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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 160 國道

act160:國道

進入隧道之前,天邊仍有火色霞光,逃出隧道之後,四野完全陷入黑暗。

洛宇和路茜她們率先離開隧道,確定隧道口暫時安全無虞,於是停下腳步開始大喘氣,順便等候後續隊伍。路茜解下隨身水壺遞給幾人解渴,藉着幽暗月色掃了眼,心下不免有些黯然,最後能跟上腳步逃出來的不過寥寥五人,而且清一色都是年輕姑娘,兩個環島土著,另外三個都有些面生,應該是吳文濤帶來的人reads;。

雨安仍然驚魂未定,想起剛纔密集的槍聲,驚訝道:“開槍不是會吸引更多行屍嗎?”

“已經無所謂了。”路茜瞟了眼心有餘悸的幾人,淡淡道:“就靠我們,沒法把所有人都帶出來。”

“啊…你是說…”雨安一怔,旋即反應了過來,目光中帶着幾分不忍,偷偷看了眼跟着她們跑出來的五個姑娘,硬是把後半截話咽回了肚皮。

焦子謙眉頭緊鎖,劇烈的跑動還是有點兒吃不消,傷勢癒合的太過緩慢,儘管無礙性命,但傷口還是傷口,終歸會疼的。

“別擔心,九九在後邊,她不會有事。”洛宇知道焦子謙在憂心什麼,微微一笑,低聲安慰道:“就他們幾個的話,應該沒有問題。”

“嗯。”焦子謙點了點頭,面色依然凝重。

洛宇頗爲無奈的嘆了口氣,心中生起一種異樣的感覺,一路上看着焦子謙和應豆豆攜手同行,畫面確實讓人愉悅,但無可避免的,此後焦子謙必然無法像從前那般悍勇無畏了。或許這就是被吳文濤一直詬病的牽絆,他們這種亡命徒,字典裡沒有感情一說,一旦心思被某人某物牽絆,那就意味着滅頂之災不遠了。

“呸呸。”洛宇撇撇嘴,急忙將腦子裡想到那些不好的畫面甩了出去。

後續隊伍沒讓她們失望,等候沒多久,風聲呼嘯的隧道口便傳來一串急促的腳步聲。吳文濤一馬當先,揹着惠惠風馳電掣般跑了出來,鍾醫生緊步跟在後邊,懷裡抱着醫藥箱,框框眼鏡都不知道飛去了哪裡,廚娘佳和粉刺妹她們緊隨其後,宋酒以及金博等人壓在隊尾,帶着爲數不多的一些人員姍姍來遲。

不出所料,一條隧道,又減員半數。

“傷哪了?”吳文濤放下惠惠,不顧宋酒的催促,拉過鍾醫生,急道:“你給瞅瞅。”

“怎麼了?”雨安臉色一變,急忙湊了過去。

“沒事沒事。”惠惠有些不好意思,吳文濤一直拉着她,但她卻跟不上吳文濤的步伐,黑燈瞎火一個不小心絆了一跤,險些被後邊的行屍扯了回去。幸虧吳文濤眼疾手快,槍托掄的飛起,一把將惠惠扛在肩頭飛奔而去。

“擦傷,沒大礙。”鍾醫生幾乎跑丟了三魂七魄,這種高強度奔跑對他來說還是有些難度,研究生很照顧他,但研究生自己也沒什麼逆天的能力,兩個在亂戰中沒卵用的學霸基本上都是閉着眼睛瞎衝,自己人在哪就往哪裡跟,一刻不敢停歇。

