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將軍都笑了,點頭:“倭人所謂的拔刀術,就是通過快速的拔刀在對手拔刀前的一瞬間擊倒對手,使對手陷入‘帶刀如同無刀’的境地,這就是所謂的劍法——居合劍法。”
他諷刺的笑:“確實,倭人給這種無恥偷襲加了好聽的名字,自認爲就高等了許多——這也符合他們虛僞的性格。武士們都是高等人,自然不會用卑鄙無恥的劍術。加上好聽的名字,就成了高明的劍術了,他們這些高人一等的武士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練習了。”
齊景灝佩服道:“蘇將軍見多識廣,我真應該好好學學,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蘇將軍笑着道:“哪裡哪裡,齊小將軍過獎了。”他依然堅持叫齊景灝‘齊小將軍’。
齊景灝其實有點不習慣的,從沒人這樣叫過他。
皇上坐在上首一直默默的聽着他們兩人的對話,皇上也發覺了,蘇將軍對齊景灝有種尊重。
皇上心裡很清楚,蘇將軍的這種尊重,其實是對齊景灝的父親齊騰的尊重。
懷遠將軍齊騰,在將軍中的名聲是很正派的。行武打仗之人,對朝廷中的傾軋內鬥並不在行,也不關心,他們只注重真實的情況。
真實的情況就是,齊騰在西北的時候,確實保證了西北邊境幾乎二十年的平安。而自從齊騰將軍死了之後,西北再無寧靜。
當年因爲齊騰將軍的‘失誤’,當時的曹建成的‘反敗爲勝’更加顯得尤爲有名,似乎在將軍中也得到了一些尊重。可是過了幾年,現在回頭看看,曹建成已然成了京城權貴,西北邊城,卻重新陷入了戰火紛飛中。
皇上親眼看到的,親耳聽到的。過去十年多了,朝廷中的武將們,對齊騰將軍依然的尊重,依然是敬仰。而對於曹建成,卻已經完全不放在眼裡了,曹建成也完全沒有了武將出身的模樣,儼然就是個勳貴而已。
皇上只不過不說而已,他是皇帝,不能認錯。
微微咳嗽了一聲,便道:“齊景灝,你退下吧。”
齊景灝便忙行禮退下了。出來了之後往外走,琢磨了好一會兒。
蘇將軍說的那些他也是頭一次聽說。齊景灝也沒想到朝中有人將倭人研究的如此透徹,不過這當然是好事,還是那句話,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蘇將軍就是跟倭寇打仗的,瞭解倭寇本就是應當。
倒是蘇將軍說的那些流派,到底意味着什麼?皇上是已經有了可以懷疑的人了?遇見太子的時候,太子面色那般凝重,顯然是得到了什麼不好的消息……
齊景灝還是沒有什麼頭緒,一直想着出了宮。
回到了家裡,找來下人讓將西番蓮的種子送到唐家去,並將自己撿的那幾片葉子也帶上,叫問問大姑娘,知不知道這些是什麼葉子。
唐青鸞成天的捯飭一些草藥什麼的,說不定知道呢。
東西送去了之後,齊景灝也沒在出門,就專門等着。一直到了下午,去送東西的婆子這纔回來了。
來到齊景灝這邊笑着稟報:“那西番蓮的種子送到了唐姑娘手上,唐姑娘高興的很,說果然是已經忘了的,如今看到了太驚喜了,馬上就叫人拿去給園丁,叫小心處理呢。”
齊景灝道:“葉子呢?唐姑娘認出來沒有?”
那婆子將包着葉子的紙拿出來,點頭道:“唐姑娘說,應該是天南星的葉子。”
齊景灝忽的一下站了起來!震驚的睜大眼睛,道:“天南星?你沒聽錯?!”若是他沒記錯的話,天南星也叫虎掌南星,是之前姝嬪致死的原因!
那婆子被嚇了一跳,忙道:“奴婢沒聽錯,唐姑娘還說,就是虎掌南星。”
齊景灝擺擺手叫她出去了。這纔在屋裡來回的走起來。
原來那幾株竟然是天南星!
翊坤宮的湖中島上竟然種着這樣的劇毒之物!
照理說,這種劇毒的東西不應該出現在宮中,即便屬於藥物,也不應該隨便的種植。而且姝嬪是因爲這個虎掌南星而死的,皇上已經命徹查,這都已經查了一段時間了。這麼說起來的話,徹查的這段時間,翊坤宮花園裡就大喇喇長着這種東西?!
莊妃爲什麼一點都不懼怕?難道她覺着問心無愧?
當然不可能!
後宮中人都是小心翼翼過日子的,這種牽扯沒有什麼問心無愧,能不牽扯上,就絕對不希望被牽扯。
那麼就是莊妃也不知道?正因爲她自己也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地界長着這樣有嫌疑的東西,所以才一直沒管,最近才發現的,這才趕緊的叫人移除了?
另外一種可能就是……姝嬪藥中的天南星確實是莊妃這邊動手放進去的。皇上開始徹查,越危險的地方就越安全,莊妃沒有馬上將天南星移除,而是等到風聲過去了,纔開始移除。
湖中島那邊廣闊,島上全都是花花草草的,一兩棵的藥材混在其中,還真的很難發現。加上即便是查,肯定也是查已經制成藥物的天南星,地上長出來的,做成藥材怎麼也需要曬乾研製一類的。
試想,天南星是藥材,正常想到需要查問的地方,也就是太醫院的藥庫,另外藥材進宮的渠道,宮外天南星的藥材市場,等等的,誰能想到,宮裡竟然種着這種藥材?!
後宮大片大片的御花園,大片的花花草草,查的話怎麼查的過來?
齊景灝又仔細想了想那挖掉的天南星原本長得地方,當時霧太大也沒看清楚地形,不過周圍全都是花草,而且顯然不是在明顯的路旁邊,自己懵着亂走的,誰知道走到了什麼地方?也許是不易發現的位置。
現在不管怎麼說,姝嬪那件事和莊妃是脫不了干係的。莊妃有牽連,那麼三皇子就肯定知道。或者相反,這件事是三皇子出頭做的,莊妃只是知道。
如果真的是莊妃或者三皇子,那麼這一招就是一箭三雕?即爲莊妃除去了姝嬪這個競爭對手,也陷害了唐東洲,報復他將女兒許配給齊景灝的行爲。
三來誣陷皇后。不管能不能陷害到,橫豎叫皇后和太子一點點失去皇上的信任,滴水穿石,爲以後做準備?
至於案子本身牽扯了莊妃,誰又能說那不是一種欲擒故縱?那樣反而讓莊妃第一時間被剔除了懷疑。
齊景灝心中有了點數,這件事明顯還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