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會忘。”程墨舫的聲音依舊淡淡的,帶着專屬於他的沉穩冷靜。
其實對於楚若菲,他也沒有多大的歉意,畢竟從一開始他就說的很明白,他幫她,捧她,並不是因爲喜歡她。
只是因爲一個意外,意外的她幫了他,他亦救了她。
兩相處的時間久了,程墨舫發現楚若菲這個人很有分寸,不會像一般的女人那樣,愛攀比,不懂得知足。
相反,她因爲也是千金小姐出生,所以不管是性格還是處事風格,都很識大體。
跟她相處很舒服,因爲她從來都知道,做什麼事能讓他高興,自然也知道什麼是他的底線。
在必要的時候,他也利用過她。
比如,參加一些生意場上的宴會需要女伴,固定的女伴總比每天不一樣的女伴要讓合作伙伴覺得靠譜一些。
比如說,應付自己的父母,面對他們的催婚,他可以用彼此的事業來做幌子,說再等兩年。
當然,他也儘自己所能給她最優越的條件。
娛樂圈不好混,可如果有他爲她鋪路,剷除一切障礙,那就很不一樣了。
他甚至也想過,如果真的沒有辦法再愛上誰,她也能列入代替蘇櫻陪他度過餘生的名單裡。
但,不可否認的事實是。
他不愛她。不,連喜歡都算不上。
最多隻能稱爲欣賞而已。
而現在……
如果蘇櫻真的回來了,他會毫不猶豫將所有的精力放在她的身上。
可是,如果她真的不是蘇櫻,他也能把她當成蘇櫻一樣去愛,去呵護嗎?
帶着幾分緊張和好奇,他再次握住了她冰涼的右手。
就在他閉了閉雙眼,伸出手慢慢地將她手袖往上挽時,病房的門再次被人推開了。
“程墨舫,你個混蛋。”進來的人怒吼一聲,在程墨舫猝不及防間揮着拳頭朝他襲來。
如果是平時,程墨舫一定能躲開,但現在,他的注意力全部都在季凌音的手上,所以他結結實實捱了一拳。
毫無防備下的一拳,將打的身體一偏,撞到了病牀前掛着藥水的支架上。
殷傲下手沒有一點留情,快準狠,饒是再能隱忍的程墨舫,也忍不住悶哼一聲。
程墨舫擡頭,擦了擦被他打的流血的嘴角,然後擡起手一拳朝殷傲還了過去。
“你沒有資格打我。”程墨舫厲聲說道。
“我打的就是你,你個混蛋,人渣。”殷傲也不示弱,在受了程墨舫重重一拳之後又擡起拳頭揮了過去。
“天吶,你們在幹什麼?”拿着食物進來的白夢涵,看到的就是兩個大男人扭打在一起的畫面。
“住手,你們快住手呀!”白夢涵急的快要哭了。
她將手上的東西放到一邊,伸手想去拉扭打在地的兩個人,可是她又不敢。
因爲地上的兩個人,一個是洛城一霸程墨舫,一個是惡霸殷傲,無論是哪個人,都是她伸手不能觸及的人。
“別打了,凌音醒了。”白夢涵急中生智喚了一句。
果然,兩個人的身體立刻僵住了,片刻後,都從地上爬起來,整理着自己凌亂的衣服,同時不忘朝病牀上的女人看過去。
在看到牀上的女人緊闔着雙眼,沒有一點甦醒的跡象時,兩人都悄悄鬆了一口氣。
程墨舫嘴角還在流血,眼睛也被殷傲打腫了。
當然,殷傲也沒好到哪去,鼻子紅腫,手臂像是要脫臼了一般。
“那個,我去喊護士給你們處理一下傷口吧。”白夢涵說着轉身朝病房外面走。
“等等。”
“回來。”
聽到身後異口同聲的聲音響起,白夢涵愕然的止住了腳步,回頭疑惑地看着掛彩的兩個人。
“沒什麼事,不用喊醫生來。”程墨舫開口道。
殷傲似乎也同意程墨舫的話,沒有反對。他朝白夢涵走近兩步,看着白夢涵問道:“小音怎麼回事?”
他是看到新聞才知道季凌音出事的,知道後馬不停蹄趕了過來,進來看到程墨舫坐在病牀前,他腦袋嗡一下炸開了,想也沒想就一拳揮了過去。
季凌音從回國後短短几天已經進了三次醫院,有兩次都是因爲程墨舫,這讓他氣得快要炸了。
看着臉色陰沉,帶着傷卻依舊英俊帥氣的殷傲,白夢涵更是緊張起來,甚至比跟程墨舫獨處一室時還要緊張,“小,小音她吃山藥過敏了。”
“山藥過敏?”殷傲瞳孔放大,聲音也不自覺加大了幾分。
認識她這麼多年,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山藥對於她來說有着多致命的傷害,而季凌音自己,也怎麼可能不知道山藥對自己的危害?
“是,是的。”白夢涵緊張的點點頭,不敢再擡頭看殷傲的臉。
頓了兩秒,她又補充道:“現在已經沒事了,應該馬上就會醒了。”
聽她說完這句話之後,殷傲緊蹙的眉頭才微微放鬆下下來,但在轉眼看向程墨舫的時候,眉頭又擰在了一起。
程墨舫知道殷傲心裡的想法,也將目光轉到他身上,勾了勾脣角露出一抹沒有笑意的弧度,“難道你覺得我有讓她吃下山藥的本事?”
程墨舫和殷傲都一副山藥是劇毒的表情,不過對於季凌音來說,山藥確實是致命的毒藥。
殷傲被堵的沒話說,偏偏這時白夢涵又幫程墨舫說話,“那個……其實是程總救了凌音,是他做了緊急處理,然後把凌音送到了醫院。”
白夢涵說完這句話之後,病房裡的溫度瞬間下降了好幾度,擡起頭才發現,殷傲的臉變得更黑了。
突然的,程墨舫朝殷傲走近兩步,一把抓住他的衣領,沉着聲音問:“她是不是蘇櫻。”
這句話雖然是疑問句,但殷傲卻聽出了程墨舫心裡的篤定。
彷彿已經知道了躺在這裡的人就是蘇櫻一般。
殷傲微愣,但還是很堅定的開口說:“不是。”
“長得一樣,聲音一樣,吃山藥過敏一樣。”連左手比右手使用的多也一樣。
怎麼可能不是一個人呢?
“反,反正就不是。”殷傲說着,用力掰開程墨舫的手。
他們卻不知道,此時病牀上的人已經清醒了過來,而程墨舫下一句話卻讓她忍不住渾身顫抖起來。
“蘇櫻右手手臂上有一塊豆大的紅色胎記,你敢掀開讓我看嗎?”程墨舫聲音清冷,像是從遠方傳來的一般。
季凌音愣住,他怎麼知道她右手手臂上的胎記?
明明她從來沒有在他面前穿過露肩露手臂的衣服。
“凌音,你醒了?”白夢涵的一句話將兩個男人的目光再次拉到病牀上。
程墨舫緩緩回頭,看着季凌音,“你右手手臂上有沒有胎記,敢掀開給我看嗎?”
“程墨舫。”殷傲低吼了一句,想要阻止程墨舫。
季凌音在心裡輕輕吐了口氣,虛弱地開口:“好,我給你看”
然後,她擡起左手,慢慢地挽起她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