“沒事就好。”吳文濤臉上的急色一掃而空,嘴裡那根沒點燃的煙已經被咬變了形,瞟了眼後邊趕出來的宋酒,拋了個‘ok’的眼神,胳膊一晃,靠着車身給步槍更換彈藥。

宋瑤瞪着他看了半晌,幾番想要說什麼,囁嚅半天,終究還是沒能說出口。

“走吧,行屍還在後頭,晚點兒說。”宋酒攬着姐姐的肩膀走過吳文濤,偷偷伸出大拇指比劃了一下,低頭裝填彈藥的吳文濤一愣,旋即苦笑着搖了搖頭。

“又他媽折了倆。”金博有些氣急敗壞,端槍青年有兩個掉隊了,那倆人拼盡全力想帶隊離開,無奈慌亂的人羣沒人聽從指揮,擁擠之下反而把兩個青年給衝散了。

逃出隧道的一衆人歇息了幾分鐘,點了點人頭,核心隊員基本都在,粉刺妹受了點傷,不過沒大礙,她想幫助提供光源,卻不慎被人羣絆倒,虧得她一向機靈,就地滾進了車底,爬出去的時候正巧吳文濤收攏隊伍,趕上了逃命的末班車reads;。

至於吳文濤本來就不待見的非戰鬥人員……怎麼說呢,現在總算和戰鬥人員趨於平衡了,而且能從那般情況下緊跟步伐逃出來,拋開運氣,自身能力估計也比較強,終歸不是徹頭徹尾的拖油瓶。

吳文濤心情大好,將洛宇和焦子謙換了回去,自己一個人一杆槍走到了最前方,嘴裡哼着小調,得意洋洋擔綱探路先鋒,留給那些憤憤不平的人一個瀟灑的後腦勺。誰都不傻,吳文濤調轉槍口的行爲大家都看在眼裡,有人能理解,有人暗暗贊同,也有人怨憤不已,但沒用,老吳不在乎這個,恨你恨去,有本事你別拖後腿。

隊伍休整一番繼續上路,沒了日光照明,前路更顯艱難。身後隧道的行屍不少,未免意外,宿營地自然要越遠越好。

哼哧哼哧行進了一段時間,沉默許久的宋瑤忽然退到隊尾,擰着宋酒耳朵提溜到一旁,蹙眉問道:“你倆商量好的?”

“啊?什麼?”宋酒耳朵吃痛,不曉得姐姐怎地突然雌威大發,聽她一問更是一愣。

“找機會甩掉非戰鬥人員,你和吳文濤商量好的?”宋瑤眉眼中帶着幾分不悅,語氣卻怎麼都硬不起來。

“沒啊,這是意外!”宋酒明白了過來,苦笑道:“我倆哪能料到會出岔子,再說當時那情況你也看到了,一個不留神,咱們都得背鍋,我哪敢啊。”

宋瑤不說話了,鬆開弟弟的耳朵,很是無奈的嘆了口氣。實際上她也明白這是突發狀況,但是……但是吳文濤的行爲以及宋酒當時的決斷簡直默契,就算這不是事先商量好的,那兩人之間一定也達成了某種共識。理智來講,放棄累贅是正確的,但從私人情感來講,宋瑤仍然不希望宋酒會這般冷血。相比之下,明俊偉的狠厲只會對敵人綻放,對於環島部衆,明俊偉一向格外的包容。很難去說誰對誰錯,只是對於宋瑤而言,顯然更習慣明俊偉的行事方式。

“算了。”宋瑤苦笑着搖了搖頭,宋酒不是明俊偉,更不是姜河,情況不同,確實不能奢望太多,看到宋酒關切的眼神,宋瑤也不忍多說什麼,捏了捏他的手心,道:“你是對的,我信你。”

……

兩個小時後,前方的吳文濤總算找到一處閤眼的休息地點,遠遠揮了揮手,指着路旁凹陷的一處山坳停下了腳步。

“在這兒歇會兒,趁夜還得趕路。”吳文濤沒有給衆人放鬆的機會,直接道:“這裡不適合過夜。”

“……”

衆人無語凝噎,不過有的歇總比繼續走要強,於是也沒人分辨,砍掉一些雜亂的蒿草,清理出一塊兒平整地,鋪了被褥坐倒一片。

“一直趕路也不是個辦法。”宋酒看着精疲力竭的衆人,心頭不免有些爲難,天色雖然黯淡,實際上這會兒十點不到,從早上到現在,他們就在出城時的彩鋼房休整過一小時,後邊基本沒怎麼停下過,剛纔隧道里又消耗一番氣力,確實有些扛不住。

“你說了算。”吳文濤也不爭辯,聳了聳肩膀,一屁股坐在路邊隔離欄,敲了敲豎在一旁的石膏交警像,道:“這裡距離最近的城鎮還有兩百公里,你覺得睡一宿,第二天能趕在入夜前到達嗎?”

