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你……”嫵媚兒頓時被沐雪凝給嗆得氣息一亂,怒氣衝衝地指着對方罵道,“我告訴你沐雪凝,別以爲大人寵着,你就以爲自己有多了不起,想讓我打頭陣,門都沒有,雖說本姑娘武功高強,可是這玉劍山莊的小子還是有兩下子的,我纔不會上你的當,既然你想一個人上,那讓你給好了,姑娘我不侍候了,到時候殺不他們,大人怪罪下來,別想我幫你擔着!”

“用不着你提醒。”沐雪凝說完,終於緩緩擡起手中長劍,指着凌劍風和楊思怡,“你們,準備好了嗎?”

這一次出劍,把往日僅存的一絲友情徹底斬斷,剩下的,只有血海深仇!

楊思怡咬了咬牙,美目寒光暴射,手中長劍也擡了起來,直指對方:“來吧,我就請沐姐姐最後一次指點我的劍術,直到其中一個人倒下。”

楊思怡說得鏗鏘有力,但是,心中的痛楚,誰能能體會得到,一直如姐姐一般出現在她面前的沐雪凝,原來竟是殺死自己全家的兇手,這個相信讓她心如刀絞,痛不欲生,可是,她還是必需面對,必需想盡一切辦法,將手中的劍,刺向對方!

沐雪凝這一回沒再猶豫,劍出無聲,如風如影,幾乎是瞬間出現在凌劍風面前。她的首選當然是凌劍風,楊思怡的威脅她早就選擇了忽略不計。

凌劍風自然也自然也知道自己一定會成爲對方的首選目標,所以早就做好了準備,所以對方的劍雖快,但他的劍也不慢。

面對這必殺的一劍,最好的選擇是應該退避而去,避其鋒芒,擇機再攻,可是,此時此刻,他卻不能退,因爲,他一退,硬受這一劍的,將會變成楊思怡!

沐雪凝也知道凌劍風是絕不會退避,所以這一劍出得又快,又狠,不留一絲餘地。

“叮。”

兩劍相交。

沐雪凝雖然攻勢被阻,去勢一緩,但紋絲不退。

而凌劍風卻是身體一顫,悶哼一聲,退了半步。好在此時楊思怡也已經反應過來,憤然出手,長劍從斜裡猛刺而來,直指沐雪凝握劍的右臂,其目的自然是爲了救凌劍風。

果然,沐雪凝眼見若想繼續攻擊凌劍風,自己右臂必然會被楊思怡刺中,於是身形一?椋?右臂一扭,手中之劍劃了一個小小的弧度,已經刺向了楊思怡的咽喉。

楊思怡根本就沒想到沐雪凝的劍招變得這麼快,還沒來得及收劍回防,對方的劍尖就已經離自己咽喉只有數寸遠,頓時嚇得花容失色。好在凌劍風此時已經從沐雪凝的第一擊中回覆過來,長劍一轉,進刺沐雪凝小腹,來了一招圍魏救趙。

如果情形之下,沐雪凝若是想繼續擊殺楊思怡,自己勢必也會被凌劍風一劍刺穿小腹,所以沐雪凝也只能倏地一退。楊思怡的險情瞬間被化解。不過沐雪凝也僅僅是這麼一退,一離了凌劍風劍尖的威脅,她馬上又橫移一步,避開凌劍風的劍,再一步踏出,長劍再刺,這回指向的是楊思怡的心口。

楊思怡經過之前兩劍的教訓,反應成熟了不少,她知道自己無論體力還是內功,都遠遠不及沐雪凝,所以沒選擇和對方硬拼,先退了一步,等凌劍風的劍逼得對方再次回劍自救的時候,再揮劍攻出。

沐雪凝兩面受敵,不過她卻毫不慌亂,左邊一避,右邊一擋,便輕鬆化解掉兩人的合擊。

三人就這樣你來我往地鬥了個難解難分,其實凌劍風的劍法並不差沐雪凝多少,加上楊思怡甚至已經超過了沐雪凝,但是他卻不能全心全意地把心思放在沐雪凝身上,可別忘了旁邊還有一個嫵媚兒虎視眈眈呢,他必須得留些心神在嫵媚兒身上。

