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li的話音剛落,奶奶立刻非常配合地捂住胸口,做出一副痛苦的表情。
“奶奶,你還好吧?”全南熙也緊張地詢問。真是會演戲的一家,可以去拿奧斯卡了!
“你,走吧。”南遠的手從我的手裡抽了出去。一瞬間,我感覺自己的心,缺失了一角……
車子從我面前駛過的時候,南遠連側過臉看我一下的動作都沒有。這個世界突然變得好靜,刺耳的靜。
我一直看着南遠離開的方向久久未動,穿透淡薄雲層的陽光把我的眼睛刺得發痛。
“你”……南遠竟然對我用了這樣陌生的稱呼。爲什麼不叫我,臭小子?!爲什麼不願意跟我走?啊!!!抓狂地揉着自己的頭髮,讓自己的大腦變得更加混亂。十一年的碎骨,十一年啊!!!你小子怎麼能這樣絕情的對我!!!
或許是怒火太盛,一股強烈的腹痛使我不得不蜷縮起上身蹲在地上。
該死!連自己的身體也要跟我作對嗎!!用力按壓着疼痛不已的腹部,頭頂卻一陣陣強烈的眩暈。
難道我的頭暈症變嚴重了?明明只做了一個拉扯的動作而已,爲什麼會這麼頭暈?一定是被南遠那小子氣的!一定是這樣!單手扶着牆從地上慢慢直起身來。
今天就算了,明天我還會來!一定把全未晨說的殺人兇手的事調查清楚!!無論真相是什麼,南遠永遠都是我的碎骨。
我已經在儘量平息自己的情緒,但腹部的疼痛卻絲毫沒有消退。每走出幾步,就不得不停下來休息。好不容易走上熙熙攘攘的街道,卻發現去江西區的公車站牌離自己好遠。
頭昏的現象一樣沒有消減,好幾次我都因失去平衡而跟經過自己身邊的人發生身體上的碰撞。
“你這小子,走路看着點!!”
懶得迴應,繼續走向公車站牌。
“幹什麼!想打架啊?!!”我撞上一個魁梧男。他推了我一下,我竟然虛弱地像片樹葉般向後倒去,卻被一條胳膊扶住了後背。
“呀!你哪冒出來的!”魁梧男沒好氣地警告着扶住我的人。
鼠灰色的襯衣,深黑色的窄腿牛仔褲,黑色帶條紋的帽子,深棕色的高幫皮鞋,黑色的大蛤蟆鏡……這傢伙非要每次出場都弄得如此醒目嗎?!!他現在還是個通緝犯!!混沌的大腦立刻清醒。在那個唧唧歪歪打算挑釁的魁梧男衝過來之前,我和江京太同時給了他一拳。
“啊!!血!鼻子流血了!!”魁梧男捂着鼻子痛苦萬狀。
拉起江京太的手跳上正好經過的公車。公車上的人不算少,只有最後一排的位置是空的。拉着江京太走過去。
“呀!你們倆個,別跑!!呀!!!”魁梧男用力拍着公車屁股追出了很遠。
我轉過頭從汽車後窗戶向那魁梧男伸出中指。
“這是女人可以做的動作嗎!!這腦子
裡都是些什麼!!”江京太狠狠摑了我的後腦勺,我的頭就勢撞向汽車玻璃發出結結實實的撞擊聲,“嘭!”
還好我額頭飽滿肉多,不然受傷的肯定是玻璃而不是我紅腫的額頭。
窩了一整天的火就像被拉了保險的手雷般瞬間爆發!!我跳起來,揪住江京太的衣領,高高舉起拳頭。就在我打算落下拳頭時,江京太給我使了個奇怪的眼神。我迅速瞟了眼他眼神指給我的方向,這才愕然地發現車裡的大叔大嬸爺爺奶奶們全都在注視着我,包括最前面的司機大叔也從倒車鏡裡監視着。
該死!!!瞪了江京太一眼,收回拳頭吃癟地坐了回去。這晦氣少爺真像個怨靈般如影隨形!!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是巧遇還是跟蹤?啊!!!煩死了煩死了!!!南遠和妖精的事情已經讓我心力交瘁,這晦氣少爺卻也偏偏在這個時候出現!!真是天下大亂!!
