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批主要負責擾亂敵艦注意力的飛船從各個方向突圍時,他們遭到了密集火力的圍攻,所幸,這些飛船都有加載護盾,爲其抵消掉大部分火,且這些飛船體量小,又外於隱形狀態,就算利忍先鋒有反隱形技術,對這些小飛船的跟蹤也是極困難的。其反隱形裝置存在着大量盲區,而飛船便可從這些盲區突圍出去。
第一次的試探,取得了預想中的效果,在渡宇各種戰術的配合下,敵艦隊戰法混亂,也無統一指揮,突圍的飛船很容易找到防禦漏洞。
但既便如此,從其他方向突圍也是十分危險的,雖然一般的火力傷不了這些擁有加載護盾的飛船,但敵艦隊中攻擊能力最強的耀斑級星艦如果採取聚能攻擊,飛船的加載護盾也是承受不了的。耀斑級星艦的聚能攻擊威力巨大,其發射一次,就要消耗星艦5分之1的能量儲備,所以輕易不使用,但在緊要關關,就不好說了,渡宇擔心的正是這種情況。所以,從月神星艦撕開的缺口突圍,就目前來說,還是最安全的。
但即便如此,干擾戰法,依然有用。在最後的大突圍中,餘下的1600多艘飛船將同時出動。這便是渡宇之前設想的大爆發,讓敵方星艦應接不暇。這1600艘飛船,400艘爲載人飛船,主力突圍方向爲月神星艦撕開的缺口方,其他1200艘分爲4個批次,完全自動駕駛,從不同方向突圍。月神星艦發射的神聖光幕在缺口邊緣形成封閉的火力,任何進入光幕的星艦都將在幾分鐘內解體。
如今,這神聖光幕在空間中形成了中空的柱狀結構,就像是一個時空隧道一般,只要這些飛船成功飛出隧道,也就意味着突圍成功了。渡宇所在的飛船第一個衝出月神星艦,而後是300多艘其他飛船,頓時,艦載飛船如蜂羣般涌出,20艘月神星艦火力全開,不僅是神聖光幕,其他用得上的武器也都全部開動,40艘戰皇飛船穿梭於利忍先鋒的艦羣中,時隱時現,疾飛如電,對那些前來火力增援的星艦展開迎頭痛擊。
事實證明,渡宇的突圍策略是十分周詳有效的,1600艘飛船同時出動,利忍先鋒的艦隊有70%的火力被那些自動駕駛的飛船所吸引,只有不到30%的星艦對正面突圍的400艘飛船展開攻擊,且這30%的星艦還受到了月神星艦以及40艘戰皇飛船的火力壓制,其攻擊效果自然大打折扣,這在很大程度上緩解了渡宇他們的突圍壓力。
在幾百公里的突圍距離上,渡宇他們受到的攻擊十分有限,而且大多數攻擊都被加載護盾抵消了,所在,在突圍前期,他們基本上沒的遭受大的損失。然而,當突圍進入最後的十幾分鍾時,事態卻發生了轉變。
也許是利忍先鋒的指揮層已經識破了渡宇的突圍策略,並發現了月神星艦攻擊的方向纔是突圍主力,所以,其他增援星艦陸續往這個方向增援,火力越來越強大。且他們的瘋狂進攻到最後成了歇斯底里的發泄。終於,一艘耀斑級星艦開啓了聚能炮攻擊模式,並一舉摧毀了一艘載滿5人的飛船。至此,其他耀斑級星艦紛紛校仿,突圍飛船陷入空前的危機中。
經渡宇測算,要到達可開啓超空間飛行的區域,至少還得十分鐘時間,但這十分鐘時間卻有可能讓一半載有艦員的飛船損失掉。這是他最不願看到的事,因爲這意味着有700多名艦員將失去生命,這是十分慘烈的。
想到這些,渡宇已是悲痛不已,但此時的他來不及悲痛,他略沉了沉心緒,迅速思考起來。要躲過敵方耀斑級星艦的聚能攻擊,談何容易,但要真正達到這一目的,一來是要發揮出飛船的隱形性能,讓對方探測不到。二是發動對耀斑級星艦的大規模攻擊,讓其自顧不遐。從實現難度來說,似乎後一種更難,因爲此時月神星艦已大量消耗,從突圍之初的20艘到如今只剩十艘,其攻擊能力已被大大削弱。