所以,這樣一來,凌劍風和楊思怡雖是以二敵一,卻是漸落下風,處處受制,打得好不憋屈。

嫵媚兒似乎也看出了凌劍風的顧慮,頓時把手放到劍柄上,做出欲拔不拔的樣子,看得凌劍風心裡是一抽一抽的,生怕自己二人什麼時候就着了她的道了。

沐雪凝雖然對於嫵媚兒的做法很不恥,但是她也不可能爲此去指責對方甚至把對方趕走。因爲同樣道理,嫵媚沒有權力干涉她,她也沒有權力干涉嫵媚。

雖說這樣打下去有些勝之不武,但是如今已經由不得她了,劍已出,必見血。

這,已經不是往日的切磋了。

“殺!”沐雪凝又是一劍凌厲無比的直刺刺出,直奔楊思怡的心口,帶着死亡的氣息。

楊思怡大驚,正想避開,然而這一劍就像是長了眼睛一般,無論她怎麼避它都離胸口越來越近,她只好奮起全身氣力,用手中長劍格擋而去。

“叮!”

然而,沐雪凝的這一劍,力量出奇地大,楊思怡的劍不但沒法擋開,反而自己被震開了,還震得楊思怡整條手臂都發麻。

凌劍風見楊思怡就要命喪沐雪凝劍下,再也不管嫵媚兒了,瞬間運起全部心思,一劍奮力刺向沐雪凝背心,用的還是圍魏救趙的招數,因爲他和楊思怡現在是把沐雪凝夾在中間,也唯有此法可用。

誰都以爲,沐雪凝爲了躲開凌劍風這奪命的一劍,會選擇先放過楊思怡。然後讓人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

只見沐雪凝瞬間一個橫挪,避過了背後那一劍。然而手中那一劍,竟然去勢不變,離楊思怡的心口又近了一些。

凌劍風見沐雪凝躲避自己的劍招,以爲楊思怡的險情已解,可還沒等他放下心來,便已經聽到楊思怡一聲驚叫。

凌劍風凝目看去,見沐雪凝竟然是在躲避自己的情況下還能保持手中劍勢不變!

“這……她是怎麼做到的?”凌劍風心中不由升起了這樣一個疑問。可現在明顯不是讓他產生疑問的好時候。

“不!”凌劍風雙目通紅地大吼一聲,手中之劍瘋狂地向沐雪凝招呼過去,然而他也知道,此時他再快也來不及了,心裡不由升起一陣痛楚悲哀。

“思怡,我還是保護不了你嗎?”

就在凌劍風和楊思怡全都已經萬念俱灰的時候。

突然,的抹寒光閃過。

“當!”

沐雪凝只覺得手中長劍猛地一震,然後不由自主地偏離了原來的軌道,向旁邊劃去。

楊思怡就這樣險之又險地逃過了一命。

那救命的寒光越過衆人,“突”地一聲,插在了根房柱上。那是一柄長劍,劍身盡沒,只露劍柄!

而這時,凌劍風那交鋒的攻勢也降臨到了沐雪凝的身上。

眼看她就要被那漫天的劍花絞得粉碎!好個沐雪凝,竟是在那間不容髮的瞬間,唰地一下挪移而去,在原來只留下一道足以亂真的殘影,那殘影很快就被絞得粉碎。

凌劍風還以爲自己這一劍立了大功,還沒來得及高興,突然發現眼前倏地出現數道銀芒,對着自己周身數大要穴電射而來。

凌劍風也是了得,剎那之間一邊快速退避,一邊在身前舞出重重劍影。

“叮叮叮……”無數響聲過後,只見那點點銀芒從那劍影中飛出,然後便是“奪奪奪……”一串連響。響聲過後,只見周圍牆上、地上都插滿了一根根雪亮的銀針。

受銀針這一阻,凌劍風也知道自己剛纔那一劍根本寸攻未立,同時也知道自己還進攻也沒什麼意思了。

因爲沐雪凝已經收劍立於三丈之外。

楊思怡雖然知道自己得救了,但也是免不了臉色蒼白,驚魂未定。

嫵媚兒剛纔見到凌劍風絞碎沐雪凝的殘影的那一幕,先是心裡一寒,若是讓沐雪凝隕落於此,她回去估計也活不了,所以十分害怕,可是當她發現那只是殘影的時候,心裡又是一抽,害怕之心不減反增,她增一度認爲,沐雪凝的武功就是比自己強一點,但也強不到哪去去,但是這一幕,卻讓她知道了自己和沐雪凝之間的差距,遠比她想象的還大,兩者之差已堪稱雲泥之別了!

“難道自己以後在她面前真得夾着尾巴做人?”嫵媚兒無奈地想着,似乎已經能夠看見今後的日子有多難熬了。

不過不管衆人心中所想如何,此時都用驚悸的目光看向那院門,那道解救楊思怡於危難的寒光的來向。

“空婆婆!”

