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天,齊景灝收到了一封請柬。
青色的灑金箋上只寥寥幾句。齊景灝接看了看便遞給了唐青鸞:“太子請咱們去府上做客。”
唐青鸞接過來看了看,放下了。沒有什麼節日宴席,也沒有請別人,只是請他們夫妻上門‘閒聊一二’。
“爲什麼請我?”唐青鸞嘟囔了一句。
齊景灝笑着喝茶:“見見太子妃吧?”
唐青鸞也知道,但凡是想要來往的人,都希望內眷能走動起來,內眷們能夠走動起來,這兩家的關係說明才比較好。
第二天,兩人正在屋裡收拾,薄荷進來稟報:“側門來了頂小轎子,是太子府上來接的。”
齊景灝還挑了挑眉,點頭知道了。
出來唐青鸞就上了轎子,齊景灝騎馬走在旁邊,來到了太子府。
進了府門到了正房院,太子在臺階上站着迎,看見他們夫妻,便笑着道:“你們來了?”
齊景灝和唐青鸞上前行禮,太子忙叫丫鬟扶住唐青鸞,往裡請。
進屋坐下了,太子笑着對齊景灝道:“一直想着和你聊聊,之前靜夜寺的事情,就想謝謝你們的,但總是時機不對,現在事情過去了,也算是稍微的安寧一些。”
丫鬟進來奉茶,還特別給唐青鸞端了蓋碗紅棗茶。
“沒什麼,太子不用想太多。”齊景灝道。
太子笑了,道:“這麼看起來,靜夜寺的事只是開胃菜,寧夏府那邊的事情纔是正餐,我知道你會說扳倒曹建成是你的私事,不過也確實幫了我的大忙。大恩不言謝,我心裡記住了。”
齊景灝忙道:“太子這樣說可真折煞我了,哪裡至於什麼大恩。”又問道:“常將軍和樑知府應該沒事了?回寧夏了?”
太子點頭:“回去了,常將軍那邊,我還叮囑了,讓過去了和王格驍將軍搞好關係。對了,聽說王將軍娶得是夫人的丫鬟?”說着看向了唐青鸞。
唐青鸞笑着忙道:“是丫鬟,不過從小和我一塊兒長大的,情同姐妹。”
太子點頭:“是啊,而且聽說也懂醫術,在邊關能幫的上王將軍,真是難得。夫人將身邊的人教的都很好。”
“太子過獎了。”唐青鸞道。
齊景灝就問:“常將軍他們到了多久了?”
太子道:“曹建成的案子定了之後,他們就動身了,已經到那邊半個月左右了,來了封信說了說那邊的情況。”
說着請齊景灝喝茶,他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今天請定西侯過來,也是想要了解一下寧夏府那邊的情況。”
“之前我叫他們兩人過去,本意就是如此,西北那邊的敕勒人,一直都是大周的心腹大患,這麼多年了,斷斷續續打了無數仗,一直不能把他們徹底消滅,以至於西北百姓常年受苦,再加上天災不斷,西北百姓出來逃荒什麼的,必定又會對其他地方形成危害……”
說着看向了齊景灝:“定西侯的祖籍就是咸陽的,你父親在西北又是威望極高。我想詢問一些你的意見,西北那邊到底應該如何治理?”
齊景灝恍然了,原來請自己來是商量這個。
他當然很願意給出點主意了。就像太子說的,他的祖籍咸陽,儘管齊家已經幾代居住京城了,但對西北那邊的感情絕對是不能割捨的。
“西北那邊最主要還是地的問題,地的黏性高,所以種地的產量比不上東北,也比不上山東。”
他就道:“在那邊種地,要多費十二分的功夫,但收成可能只是這兩個地方的一半,這種情況是正常年飯,若是再遇上天災,自然就是更減收成,只有一成兩成的收成,給朝廷納糧都不夠,可不就要逃荒?”
太子點頭:“這個我也知道。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西北那邊天災似乎比別的地方多,天旱少雨,連着旱幾個月或者半年往上,直接影響一年的收成,就成了災。”
“正是如此。”齊景灝點頭。
太子點頭,沉吟。
他們兩人在那邊說話,唐青鸞就只靜靜的喝茶,看了看這屋子。
屋裡倒是古樸,擺設也簡單,並不見一些富麗堂皇的擺設,和宮裡那些金碧輝煌比起來,這裡真的是非常的樸實,不像是太子府,倒像是平民百姓家一般。
她原本以爲今天會見到太子妃,跟太子妃聊聊,不過看太子的樣子,似乎太子妃沒打算露面?
這麼說起來,唐青鸞也想起來了,自己還沒見過太子妃呢,儘管進宮很多回了,宮裡皇太后、皇后、嬪妃的全都見過了,卻真的沒見過這位太子妃。
好像挺神秘的。
“西北那邊經常會有疫情,我在翻閱前朝史書的時候,發現光是太宗年間,西北就發生了三次大疫,每次死亡百姓都是成千上萬。”
太子說着轉頭看向了唐青鸞:“定西侯夫人這一次也去了寧夏府的,那邊爲什麼會經常傳播疫情?”
唐青鸞想了想道:“跟天氣還是有關係,乾燥少雨,加上風沙大,若是有了疫情傳播的會比較快。”
“而那邊的藥草種植,臣婦覺着是沒跟上,有了疫情藥材不能及時到位,也是疫情容易傳播起來的原因。儘管土地不屬於肥沃的,但種植一些耐旱草藥是沒有問題的,若是朝廷能出臺什麼政策,鼓勵種草藥,發展三五年,情況會好些。”
太子點點頭。想了起來,低聲吩咐丫鬟去端些點心過來。
齊景灝問道:“太子的政務,爲什麼會想要從西北開始?東南、江南、甚至於西南都比較容易。”對於西北的瞭解,齊景灝是非常清楚,想要在西北做出成績,叫皇上另眼相看,是非常難得,幾年內沒什麼成績都是正常,皇上未必等得到你太子做出政績。
太子笑了,道:“我知道。如果只是爲了叫父皇看我的能力本事,我只要在江南做些事情,怕是動手一分,會有十分的效果……但我做事,不是爲了皇上看。我想要鍛鍊自己,當然是要選最難得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