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演武場都安靜下來。
天狼躺在冰冷的石板上,看着一旁完美無缺的女孩,默默無語。
這好勝心也太強了點,枉他還以爲這位聖道者是個溫和的女孩。
到後來天狼才知道,其實他的印象並沒有錯,只是洛青衣本就對他一身的殺氣缺乏好感,加之戰鬥打出了真火,這纔有了這慘烈的一戰。
不過這都是後話了,兩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識。
“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忽然間,一個如春風拂面的聲音在天狼耳邊響起,只是免不了有些沙啞。
“這只不過是一場切磋。”天狼道:“動用禁術這種力量,至於嗎?”
洛青衣莞爾一笑。
“這可不是禁術哦。”
“別騙人了,這種級別的力量已經不是聖道者的範疇了,你說不是禁術,還有人信?”天狼冷道。
洛青衣笑意更濃,她道:“這是我把'蒼天借法'修改之後的結果'上蒼借法',發揮出的實力不過是半步天道者的地步,而且有着種種限制,連大的動作都不能做,不然就會打斷這個術法。“
“但相應的,付出的代價也就要少的多,只不過是虛弱兩天。”
“……”
那也不至於在這樣的戰鬥裡頭用這種底牌吧。
好吧,他也不是沒用超出本事實力的手段,那如狂龍出水的一劍,多少算是借了天狼劍的劍氣。
彼此彼此罷了。
天狼嘆了口氣,傷勢看似嚴重,但實際上並沒有傷及臟腑,他只能躺在這裡,大多隻不過是脫力而已。
“你是我遇見過的最強的人了”,洛青衣正色道:“說句不太好聽的話,能打贏我的人找遍整個神州可都是不多。”
“我也沒贏你,從頭到尾都被你壓制到底,碰都沒碰到一下,又談何勝負。”
洛青衣柳眉一挑:“你這人,真是不會說話……”
我恭維你,你接着不就好了嘛!
虧你還是個君侯,官場也不知道是怎麼混的。
“今日一戰,我所得頗多,如果以後有機會,再打。不過可不要像今天這樣”,天狼道。
“好”,洛青衣輕輕點頭,一頭白髮凌亂鋪散在背後。
兩人繼續看着頭頂飄散的流雲。
這“換景衍生符”居然還在,真是個奇蹟。
洛長玄正朝這裡趕過來,不過看臺已經被掀到了東邊,而兩人倒下的地方在演武場的最西邊。
相隔着滾滾濃煙和元素亂流,跟本看不見兩人的身影。
星煌公都要瘋了,這都什麼跟什麼,這兩個孩子這一場切磋把整個演武場都給拆了不說,人還生死未卜。
但他一個三品,光是躲避殘餘劍氣和元素亂流就不容易了,這還怎麼找人?
星煌公開始痛恨自己實力低微,更痛恨自己爲了保密沒有把手下高手給帶進來。
情急之下,他被一道殘餘元素風暴捲過,頓時飛得遠遠的。
另一邊,洛青衣輕輕對着天狼道:“你還有元氣嗎?”
天狼愣了一下:"恢復了一點。"
“父親該急死了,你告訴他一聲我們沒事。”
好吧,星煌公這時候確實該瘋了。
女兒和皇上眼前的紅人都在自己府上出了事,還是切磋給打的。
這事一出,先不說皇上那邊。
未來一年天都茶館的笑料怕是都得被這位星煌公包了。
……
天狼調起剛剛恢復的一縷元氣,元氣緩緩涌入喉嚨。
“星煌公,我們沒事!”
僅僅七個字,那一縷元氣又用盡了。
好在體力已經恢復了不少。
天狼偏了偏頭,看向洛青衣。
洛青衣感覺到了天狼的注視,臉微微一紅。
“你幹什麼……”
“地板上躺着可不舒服,我帶你出去。”天狼站起身來,拍了拍候服上的塵土,然後對着洛青衣伸出了手。
洛青衣臉色更紅,但呆在這裡卻實不是辦法,“上蒼借法”所帶來的虛弱幾乎讓他失去了力氣。
她側過臉去,也伸出手。
天狼感到那隻手如同暖玉一般令人難以放開。
好在他並不是這樣喜歡佔便宜的人,輕輕一拉,把洛青衣輕盈的拉起。
“能走路嗎?”天狼問道。
洛青衣搖了搖頭:“上蒼借法所帶來的虛弱一時半會不會消減多少,還是得麻煩你。”
天狼拉着俏臉微紅的洛青衣,即便耗盡了元氣,打鬥的餘波對於兩人而言也如同微風拂面。
深吸口氣,元氣猶如海納百川涌入天狼的體內,他一捏洛青衣的手腕,一股元氣加持到洛青衣的身上。
天狼腳尖一點,帶着洛青衣縱身而起,朝着看臺而去。
因爲星煌公聽到天狼的聲音,內心大定,他知道自己再找下去也不會有什麼建樹,索性在看臺上等着兩人。
洛青衣有些訝異,每個人的元氣是每個人所獨有的,絕不能渡給他人,天狼所用的手段自然也不是直接將他的元氣贈與洛青衣,而是用了類似“附身”的方法,將元氣加持到洛青衣身上,以便帶着她前行,這種手段便是以洛青衣的博學都沒有見過,這種設想是在天府聖道者中提出過,但幾位聖道者研究不少日子,一直無法以符法實現,後來自然也就擱置了下來。
如今居然實現了,雖然不是以符法的方式,但這個技術顯然已經十分成熟。
洛青衣非常感興趣,或許她可以借鑑這個武技來開發出能夠借取元氣的符法!但是……法不傳六耳……她怎麼好意思直接開口問吶!