而如果採取第一種方法,則成本要小得多,但關鍵之所在,便是找到突圍路徑上的反隱形盲區,如果能將所有盲區穿插成一條路徑,然後突圍飛船沿這條路徑飛行,那麼損失將大大減少。打定了這個主意,渡宇便即刻行動起來,此時他的高超的駕駛技術再次有了用武之地,他將以他們的飛船做爲探路先鋒,爲後續的飛船探測出一條反隱形盲區路徑。
渡宇駕駛着飛船在廣闊的突圍空間中來回穿梭起來,每確定一個反隱形盲區,便記下精確座標,如此,反覆,將所有座標連成路徑。與此同時,渡宇又命星藍與那些技術艦員一道操縱那餘下的十艘月神星艦快速跟進,用月神星艦的艦體抵擋着敵艦隊的強大火力,從而爲突圍飛船爭取生存的空間。
渡宇的兩個舉動,迅速收到效果,突圍飛船的損失數量進一步減少。眼見着就要到突圍的最後關頭,能挺過去的飛船,也就意味着真正的突圍成功了。
渡宇與飛船上的夥伴們都神經緊繃,等待着那個最後時刻的來臨。然而就在這時,飛船上卻突然收到一個通訊信號。待星藍接進來時,渡宇看到那屏幕上的畫面,便已驚得目瞪口呆。因爲那畫面上出現的不是別人,正是他的老手,也就是利忍先鋒的忍主醉墨風。
渡宇並不出聲,只待他如何說法。只見醉墨風用和緩的語氣說到:“渡宇老夥計,雖然我看不見你,但我知道你就藏在突圍的衆飛船裡,很意外吧,我們又在這裡見面了。何不出來與老朋友述述舊?”
渡宇聽得此番言語,先是驚訝,因爲眼前的醉墨風已與兩年前有了很大的不同,兩年前的醉墨風依舊是峰芒必露的性格,言語也是盛氣凌人,可如今看這言語間,卻是如和風細雨般,初聽讓人很是舒服,而且舉止神態也是沉穩了許多,可以說這個男人渾身上下散發着成熟男人的魅力。然而渡宇是十分清楚的,這個淡定和善的外表之下,潛藏着一顆扭曲的心靈。
醉墨風雖說得跟老朋友見面似的,但渡宇也不爲所動。
那醉墨風見此番言語並沒得到半點回應,又換了一幅腔調說到:“渡宇兄弟,這可不像你的風格啊,在戰場落荒而逃,要是在以前,你可是寧可戰死,也不會逃走的,怎麼,如今是成了貪生怕死的傢伙了?”
這明顯變了一種反諷,激將法的腔調,可見此人喜怒無常,心機頗深,渡宇也是看在眼裡,記在心裡,依舊不爲所動。
等了約十幾秒,醉墨風見再無迴應即刻又換了一幅腔調道:“渡宇小子,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想如今整個星域都已落入我手,你覺得就憑你們那幾艘破艦,能推翻我的統治嗎?簡直是癡人說夢,你今天要戰便戰,我會給你一個體面的死法,我與你單挑,就算以後這事傳於後世,你也不會吃虧,死於星域之主之手的男人,也是榮光無限的,這種死法,總比以後,我將你抓了來,千刀萬剮的強。”
突圍已到最後幾分鐘,渡宇也懶得與他多廢口舌,依舊不理採,看他如何。慕曉在一旁看着那醉墨風幾分鐘之內換了幾種腔調,對此人甚是鄙夷,說到:“渡宇哥哥,這個傢伙終於露出本來面目了,真是個無恥的傢伙。”
“慕曉妹妹,你渡宇哥哥心裡可明白的很,不會上他的當的。”渡宇說到。
“那就好了,我們只管突圍了出去,日後有實力了,再來打敗他。”慕曉說到。
“嗯!這是必然的。”渡宇應到。
那醉墨風見依舊得不到半點回應,已是有些惱羞成怒,他提搞了聲量說到:“渡宇小子,你若再不現身,會後悔的。”醉墨風說着,向旁邊的的屬下使了個眼色,那黑衣下屬便往一旁走去。過一一會兒,便領來一箇中年男子。
渡宇初見這男子,卻有幾分眼熟,但又想不起在哪見過,是何人。但這人面容憔悴,精神也有些恍惚,像是已經被關押了許久。
醉墨風指着那中年男子,冷笑了兩聲說到:“渡宇小子,知道這是誰嗎?”