“要進城?”宋酒皺了皺眉,跟方菲要過地圖,藉着火機光看了眼方位,疑惑道:“你怎麼想的?地級市?”

“現在人少,一輛大車就能包圓reads;。”吳文濤擺擺手,讓過宋酒遞來的香菸,咂嘴道:“咱們趕時間,速度越快越好。”

“你在擔心什麼?”宋酒點着煙悶了一口,愈發覺得有些古怪,吳文濤一路上話不多,不過但凡出聲都是令人無法拒絕的理由,有些宋酒採納了,有些礙於其他原因予以否決,吳文濤也不多說,每次好像隨口一提的樣子。不過實際來看,宋酒卻覺得吳文濤一直在顧慮什麼,每一次提議都是圍繞着進城、趕時間。

“唉,我該說你們什麼好。”吳文濤很是惆悵的嘆了口氣,沉默一陣,道:“你覺得caroline如果要追擊,咱們能躲開嗎?”

“她?”宋酒更是一頭霧水,大洋馬厲害他承認,但也得有個限度吧,環島都炸了,她還能未卜先知,獲悉殘餘衆人的去向?

吳文濤指了指腦袋,做了個失望的表情,道:“那個叫一諾的姑娘被她抓了,一旦kenny知道抗體的事,我們很快就會被盯上。”

“不至於吧,你不是說洋妞抓人是爲了……性癖好嗎?”宋酒皺眉回想一陣,猶疑道:“再說一諾並不知道咱們目前的情況,洋妞也壓根不清楚你和抗體的事。”

“紙包不住火。”吳文濤心底對於kenny的敬畏終究無法抹去,哪怕宋酒說的確實在理,但他仍然無法釋懷,嘆道:“你不瞭解他們。”

宋酒沒有再就此事與他爭辯,吳文濤的意思他大概能明白,現在一切都是未知數,討論這個完全浪費時間。兩人沉默了一陣,宋酒咳嗽了一聲,道:“我能問個問題嗎?”

“嗯?”吳文濤瞟了他一眼,遲疑的點了點頭。

“你爲什麼要離開原來的老闆?”宋酒對這件事好奇已久,尤其聽聞那個洋妞之前就是他的搭檔,更是納悶兒吳文濤幹嘛要反水。

吳文濤臉色一窒,似乎沒想到他會突然問起這件事,臉色變得有些奇怪。

“不想說就算了。”宋酒站起身擺擺手,道:“隨口問問。”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不太好說。”吳文濤苦笑着嘆了口氣,跳下欄杆拍了他一把,道:“下次吧,等上島之後再跟你們說。”

宋酒無所謂的攤了攤手,本身只是好奇一問,既然不方便講,那就算咯。

“抓緊時間休息吧。”閒聊了幾句,吳文濤眉宇間的憂慮淡了幾分,低頭看了看腕間手錶,大發慈悲道:“再休息半小時出發。”

“誒?那是啥?”

吳文濤話音未落,負責望風的青年忽然驚訝出聲,指着他們來時的公路,結巴道:“快,快看!”

宋酒幾人面色一變,心說不會吧,洋妞真那麼神通廣大?說啥來啥?洛宇和宋瑤等人也急忙起身湊了過來,一衆人隱蔽在隔離欄之後,順着青年所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夜色深沉的蕭條國道,一束雪亮光柱飈射而出,由遠及近,順着起伏不定的公路飛馳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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