天狼並不知道身後洛青衣的想法,他最後一次腳尖點地,一躍三丈高,跳到了看臺之上。
至於下面的固化大地之鎖……但願修修還能用吧。
星煌公焦急的迎了上來。
“沒事吧,青衣。”他狠狠瞪了天狼一眼,這小子說着點到爲止,手上倒是毫不留情,自己在看着還這樣對自己閨女出手。
今天這沒個解釋,你就別走了!
天狼欲哭無淚,好像是你的女兒自己提出要打的吧,我本來都不想打了,結果還得到這來挨一頓暴打,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早知道自己手癢個什麼勁。而且我這身上可是掛着傷的,隔壁小姐姐可是一點事兒沒有,最多虛弱兩天,我這傷至少得一個星期!
還有沒有天理了!
天狼回敬了洛長玄一眼。
看看我身上的傷,你堂堂星煌公佔理嗎?
兩人眼神作戰的當口,天狼背後傳出了一個有些羞怯的聲音。
“你的手,能不能……”
天狼訕笑一聲,連忙放開拉着人家手腕的手。
星煌公更不高興了,打了我女兒,你還佔我女兒便宜!
今天有解釋也別走了!
笑話,雖然差着爵位,但你以爲我虛你不成?即便“十七歲的聖道者”實力的確驚人……但這可是你自己有求於我!
兩人繼續大眼瞪小眼。
洛青衣沒理會這犯病的兩人,她素手一探,四法青雲落入掌中。
沒有使用元氣,輕輕揮筆,看臺頓時向着出口飛去。
這裡是她的地盤,即便沒了元氣,到了這看臺上她依然留有對這裡的控制權。
他看了看正在打眼神戰的父親和天狼,無奈的道:“你們能不能別像個小孩子一樣。”
兩人迅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星煌公又瞪了天狼一眼,才收回目光。
“父親,這演武場,怕是要修繕一下了,”洛青衣悠悠的道。
星煌公心裡一陣抽搐。
演武場可是才建好沒幾個月啊!
被拆成這樣,加上打掃的費用,這跟重建已經沒什麼區別了。
“青衣啊,府上雖然是有些錢,但也不是拿來這樣花的啊”,星煌公語重心長的道。
天狼不禁笑出了聲。
帝國日月星三公之中,正陽公掌管軍權,玄月公掌管暗部和外交,而你星煌公……掌管的是財政大權!整個戶部都在你手裡,你在這哭窮?還“府上是有些錢……”
呵呵,你騙鬼啊!你家的錢都放到堆不下了好吧!
哪像我一個出身行伍的新晉君侯,錢摳都摳不出來!
天狼冷冷的看着星煌公。
星煌公老臉絲毫不紅。
洛青衣顯得有些不好意思,她道:“知道了,父親,我以後會注意的……”
居然信了!看洛青衣的樣子,是真的在爲這件事抱歉!
天狼有些無語,他看了眼星煌公,開口道:“洛大人,你都不告訴你女兒你在帝國掌什麼權的嗎?”
星煌公微微一笑:“在這裡,我僅僅是父親。掌什麼權,做什麼事,又有什麼關係。”
“況且,府上的財政狀況,確實不景氣。爲了給你們這羣兔崽子準備星淵之會,我的府庫和神州的國庫都是空了不少。”
“怎麼?還有東西給我們準備了?”,天狼有些意外,本以爲帝國給與的資源充其量也就是一柄雲隱加上一些基本經費,但聽星煌公所說,好像並不是這樣。
“嗯,這雖然算是帝國機密,但你們倆本就是局內人……便宜你這小子了,接着。”
星煌公丟過來一個瓷瓶,天狼打開瓶子,看見裡面是帶着淡淡彩光的透明液體,散發着濃重的草木清香,聞上一口,傷勢就有復原的感覺,元氣的恢復也快了幾分。
“昆城的天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