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景灝被拒絕了。
很失望那是肯定的,心裡還有些納悶。看這樣子唐青鸞已經很信任自己了,爲什麼不願意她弟弟多接近自己?昨天唐子源那幾個趴在欄杆前看打馬球的樣子,齊景灝一看就是很喜歡啊。
難道是覺着玩物喪志了?
唐青鸞也看到他臉上極度失望的神情了。不過他現在的失望,唐青鸞只懷疑是因爲他沒機會接近自己的弟弟了……
因此更緊張,更加不能讓他……得逞!
兩人的想法完全的南轅北轍。各自眨着眼睛琢磨,齊景灝端起茶杯喝茶,還在考慮要不要在說說?玩物喪志不是這樣的,小孩子嘛,叫多玩幾年沒關係的,才那麼大點,就算是學醫術,也應該勞逸結合……
幸好這些只是心裡琢磨,還沒說出來。齊景灝不知道,他現在越說什麼,反而越會叫唐青鸞心驚!
也是正好,這時候齊夫人回來了。
丫鬟進來稟報,唐青鸞趁機就站起來:“那我去見見齊夫人?正好給她也診診脈。”
齊景灝自然同意,點頭道:“好。”又道:“你也不用賠不是了。”
唐青鸞答應了,當然,不是還是要賠的。
她跟着丫鬟去了齊夫人的上房,齊景灝就靠在廊椅上愣神,剛剛明明好好的,突然的……氣氛就僵硬了,而他還有點鬧不明白爲什麼……
唉,任重而道遠啊。
……
三皇子從莊妃這邊出來,直接出宮了,也沒有耽誤,便去了楮國公府。
楮國公府,離紫禁城不遠。
紫禁城外圍屬於各個藩屬衙門,不在城裡辦公的。再往外面的幾圈,就是民宅了。當然,這種位置的全都是侯門爵府這樣的朝廷貴胄的府邸,有些衙門,比如五城兵馬司的,也在這中間。
楮國公府就在紫禁城西邊,佔據了一條衚衕,前後兩座府邸,是他們的兩個房院。前院是國公府,後院是楮國公的弟弟,金祥伯。伯爺也是世襲的爵位,一般人也是比不得的,但若是和國公比起來,便差了好幾檔。
照理這種侯門爵府,兄弟兩個都有爵位的,基本上不會差這麼大。而楮國公府這種情況,也是有原因的。
就如齊景灝說的,曹建成本不配國公這麼高的爵位的,只是當時新立大功,加上宮裡的妹妹爭氣,又生下一子,所以妹妹封了妃,他封了國公。
只是莊妃的第二個孩子沒有養活,幾個月的時候便夭折了。
曹建成今年四十五歲,雖然貴爲國公,但渾身的粗糙勁還是改不了,穿了件墨綠的繡雲祥紋長衫,衣衫大敞着,一顆釦子都沒有系,露出裡面的土黃色中衣鬆褲,一手叉着腰一手搖着蒲扇在屋裡來回的走着。
國公夫人郭氏坐在旁邊喝茶,她也是四十多歲,多年的富貴使她養的白白胖胖的,不過氣質沒變,眉宇間有種市儈。
曹建成走了兩圈氣怒交加,看見郭氏在那邊居然還有心情喝茶,更加的生氣,過去了重重在桌上捶了一拳,將茶杯捶的跳了起來,茶水濺出來不少,還有些濺在了郭氏的手背上。
郭氏嚇了一跳,擡眼看他,埋怨的叫:“老爺!”
曹建成氣怒的叫:“糊塗!上一次宮裡傳出來的話,說了叫映雪在家裡老實一陣老實一陣,你是沒聽見還是怎麼着?!帶着去踏秋,踏個屁秋!這一下好了,鬧的愈發大了!等着看,宮裡這一次能輕饒了映雪纔怪!還有你!”說着又是重重的在桌上捶了一拳。
不過他這樣子的暴跳如雷似乎郭氏已經見怪不怪了,一點都不驚,眉梢一挑道:“宮裡不讓映雪出門了,咱們就把女兒關起來了?宮裡……算什麼呀?我的女兒,憑什麼她一句話,就給關起來?我沒那麼傻!”
莊妃看不起郭氏,郭氏還看不慣莊妃呢!
“放你孃的屁!你知道這裡面有多少事?!我問你,莊妃身邊的宮女吃的藥,是不是你給映雪找的?她一個姑娘家,到哪裡去找那樣的藥?還有,直接要命的落胎藥是不是你的主意?”
曹建成坡口就罵:“我看你是豬油蒙了心了!真以爲莊妃是我妹妹,你就可以自恃大嫂了?!老糊塗養出來一個小糊塗!真逼的宮裡那兩位和咱們翻了臉,你有什麼好處?!你成天得意洋洋的,難道是因爲全天下的人都怕了你這個國公夫人?!”
“你他孃的別忘了,安國公一家子是怎麼被抄家的!就是宮裡的后妃女兒出了事,連累了一家子全死了!莊妃那邊你不好好巴結着,還成天梗着脖子跟她作對!你他孃的真是個糊塗蟲!齊家小子沒說錯,你就是吃屎長大的娘們!”
郭氏就算是常聽這些污言穢語,這會兒也受不了,氣的臉發青,道:“我怎麼知道?!那個女大夫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對映雪的丫鬟無禮……”
曹建成手指頭指着她,幾乎要戳到她的鼻子上:“少他孃的牽三扯四!上一次三皇子是怎麼把映雪送回來的?你當侍衛什麼都沒說?!那女大夫什麼都不知道,給宮女治好了病,映雪就進宮去找人麻煩!找麻煩就找麻煩吧,進了宮一點不知道小心謹慎,那一雙眼睛就是吃屎用的!三皇子就在旁邊看着她,都沒發現!怎麼罵人怎麼打人的叫三皇子看了個清清楚楚!”
“你還在做夢!還在幫那個死丫頭說話,梅山上那麼多人,多少雙眼睛看着,多少張嘴等着說閒話呢!朝廷裡多少人等着抓我的把柄呢!映雪就是個豬腦袋,這些都想不到,你當孃的也想不到?小事一樁給鬧成大事,你當後宮那些人都是耍着玩的?你當你這個國公夫人,不需要莊妃在宮裡給你撐腰?!”
“來人!去二姑娘那邊傳話,從今天開始她禁足!沒有我的命令,誰要是放她出來,我打折了他的腿!夫人也是一樣!”
楮國公吼叫道。
早有外面的下人忙答應着去傳話。郭氏儘管氣的渾身亂顫,但其實她並不敢違抗國公的意思,更何況她是個大字不識的婦人,楮國公說的那些話,什麼後宮,什麼朝廷的,她都不懂,自然不敢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