衆人異口同聲地驚叫起來。

楊思怡是驚喜。

凌劍風是驚訝。

沐雪凝是驚奇。

嫵媚兒是驚恐。

“空婆婆,怎麼會是你?”楊思怡忍不住又叫了一聲。

“思怡,你快去將那把劍拔下來。”空婆婆別說別的,而是直接指着那把插在房柱上的劍讓她拔下來,那是剛纔救了她一劍的劍。

“哦。”楊思怡雖不明所以,但還是很聽話地走到那房柱邊,抓住那劍柄,使勁一拔。

“唰。”那劍一下子便被拔了出來。

“咦?我的力氣這麼大?”楊思怡奇怪地想着,可馬上她就發現不對,“這力量!”她竟然發現,一股若有若無的力量從劍柄通過手臂傳入自己體內。“好奇怪。”楊思怡心裡頓感驚奇起來,這才又仔細打量了一下這把劍。

“原來是它!”楊思怡驚喜地叫了起來。原來,這劍竟然是那天晚上憑空飛來的那把劍,劍冒寒氣,寒光瑩瑩,可這次握着它,又和那天晚上的感覺完全不同,那天晚上自己根本就沒有感覺到這劍上傳來的力量。

“空婆婆,原來那天晚上是你……”楊思怡現在只覺得自己渾身都充滿了力量,腦筋似乎也靈活了許多,往日想不通的或者感到異常生澀心法劍訣,此時竟然也運轉流暢,圓潤無阻。她一臉驚喜地望着空婆婆,希望能得到她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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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雪凝目光陰沉,面寒如冰,異常謹慎地望向空婆婆,手裡的劍也擺出了防禦姿勢:

“原來,你纔是真正的高人。這說怎麼老覺得有人暗中盯着,卻一直找不到人,我還以爲是錯覺呢。”

無論是剛纔擲出的那一劍,還是往日的隱匿手段,都顯示着這位空婆婆是高手中的高手,她不得不慎。

“你到底是什麼人?”嫵媚兒問得很乾脆,很直接,她眼裡那恐懼的光芒,顯示着她心裡此時是多麼的害怕。她似乎是回想起平日對這個老婆婆多有得罪,而現在突然間發現老婆婆竟是個如此恐怖的高手,那心裡甭提多害怕了。

“我是誰?你沒有必要知道。沒想到這楊府血案的兇手,竟然在我的鼻子底下生活了兩個多月,我竟然一無法知,這賊老天都是會開開玩笑。”空婆婆此時哪裡還有往日的溫和與慈祥,她此時的臉色陰沉無比,無形的怒火像是快要噴發的火山,就差一個契機就會完全爆發出來。

“空婆婆,楊思怡手上的,可是寒鋒寶劍?”凌劍風最後一個發問。

“當然。”空婆婆沒有任何猶豫地就證實了凌劍風的猜測。

空婆婆此言一出,三個女人的目光頓時又聚集在了楊思怡的手上,但見那劍,長有三約三尺,寬有兩雨半,劍脊上刻着神秘的花紋,淡淡寒氣從劍上冒出,隱隱夾帶着殺伐之氣,讓人心中隱隱發悚。

“原來這就是寒鋒寶劍。”楊思怡看着手中的劍,心裡沒來由的一陣酸楚,就是這把劍,爲她的父母,爲她的家帶來了滅頂之災,可又是因爲這把劍,敵人把她的命留到了今天,今後,自己還得靠着這把劍去爲父母報仇……

這劍給她帶來了災難,讓他成爲這世上孤零零的一個孤女,此時又給她帶來了無窮的力量,難道,這就是代價嗎?這就是力量的代價嗎?如果得到力量非要付出如此沉重的代價,她寧可什麼都不要,她只想父母回到她的身邊,好好疼她,愛她,關心她。

豆大的淚水又從楊思怡的眼睛裡流了出來,她的視線開始模糊……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動了。

動的是一直表現得膽小怕事的嫵媚兒,她拼盡全力,向着楊思怡撲去,速度之快,甚至比起剛纔沐雪凝的身化殘影來也不遑多讓。

“你敢!”凌劍風大怒,怒吼一聲,飛撲過去想要阻攔,然而由於楊思怡過去拔劍的時候,他並沒有跟着,離得有點遠,此時反倒是嫵媚兒離得更近一些,她又是搶得了先手,所以他雖也拼盡了全力,速度極快,但也是攔之不及。

