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了一分鐘,什麼都沒有出現。
那書籍中描繪的所謂的奇蹟完全沒影兒。
“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風訣瘋魔了一般,起身朝着八卦中央走去。他聞着那濃重的血腥味兒,眸色好像都變成了血紅色。
“蟬兒,你快回來。”他癡迷的喊着,可哪裡會有人回答他。
他伸手將血珠從中心的圓心裡撈了起來,那種珠子沾滿了鮮血,但又開始發光。
明明沒有錯,今天的日子是他特意選擇的日子,有了血珠,有了顏晴,怎麼可能不成功。
他的心裡明明有答案,可他早就魔障了。以爲人可以起死回生。
“蟬兒。”他一把將血珠丟到了那淺槽裡,將風蟬的屍體抱起來,“你快回來,我在等着你啊。”
可惜風蟬還是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她緊閉着雙眼,因爲離開了冰棺,屍體還有了一點的怪異氣味兒。
一直等了幾分鐘,什麼都沒有改變。
風蟬死了,怎麼可能再活過來。
一陣響聲從牀後面傳了出來。
一道身影從裡面走出來,緩緩朝着風訣靠近,“阿訣,你醒醒吧。她早就已經死了。”
抱着風蟬的風訣聽到了聲音,雙眸當即一縮,裡面劃過殺意,“龍祁,是你!一定是你!早知道我就該殺了你,一定是怕壞了祭祀。你不想要看着她和我在一起,所以你阻止我將她復活。我殺了你!”
說着風訣從衣服裡掏出了一把黑色手槍。
龍祁站在原地,一步都沒有躲。他用身體直直的對着風訣,搖搖頭。
“風訣,到了這個時候你還在自欺欺人。她原本就應該成爲我的妻子,可是她爲了你死了。你讓她死了都不得安寧。知道她爲什麼寧願答應嫁給我,也不願意答應你的求婚嗎?”
“因爲你的愛太沉重了,你把她當作一隻金絲雀養在這宮殿裡,你知道她想要的嗎?你愛她,可是你更愛你自己。你不配得到她。你醒醒吧,今天我就要帶着她離開。”
龍祁說完,就不管不顧朝着風訣走了過去。
他盯着風訣,繼續說道:“是你害死了她,即使你懺悔終身,她都不會再活過來。”
他多麼希望這個古老的儀式能夠如它所記載的那般讓人起死回生。
可惜這不過都是風訣臆想出來的而已。
封家的確是從風家分出去那一隻家族。血珠一的確是封家族長的一個信物。
這個信物哪裡有那麼神奇,只不過是先輩留下來的一種罕見的珠子罷了。其實並沒有太多的價值。
這時,密室的大門突然打開了,正門,連着還打開了另外兩扇。
黎楠、風月還有趙喬都恰恰在裡面。
風訣看到如此場景,頓時高聲喝道:“你們給我滾出去,誰讓你們進來的。你們都給我滾,這裡是蟬兒和我的臥室,你跟再不出去,我就殺了你們。”
他精神極度壓抑,額頭上青筋暴起,捏緊了手指,槍毫不猶豫的就朝着衆人指去。
“阿訣!”黎楠擔憂的喊了一聲。
誰能想到會將他逼迫到如此。
風訣瞪着眼珠,對待衆人都如同看着仇人一般。
龍祁瞧着他這番模樣,突然朗聲大笑起來起來,“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早知如此,當初死的人怎麼不是你。她爲了救你,把命都搭了進去,結果你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你若是真的那麼想見她,怎麼不自己了斷了,說不定她還在那奈何橋畔等着你去和團聚,你們還能見上一面。”
他的嘴角和眼中滿是諷刺。心裡對風訣不是沒有恨,心愛之人爲了他而死。連帶着他的心也死了,這些年他在外漂泊,不願意回西蒙一步,不想回來想起那些叫人心碎回憶。
可是她臨終的時候,要他幫她好好的守衛着這個國,還有風訣這個人。
他回來了。從此只想守着這片故土等死。
“龍祁,你少說幾句。”黎楠深深的皺起眉頭,龍祁這話簡直就是唆使風訣自殺。
黎楠真是怕風訣當真想不開舉槍自殺了。
“風訣,你千萬不要幹傻事呀。”黎楠緊張的勸說。
風訣低低的垂着頭,口中喊着風蟬的名字。
他的情緒極端的不穩定。
當初風訣和龍祁還有風蟬三人出來遊玩,遇到了匪徒,風蟬爲了救風訣,當場被匪徒射殺,死在了他的懷裡。
沒有什麼比看着最愛的人死在自己面前還要痛苦。
風訣即便性格堅毅,可風蟬死去的那一幕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腦海裡揮之不去。
後來警察們趕到了,就下了龍祁和風訣。
