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暖擰擰眉,有些聽不懂陸子說的話,她提出疑問:“什麼鋼琴?”
陸子解釋道:“韓少知道你喜歡彈鋼琴,之前有好一段時間都在看關於鋼琴的雜誌,去北京出差時,他在拍賣會上給你買下一臺鋼琴要送給你,因爲運輸過來韓城要費一些時日,昨晚纔到的。他應該在韓山別墅,檢查鋼琴有沒有損壞吧。”
戚暖一瞬間說不出話,手指泛白地緊緊攥住手機,心裡很難過。
陸子在前幾天看到韓應鋮買戒指後,儼然將戚暖當女主人看待,對她非常非常客氣:“小七小姐,我不打擾你工作了,我先去找韓少,公司這邊有些公事還需要聽他吩咐。”
戚暖眨着眼睛,恍惚回神:“哦……好。”
結束通話。
戚暖無法集中精神工作,手指按着鍵盤打出一排頓號,總在看自己的手機,想着韓應鋮,想他在哪裡,是不是還很生氣,想他對她徹底失望,寧願他痛恨她這個女人算了,這樣至少他還是了不起的韓應鋮,她想他好好的,儘管不能獨佔他,還是想他驕傲得不可一世,誰也打擊不了他。
她想過以後,會在報紙雜誌上以局外人的角度看韓應鋮和別的千金名媛傳緋聞,看他最後攜手其她女人步入婚禮,而她洗手爲他人做羹,聽人談起愛情時,可能第一個會想到的男人會是他。
有些人,最後沒能在一起,卻有力量改寫自己的人生軌跡。
如果沒邂逅韓應鋮,她可能還會喜歡樂祁澤吧,就不會糾結要不要重新接納樂祁澤……
她現在喜歡韓應鋮,很喜歡很喜歡,不想看他愛上別的女人。
“小暖。”女同事拍拍戚暖的肩,嚇得戚暖一顫,轉過頭,雙眼微紅。
女同事拿着文件說:“給你,文件。你怎麼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你看看你電腦打的文件,全是什麼東西。”
戚暖接過女同事的文件,呆呆看着電腦滿屏的頓號,邊刪除邊說道:“想事情想出神了,沒在意看。”
女同事聳聳肩,戚暖這幾天怪怪的,可能是大姨媽來了,女人一個月總有那麼幾天是情緒化的。
工作中。
一上午的時間,戚暖都渾渾噩噩的,不停擺弄着自己的手機,點開通訊錄,退出,又點開通訊錄,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着什麼,說分開的人是她,捨不得的人又是她,犯賤似的!
她知道她不能找韓應鋮,長痛不如短痛,繼續糾纏不休只會更加難受。
戚暖微微吸氣,告訴自己:
要忍耐,一定要忍耐,凡事都有一個過渡,別人戒毒癮都要一年半載,她熬過一段時間就好,現在是感性大於理智纔會覺得很想很想很想見韓應鋮。
戚暖用手機打電話給下午約好見面的一個客戶,將時間改到明天下午。
她今天的狀態實在不行,就算出去談單子也是要出錯的節奏,還不如改日,要是因此得罪了客戶,也就失去一個單子而已,她突然對錢有點麻
木了。
還好,客戶比較好說話,也沒介意臨時改時間,戚暖不知道是不是和韓應鋮有關,他離開她了,對她的影響力猶存,別的知情的客戶還是會看在他的身份上,對她退讓三分。
戚暖和客戶講完電話,趴伏在自己的辦公桌上,已經是中午時分,其他同事都相約出去吃午飯,只有她蔫蔫的,發着呆。
鄒舟整理好手頭上的工作,踩着高跟鞋出去辦公室,拍拍戚暖:“小七,出去吃飯了,我請客。”
“哦。”戚暖無精打采地跟上。
吃的是西餐,戚暖沒什麼食慾,分了一大半牛排給鄒舟,自己只吃丁點兒。
鄒舟邊吃邊看着戚暖,以她們相識多年的瞭解,鄒舟知道她肯定有心事,忍不住問她:“你媽媽的情況很嚴重嗎?”
戚暖稍頓,搖頭不解:“沒啊。”
鄒舟認真看她:“你這是沒事的樣子?都一副快要哭的表情了,眼眶那麼紅。”
戚暖放下刀叉,白皙指尖輕撫自己的眼角,酸酸澀澀的,怎麼眨眼都覺得有一絲疼,她確實心情很糟糕很糟糕,連她也不知道自己原來已經撐到快要哭的極限了,她以爲在別人眼裡,她至少還算正常雲淡風輕的。
哎,果然是她想多了。
她心裡嘆氣,和鄒舟說:“真的沒,你別瞎想,我去一趟洗手間。”
鄒舟無語了,那副表情明明就像是被人拋棄的小可憐。
***
女士洗手間裡。
戚暖擰開水頭洗手,順便洗洗臉,眼眶確實有點紅紅的,她用手帕擦乾水珠,懶得畫眼妝掩飾,打算自暴自棄幾天,不要形象了。
收起手帕,戚暖轉身進去廁所的單間,鎖門,拿出手機看了幾眼,斟酌地點開陸子的手機號碼,在考慮。
她不打電話給韓應鋮,但她可以打電話給陸子,她就問陸子一句,問他找到韓應鋮沒有,問完她就掛電話,就兩句話的事!
