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從這裡徹底改變了軌跡,受到侮辱的尹海兒想到了跳橋輕生,正巧被當時路過的江京太看見並把她救了下來。海兒很快就愛上了江京太,再然後的事情……
“海兒聽完那句話後並沒有立刻離開。這時候,金司機從屋裡走出來叫我。我問他什麼事,他將寵物狗交給我說,‘少爺要你把這骯髒的東西從樓上扔下去’。海兒就是在我從金司機手裡接過寵物狗的時候,突然跑開的……”
我突然明白爲什麼尹海兒在聽到這句話後會跳樓的原因——她認爲江京太說的髒東西就是她自己!!可那該死的晦氣笨蛋少爺根本不知道尹海兒曾經被強暴的事情啊!就是全未晨恐怕也不知道,所以全未晨才認爲尹海兒肚子裡的孩子是江京太的!所以纔會如此瘋狂地要向江京太報復!!!
是她,是她,是她,又是她……像是有人狠狠朝我的胸口捅了一刀,我不知道該把自己的心放在哪裡?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讓心不這麼痛?
美冉的另一隻手也覆蓋上我的手背,“答應我好嗎?不要離開晨兒,不要讓他再次失去生命裡最重要的……”這句話還沒有說完,一大口血就從她的嘴巴里噴涌而出。
“我不會幫你的!你犯的錯你自己去彌補!!聽見沒有!我不會幫你的!!!給我堅持到醫生來!聽見沒有!!!!!”
“我的小善,對不起……”她擡起手想撫摸我的臉。
“我愛……”她的手在半空忽然癱軟下去,眼皮慢慢地闔上。
“啊——————!!!!”崩潰般一次性將所有被壓抑着的情緒全都發泄出來,我抱着已經沒有任何氣息美冉蹲在地上,低聲慟哭起來。
她是我的……媽媽……不管我有多麼不想承認這個事實,不管我有多麼討厭她的所作所爲,她始終是我的媽媽……最後那句她沒有說完的話一定是,我愛你……可我直到她離開的那一刻,都沒有將媽媽兩個字說出口……
爲什麼是這樣?!爲什麼要這樣離開?!!給我醒來!給我醒來!!!!緊緊將美冉摟在懷裡,牙齒深深咬在自己的手背上,想以此來分解來自心底深深的無法承受的痛。我的頭在燃燒,身體裡所有的神經都在急劇地緊縮,胸口急促地起伏。
“小善。”
被淚水模糊的視線裡突然出現了全未晨的影像,腦子裡最後一根繃到極限的神經忽然斷裂……
這個世界只有這樣才能徹底平靜了。
學什麼不好?!學麻大人我?!!該死的男扮女!!
PM4:03
【花海】
就像去過一次天堂又再次跌回到現世一樣,空空的軀殼裡只餘有雜亂無章的一幕幕畫面。我的頭隱隱作痛,胸口也是。我潛意識地強迫自己把那些記憶畫面當成是某種幻覺,強迫自己不要去勾勒出美冉的臉,強迫自己不要去想起她溫柔地喚我“小善”,強迫自己不要去複習她的每一次觸摸,還有最後的那次擁抱
……可我空蕩蕩的手臂間似乎還留着她的體溫,我甚至能記憶出她當時的心跳……怦,怦,怦——
眼淚還是在我的臉上肆虐了,可我連擦去它們的力氣都沒有,只是安靜地躺在牀上直到它們乾涸。
我知道如果再這樣繼續躺下去,腦子裡那些閒着的細胞就會回憶起更多的事情,也將引發我內心更深的痛楚。於是我坐起來,拉開臥室的門走了出去,像一個幽靈般在花海里遊蕩。
“社長,雅禾小姐打電話來問,婚禮的事情是否照舊進行?”內管家和全未晨正在二樓的陽臺上。
全未晨沉默了很久冷冷地回答,“照舊。”
“夫人去世的事,要不要通知全家的人?”
“別再給我提全家!!”全未晨將手裡的酒瓶用力地甩出去。
“是,老內明白了。”
“小善醒了嗎?”
“還沒有。”
“昨天她來找我的時候沒說是什麼事情?”
“沒有。來的時候樣子很匆忙,腿好像還受了傷,後來就躺在沙發上睡着了。”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社長。”老內又停了下來,“少喝一點吧。就算夫人不在了,社長還有一位親人在樓上,別讓她太擔心你。老內看得出來,她其實很在意社長。”
“老內,”全未晨叫住內管家,“你現在就去公證處,把花海過戶到小善名下。”
“好的,社長。”
“那條絲巾查到是從哪家店賣出的嗎?”
