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沈君天大聲讚揚道:“不愧是吃江湖飯的女兒,這件事就算成了,老七你去安排一下,這幾曰就跟着薛姑娘,協助她儘量辦的漂漂亮亮。”
劉老七應道:“是。”
曲勇忽然覺得自己很髒,那血跡濺在身上,就好像烙印深深的刻在他的胸膛上,他永遠也擺脫不了,一直到了沈君天專門爲他們提供的酒店後,他待在浴室裡洗了一個多小時,心裡面充滿了噁心,
“篤篤篤”浴室的玻璃門在敲動,這種玻璃門從外面看不清楚裡面,可從裡面又能清楚的看到外面的人,曲勇看到是薛瑩瑩,雖然對方看不見自己,他赤着身子也有些不自在,問道:“什麼事。”
薛瑩瑩道:“你已經洗了很久了。”
曲勇道:“我知道。”
薛瑩瑩道:“那你還要洗多久。”
曲勇道:“我不知道。”
薛瑩瑩道:“你要是洗完了,就該要做事了,有很多人等着我們。”
曲勇任由着那帶燙的熱水澆在自己頭上,身上,沖刷着皮膚毛孔,將全身燙紅,
薛瑩瑩又道:“你是不是不忍心,還是正義感作祟。”
曲勇沉默許久,道:“他是個人,就算是敵人,已經失去了反抗能力,爲什麼不能像對待一個人一樣的給他一點尊嚴,。”
薛瑩瑩也沉默許久,她頭靠在浴室門上,低聲道:“勇,尊嚴不是別人施捨的,而是要自己去爭取的,我記得你曾經對我說過,你恨那不公平,你爸的病沒錢治,你明明有高分卻上不了好大學,爲什麼那些人要將你們的尊嚴踩在地上,絲毫不顧,因爲你弱,只有你強了,他們纔會怕你,纔會尊重你,現在你已經強了,就要緊緊的握住自己的尊嚴,不要讓其他人重新踩上來。”
曲勇終於沒有說話,他只是在腹中輕聲道:“這不是尊嚴,這是畏懼瑩瑩,你要做的,究竟對還是不對,。”
大黃蜂紋了個身,他剃光了頭髮,就紋在後腦勺上,是一條小黑龍,所謂神龍滿背,權威尊貴,青龍過肩,財路無邊,不過紋龍講究太多,一般就是出來混也不敢紋,“龍”講究的是一個“降”字,爲的就是求財,大致分雲中龍(老大)、過江(肩)龍(創業)、盤龍(守業)等,文龍忌諱五、三爪龍,應以四爪(四指)爲優,位置多以肩膀上身爲佳,一個人只能文一條龍,有師傅甚至說文兩條以上的龍活不過四十,
大黃蜂就紋了條龍,比如特別紋在光溜溜的後腦勺上,開點了眼睛,是四姑娘給點的,點完第二天他就出發下廣州了,
這一走火車就是一天一夜,到了廣州很快找到了四姑娘說的那間小旅館,才進門,大齙牙的老闆娘從麻將桌上下來,媚笑着招呼道:“客人,幾位呀。”
大黃蜂面色表情道:“就一個,302房間。”老闆娘一愣道:“那間房已經有客人了。”大黃蜂道:“就讓他馬上滾。”老闆娘道:“憑什麼。”大黃蜂脫下線帽,一指自己腦後的黑龍道:“就憑我腦後的這個。”
老闆娘看了兩眼,不再懷疑,帶着他上樓,打開一間房遞過去鑰匙道:“要不要女人。”
“不要。”大黃蜂接過鑰匙,關上門徑直走向牀邊一俯身,從牀底抽出一口鴨屎黃的小皮箱,深吸一口氣取出隔層裡的手機,暗下一鍵,“嘟嘟嘟”
“喂,誰他媽 的大中午打擾老子的好夢。”電話那頭顯然耐心不是很好,有些人就是這樣,有一點起牀氣,
大黃蜂淡淡道:“三天後,凌晨三點鐘,我要一艘船,滿油的船我是誰不要緊,總之你記住就行了。”他說完就掛斷了電話,然後呆呆的望着斑駁的天花板,長舒一口氣,似乎在鼓勵自己:“三天,就三天,三天後什麼都結束了。”
他接着往下又撥了一個鍵,然後直接道:“左丘少爺,你別管我是誰,也不必管我怎麼知道你的號碼,今晚八點鐘,我想約你在滿香園見,對,就是兄弟會照着的那家,你不是不敢來吧,,我是誰你來了不就知道了,你叫人砍我的話也來滿香園吧,方便嘛,就這樣啊,不說了。”
然後是第三個電話,這次對方是一個女人,聲音有點神經質,接了電話居然自己笑了足足三分鐘,才道:“喂,誰啊,。”大黃蜂道:“先別裝了,今晚八點,左秋南明會來你的滿香園,到時候你知道怎麼做了,。”