渡宇本不打算理採他,但卻是對這中年男子的身份很是好奇,於是當醉墨風問出那句話是,他下意識地回了一句:“是誰?”
醉墨聽得渡宇說話,頓時欣喜若狂,哈哈笑道:“渡宇小子,你終於還是忍不住,說話了。告訴你吧,這可是你好夥伴辰軒的父親,那位癡迷外星生物的生物學家,還記得嗎?我在一個殖民星上發現了他,因爲我知道他的身份,便將他囚禁起來,爲了便是今天,我想,你們爲了救他,肯會對我有所交待的。”
聽得醉墨風的這一番話語,渡宇的內心翻騰了起來,他在糾結着如何應對這種情況。莫隱看出了他的心事,忙提醒他道:“渡宇,別衝動,這是醉墨風的詭計呢,我們現在的主要任務是突圍出去。只要能突圍出去,一切都好說,我想,他們暫時不會對辰軒的父親動手的。”
渡宇紅這一提醒,也清醒了許多,因爲,他知道,如果他們被困在這裡,不但救不到辰軒的父親,連他們自己的性命也難保。
不過,慕曉對於辰軒的父親,卻是有感情的,以前也多有交往,且慕曉與辰軒情似姐妹,姐姐的父親落難,她自然是想出手相救的,但無奈現在的情況根本救不到他。當她聽莫隱的分析後,也覺得當前最重要的還是突圍出去,救人一事,待突圍再行想辦法,也是行得通的。不過,她還是向渡宇說到:“渡宇哥哥,辰軒姐的父親,我們一定要救出去的,但我尊重你和師傅的決定。”
渡宇也是極爲贊同,連連點頭。
這時,醉墨風再次說到:“想救辰軒的父親也容易,我知道你們已經爲月神星艦開啓了自毀程序,所有月神星艦將在幾小時內自毀,所以,我的條件是,你們解除一艘月神星艦的自毀程序,將其留給我們,我立馬放了辰軒的父親,怎麼樣?”
對於醉墨風的此番要求,渡宇並沒有正面迴應,因爲在他心中,早就確定了一件事,月神星艦是絕不能留給利忍先鋒,二來,月神星艦的自毀程序已然開啓,當前,他們根本沒有解除的方法。三來,就算解除了星艦自毀程序,醉墨風也不一定會放人。
但爲了讓醉墨風有所念想,不至於立馬傷害辰軒的父親,渡宇給他留了一句話,道:“我知你們極想得到月神星艦,其實,這星艦已經對我們無什麼大用處,送給你們也無煩,只是須得我們其他人員全部突圍出去後,我再自行返回,爲你們解除星艦自毀程序,然後帶走辰軒的父親,如今只此一種方法可行。”
醉墨見看到這句話,已是氣得面色鐵青,但依舊強壓怒火,給渡宇回了個“好”字。隨後,約320艘載有艦員的飛船成功突圍出去。80艘飛船,約400名艦員的損失,不可謂不大,但這個結局對於這場實力懸殊的突圍戰來說,已然是最好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