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南笙說:“我認爲:費爾悖論在邏輯上站得住腳,如果銀河系存在大量先進的地外文明,那麼爲什麼人類連飛船或者探測器之類的證據都看不到?地球幾千年有文明史以來,的確沒有發現一件可以確信的證據,證明有地外文明造訪過地球。”
“一個人從來沒死過,你不能給他下結論:他不會死。”
張南笙白她一眼繼續說:“近幾十年來,各國科學家想盡了一切辦法,不但極力搜尋外星文明的電波,還向太空發出地球文明的信息,可一點結果也沒有。各地看到外星人的傳說雖然很多,如美國的五十一區,但都是民間說法,沒有官方認可。”
他停下等高婷玉發表看法,見她不作聲,又說:“有人認爲這是官方有意隱瞞此事。你不覺得這違反邏輯嗎?假若外星人真的來訪地球,必定有其目,他幹嘛要躲躲閃閃呢?離地球最近的恆星距離有四點三光年,他們能來到地球,可以想象得出,他們的科技有多發達。地球人自然構成不了對他們的威脅。他們能來一次,就能來十次百次,又豈是官方包得住的?總而言之,費米悖論就是不相信有外星文明到地球。”
高婷玉沒打岔,認認真真地聽。
張南笙喝了一口水,繼續說:“因此我認爲,月亮事件,與外星人毫無關係。當然,費米悖論是個開放性的假設,不反對有不同的看法。客觀、嚴謹地給月亮事件定性是:不明飛行物。至於說球狀閃電,知情的人,認爲沒有足夠的證據。”
高婷玉看他沒有再說下去的意思,才說:“我認爲:費米悖論是建立在外星文明很普遍的前提下才成立的。茫茫宇宙,浩瀚無邊,就拿銀河系來說,直徑十萬光年,有科學家推算過,銀河系兩千億顆恆星,有十億顆類似地球的行星,繼而推算有十萬個智慧文明。這個概率,自然是滄海一粟。
文明本來就很少,能到地球的就更少。地球短短的幾千年文明史,想要發現外星文明,當然少之又少。
但不可否認外星文明就沒到過地球。月亮事件,我們解釋不通,還有更多的人類上古留下來的實物、傳說,我們同樣解釋不通。”
高婷玉喝了一口水,繼續說“外星人到地球來,自然是有目的。但他的目的,不一定要讓地球的人知曉,他有他的擔憂,他有他的處事邏輯,遵循的可能是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優勝劣汰、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
張南笙插話道:“有意思,繼續說。”
“對於各個文明階段而言,可利用或支配的資源,是有限的。他要來打你家東西的主意,幹嘛要告訴你?他擔心你與他爭食,他當然躲着你。或許他正在策劃一場滅絕地球文明的災難,他就更不會讓你看到他的行蹤了。因此,我看費米老先生,也有武斷的地方。”
張南笙說:“短短的幾十年,由於探索手段的進步,人類的認知是費米老先生時代預料不到的。比如行星的數量,遠遠比恆星的數量多,甚至還找到了宜居行星。但外星文明使用叢林法則未免危言聳聽,杞人憂天。”
高婷玉陷於沉思。
“假若單是一次月亮事件的話,我的問題沒那麼多。可我李自衡和王清善第二次又看到飛碟,我不得不朝這方面想。”
這話觸動了張南笙的神經,他湊近高婷玉,“什麼時候?在哪看到的?這事可沒聽到傳聞。”
“月亮事件後的幾天,在郊外,用望遠鏡看的。”
“用望遠鏡看的?他倆不會是說笑吧?”
“王清善難說,李自衡不會。”高婷玉語氣肯定。
“上次月亮事件,我兩次去向他了解情況。有一次是陪着專家去的。專家從他的職業、學歷和當時講話的表情分析,他講的情況,可信度比較高。後來見的那次他是怎麼說的?”
高婷玉想了想,說:“在南郊外一個黃昏,他們說飛機不可能直線轉彎。因此斷定那一定是飛碟。”
張南笙不以爲然:“我大學的專業是工程機械,物理學的基礎不差。的確,飛機不可能直線拐彎。但現在滿天都是無人機。無人機還可以銳角轉向呢。他們看到的,應該是無人機。”
高婷玉力爭:“他們說了,無人機的速度不可能那麼快,他們還隱隱看出碟子的形狀。”
張南笙見她說的認真,稍稍改變了態度,露出抱怨的神情:“我交代過他們,發現什麼情況告訴我一聲,可他不吭聲。”
“他說沒有拍照,說出去怕人誤解是蹭網紅。我們一塊聊天時他們才說的。”
“我得找個時間去問問他。兩次見到飛碟,你對費米先生有看法了,是嗎?”張南笙調侃着。
高婷玉猶豫了片刻:“我有一件壓在我心頭疑問。”
張南笙看着她,示意她說下去。
高婷玉停了好一會兒,終於開了口:“這件事僅限於我倆之間。你千萬不要說出去,你能保證嗎?”
“能!”張南笙很堅定也很認真。
“住我隔壁,是一個女人……”高婷玉向張南笙簡要地講述了與孟傳樂相識以來的經過。
張南笙寧神聽着,不時還低頭沉思,看得出,他被高婷玉講的事情吸引住了。
高婷玉最後說:“你不覺得鍾秀秀有些詭異嗎?會不會與飛碟的事情有關呢?”
張南笙梳理着頭腦中的各種信息,稀土礦案件再一次出現在腦海裡。
“極少出門的漂亮女生,無中生有的微信,真實的蝴蝶,超凡的記憶力。嗯,是有些詭異。我馬上查查她的情況。”
於是,他到辦公桌前,搖動鼠標,電腦的屏保消失。
“鍾秀秀,女,二十三歲,住址,城南區陽明小區11號。沒有工作單位。”張南笙邊查邊說,“社會關係有父親,牛天朗,喪偶,工作單位,海濱大學物理系、教授。再婚,現配偶,秦江怡。原配沒有資料。”
高婷玉也到電腦前細看。“陽明小區11號,在哪?”
“我負責的範圍,我清楚,是一棟別墅。這還真有些奇怪。她有別墅爲何還到你隔壁租房住呢?難道她是把別墅租出去了?我抽個時間瞭解一下。”
他想想又說:“父女不同姓,可能她是隨母親姓吧。不過,牛天朗的戶籍資料是很久以前的了。海大里的機構沒有改變,還是物理系。十年前就改爲物理學院了。這麼說鍾秀秀的確是本地人。會與飛碟有關嗎?”
“這事我只覺得疑惑,你可千萬不要聲張。她倆是我要好的朋友,鬧出什麼意外來,我可沒好意思再見到他們。”高婷玉有些不放心。
“我懂,僅限於我倆之間。不過,在資料裡找不出什麼問題。我想,可能你是被月亮事件刺激了。”
“可那幾件事怎麼解釋?”高婷玉仍有不甘。
“或許真的是孟傳樂病了,或許就是他使的花招。目的嘛,只有他知道。就像曾大銘,事情沒敗露前,誰能想到是那麼回事呢?至於那超強的記憶力,是有些玄。可也有人做得到。但孟傳樂短短的時間,能有這麼好的記憶力,的確匪夷所思。”張南笙鎖着眉頭說。
“算了,你也別上心了,我只是覺得好奇。他倆對人很好的,沒有傷害過誰。就當沒這回事好啦。”高婷玉說完,站起身,離開了警察分局。
她出大門時,正好讓孟傳樂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