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景灝站在門口打哈欠。
齊景楚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低着頭就要進屋。
齊景灝伸手就給攔住了:“哎哎哎!就算這屋裡是你妹子,大半夜的你就這樣進去也不合適吧?”
齊景楚好像這時候纔看見他一樣,叫了一聲:“哎呦!嚇死我了……”然後看着他笑:“景灝?你怎麼在這裡?黑漆漆的站在門口怪嚇人的。”
齊景灝翻了個白眼,屋裡亮堂堂的,門口也不見得多黑,道:“我陪媳婦過來給二妹妹看病。”
齊景楚好像現在纔想到,恍然的道:“原來是這樣啊?”他伸着頭看着屋裡:“我就是擔心明玉,這大半夜的突然頭疼,誰知道嚴重不嚴重?”
齊景灝又翻了個白眼。
別人要是說這話,他信。但這話從自己這位大哥嘴裡說出來,他無論如何都不會信。
齊景楚什麼時候關心自己的妹妹了?齊明華十歲生辰的日子他都給忘了,叫齊明華好一個傷心,那還是他同母的親妹妹。
至於姨娘生的齊明玉和齊明梨,這麼多年齊景灝就從沒見齊景楚注意過,話裡都很少提,就好像沒有這兩個妹妹一樣。突然這麼關心?大半夜的都過來查看?
顯然是另有目的。
雖然齊景灝不能肯定齊景楚的目的是什麼,但是不能不防,自己這個大哥色鬼投胎,絕對有可能眼睛盯住了……
齊景楚依然是很關心的樣子,伸着頭看着屋裡。
屋裡不知道什麼情況,很長時間都沒人出來,也不見忙碌什麼。只聽見齊明玉的哭聲時高時低的,有時候聲音高的嚇人一跳。連跟着來的丁香和紫蘇都沒有出來,齊景灝都有點納悶起來。
一會兒院門口來了一羣人,聽見還有人說着:“大夫,請這邊走。”
齊景灝驚訝的看見一個五十來歲的老大夫被請了進來,門裡面站着的丫鬟已經大聲的往裡回稟:“大夫來了!”
屋裡一陣亂,似乎在準備什麼。
大夫進屋,屋裡齊明玉的哭聲就突然高了起來。
齊景楚無聊的站在門口看着,一會兒看看屋裡,一會兒又看看齊景灝,歪着頭問:“景灝,你不困嗎?要是困就先回去吧,一會兒我叫人送弟妹回去。”
齊景灝馬上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不困。”
齊景楚看他似乎是不會走的樣子,於是也就打着哈欠道:“有你在這邊我就放心了……萬一有什麼事,你就做個主好了,我去睡了。”說着走了。
齊景灝看着他的背影搖頭。
屋裡。
齊大太太和唐青鸞全都避到了屏風後面,丫鬟們將帳子放了下來,只將齊明玉的胳膊拿出來放在帳子外面,手腕上還要蓋着手絹。
齊明玉哭聲漸漸低了些。
大夫一進門就聽見齊明玉高聲哭喊的聲音,還給嚇了一跳,趕緊的上前診脈,這會兒坐着診了半天了,還是沒動。
齊明玉似乎受不了了,即便是丫鬟壓着手臂,還是強行的收了回去,低聲哭着。
大夫便問:“可曾嘔吐?”
“沒有。”
“還有什麼症狀?”
“沒有。”
“頭疼是什麼情形,具體哪裡疼?怎麼個疼法?”大夫說着又道:“可否看看舌苔臉色?”
丫鬟馬上搖頭:“不可。頭疼也就是……死疼死疼的。”
大夫就沒招了,坐着呆了半天,起身出來了,在原地‘嗯’了一會兒。丫鬟請到了外面來,齊景灝就忙拱手作揖:“大夫請廂房喝茶。”
將大夫請到了廂房,坐下丫鬟上了茶。老大夫也沒喝,大半夜的回去還要睡覺呢,用手捻着自己的鬍子沉吟了半天才道:“這個症狀嗎……不是很明顯,只頭疼,其餘形狀全都不知,既無發熱也無虛汗,這……實在難以診治。”
齊景灝愕然:“那怎麼辦?”
大夫想了想道:“還是要看看舌苔,看看臉色,病人也要說一下,她到底是如何的疼法,老夫纔好對症下藥。”
齊景灝忙道:“失禮了,老大夫別見怪,因爲生病的是我妹妹,尚未出閣,所以……”
老大夫恍然了,點頭道:“原來如此……不過起碼要說一些她的頭疼的部位,疼的方式什麼的,不然……無從着手啊。”
齊景灝只好起身道:“老大夫稍等,我進去問問。”
老大夫點點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看樣子要在這裡耽誤一陣子了。
齊景灝出來到了正房門口,叫丫鬟:“把奶請出來。”
丫鬟還沒有進屋,齊大太太和唐青鸞已經出來了,齊大太太馬上問:“怎麼樣啊?大夫怎麼說的?”
齊景灝就道:“人家大夫問到底是怎麼個疼法,想要看看舌苔什麼的,我說是沒出閣的妹妹,大夫就說起碼得說一下頭疼的部位,怎麼個疼法?”
齊大太太轉頭看唐青鸞,剛剛唐青鸞也是問了這些。
唐青鸞就小聲回答:“舌苔是正常的,淡紅,並無發白的跡象。至於怎麼個疼法,病人無法詳細的說出來。”
齊景灝愕然的看着她:“就這樣?”
唐青鸞點頭:“就這樣。”
齊景灝又看了看齊大太太,齊大太太也是無奈只能這樣的樣子,只好道:“那我去和大夫說說,看看能不能診斷。”
說着回到了廂房,將情況跟老大夫說了說。
老大夫斟酌了半天,看樣子是很想給開個方子的,但是實在又不能就這樣隨便,猶豫半天才對齊景灝道:“真是抱歉,這方子老夫不能開,實在是人命關天,不能隨隨便便的斷症……還是另請高明,另請高明。”
說着抱拳背起藥箱子離開。
儘管老大夫沒有開方子不好意思要出診的診金,不過齊景灝馬上叫婆子:“給大夫付診金,送送大夫。”
他的娘子,丈人一家全都是大夫,他現在特別理解大夫。
看着婆子奉上了診金送走了大夫,齊景灝趕緊來上房,跟齊大太太稟報:“老大夫沒有開方子,說實在沒辦法開,還是需要知道更詳細的。”
齊大太太也是束手無策,看着唐青鸞道:“這可怎麼辦?青鸞給看了都覺着不能斷症,現在就算是找更多地大夫來也是這樣啊,誰也不可能比青鸞診的更細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