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天在上,后土在下。≮≯大槐樹下,龍槐公前。”龐順行高喊,先咬破了手指將血滴在酒裡,龍山會和龐順帆緊跟着將手指搞破了……雪蓮紅着臉站在一旁觀望。
在槐公塑像前的桌子上,排點着四根蠟燭,四位齊刷刷地跪在地上,手裡都舀着香報自家姓名。
“我,龐順行。”
“我,雪蓮。”
“我,龐順帆。”
“我,龍山會。”
“我們四人結爲兄弟。有服同享、有難同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擯棄應試教育,爲素質教育奮鬥一生……”嘹亮的誓言,在槐樹園的上空迴盪了好久好久……多麼壯麗的一幕!多麼經典的畫面!他們在以行動實踐教育人生的偉大目標。≮≯
然後他們一同站起來,小心翼翼地喝那滴着四個人血液的酒,大家輪着喝,生怕丟了一滴。
龐順行喝着喝着先醉了,他看看兄弟們感慨地說:“市裡的龍天昊,論龍家應該我兄弟呢。他就是看在龍山會、雪蓮的面子上,今後不可能爲難我。山會,他是你的哥哥,就是我的兄弟。我們要重新設計復讀班的《素質教育實施方案》,從腳下邁步,一步一個腳印,要用草根的方式向他們證明小教師照樣當大幹部,有漂亮的女人……”
“我這人沒有大哥的願望,我只求當一個教師,哪怕這輔導教師幹一輩子,只要能夠真正提高家鄉孩子的素質,我能找雪蓮這樣漂亮的女人,也算不白白來世一遭了!”
“應該是耿鳳凰吧。≮≯”雪蓮也過來敬酒,望着龍山會說:“如果她醒過來,把她請來,吃我的豆腐。”
“哈哈……”結拜後的龐順行心情非常得好,一個個勸酒。當然,勸雪蓮的時候,少不了隔着衣服想她鮮嫩的豆腐……
龐順行哼着不知從哪裡學到的粗俗調兒來到了龐海潮家。龐海潮的女人被龐順帆氣的病倒了。她見了龐順行問道:“你也是當哥的,怎麼和咱家親妹子拜把子呢?”
龐順行就把做豆腐、喝酒的事說了。那嬸嬸一時被激起食慾,說想吃一頓豆腐腦。
哎!早說啊,學校的豆腐腦早壓成豆腐塊了。自小嬸嬸就很疼他,龐順行的爸媽死了,嬸嬸一直把他當親兒子待。外面不知曉的,都認爲龐順行是龐海潮的親兒子呢。龐順行不停地道歉,“嬸子,我不該和順帆拜把子,你看我有沒有孝心,我親自做一頓豆腐腦。≮≯你等着。”
龐順行借來騾子去磨漿,龐順帆哭喪着臉回來了。
“順帆!回來了?怎麼不高興啊!”龐順行一邊趕着騾子一邊打招呼。
“龍山會出事了!”龐順帆說着要哭。
“出什麼事了?”龐順行填好了磨眼裡的黃豆走下磨道問。
“真不知道,假不知道?都是你惹得好事!”龐順帆看看龐順行本想發一頓火,但想到他也不容易,沒了城裡的前途不說,連心愛的女人都離他遠去了。“好端端的搞素質教育,你怎麼貼着素質教育的標籤,引領着去趕騙鋼管、偷籃球、拆茅房的醜事呢。”
“我們搞我們的素質實驗,龍天昊懂什麼?”
“他對你們的做法很反感。≮≯向龍天昊說明白,我看只有順行哥親自出面了。你既是參與者,也是組織者。你進一趟城找找龍天昊,或許龍山會有救。可你匆匆地回了家,你倒是完事了。可坑壞了山會弟弟。”
“又兜回來了。”龐順行趕着騾子說道,“退後一點,別讓騾子碰着。”
“鋼管、籃球和拆茅房都是你做的,只要你找找龍天昊,你準沒有事的,反而救了山會弟弟。”
“誰救我啊?我對龍山會幫了那麼多忙。可他費着心思去和雪蓮好!要不你先去說和說和。只要雪蓮永遠對我好,他龍山會撤出去,我坐牢都中!”