就是厲害如空婆婆,此時都是毫無辦法,因爲她離得更遠,還在院門口那裡呢。

嫵媚兒的目的很簡單,她就是要奪劍。

一聽到這劍竟然是她苦苦尋找了兩個多月的寒鋒寶劍,加上她所處的位置又非常好,於是她便再也忍不住,這一撲已經施盡她平生所學,甚至超常發揮,要不然她不可能達到這樣的速度。

“劍,我一定要奪下這把寶劍,一定!”嫵媚兒心裡嘶吼着,臉色堅毅得幾近瘋狂。她右手出劍,向楊思怡的手腕一劍刺去,同時左手向寒鋒寶劍的劍柄抓去,只要楊思怡的手一鬆,那劍就是她的。

近了……

更近了……

劍就要是她的了……

楊思怡此時正淚眼模糊,她又怎麼能應付得了如此的突襲?

所有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就連沐雪凝也是如此,她心裡既不想楊思怡受到傷害,又想嫵媚兒能成功奪劍。

楊思怡真的反應不過來嗎?當然是真的,連她自己都這麼認爲,因爲當然發現嫵媚兒撲過來的時候,她根本就沒想起應該怎麼做,她甚至想認命地閉上眼睛……

然而,事情再一次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思料,楊思怡那握着寶劍的手突然間一動,並不是躲避嫵媚兒的襲擊,而是不退反進,那定劍竟然猛地往嫵媚兒迎擊而去!而且那去勢……

比嫵媚兒的來勢還快、還狠!

直刺嫵媚兒眉心!

“啊!”嫵媚兒一聲驚呼,不過她好歹也是一個高手,在那千均一發的時刻,手中那本要刺楊思怡手腕的劍生生地一移,堪堪擋在了寒鋒寶劍的來路上。

“當!”一聲劇烈的碰撞聲響起。

“呀!”嫵媚兒又是一聲慘叫,一下子倒飛了出去。

幾乎同時,“啊!”楊思怡也被這股反震之力給震飛了出去。

“卟!”兩人身在空中,同時噴出了一口鮮血。

“思怡!”凌劍風焦急地大叫一聲,轉向楊思怡飛掠而去,一把把她給抱住。

空婆婆卻是冷哼一聲,手中憑空多了一柄長劍,化作一抹凌厲的劍芒,直刺嫵媚兒。

嫵媚兒身在空中,又沒有從寒鋒寶劍的震傷中回覆過來,哪還有力氣接下空婆婆這含恨一擊?頓時就嚇得她大叫起來:“雪凝救我!”

其實沐雪凝反應得一點也不比其他人慢,一見嫵媚竟然被震出而出,她便知道要糟,立即飛搶而出想搶下嫵媚兒,飛掠中的她見空婆婆竟真的襲向嫵媚,頓時雙手連連揮動,漫天的銀芒揮灑而出,如雨如幕。也就在這時,她聽到了嫵媚兒的呼救,於是二話不二,一雙蓮足在空中虛虛一點,身形再次加速,衝向嫵媚兒。

空婆婆也是身在空中,見得漫天銀芒撲面面來,點點銀芒都帶着致命的威脅,她哪裡還顧得上襲擊嫵媚,連忙把手中長劍舞得風雨不透。

“叮叮叮……”瞬時間,滿院銀針亂射,有幾根甚至射向了凌劍風和楊思怡,可見空婆婆應付得是多麼的吃力了,好在反射而出的銀針無論是速度還是力度都減弱了不少,凌劍風將手中長劍瘋舞,終於也擋下了飛射而來的銀針。

等空婆婆全部擋下了那漫天的銀針,便只來得及瞥見那沐雪凝夾着嫵媚從院牆之上一閃而逝!同時又有無數的銀針從他們消失的地方疾射而來,空婆婆大怒,手中長劍又是連連舞動,嘴裡不停大叫道:“賤人,你們給我站住!”然而等她再次把那些銀針都掃掉之後,哪裡還見得沐雪凝和嫵媚兒的人影?