“嘭!”頭無力地靠在玻璃上,目光渙散地看着窗外的一切,思緒飄到一年前。
“你3歲那年,一個女人煽動全村人鬧到我們當時住的地方。她當着所有人的面指責媽媽是狐狸精勾引他丈夫,並用惡毒的語言罵我們是野種。那女人才是南遠的媽媽,他的丈夫就是這個全家的男主人。拜她所賜,我們一家人在全村人的鄙視和咒罵聲中,不得不搬離……”
全未晨當時說的這些一定不是事情的全部,一定還有什麼對我隱瞞了。不然,他要毀掉整個全家的仇恨來自哪裡?難道小時候還發生了什麼重要的事情嗎?我忽然非常想找回自己5歲前的記憶。
公車穿過繁華的街道,路過無人的小巷,暖暖的陽光照在我身上,很容易喚醒我體內的懶蟲軍團,哈欠一個接一個……困。
AM9:45
“大叔,拜託你!!”又深深鞠了一躬,希望好心的大叔能把我們從這偏僻的地方送回市區。
“不行,你們坐別的車回去吧。我要收工了!”司機大叔把公車門用力關上。
轉過頭怒瞪着還一副悠然自得神情的江京太。都怪這晦氣少爺不叫醒我,害我睡過站到了這樣一個偏遠的山村。四周黑漆漆的一片,我身上連買盒泡麪的錢都沒有,怎麼回市區?難道又要用腳步行?!!不要!!絕對不要!!!翻找着手機想向遠在首爾的山河求救,卻想起手機在今早已葬身在全未晨的魔爪下,於是把希望轉移到江京太那裡。
“手機!”我走過去。
“沒帶。”
“呀!你是故意的吧!!”
“這車在市區和這裡之間一共來回繞了3趟,我怎麼知道它最後會停在這裡而不返回去!”江京太還振振有詞。
“你怎麼不知道?!難道沒坐過公車嗎?!車的停靠牌上寫的很清楚,這車的終點站在京畿道安山市檀園區大阜北洞!!”我指着停靠牌上的標語大聲質問他。
“我當然不知道!”江京太將
帽子和眼睛全都摘下來,“我又不是狗,沒坐做這樣垃圾的代步工具!!”
江京太掃了我一眼,傲慢地走向不遠處一亮着燈的建築。
不知道?!!不知道!!!!一生氣,下腹又一陣劇痛。該死!!這世界上怎麼還會活着沒有坐過公車的人!!想這些事情的時候,我腦子裡飛速閃過一架直升飛機……晦氣的少爺!難道落難逃跑的時候也沒有坐過公車嗎?!!揉着疼痛的腹部跟上去。
是一家名爲“月光”的小型家庭旅館,老闆娘見我們進來立刻放下手中正剝的栗子站起來笑着問:“歡迎光臨,兩位帥哥是住宿嗎?要標準間,還是豪華房?”
就這樣的旅館,還有豪華房?
衝江京太挑了挑眉,意思是,連公車都沒有坐過的人身上一定有可以住宿的錢吧,所以,你付錢!
江京太從一個GUCCI錢包裡拿出一張金卡,沒等他開口老闆娘就表情很囧地提醒:“對不起,這裡不接受刷卡。”
“喂!我沒帶現金出來。”江京太轉身衝我吼了句,又再一次向老闆娘提出,“兩間豪華房。”他的意思是讓我付帳。
“兩間豪華房。好的,好的。”老闆娘立刻笑靨如花,拿出兩串鑰匙交到江京太手上恭敬地說,“一共5萬元,請先付帳。”
沒等老闆娘的笑容平復,我已經拽着江京太逃離那間旅館。沒帶錢還想住豪華房?!難道打算住霸王房,等着老闆娘報警轟人嗎!真想不明白他這樣的通緝犯爲什麼還能如此囂張地出現在世人面前!!
“喂!你出門怎麼不帶錢?!”江京太埋怨着我。懶得理他,甩開江京太的胳膊頭也不回地走向公車停靠的終點站方向。那裡有張木質的長椅,我的頭仍昏得厲害,需要躺在上面。
“真是乞丐一樣的女人!”江京太跟在身後繼續挑戰着我的忍耐極限。
“這是什麼鬼地方!連提款機都沒有!!喂!我肚子餓了!!”
“喂!你聽見沒有!我說,我肚子餓了!!”江京太拉住我。
用眼神警告江京太鬆開手,誰想他卻將眼睛眯起來,一臉謹慎地將他的爪子向我的臉伸過來……
“別動。”他暗啞着嗓音,像魔咒一般……月光靜靜地停泄在江京太的身上,彷彿一層透明柔軟的薄紗隨光幻起;風收起飛翔的翅膀藏在江京太略略捲曲的髮絲間,他的一雙黑眸裡倒影着無數的星光……我明知道這一切是幻覺,可身體卻在無數重重疊疊的光與影中沉淪,就像被點了穴道般僵硬地站在原地,等待着他的身體慢慢靠過來。
“啪!”
一個耳光將所有朦朧的幻境瞬間擊碎。惱羞成怒的我擡手就準備反擊。
“打的是蚊子,不是你!!”江京太一隻手停住我的拳頭,將另一隻手掌攤開舉到我眼前。
一具肢體肥大的蚊子已經四分五裂的徹底歇菜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