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想說沒有關係，我送你回去？”沈南皓將車開到喬熠凝的身邊，打開車門讓喬熠凝上車。
從早上喬熠凝請假開始，他就感覺到了喬熠凝的反常，他覺得現在的她應該需要好好休息。
只不過，喬熠凝比他想象中還要堅強。
“直接回公司吧，下週三就是競選初賽了，設計稿我還沒有完成。”喬熠凝已經沒有再哭了，不過聲音還是帶着哭過後的鼻音和暗啞。
在工作面前，喬熠凝一向是嚴堇而又負責的。
聽她說完這話之後，沈南皓低眸看了她一眼，最終只是在心裡嘆了口氣，並沒有多說什麼。
他輕輕關上車門後，直接繞到了駕駛座上，啓動引擎往公司裡開。
“阿喬，我希望你還能把我當朋友。”車子行駛了有一段距離後，沈南皓突然開口說了這麼一句話。
失神的喬熠凝疑惑地轉眸看向沈南皓，但很快她便知道了沈南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因爲上次沈南皓的告白，這幾天喬熠凝對沈南皓的態度明顯變的客氣了許多，就好似兩人以前那將近四年的友誼，因爲沈南皓的告白而消失殆盡了一般。
沈南皓真的從未想過，喬熠凝會是這麼決絕的一個人。
如果知道，自己告白之後得來的會是這樣的結果，或許他會考慮一直放在心底不說出來。
可現如今話已經說了，沒有辦法收回，他現在只希望，喬熠凝能夠忘記那天他的告白，和他的關係可以不用這麼客氣。
她只是單純把他當成上司這一點，真的讓他很難受。
特別是現在，她明明很難過很傷心，明明心裡有很多的委屈，卻只會自己消化。
她的堅強，和她的孤獨，讓他心疼。
喬熠凝看着沈南皓，過了好一會，嘴角輕輕揚起，露出了一抹略帶牽強的笑容，低聲道：“南皓學長，謝謝你。”
謝謝曾經那麼多年在我需要的時候陪在我身邊。
謝謝你在被我拒絕傷害之後，依然還願意陪在我身邊。
看着面前這個溫潤感情帥氣的男人，喬熠凝心裡閃過一次沉重。
這一刻，她突然也很想問問自己。
如果在遇到沈南皓之前沒有先認識司珏。
如果後來，司珏沒有再出現在她的世界裡，她會不會喜歡上沈南皓。
可是這個世界，從來都沒有如果。
“阿喬，你還是一如既往的狠心，從來不會給我任何餘地。”就像當年，他回國之後，她沒有主動跟他聯繫過一樣。
就像在這之前的三年，她消失匿跡一樣。
她是喬熠凝，面對自己不在乎的事物，多一秒的目光都不會停留。
她好像一直都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對不起。”儘管喬熠凝不想，但她還是低聲道了歉。
如果不是這次回國碰巧在一個公司，她真的永遠都不會知道，沈南皓竟然喜歡自己喜歡得這麼執着。
“被愛的人，從來都沒有錯。只不過，作爲上司，我覺得我也有關心下屬的權利。”沈南皓說着，將車子開到了地下停車場，他沒有下車，而是踩下剎車後轉眸看向喬熠凝。
嘴角依然帶着笑意，像冬日的陽光，溫暖平易近人。
“我不會讓上司爲我擔心的，放心吧。”喬熠凝很鄭重地回答。
既然喬熠凝要這麼想，沈南皓自然也不再多說什麼。
他很明白，就算是她真的和司珏兩個人分道揚鑣了，以喬熠凝的性格和決絕，也絕對不會考慮自己。
所以，“阿喬，我投降了，敗給了你。”
頓了頓，沈南皓伸出手遞到喬熠凝的面前，又笑着說道：“在新經理還有上任之前的這段時間，得辛苦你了，喬經理。”
“我不會辜負沈總對我的期望的。”不管遇到什麼事情，她都絕對不會耽誤工作。
這個是喬熠凝的原則。
只是，後來喬熠凝纔會發現。
自己好像也真的高估了自己。
這個世界，總會有人的出現，打破某個人最初的原則和底線。
喬熠凝的那個人，就是司珏。
兩個人乘坐電梯直接上了辦公室。
沈南皓的放下，讓喬熠凝小小的鬆了一口氣。
畢竟這段時間，兩個人微妙的關係，還有談話時的尷尬，彼此都能感覺得到。
雖然這段時間，喬熠凝帶着人一直在程墨舫的公司，但大事小事都需要跟沈南皓商量，偶爾開小會的時候，眼神對上也會莫名的覺得尷尬。
現在說開之後，之前的那種拘謹好像一下子就消失了。
喬熠凝能猜到，沈南皓這樣做，是不想讓自己在如此心情之下還要承受着他給的壓力，所以對沈南皓又多了一分感謝。
如果說這麼多年他的堅持讓她感動，那麼他現在的放下，更讓她感動。
“書上說，一個人放不下另外一個人有兩個原因，一個是因爲沒得到過的不甘心，另外一個就是放不下以前愛過他的自己。”狹小的電梯裡，沈南皓溫柔的聲音顯得有些突兀和不適時宜。
喬熠凝甚至都不知道他是在說給他自己聽的，還是說給她聽的。
“但最後，都不得不放下不是嗎？”喬熠凝擡眸，聲音很淡。
好像是說給自己聽，又好像說給他聽。
“學長，這麼多年，你後悔過嗎？”喬熠凝頓了幾秒，又問了他一句。
問完這句話之後，喬熠凝就後悔了，因爲覺得這樣的話問出來，真的很矯情，一點都不像平時的自己。
不過沈南皓卻一點都沒有在意。
他揚起嘴角露出好看的笑意，然後看着她很認真地說：“沒有。”
喬熠凝有些絕望地閉了閉雙眼，頹然地掀脣吐出幾個字：“可是我真的後悔了。”
這應該是第一次，她對自己的決定感到質疑。
質疑自己回國，到底是不是錯的。
然而接下來一些事情的發生，更是讓她堅定了自己的質疑。
讓她覺得，自己回國不但沒有讓喜歡的人變得更好，反而在她回國也改變不了某些事的基礎上，好像讓他的生活變得更糟糕了。
司珏沒有告訴喬熠凝關於司爺爺的情況。
但最後，喬熠凝還是知道了。
事實上，喬熠凝會知道也很正常。畢竟，司家發生這麼大的事情，外面怎麼可能沒有傳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