“好哥哥你就別逼我了。≮≯≮≯≮≯我喝鹽滷的心思都有!只要幫山會走過這個坎,將來妹妹給你說一個城裡的。”龐順帆一滴清淚就掛在臉上了。
“我做夢都想呢。但龍山會不退場,誰也勸不了雪蓮。”龐順行一句話引導了龐順帆。龐順帆頓時笑容綻放轉身就走,臨走時問:“如果山會不再和雪蓮好,你幫他不?”
“如果這樣,鋼管、籃球的事我都攬在身上!”龐順行喊着,龐順帆聽着跨出了門檻。
龐順帆把家底子翻了個底朝天,準備好一個厚厚的一個袋子,然後打扮了一番,過午來到了槐樹園。
龐順帆和龍山會談了一會,就扯到雪蓮身上了,“我覺得你和雪蓮不合適,你不過是她的過客。何仙舟早把她介紹給龐順行了。就算那次植槐不算數,但後來和龍天昊說親的事,你應該知道吧。這三萬元夠你建房、說親、提幹用的了。”
“你爲他來找我?”龍山會問。
龐順帆勸道:“山會,你發展到今天,多虧龐順行的支持。他現在要把所有的事情攬在自己身上,爲什麼?因爲他也愛雪蓮。你有了這一筆錢的支撐,以後轉爲國家教師,當一個科長、局長水到渠成。如果你拒絕這筆錢,等於和龐順行樹敵。龐順行自然要把鋼管和拆茅房的事情推到你的身上。那麼,你的前途,你的管路必然艱辛。”
龍山會聽到這裡火了,把錢推到一邊,問道:“你認爲雪蓮姐就值這三萬元?你爲什麼給我錢?再說了,她要和龐順行,要和龍天昊成親,和我龍山會什麼關係?鋼筋那些醜事和我什麼關係?”
“怎麼沒有關係,龍天昊追究這些事情,教育部門一定知道,誰會薦舉你的素質教育實驗班?推你們騙?偷?搶?可雪蓮迷上了你,現在只有你去勸勸她。”
“我勸她嫁給大二三十多歲的男人?她也算我輔導班的兼職教師,就是陌路人,我也不會幹這傷天害理的事情!”
“別生氣!雪蓮也算得上大家閨秀,他們什麼資格?地位?而你不過一個臨時的輔導教師,靠你單槍匹馬打不出天下,何況你的敵人是有權有勢的人。龍山會,咱放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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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時輔導教師怎麼啦?就是當一天的人師也有做人的尊嚴。古往今來,成就一番事業者無不靠個人奮鬥。幾千年前就有人振臂高呼‘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劉邦出身草莽,朱元璋發跡江湖。我先後失去上大學、進城深造的多次機會,但我相信靠我草根式的奮鬥照樣可以成功;而不像有些人投機鑽營,把自己釀的禍嫁於別人;把不是自己的功績攬到自己的身上,到頭來照樣沒有好結果。”
“講得好!成就的巔峰上並不完全拒絕草根英雄,但問題的關鍵是草根能否修身治國,避開個人奮鬥抓住機遇改變人生、笑傲人生?我知道你或者你的學校都需要這一筆錢。”
“是的,你說的也不錯。我多麼想有一筆錢幫弟弟妹妹上好學,讓母親吃好。我也想穿得英俊瀟灑,有一輛自行車上下班。我多麼希望我的學校寬敞,槐樹園的孩子們不至於因交不起幾元錢的學費而放棄上學的機會。但是我絕對不會像有些人出賣自己的靈魂或攀緣權貴——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他人之上。這錢,何仙舟老師和雪蓮都送過,我沒有接。今天你爲了龐順行厚着臉皮過來,我理解你,但是你理解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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