她還想去追,可是身形才一動,頓時臉色劇變。因爲他發現自己的左腿有些發麻,低頭一看,竟見左邊大腿上插着一根銀亮銀亮的銀針。

“小賤人!”空婆婆又咒罵了一句,趕緊在自己有大腿上連點幾處要穴,然後運力一帶逼,把那銀針“嗖”地一聲給逼了出來。

“空婆婆,你怎麼樣?針上是不是有毒?”凌劍風扶着楊思怡急忙走了過來,關切地問道。

空婆婆臉色還是很難看,而且額角也隱隱見了些汗珠,不過她還是強自鎮定道:“沒事,銀針上倒是沒毒,如果有毒的話,銀針豈不變黑了?只是這一針恰好插在穴道上,現在已經被我逼了出來,不礙事了。”

“哦?空婆婆你沒事就好?”兩人終於放下了心來。接下來,楊思怡請兩人到屋裡落坐,然後才小心問起了空婆婆的身份。

“空婆婆,你能不能告訴我們你是誰?爲什麼會有我們家的寒鋒寶劍?”

楊思怡心裡又是好奇又是自責,自家的寶劍還要別人來保管,而等劍到了自己手上又差點被還人搶去,好不容易莫名其妙地反擊成功,又讓兇手給逃走了,還害得空婆婆受傷……一樁樁,一件件,都讓她覺得自己好沒用,真是對不起死去的爹孃和全家上下數百口人!

凌劍風也是一臉好奇地看着空婆婆,這位婆婆平日在府裡,只是勤勤懇懇忙裡忙外,做飯做菜地照顧大家生活,沒有任何讓人起疑的地方,平時被嫵媚兒欺負了也沒吱過聲。

空婆婆沒有說話,先是用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髮,那盤在頭上本來看上去只是花白的頭髮,等放下來的時候竟變得??白如雪。然後她又用手在臉上摸索了一下,竟然撕扯下一張薄薄的人皮面具出來,等所有的人皮面具撕去的時候,所露出來的臉孔,頓時讓楊思怡驚呆半晌。

“情……情……情空姑姑。”

正是她去尋藥的路上遇見過的情空姑姑。

“你……你們認識?”凌劍風詫異地問道。

楊思怡立即點點頭介紹道:“她是我當初出去爲母親求藥時,在路上遇到了,她還收留過我們住幾天呢,記得當時還有云哥哥,沐姐姐……”說到這,她的心裡頓時又不是滋味起來,誰能想到,當時結伴而行的三人,如今不但天各一方,甚至還成爲了生死仇敵,這造化可真會作弄人啊!

空婆婆聽到楊思怡說到這些,心裡也不由悲憤莫名:“哼,誰又能想到,當初那個冷冷清清的姑娘,竟然是這樣一個小賤人,老天爺真是瞎了眼了。”

“哼。”楊思怡慘笑一聲,“說起來還真不得不讚美她一聲,她的戲實在演得太好了。”

“她那副表情,只有清冷孤傲,幾乎萬年不變,還用得着演嗎?”凌劍風插道。

可是凌劍風如果沒說話還沒什麼,可是一聽到他說話,楊思怡頓時就把注意力轉移到了他的身上,她的表情立刻變得憤怒起來:“凌劍風,你說,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兩個女人就是兇手了。”

“是。”凌劍風直接做了肯定的回答,這事想瞞也瞞不了。

“那你爲什麼不早說?爲什麼,讓她們逍遙法外這麼久,而且還是住在我家,整天把我家翻得底朝天地找我家的東西。”楊思怡大聲地責問着,她此時已是氣不打一處來,眼下通紅得差點又哭出來。

凌劍風知道楊思怡此時心情不好,不想跟她吵,可是這事又不能不解釋,所以也只能硬着頭皮提了一個問題:“如果之前我跟你們說,沐雪凝是兇手,你們……相信嗎?”

楊思怡聽完怔住了,是啊,如果在今天之前,有人跟她說,沐姐姐就是殺他父親的兇手,她會相信嗎?應該……不知道,她不知道她會不會相信,所以她久久回答不了。

見到楊思怡和空婆婆都沒有說話,凌劍風再次鼓起勇氣說道:“說實話,如果我早把她們的身份說出來,即使你們是相信的,那我們能殺得了她們嗎?那時,思怡的武功還沒練好,我們還得分心照顧思怡,只會讓我們更加被動,即使空婆婆能對付沐雪凝,我能對付嫵媚兒,或許也都能贏,但我們根本還是殺不了她們,說不定她們情急之下會直接傷害思怡,那時候的思怡根本沒有任何自保能力。”

“而且,如果那麼早就把她們揭露出來,她們背後的組織肯定會一不做,二不休,派出大量高手瘋狂反撲,那時候,我們還沒準備好,結果也只能慘敗一途,就是勝了也是慘勝。”