龍祁在那場事故中臉部受了傷,現在臉上還留着疤痕。風訣帶着風蟬回國,而龍祁怪罪風訣沒有保護好風蟬,而且風蟬還爲了他而死,毅然一聲不吭的離開了西蒙。直到最近纔回來。
但龍祁一直沒有斷了和西蒙一些人的聯繫。他心裡一直愛着風蟬,在顏晴曾經居住過的那個小鎮給風蟬立下了一座衣冠冢,每逢忌日都會過去祭拜。
而風訣回了風都後,消弭了一段時間,卻突然恢復過來。
他在人前還是那個大家推崇的王,只是陰暗中便變成了另外的樣子。
如果從心理學的角度上來說,就是他的心裡出現了問題。準確來說,他患上了人格分列症。
最先發現的是黎楠。
但風訣身爲一國之王,若是讓某些人知道他精神上出了問題。國內穩定的形式肯定會受到影響。他根本不敢貿然和另外的人說。只能請了一些信得過的人來跟在風訣身邊。
幸好風訣雖然精神上出了問題,但在人前掩飾得還是非常好的。
後來,黎楠發現風訣的病情越來越嚴重了。有一天居然拉着他說會有方法將風蟬復活。
黎楠又沒有瘋,自然不會相信這種根本就沒有科學依據,完全神經的理論。
他暗中找了最好的心理醫生專家,想要對風訣進行催眠治療,然而都沒有用。
風訣對風蟬的執念太深了。
這時,心理專家提出了一個想法。
那就是不如先讓風訣實施他的“復活”大計,等到最終他發現一切不過都只是他幻想的。
精神崩塌了,再充組回去。破而後立,不失爲一個好辦法。
黎楠不得不答應了這個方法。
因此,纔有了今天這個局面。
說到底這一切都來源於一個“愛”字。
黎楠怎麼忍心看着好友徹底奔潰,繼續道:“風訣,風蟬已經死了。即便你再愛她,可是她真的已經死了。她爲了救你而死,如果你死了,那麼她的死將毫無意義。因爲愛你,所以她纔會願意爲了你犧牲。你不能辜負了她的心啊。”
縱然他和龍祁的話表面不一樣,實則其實都差不多。都是想讓風訣解開心結。
靠在旁邊的顏晴,眼睫眨了眨,眯縫着眼。
原來這裡面還有這麼多隱情。
顏晴原本還真的有些討厭風訣,但現下卻覺得他不過也是個可憐的人。
可憐之人就有其可恨之處。
顏晴感覺脖子酸脹,手腕還很痛。幸好風訣離開後,龍祁跑進來,朝着淺槽裡倒滿了血,又被她及時止住了血,不然她鐵定會因爲留學過多而死。
她緩緩睜開眼,望到了風訣慘白的臉。
她咳嗽了一聲,見他忽然睜大了眼,望着她。
她緩緩站起身來,而原本躺在一旁好似已經中槍身亡的封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過了風訣手裡的手槍,站到了顏晴跟前,將她護在身後。
風訣死死的盯着封辰身後的顏晴。
他此時心裡想着或許他的蟬兒活了,就附身在了顏晴的身上。
所以,他喊:“蟬兒。”
嗓音裡揉滿了愛意,還帶着一絲顫音。
他本就是聰明之人,縱然精神不佳,可若是他想要跳出苦海,卻並非不可。
只是他需要一個精神支柱。
顏晴在後面推了封辰的腰肢。看着他身上的血,嚇了一跳,以爲他受了多重的傷。
封辰毫不在意的握住她的手,“沒事,是假血。我穿了防彈衣。”
顏晴舒了一口氣,點點頭。她示意封辰讓開,可是封辰擔心她被風訣傷害,哪裡願意。
顏晴擺擺手,竟然繞過他到了風訣前面不遠處。
“風訣,我不是風蟬。我只是長得和她差不多罷了。人死不能復生,這是自然自然規律,無法更改。醒醒吧,即便不爲了你自己,也爲了她好。她其實給你留了東西,只是你一直都沒有發現。”
顏晴一直住在風蟬曾經居住的宮殿裡,裡面的東西她都翻閱過。
風訣擡眸幽幽的望着顏晴。
同樣的臉,可他只有在某一個慌神的瞬間纔會將她當成了他的蟬兒。
她不是!
他垂眸靜默,一大片陰影遮住了他的臉色。
就在衆人以爲他就要清醒悔悟過來的時候,他的身體卻突然搖搖晃晃的墜落到了地上。
“風訣!”黎楠驚呼一聲,朝着風訣飛奔了過去,將他抱起來。
趙喬也跟了過來。
“不要,他服毒了。快,送去醫院。”
黎楠驚怒,“風訣,你!”
“不要廢話,耽誤一秒,都可能救不回來。”
黎楠當即想要背起風訣離開密室。可風訣死死的拽着風蟬的手,怎麼都拉不開。
“不要管了,都帶走,不然就晚了。”趙喬在一旁催促。龍祁跟着上來將風蟬的屍體抱起來,動作輕柔,不帶一絲粗魯。他還脫了衣服,將她的臉擋住了。
一行人急急忙忙的帶着風訣離開。
大家都沒有想到風訣竟然如此決絕,在風蟬復活的希望破滅之後,竟然尋則服毒自殺。
顏晴側身望着風訣靠着黎楠,臉色發紫,開始流血的瞳孔,心狠狠地抽了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