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在乎的人,都還好好的活着,這比什麼都重要。”
哪怕是他們真的不能在一起,就算是一直保持着這樣的關係,也不錯。
妻子,程太太,也只是一個稱謂而已,她並不在乎。婚禮什麼的,就更只是一個形式上的東西,她也可以不要。
她停下腳步,轉頭看向程墨舫,再次開口道:“所以,如果你媽媽真的反對,我也不想因爲我的私慾而讓她難受。”
“小櫻。”程墨舫側身正面對着她,雙手不自覺的握住了她的雙臂。
他深邃而又柔情的雙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了好一會,才鄭重而又認真的開口:“但在我的世界裡,沒有什麼比你更重要。”
“沒有你,比要我去死更難以接受。我失去過你一次,無法接受失去你第二次。”程墨舫聲音低啞,但卻無比的鄭重,比以往他說“我發誓”的語氣還要鄭重許多倍。
聽着他的話,她心裡涌上來一股熱流。
內心是感動的,那種感動由心而發。哪怕是他不說這些,她也能夠明白他的心。
其實以前的事,不僅僅怪程墨舫,也不僅僅是林婉夏的錯,嚴格意義上來說,她也是有責任的。
如果不是她像號召天下一樣,告訴所有人她喜歡江邵晨,如果不是,她提議要和林婉夏和林婉秋互相模仿對方的筆記,如果不是她自己太傻太單純,對林婉夏太毫無保留,也不會落的這樣的下場。
兩人沉默了一小會,程墨舫再次開口:“所以以後,別再說這樣的話,你的手,我現在握住了,就已經打算好了相握到白頭。答應我,這一次我們只有生死,沒有別離。好嗎?”
“只有生死,沒有別離。”當這句話通過耳膜,穿透到季凌音的大腦時,她覺得自己腦海裡像是突然有了一片汪洋大海。
而他,就是自己的彼岸。
好像不論自己做什麼,去哪裡,他都會在中心點等着自己。
只要她朝他伸出手,便會有他的愛等在那裡,暖意如春。
沒有經過多少時間的思考,她便點了點頭,輕聲答了一句:“好。”
不管誰反對,不管將來遇到什麼事情,只要他們彼此相愛,只要兩人都還能擁抱,又有什麼能真正將他們分開呢?
“先進去吧,一會不管我媽媽說什麼,你可以不反駁,但如果是不能接受的事情,一定不能答應。把所有的責任都推給我。”程墨舫攬過她的肩膀,半推半帶着她往醫院裡面走。
頓了兩秒,他緩了緩語氣道:“事實上現在就是我纏着你不放,我媽其實也知道,所以她應該不會找你麻煩的。”這也是爲什麼他出來找她進去的原因。
因爲他不止一次告訴徐鳳嬌,別再讓母子情變成擋在他和季凌音中間的阻礙。他告訴過徐鳳嬌,現在她好不容易慢慢接受了他,如果再因爲一些外界的原因失去她。
那麼她也將會失去這個兒子。
他不知道徐鳳嬌有沒有把這些話聽進去,但以她對自己母親的瞭解程度,應該會反思自己了。
而他也知道,母親也應該瞭解,自己已經鐵了心。
“所以,別擔心。嗯?”
“嗯,知道了。怎麼覺得你比我還要緊張和擔心。”季凌音揚了揚嘴角打趣道。
“那是當然,我堅定不移,可我怕你改變心意啊!”程墨舫聲音放輕了幾分,語氣裡帶着幾分玩笑,又彷彿真的是在擔心這個似的。
季凌音沒有回答,被他攬着走進住院部大樓,然後進了電梯。
這家醫院,算是洛城最大的醫院,醫院的醫生資歷,口碑還有設備,在洛城都屬於頂尖,甚至是全國比,也是遙遙領先的。
所以一般有什麼大病,都會選擇在這裡醫治。
程墨舫媽媽所在的病房,跟蘇燁是同一棟,不過比蘇燁要高一層樓。若不是現在晚上,怕打擾蘇燁休息,季凌音剛剛可能會去看一下蘇燁。
雖然她知道,就算是蘇燁沒睡,也不太可能會見自己。
可就在他們坐着電梯,一路往上到達蘇燁所在的樓層時,電梯門突然被打開了。
從那個樓層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蘇柚的父親劉洋。
“那個……我們這是上樓。”見劉洋看也不看就往裡面衝,季凌音低聲開口說了一句。
她以爲劉洋是等蘇燁睡着後,要下樓或者回家拿點什麼東西。所以就輕聲提示了一句。
劉洋聽到熟悉的聲音,猛地擡起頭來,在看到電梯裡面的人是程墨舫和季凌音時,眼睛頓時一亮。
“我是要往上,你弟弟他從樓梯跑上去了,他應該是上樓頂想不開要尋死。”劉洋聲音聽起來帶着哽咽,臉色和神情也明顯很緊張和着急。
整個人看上去比平時跟蒼老,鬍子好幾天沒颳了,頭髮彷彿一夜之間白了,臉色蠟黃,而且瘦的不成樣子了。
劉洋說完話後,季凌音臉色一滯,很艱難的從喉嚨裡吐出兩個字:“尋死?”
蘇燁的心理承受能力一向就不是很好,這點季凌音也隱約知道。
記以前上學的時候,那時候蘇燁還在上小學吧,幾年級她忘記了。
反正就是被老師罵了幾句,他就自己偷偷躲起來哭。
季凌音找到他時,他坐在河邊,邊哭便把石子往河裡扔。那時候季凌音很懷疑,如果她晚幾分鐘到,他有沒有可能已經跳到河裡了。
現在一想,她也瞬間着急起來。
蘇燁跟蘇柚的感情很好,蘇燁很依賴他媽媽,現在他自己生病,媽媽又死了,每天做化療又這麼痛苦。
會尋死太像他的風格了。
她本來是害怕他會做傻事的,可是他對於自己的怨恨,也讓她不敢靠近他。有時候也在想,他現在長大了,應該不會這麼脆弱了。
住院部最高的樓層是12層,他們此刻在10樓。
只是幾層樓的距離,季凌音卻覺得像是一輩子那麼長。
“放心,不會有事的。”程墨舫緊握住季凌音幾乎在顫抖的手,低聲開口。
這個世界真的是變化多端,剛剛還是她在安慰他,說不會有事,現在就要他反過來安慰她。
終於,叮的一聲,他們到了住院部的最高一層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