戚暖考慮清楚,撥打了陸子的號碼,還是很不放心韓應鋮,只要知道他沒事她就不會再胡思亂想他了。
那邊響了好半晌,陸子才接起電話,聲音略疲憊:“小七小姐。”
戚暖直接問他:“你找到韓應鋮了嗎?”
陸子正爲此事捏着冷汗,提心吊膽:“找是找到了,韓少在韓山別墅這邊,不過我去到的時候,他已經昏迷不醒。”
戚暖頓時心驚,連忙擔心問道:“他怎麼了?”
陸子回道:“可能是這幾天,韓少給自己安排的工作力度太強,休息和飲食各方面都跟不上,所以才病倒了,現在高燒不退,人很虛弱。”
戚暖六神無主地攥緊自己的手,緊張道:“你送他去醫院沒有?”
陸子說沒有:“我已經讓醫生的團隊過來別墅照顧他了,不能去醫院,這傳出媒體肯定會將事情誇大渲染,對韓氏的股票會造成一定的影響,而且韓爺爺目前也在住院中,身體本來就不好,再知道韓
少進了醫院的話,老人家可能會導致病情復發。”
陸子不愧是韓應鋮培養出來的得力助理,以冷靜的口吻陳述事情輕重:“小七小姐,你也清楚韓少家裡的情況,在韓少的立場,很小的一件事情都會成爲一個很大誘因,我作爲韓少的助理,必須要謹慎分析情況。你放心,醫生團隊的水平都很高,別墅的環境比醫院更好,韓少不會有事的。”
戚暖很心疼韓應鋮,別人生個病就去找醫生,他還要考慮許多因素,這樣顧全大局的他卻願意爲了她,不惜和家裡提出與薄茜分手。
她負了他的真心,很對不起他。
她問陸子:“他醒了嗎?”
助理陸子並不在韓應鋮的臥室接電話,而是在陽臺上:“醒過一次。不過意識很模糊,就交代了一些事情,又睡過去了。你要過來看他嗎?”
“我……”戚暖混亂的腦裡,無法做出思考。
陸子似是以爲她和韓應鋮的關係還在好,誰又知道,是她害韓應鋮病成這樣的。
他心情不好拼命給自己加工作,昨晚肯定也看到她和左錚在一起了,他更生氣更失望了吧。以他的脾氣,肯定認爲她在玩弄他的感情,這樣也好,他病好過來後就會恨透她了,不會再糾纏,連多看她一眼都嫌棄。
她應該要拒絕陸子,或者語氣冷血一點更好,等韓應鋮醒來傳到他耳裡,他就徹底對她死心了,誰也沒有挽留的餘地。
可是爲什麼,她好想哭,捨不得這個男人……
“小七小姐?”陸子疑惑,手機那頭的聲音,他聽不清晰。
戚暖緊緊咬着脣瓣,忍耐着沒有哭出聲,她捨不得韓應鋮,她想見他,想不顧後果地賴着這個男人,她不想要什麼理智了,就算日後會連累媽媽,就算失去所有,她還是想去見韓應鋮。
她其實好害怕看到韓應鋮恨她、對她冷漠的眼神。
他那麼疼她,她不敢想象以後他有多痛恨她。
陸子等了久久也聽不到戚暖的回話,不得已說道:“小七小姐,你那邊是不是信號不好?要是這樣的話,我這邊還有事情,先掛電話了。韓少有什麼情況,我再給你電話,再見。”
‘嘟嘟……’電話掛斷。
戚暖拿着手機,沾溼的睫毛一顫,眼淚滑落白淨的臉頰,她顫着手指打開廁所單間的門,看着鏡子裡的自己哭得不能自己,拼命用手擦着眼淚,把臉都擦紅了,哭得肩膀一顫一抖的。
旁邊使用洗手間的女士看到,以爲戚暖是失戀了,現在失戀鬧自殺的情侶多得去了,百分百是被情所困。
女士擔心戚暖想不通做傻事,洗完手就趕緊離開洗手間。
戚暖在洗手間裡待了一會兒,洗乾淨小臉,拿着包包就離開西餐廳,沒有回去鄒舟那邊。
她走到馬路上,攔截計程車,以及給鄒舟打電話:“鄒舟……”
才兩個字,鄒舟就着急打斷戚暖:“你去哪裡了?上個洗手間要這麼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