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來的這幾位大夫全都是太醫院派來的,京城的人都知道唐家的事情,更知道唐青鸞進宮驗屍的事。何況太醫院的人,更加了解唐東洲院判。
因此那太醫看了看方子,拿着過來詢問唐青鸞:“齊少夫人,您看呢?我總覺着……似乎是少了什麼。”
唐青鸞點頭道:“這個方子在病症初期可以,就是才生病的,病情非常非常輕的時候用有效,若是病情轉重,便已經沒效果了。”
說着對丁香道:“你記一下。”
丁香忙拿出來筆墨,就趴在箱子上。
“生石膏四錢,知母一錢八,蘆根五錢,丹皮二錢,玄蔘一錢八,生地一錢八,牛蒡子一錢二,桔梗一錢二,焦梔子一錢二,綠豆衣二錢。水煎服,每日一劑,分三次服。”
說完了道:“這個方子先去熬,熬好了找紫蘇,紫蘇告訴你都給誰喝,就給誰喝。”然後馬上道:“你們兩個各自找人手幫忙,咱們藥箱子裡有一些甘草什麼的,能找到的找出來,沒有的街上去買。”
紫蘇和丁香明白,馬上答應了。
唐青鸞對兩位大夫道:“炎症都很嚴重,因此最重要的是馬上消炎。這個方子有沒有用,先吃吃看。”
唐子庭過來道:“看了兩個,病情很不一樣,應該把病人稍微的分一分,剛開始發病的,症狀輕的住在一起。病重的在一起,還有些已經到了後期了,那些在一塊。”
唐青鸞點頭,她剛剛讓丁香和紫蘇分開就是這個緣故。
病人的情況有嚴重的有還算輕的,病情到了後期的也有不同的,有些後期了,身體好的能扛過去的,自己就能不藥而癒。但有些則是更嚴重了,會有生命危險。
唐子庭看了看周圍,大夫是不少,數着也有五六位,互相的也都挺客氣的,開了方子都互相的問一問,說一說。
但現在是治病,這樣亂着根本不行。
他在鋪子的時候就已經有過一次治療很多人的經驗,上一次進宮去幫忙治療疫症,也見過太醫院的院使是怎麼做的,因此便道:“這樣吧,咱們幾個將所有生病的兵士過一遍,分成危殆,嚴重,和輕微三種。”
“輕微的僅限於才生病,只咽喉痛的叫輕微,只要是開始起皮疹,全都算嚴重。危殆的,就是到了後期了,不管是正在好轉還是轉危,都算危殆。這樣分一下,找個人給咱們騰一個空房子出來,發現輕微的先轉過去。把輕微的病人和嚴重危殆的分開。”
“危殆的只要發現了,就在牀頭綁上……”唐子庭說着左右看了看。
齊景灝一直跟着聽,聽到這裡懂了,忙道:“花的吧!這邊這種花布很多,馬上就能找來不少。”
說着轉身叫人去找,副將湯臣忙叫人去找。
唐子庭點頭:“危殆的在牀頭綁上這樣的布條,轉好的綁一條,轉危的綁兩條。”
因爲這種病,有些病人自己就好了,有些卻病重,這跟本身的體質有關係,所以纔有這樣的區分。
大夫們其實也需要一個人來這樣安排,看見他安排的井井有條,於是大家都按照他說的做,從第一個房間開始過一遍。
唐青鸞又讓丁香記下另一個方子:“桔梗一錢八,天花粉一錢八,連翹一錢八,地骨皮一錢八,麥冬一錢二,大青葉一錢二,錦燈籠一錢二,蟬蛻一錢,甘草一錢。水煎服,每日一劑,分兩次服。”
紫蘇這個時候已經讓樑潛給自己找了兩個幫手,其實就是兩個兵士。
唐青鸞也和衆位大夫一起,將生病的先過一遍。
診斷到了病重的,馬上就治療,大部分都是剛剛給丁香的方子,叫馬上去熬得,紫蘇叫兵士將這些人記下,一會兒藥熬好了,馬上給他們先喝。
加起來七八個大夫,儘管是很快的過一遍,可也要檢查幾千人,兩個時辰之後,還有一半的人沒有檢查。
齊景灝都回了一趟興慶城了,又回來問情況,湯臣稟報說還有大約一半病人。
齊景灝就道:“這樣不行啊,大夫一起累垮了。”正好看見唐青鸞從後面出來,站在石頭牆下面休息,忙過去端詳她。唐青鸞蒙着臉,額頭上還戴着行路戴着的抹額,所以只能看見眼睛,但眼睛裡的疲憊實在遮掩不住。
“很累吧?”齊景灝扶着她往外走:“你現在這邊坐下歇會兒。”
唐青鸞點點頭,道:“還是要分開兩班或者三班,不然這樣都太累了。”
齊景灝也是這個意思,叫來了湯臣,讓把大夫們都請過來。然後道:“還是分班吧?這樣都太累。”
唐子庭也是這個意思,病人太多了。點頭道:“好,分班。”
原本就是這邊的軍醫和兩位大夫就忙道:“今天來的幾位先休息吧?趕了那麼久的路,一來就過來看病,想來也是很勞累,你們先休息好了。我們幾個先值班好了。”
來的大夫也就道謝答應。
湯臣給來的大夫們找地方住,自然是住在這邊了。
唐青鸞和唐子庭跟齊景灝回興慶城。到了這邊,天已經黑了。
下午的時候唐青鸞已經覺着有點冷了,這邊溫差很大,中午的時候覺着暖洋洋的,太陽一落山,風都帶着寒氣。
回到了興慶城的將軍府,又是一番收拾。
唐青鸞洗了個澡,出來的時候看見晚飯已經擺上了,居然還挺豐盛的。哥哥唐子庭看樣子也洗過了,終於也有了些精神。
正和齊景灝說這邊的情況。
“好了好了,你終於洗完了。趕緊吃飯吧,一會兒涼了。”齊景灝看見她出來,笑着道。
吃飯的時候,唐青鸞對齊景灝道:“這邊戰況如何?今天待得那個城是最前沿了?兵士病了不少,敕勒人沒有趁機攻城嗎?”
齊景灝‘噗嗤’的笑了:“你倒是懂得很……”搖頭道:“敕勒人也不傻,怎麼會不趁機攻城?你們來的前幾天,打的不見天日的。正好你們來的前一天,突然停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纔給我們一點喘氣的時間。”
唐子庭驚訝的道:“爲什麼突然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