情空姑姑畢竟江湖經驗豐富,所以對凌劍風的話很快就理解,所以也只能嘆息道:“哎,真沒想到,我們楊府的血案,竟是由別人先查出來,而且作了那麼大的而已,而我們楊家人卻是一直被兇手耍得團團轉,真是慚愧啊。你們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是誰嗎?思怡啊,其實,我真的是你的姑姑,你父親的妹妹,年輕的時候……”隨着情空姑姑的娓娓道來,她的身世也慢慢在兩人面前揭曉。

62

原來,情空姑姑原名叫楊不悔,楊不凡的妹妹,年青時愛一上個男人,卻遭家裡反對,於是偷偷與情嘞私奔,從此渺無音訊。卻不料被情郎,並賣入青樓。雖氣憤之下,殺死情郎,卻無顏面再回家,從此浪跡江湖,四海爲家。不過自從楊不凡當上家主之後,她倒也偷偷回來過幾次,比如楊思怡的出生,楊思怡定的娃娃親等等。

“什麼?娃娃親?”楊思怡和凌劍風都大叫了起來,“什麼娃娃親?我們怎麼不知道?”說完後兩人面面相覷,凌劍風臉上露出一絲尷尬,但更多的是欣喜;楊思怡馬上冷哼一聲,但也有着些許嬌羞。

“那是十五年前的事了,”情空姑姑沒理會兩人的複雜表情,而是陷入了深深的回憶,“當時思怡才三歲,劍風你也才七歲,所以思怡哪能記得,至於劍風,你爹爲什麼不讓你知道我就不得而知了,也許當時你也是知道的,只是後來只顧着練劍給忘記了。不過不管怎麼說,這事是真的,知道爲什麼我會教思怡你們玉劍山莊的天絕劍法嗎?其實這劍法不是我從玉劍山莊學的,而是這寒鋒寶劍裡藏有的,而這寒鋒寶劍……原來就是你們玉劍山莊的。”

“什麼?這是怎麼回事?”這樣的秘聞,兩個年輕人都從來沒聽說過,頓時壓不住滿心的驚奇,剛剛的複雜心情早不知扔哪去了。

“傳說,先帝年青時,大概……也就六七十年前吧,與玉劍山莊的創始人凌天寒結識,共同遊歷天下,兩人偶得此奇劍。當時因凌天寒武功最高,所以先皇把此劍賜給了凌天寒,凌天寒果然憑着此劍多次救先皇於危難,雖然不封官,不掛帥,但也助先帝打下大片疆土。後來,凌天寒絕意歸隱玉劍山莊,先帝不肯放他走,想把他留在身邊,所以提了條件說收要回此劍,以爲凌天寒會捨不得此劍而留在他身邊。哪知,凌天寒歸隱之心已決,毅然交出玲瓏寶劍。十五年前先帝再賜此劍予凌天絕……”

“十五年前,國家危難,先帝想再請凌天寒出山,凌天寒卻派出了自己的大兒子凌無絕,之後的事你們可能也聽說了,凌無絕臨危受命,率領大軍所向披靡……可是你們不知道的是,凌無絕之所以能如此神勇,多少也借了這把劍的威力,此劍有着神奇的功能,相信思怡你也體會過了,天絕劍法練得越好,它提供的力量就越大,所以你第一次接觸它的時候沒有多少感覺,而這一次,你卻能在無意思之中用它擊退了嫵媚兒。”

楊思怡直到現在才終於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我說當時我怎麼那麼厲害。”

“可這劍爲什麼會到楊府呢?”凌劍風問道,畢竟這劍既然原本是他家的,他練的也是天絕劍法,所以他也應該能用纔對。不過他現在終於也明白了,爹爲什麼對這傳說中的寶劍那麼淡定,原來這劍竟是從他家出去的,真是想不到啊,爹也真是的,這麼大的事竟然也不告訴他!

“當時凌天絕打了大勝仗,正逢你們兩家給你們兩訂親,所以他就把這劍當成了禮物,送給了楊家。”

