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暖明白韓擎宇的意思,今日是韓家老爺爺出院的日子,她再不願意和韓應鋮分開,也都要以大局爲重,她總不能任性地纏着韓應鋮讓他爲難的,就算他願意爲她留下,她心裡也無法心安理得。
到底是一個成年人了,分得清事情的輕重,她纔是要讓步的,現在不是一個可以很好解釋的場合。
“你去吧。”戚暖故作輕鬆,緩緩放開韓應鋮的手,讓他走,嘴裡含着的糖是甜的,心裡卻有點酸酸。
她忍着沒哭,其實,還很害怕。
韓應鋮皺了皺眉,指腹碰了碰戚暖微微垂下的白淨臉兒,對她抱歉道:“我讓陸子過來接你,好不好?”
“我會送她回去。”樂祁澤在沉默之中突然開腔道,他直視向韓應鋮,戚暖夾在他們倆之間進退兩難。樂祁澤說:“我和小七認識了很多年,我可以送她回去。韓總,不用擔心。”
韓應鋮並不讓,反而是韓擎宇應道:“那就麻煩你了,必須要將戚小姐安全送回去,我們今晚會過去看她。”
韓擎宇的想法是,樂祁澤畢竟是鄭唸的外甥,和韓家也算是親戚,暫時沒必要交惡,而且他女兒娉婷很欣賞樂祁澤,經常在他面前提起,就當是賣一個面子,再說樂祁澤和戚暖的關係,他還需要斟酌斟酌。
“好。我會的。”樂祁澤說這話的同時在看着韓應鋮。
戚暖沒有拒絕,她知道樂祁澤肯定有話要問她,他遲早都會知道她和韓應鋮的關係,最好能有個彼此的了結,她已經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了。
她和他曾經美好的愛過,也恨過他,現在不愛也不恨了,過了就是過了,當所有往事都成過往她只盼不再追憶。
過去的回憶,她不知道是幸福多一點還是痛苦多一點,當她以爲自己是最幸福的人的時候,卻在一夕之間全部崩塌,那種刻骨銘心的崩潰讓她每天都活在痛苦裡,備受煎熬。所以她不敢回首過去,她和樂祁澤的、和媽媽的,從前有多幸福現在就有多物是人非。
很唏噓。
五年前的她怎麼會想到五年後的自己,會愛上一個叫韓應鋮的男人,而不是樂祁澤。
看着韓應鋮面無表情離開,戚暖心裡很依依不捨,她知道他現在心情肯定很不好,不知道是因爲她和薄斯言的私怨,還是她和樂祁澤之間的事……
她心裡裝着一件件要向他解釋的事情,很惆悵。
***
電梯裡。
韓擎宇的助理將燙好的西裝外套遞給韓應鋮和薄斯言,還有搭配同色的黑色領帶。
韓擎宇讓他們整理好自己,再去見韓爺爺,兩人此時的形象實在不嚴謹,白襯衫發皺,領帶不知所蹤,很容易看出端倪。
韓應鋮扯下捲起的衣袖,修長手指扣好袖口的兩顆鈕釦,接過一條黑色領帶,微微仰起頭,系在領子下,性感的喉結突出。接着穿上黑色的西裝外套,中間的一顆衣釦扣上,領帶放進其中,白襯衫的袖口比外套的衣袖長一寸,露出男
人結實的手腕,以及鑽石手錶,很成熟俊美。
韓應鋮雙手插在黑色的西裝長褲裡,一直緊皺俊眉。
薄斯言冷冷沉默。
韓擎宇吩咐着助理事宜,轉頭看他們說:“你們兩個的表情能不能和諧一點?接爺爺出院都像黑社會收賬似的。”
‘叮’的一聲,電梯到了,緩緩開門。
韓應鋮先出去,走向有保鏢看守的病房,推門進去,韓向東和鄭念已經來了,還有韓擎宇的妻子,韓娉婷正在給韓爺爺捶背賣乖巧,哄老人家開心。
“小叔叔!”韓娉婷看到韓應鋮終於來了,一雙眼睛都亮了起來,緊接着後面還有一個與韓應鋮的年齡相仿的男人進來,娉婷頓時驚呼:“斯言哥!”