三通電話打完,大黃蜂倒頭就睡,這種小旅館的牀鋪自然沒得乾淨舒服,不過大黃蜂倒下去之後馬上就睡着了,他好像睡的還蠻安穩的,
曲勇一點也睡不着,他躺在鬆軟潔白的牀上,卻覺得很難受,薛瑩瑩就抱着膝蓋在旁邊的沙發椅上塗着手指甲,塗成粉紅色,她的手原本就纖長如蔥管,這麼塗上去後變得嬌俏可愛,她輕聲道:“五天,只要五天就行了。”
曲勇皺眉道:“什麼意思。”薛瑩瑩道:“五天後,左丘慕錦會從海南趕過來到廣州正式和兄弟會結盟,到時候兩幫見面了,誰也破壞不了結盟。”
五天,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左丘慕錦五天後來,也就是說曲勇要在五天內將廣州境內可疑之人全部驅趕出境,這工作量實在有點大了,他淡淡道:“你剛纔在自己房間和劉老七聊了很久,應該有一番部署了吧,我去做就是了。”
薛瑩瑩搖搖頭道:“不用,今晚的這些,全都是一般角色,不用你出馬,我帶老七去就足夠了,你好好休息吧。”
曲勇閉上眼,道:“那好。”
晚,六點,滿香園,
這幾天滿香園的生意都還不錯,像這種集黃、毒、暴爲一身的酒吧,廣州城裡比比皆是,要說最豪華的絕不是滿香園,可要說後臺最硬的就是它了,從來沒人敢在這裡惹事,因爲這地方直接是兄弟會陳大官開的,像兄弟會這樣的大幫派,除了收保護費、做一些見不得光的買賣之外,也會有些邊緣生意,比如說開酒吧舞廳之類的,
大黃蜂在二樓選了一個光線在明暗交界之處的位子,這地方不惹人注意,也不像最角落好像一隻老鼠,被有心人一眼就看到,反而是常人視野的盲點,他就要了杯龍舌蘭,靜靜的等着,
這時,從樓梯下走上來一行人,爲首的是個中年女人,眉目寒霜,後面跟着一個紫衣人,他們自然是易容後薛瑩瑩和劉老七了,大黃蜂微微側身,只用眼角的餘光去看他們,但見劉老七一到,馬上有一人上前在其耳邊快速的說了幾句話,他往全場掃了一眼,點點頭,
然後散落各處的服務生很有禮貌的請那幾個被看到的人走到吧檯這邊,薛瑩瑩打量了一下,都沒有精通國術的,眉目慌張,看來不過是些小角色,她今天就是要先見一見這些小角色,殺幾隻雞給猴子看,
只見她點點頭,那些服務生如狼似虎般的衝上去一手壓脖子一手摸槍,將這幾人的槍械全部繳下,這些人見身份被識破,周圍全是對方的槍,不敢半點反抗,薛瑩瑩隨手接過其中一人的手槍,看了一眼道:“黑星,你是殺手,又不是出來槍戰的,居然帶黑星來刺殺。”她邊說着邊搖頭,忽然手指一動,槍走火了,“砰”一聲射向了擡頭的一盞吊燈,“啪...”那吊燈搖晃了兩下砸到地上,普通客人紛紛臉色劇變,想走又不敢走,趁着混亂,大黃蜂悄悄的走往偏門廁所,
“這槍怎麼樣。”薛瑩瑩一點也沒變色,問道:“你說”
那人頭被壓在吧檯上,不知怎麼回答,薛瑩瑩又問了一邊道:“這槍怎麼樣。”那人還是沒回答,她忽然一槍開在那人的手腕上,“啊”,,,那人痛的渾身哆嗦,拼命喊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薛瑩瑩掏出一塊潔白的手帕,擦了擦槍,又問道:“你不知道,回家的呢。”
“啊。”
薛瑩瑩的槍又指着另一隻手,一字一頓道:“我問你,回家的路知不知道怎麼走。”
“知道,知道。”那人艱難的點頭,哭喊道:“我現在馬上回去。”
薛瑩瑩讓開一條道,說道:“那走吧。”
劉老七也見過大風大浪,但要說這般的爽快,乾脆,狠辣,他還真是沒見過幾個,心裡面倒對於這個小姑娘,不是一開始的那般小覷了,
那人走了,剩下的幾個小殺手也想走,薛瑩瑩忽然冷笑道:“你們哪隻手拿槍。”她不待別人回答,就直接說道:“到後面,哪隻手拿槍就往哪隻手打一槍,兩隻手都會,就都打一槍,你們要是想報仇,記得找我。”
整個過程不到五分鐘,剩下人被帶下去了,劉老七一挑大拇指,道:“薛姑娘,這事你來辦,還真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