“這……”兩個年輕人頓時目瞪口呆,這也太……兒戲了吧,這麼一柄傳奇寶劍,就這樣送出去了?同時兩人心中也不得不佩服凌天絕的大氣,也不知道玉劍山莊當時反應如何。

“那……玉劍山莊當時就同意了?”兩就像兩個好奇寶寶,眼裡散發出八卦的光芒。

空婆婆繼續道:“這劍……本來是你爺爺留給你二伯凌無意的,因爲他的天絕劍法練得最好。可是因爲你大伯要上戰場,所以你二伯就把劍送給了你大伯,你大伯送劍的時候也問過你二伯的意見,不過你二伯說,劍既然已經送給你大伯了,劍就是你大伯的,所以再送給誰,他都沒意思,既然你大伯二伯都沒意思了,而劍又是爲了給你訂親而送,你父親又怎麼敢有意見?如此你大伯二伯你爹三兄弟都沒意思了,那其他人就是有意見又有什麼用?不過這事始終是個秘密,所以知道的人也不多。江湖中人之所以知道,還是思怡的父親,我的哥哥自己忍來的禍。”

“這又是怎麼回事?”兩人的好奇心再次提升了一個高度。

“你們應該知道武林大會吧,武林大會十年召開一次,上一次是八年前,也就是鐵千刀當選盟主的那一年,那一年,我哥哥做了一件很不理智的事情,當年他的武功雖也不錯,但若要爭盟主卻遠遠不夠,然而他卻爲了爭那盟主,竟拿出了此劍,憑着此劍,他竟能和鐵千萬拼了個半斤八兩。鐵千刀的武功,在當年便已經是登峰造極,卻被哥哥戰成平手,事後自然把事情打聽清楚,而哥哥也不知收斂,拿出這劍大吹大擂一翻,這才搞得江湖對此劍盡人皆知。哎,哥哥雖然和鐵千刀打了個平手,但卻因是憑着劍具之利,所以沒有被選成盟主。當年若知今日事,也不知哥哥還會不會去爭這勞什子盟主!”說着,楊不悔又不由得悲從中來,面色悽悽。

兩個年輕人也不知道說什麼好,誰又能料得到,一把寶劍,在八年之後會爲家門惹來如此災禍?這又豈能怪得了楊不凡?

楊不悔繼續道:“當我在江湖上聽說了府楊血案之後,真是嚇呆了,急忙到處打聽,終於讓我打聽到了思怡逃過了這一劫,於是我偷偷潛入楊府,取出了寒鋒劍,然後就去找你了,萬幸最後終於讓我給找到了。”

“於是你就化名情空姑姑接近我們?”楊思怡問道。

“是的,不過當時我不確定你身邊是什麼人,所以不敢表露身份。”

“可你怎麼恰好是我們投宿的那戶人家的主人呢?這也太巧了吧?”楊思怡不可思議地問道。

楊不悔笑道:“呵呵,我哪是什麼主人啊,只是趕在你們前面,給了那戶人家許多銀兩,打發他們走了,你們不是進去了好久纔看到我的嗎?我是送那戶人家走之後才又繞道回來的。”

原本到處籠罩着悲傷氣氛的鐵木嶺,人氣硬是在以一種恐怖的速度上漲着,武林中,各方強者對着此處雲集而來,令得如今的鐵木嶺幾乎成爲了武林中最爲熱鬧的地方。此時同時,混亂也在所難免,武林中人,多有桀驁不馴者,如今聚集一處,各種糾紛也就爆發開來,刀光劍影幾乎隨處可見。

武林大會的消息傳得沸沸揚揚,連一直在家做豆腐的雲少橋都得到了消息,這便跟母親鬧上了,無論如何也要過來見識一翻,母親被他纏得沒法,最後終於答應了,不過讓雲少橋無奈的是,母親竟也要陪着他一起上路!

鐵木嶺邊沿處的一個小飯館裡,雲少橋一連吃着乏味的小菜,一邊興致勃勃地聽着周圍各路英雄豪傑的高談闊論,他似乎很享受這種感覺。只是雲母的心情就看不出來了,一直是淡淡的,不過那氣勢就和以往大不相同了,再也沒有往日那市井婦人的平庸,一身勁裝穿上身上,顯得格外的英姿颯爽,記得當母親的這一身裝扮,這一身氣質出現在雲少橋眼前的時候,他可是揉了半盞茶的功夫,纔敢確定這就是自己的母親!

就在這時,一個人突然衝進包管叫道:“打起來了打起來了,大家快去看啊。”

此人才叫完,立刻就有人不滿道:“喊啥喊,這些天打起來的還少嗎?有啥新鮮,走開,別打擾爺們喝酒。”

那人卻不爲所動,繼續叫道:“這回打上的人可不一般,聽說和前盟主的滅門慘案有關……”他此言一出,滿堂喧囂瞬間爲之一靜,然後立刻就有性急之人吼了起來:“你說真的?在哪在哪,快快帶我們去,這可是大事,決不能錯過!”