“嗯。”薄斯言看向韓娉婷,稍作打量,揚眉道:“小女生長大了。”
出國一年,薄斯言也有一年沒見過韓娉婷,還記得這小女生是個叔控,很崇拜又敬畏韓應鋮。
韓娉婷是男孩子的性格,可不會矜持:“我現在都1米72了,比你走之前高了5釐米,當然長大了。”
薄斯言點點頭,笑道:“不錯,繼續長,看能不能和我長得一樣高。”
薄斯言1米81,很標準的帥氣身材。
“我纔不要。”韓娉婷撇撇嘴,不幹的,一向不喜歡自己的高挑,她暗戀的人喜歡嬌小的女人,她越長越高連小鳥依人都做不到,沒有女人味。
韓應鋮與韓爺爺說着話,大嫂給他遞了一杯剛泡好的茶,也給薄斯言招呼一杯,就是從頭到尾無視鄭念,也沒人和鄭念搭話,韓向東又是重男輕女的典型大男人主義,不會細心注意她。
鄭念很多餘的在這裡,乾脆低頭玩手機。
一杯溢滿的茶不小心撒了些在鄭唸的手上,燙得她一叫,擡頭看是哪個不長眼的人乾的,結果是韓擎宇的妻子,陳笛。
鄭念怒道:“你想燙死我啊!“
陳笛滿不在乎地反駁:“泡給爺爺的茶怎麼就燙着你了,大驚小怪。”
陳笛一向看鄭念不順眼,誰不知道鄭念是狐狸精上位,當年肚子裡那對雙胞胎的事還污衊她丈夫蓄意陷害搞沒的,孩子究竟是怎麼流產的,鄭念自己最清楚!
鄭念看着陳笛那目中無人的囂張樣,就氣不過,但是茶是端給韓爺爺喝的,在韓家,連韓向東都不敢忤逆韓爺爺,鄭念不敢小題大做,知道陳笛就是挖個坑給她跳,她偏不跳!
韓爺爺已經年事已高,他能活多久?她鄭念等着看他死!
陳笛將熱茶遞給韓爺爺,還有阿姨做好的一些廣式茶點喝着茶吃,特別香,韓爺爺以前在家裡就喜歡這樣享受,廚房在早上下午都要準備好精緻的茶點。
韓爺爺的氣色滿了很多,醫生批准他出院心情也好。他問許久不見的薄斯言:“斯言小子,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薄斯言回道:“最近。”
韓爺爺點頭,注意着看他:“臉上是怎麼回事?”
薄斯言一笑,從善如流道:“意外碰傷。”
中午時,韓應鋮才和他打了一架,他臉上掛了彩,一時半會掩飾不了。至於老人家信不信,則是另一回事。
韓應鋮一副事不關己,垂首看着玉白杯子裡的清茶,眼眸越發幽深,控制不住自己在想戚暖,想她在他離開時欲言又止的模樣,臉兒的神情對他充滿了依戀,是不是很想挽留他留下?他知道她有很多話要和他說,他也想聽她的解釋,他並不相信她是一個詭計多端的女人。
戚暖很單純。
在他心目中,戚暖永遠都是需要人保護。
韓應鋮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毫無道理的偏頗,但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他看過各種形形色色的女人,有什麼歪心思他一眼就能看穿,戚暖不是那種女人,不是要從他身上圖謀好處或金錢。
韓應鋮緊緊握着茶杯,腦筋不停在轉不停想着戚暖,想她還疼不疼,身體有沒有不舒服,她會不會還在害怕,不知道會不會趁他走後又偷偷哭了。她和樂祁澤一起想和樂祁澤說什麼……
“茶不燙嗎?”韓爺爺出聲提醒,發覺韓應鋮一直心不在焉。
人在這裡,心不知道去了哪。
“還好。”韓應鋮不覺得燙。
韓爺爺看看孫兒,又看看薄斯言,他自然知道孫兒的脾氣,這拳頭肯定就是孫兒打的。他出面道:“你們兩個年紀也不小了,又是從小就一起玩到大的,不要再鬧矛盾了,有什麼事情坐下來好好談,總能解決的。”
“斯言,小安的事,應鋮不比你好過。當年是他親口和我說,要討小安過來當媳婦的,哪知道她會不見的,這件事情所有心裡都不好受,現在只盼能快點找到這小妮子,讓她在外面少吃一點苦。”
韓爺爺說着說着,嘆了口氣,倒是真的惋惜薄安。
當年,韓應鋮和他提出要和薄安訂婚,還真讓他欣慰了一把,心想孫兒總算開竅,要討媳婦了,誰知人算不如天算,薄安不見了後,韓應鋮和薄茜的感情不鹹不淡的耽誤了好幾年,現在也沒個下文。
偏偏是他不急,家裡人急!
韓應鋮和薄斯言都在沉默,薄安的話題,始終敏感,何況現在薄斯言已經找到戚暖,更加刺手難以處理。
韓爺爺想着韓應鋮的婚事,更關心薄安了,問薄斯言:“對了,你今次回來,有找到薄安的下落嗎?當年那個帶走薄安的人,你有查過嗎?”
薄斯言還沒說話,韓應鋮斬釘截鐵地搶先回道:“暫時沒有消息。”
韓爺爺側着頭看他,他怎麼知道?
韓應鋮瞥了一眼薄斯言,淡淡道:“我剛纔已經問過他。”
韓爺爺點頭,倒是相信的,正是因爲找不到薄安,兩人才又打起來,薄斯言纔會臉上掛彩。
韓爺爺面色凝重,看樣子,韓應鋮還忘不了薄安那小妮子。
小聚一會,助理給韓爺爺拿了藥辦好出院手續,一行人才離開,坐電梯下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