦長了,她現在纔多少歲,即使在聯邦,好象也沒有聽說過有這麼年輕的太空母艦艦長吧......”參議員語無倫次地說着,他已經聽不進其他人說什麼了,他的雙手顫抖,捧着地那張簌簌發抖地紙張,就象是捧着一塊無價之寶,怎麼看也看不夠,怎麼看也捨不得放下來......
漢密爾頓將軍有些憐憫地看着自己的朋友,可憐天下父母心,他的朋友在政治上再怎麼樣強勢,也畢竟還是一個父親,骨肉親情,這是任何稍微正常地人類都免不了的。
等到這位參議員稍微鎮定下來後,他才說道,“姚,聽我說,大天使號的艦長是不是飛倫,我們確實不知道,目前所知的,就是同盟有這麼一艘名叫大天使號的太空母艦。”
“是誰提供的情報,他是怎麼弄到的這些情報?”他急切地問道,他很想親自問問。
“沒用的,姚,這些情報由聯邦駐帝國負責監督停火狀況的聯絡員綜合得來的,他們剛剛回國。”上將搖了搖頭,“我們並沒有機會能聯繫上同盟的朋友,帝國對他們的行動限制很嚴,大部分他們提供的情報,都是喝酒閒聊或者無意中聽說的,所以那上面纔會標明瞭那麼多的空白或聽說等等註解,由於它的不確定性太多,對我們的用處並不大,只是爲我們開啓了一個瞭解我們朋友發展的窗口而已。”
“是這樣。”姚參議員有些失望,他想了想,終於遲疑地問道,“你今天找我不會就是爲了告訴我這個吧,只是爲了這個,用不着你親自上門。對了,你剛纔還提到一個壞消息。”
他一下又緊張起來,小心地試探,“有關飛倫的?難道是大天使號出了問題,我記得你說過,還不確定她是不是在大天使號上。”
在這一刻,他又希望起女兒並不是在那艘船上了。
“.......”上將無言了半晌。才說道,“我們最近探測到大量的亞空間通信,偵察情報也表明帝國軍地動向異常,帝國將會有一場大規模的軍事行動,是毫無疑問的。”
“他們想幹什麼?打算重新開戰嗎?”參
臉上出現了慎重和嚴肅的表情。
“不,恰好相反,我們駐帝國的聯絡官提出抗議時,獲知。帝國正在從與我們對峙的前線大量撤出軍力。帝國甚至允許他們察看了撤軍的現場。帝國官員表明這是一個主動友好信號,帝國軍首先作出表率,並呼籲雙方共同採取撤軍行動,進一步緩和前線緊張氣氛,並表達了願意與同盟忘記過去、世代和平友好相處地決心,等等,還真說地出來。這麼快就把之前地事情忘了。”上將諷刺道。
“我知道帝國最近頻頻向聯邦示好,但沒想到他們竟然會首先撤軍示好,這還真是希奇了,不過,這不是件好事嗎?”
“不,姚,對我們是件好事,但事情哪有這麼簡單。你知道他們把這些撤下來的軍力。用在什麼地方嗎?”
“你.....你是說......我們的同盟朋友?”
“沒錯,雖然他們對我們的聯絡官嚴密封鎖了內部消息,但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我們現在只知道帝國最近遭到了幾次大挫敗,後方的軍力已經不足以應付我們的同盟朋友,所以他們才需要從前線調回大部分軍力,目前得知,光是太空母艦,就有好十幾艘會被調回後方.......”
姚參議員越聽臉色就越難看,他現在知道爲什麼說是壞消息了,他地女兒,目前就在反抗軍同盟啊,大天使號作爲一艘主力太空母艦,打起仗來必定是首當其衝。
他站了起來,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景緻,半天沒有出聲,他在思考。
“你親自來找我,實際上,應該是爲了這件事吧。”他緩緩地問道。
“沒錯,我們不能讓帝國隨隨便便地就把大軍撤回,否則等他們的內部問題解決了,前線又會重新緊張起來,戰火必然重燃,維持帝國內部的動亂,扶助親我們的同盟朋友,甚至可以的話,幫他們推翻帝國的統治,對聯邦的利益是最佳地。現在帝國前線軍力不足,防禦薄弱,也許我們......”上將說道。
“不可能,開戰決議在參議院絕對通不過,戰爭剛停下來沒幾年,和平和反戰、重建地呼聲壓倒一切,民意如此,我們無論如何也爭取不到足夠的支持,除非是帝國主動進攻我們,大規模的,象上一次那樣,否則,至少在幾年內,都不會有什麼改變。”姚參議員斷然否決道。
“但帝國不可能主動進攻我們,他們現在求我們還來不及,帝國目前變得紳士無比,即使我們地偵察機或戰鬥機穿越了停火線,通過空間跳躍點到達帝國一側,他們也忍氣吞聲地忍下來,連監視和攔截也都離得遠遠的,然後就是發個外交抗議,我們的飛行員也不可能真正向他們開火,就算有小衝突和交火,對開戰決議也不會有什麼大的幫助。”漢密爾頓將軍嘆道,“指望他們主動進攻,難,除非得等到他們解決了我們的同盟朋友,但那時就晚了。”
“同盟也並不是那麼隨隨便便就會被帝國消滅的,”參議員看了看桌上的那張白紙,“他們不是已經有了四支艦隊嗎?”
他現在有些後悔,早知道如此,在能援助他們的時候,就應該應用他的影響力,完全不遺餘力地加大援助,那現在同盟也許就不只四支艦隊了。
“但這一次,很難說,帝國的戰略重心已經完全由他們來承擔了,我擔心......”
“你擔心也無濟無事,還是想想該怎麼辦吧。”他一邊想一邊說道,“雖然開戰決議不可能通過,不可能真正發動攻擊,但在前線集結重兵,擺出一副進攻的架勢還是可能的,對內就說是預防帝國的可能進攻,防止帝國的煙幕彈,對民衆和參議院也解釋得過去,這可以吸引帝國的注意力,讓他們不敢把太多的兵力調回......”
“如果帝國不予理會呢?”
“那就沒太多的好辦法了。”參議員搖頭苦笑,“我只是撥款委員會的主席,要我在職權範圍內加大對同盟的援助,我還有辦法,但現在援助管道已經中斷,我能做的實在不多。”
“明白了,我會讓他們繼續加緊尋找新的航線,另一方面在前線佈置重兵,威懾帝國......”
“還有,在國內,要想辦法扭轉目前的民意,做好其他參議員的說服工作,加大宣傳力度,雖然不是短期內能湊效,但必須得做......軍隊的預算,我也會幫你想辦法......”
飛倫,你一定要保重自己,那個叫瑞森年輕人,希望他也記得他的承諾,保護好那個可憐的孩子,父親無論如何,一定會想辦法的,於公於私,父親也絕不會拋下你不管。這位參議員默默地祈禱着。
回到家中,該怎麼告訴自己的妻子呢?姚參議員感到頭又疼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