“雅禾小姐那邊正全力以赴。”
“明天的競標會是幾點?”
“九點。”
“婚禮是幾點?”
“七點。時間上應該來得及。”
“在那之前,如果不是告訴我絲巾的事,誰也不許來這裡打擾我!!”
“包括小善小姐嗎?”
“我說了,誰也不許!!”
“好的,社長。”
內管家走後,全未晨一個人在陽臺上站了很久,我也一直站在這裡注視了他很久。
我一直在想該如何去面對全未晨,該如何將海兒的事情告訴他,該如何結束他瘋狂又愚蠢的報復,該如何彌補美冉犯下的所有過錯……
這場陰謀裡,全未晨也是個被人利用的棋子,他纔是最可憐的人。
黃昏突然降臨這個陽臺,所有的顏色立刻沉靜下來,還未來得及展示就已經被黑暗重新暈染。這個時候的陽臺是昏暗的,就像我昏暗的心。
告訴他真相好了,這樣就能解除全未晨對江京太的誤會,說不定還能解除全未晨對南遠一家的仇恨……腳剛邁出去,面前不遠處的全未晨像是被誰從後抽走了脊柱般,忽然無力地靠上牆壁,痛苦地蜷縮起上身……我看見,黑暗中的妖精在哭泣。
他在哭……
我的腳被釘在原地,呼吸裡似乎都是妖精眼淚的味道,
所有的一切都在我的視線裡消失,除了在黑暗中哭泣的妖精。
很快他又開始笑,猖狂而淒厲地笑。
那是一種比哭還要痛苦百倍的笑,彷彿可怕的海嘯猙獰着要毀滅所有的一切。我的心被他的笑聲抽空了……身體裡產生了一種非常強烈的念頭,這樣的念頭彷彿很早就埋在我的潛意識裡一般。我想不顧一切地衝上去擁抱全未晨,是的,我想這樣做,非常想,非常想……
可擁抱之後的我又該怎麼去安慰他呢?海兒的死已經讓全未晨傷到瘋狂,如果我再告訴他海兒的真正死因是那個一直被他叫做媽媽的美冉所害……妖精他,恐怕會崩潰地墜入更深的地獄。
不能說,永遠都不能說。飛快地逃離那個陽臺。
“小善小姐,你去哪?”在走廊的盡頭撞見了內管家。
我停下來,慌亂地藏起臉上痛苦的表情,“出去走走。”
“能先幫我把這個交給社長嗎?”內管家將一條絲巾和一張紙片交到我手上,絲巾的顏色和款式非常眼熟。
“這是什麼?”
“社長從一個漁村帶回來的,說是從那羣騎摩托的人身上掉下來後被一個村民撿到。昨晚就交給雅禾小姐調查來路。”
殺了美冉的那羣人?!紙片上寫着:延世醫院對面的一家小店。
“雅禾小姐說,出售這樣老式絲巾的商店在首爾地區沒幾家,但延世醫院對面的一家小店非常可疑。店主說一位40多歲的大嬸經常會來買這樣同款同色的絲巾,一年的時間買了不下十條。”
是啊,一個40多歲的大嬸買這麼多絲巾做什麼?立刻將絲巾拿過來,裡面掉下的一個東西讓我所有模糊的思緒瞬間清晰。這是山河的絲巾扣!沒錯,就是她的!可山河的東西怎麼會丟在漁村?山河的失蹤跟美冉的死又有什麼關係?!!那個買絲巾的大嬸跟山河又是什麼關係?
立刻轉身衝到樓上,將山河曾經遺漏在出租屋裡的手機找到後又返回樓下。
“有沒有它的充電器?”我問內管家。
內管家詫異地看着我然後點點頭。
手機剛被通上電我就已經迫不及待地開機然後查詢裡面的通話記錄。手機貌似是新買的,裡面只有三次通過記錄,我撥通最近的一個電話記錄,接聽的人竟然是李雅禾。當我問她山河在哪時?她回答說不知道我在說什麼。我把電話和絲巾之間有關聯的事情告訴李雅禾,並借用全未晨讓我調查的名義盤問她。李雅禾這才告訴我說,之前她交給全未晨的那些有關江京太在日本的資料就是用這個號碼的人提供的,不過對方是個男人。
原來是用這個手機的男人泄露了江京太在日本的資料,這個男人是誰?跟江京太又是什麼關係?事情變得越來越詭異。
掛斷了後又撥通第二通電話,對方是江西區警察局。我想起江京太被江西區警察局調查的事情,難道用這個手機的男人就是那個向警察告密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