於是乎,滿堂賓客幾乎是呼啦啦一下子就走了個精光,就連這飯館的老闆都走了,就留下兩個小夥計在收拾。

“娘,我們也快去看看。”雲少橋急急地向着母親說道。

“有什麼好看的。”母親似乎有點不想去。

“娘!”雲少橋急了。

好在母親也理解他的心情,終於同意道:“好了好了,走就走。”

當雲少橋隨着衆人來到一外空地上的時候,那裡已經圍滿了人。

“這空地離路邊不遠,也不知道他們怎麼在這就打起來了。”雲少橋邊靠近邊想着。

空地上有兩波人對質着,而且兩邊都有云少橋認識的人,一邊正是楊思怡、凌劍風他們,他們身旁還聚着不少人,其中兩位五十來歲的男子格外引人注意,而且這兩位的相貌隱隱有些相似,雲少橋猜他們可能是兄弟兩,只是其中一位多些威嚴,一位多些飄逸。

楊思怡也是退卻長褲,換上勁裝,彎腰之間掛着一柄古樸的長劍,那還還在鞘中,雲少橋便可以感覺得得陣陣寒意,當然,那只是一種感覺!相比以前,小丫頭眉角少了許多天真,多了絲絲凌厲,還隱隱透着股股殺氣。她的身邊除了凌劍風外,還站着一箇中年婦人,竟是曾有借宿之緣空情姑姑,也不知道她們是怎麼走到一起的。在她們身邊,還站着不少年輕男女,個個氣宇軒昂,英氣勃發,盡是人中龍鳳。

“看來這段時間以來,思怡妹妹的改變可真大啊!也不知道她身邊什麼時候聚集了那麼多的才俊?”雲少橋看得心裡酸溜溜的。

雲少橋又向另一波人看去,果然,那天殺到家裡來的兩個人不出意外地出現在那裡,這波人爲首的一個也是五十多差不多六十歲,不肥不瘦,一頭花白的頭髮,還留着花白的鬍子。從那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判斷,此人的武功,也是深不可測。只是讓雲少橋不解的是,嫵媚兒怎麼也出現在這波人裡?

兩波人中間空地上,正有兩個人在交手,交手的兩個人,竟也有云少橋熟悉的,而且是最熟悉的。

“雪凝!”雲少橋大驚。

63

和沐雪凝交手的是一個二十來歲,兩人不但風紀差不多,身手也在伯仲之間,用的也都是劍。但見雙方人影穿梭、劍影交錯,叮噹之聲不絕於耳。

戰了良久,沐雪凝終於忍不住使出了銀針絕技,她的銀針技能又有進步,只見手舞足蹈間,竟是全身上下,隨處隨時都有銀針激射而出,讓人防不勝防,那與她對戰的年輕男子頓時手忙腳亂起來。

“好暗器!”有人忍不住喝起彩來。

“此女年紀輕輕,就有如此修爲,真是……哎!”

雲少橋有些奇怪,此人爲什麼會嘆息?不過如今是關注沐雪凝要緊,他也沒心思去打聽了。

“看來也只有二十多年前的妙手西施能把暗器玩成這樣了。”又有人說道。

雲少橋卻沒注意到,他身邊的母親身子微不可察地一僵。不過她看到沐雪凝的暗器手法,也還是忍不住低喝一聲:“好手法!”

雲少橋聽到母親稱讚自己中意的女人,心裡頓時也是美滋滋的。

就在衆人以爲那與沐雪凝對戰的男子就要落敗的時候,那男子卻是驚而不亂,經過最初的手忙腳亂,但當他情急之下,雙手一分,手上的劍一分爲二,左右翻飛,竟一一把所有的銀針都掃落開去,然後衆人又發現,他雙劍急舞間,偶爾竟也有暗器奇襲而出,反而讓沐雪凝不慎間差點着了道。

雲少橋頓時忍不住了,大喝一聲:“欺負女孩子算什麼英雄好漢,雪凝,我來幫你。”喝聲未落,他已經飛撲而出,玉蕭劍驟然出鞘,以無可匹敵之勢,向那男子直刺而去。

那男子也是了得,面對雲少橋這意外的突襲,大喝一聲,雙劍乍分,一劍逼向沐雪凝,一劍向雲少橋揮來,同時點點暗芒射出,又是暗器。

不過這些暗器對雲少橋也造不成多少威脅,他舞起玉蕭劍,只剎那間就已經將他們盡數掃落,身形只不過頓了一下而。

然而那男子似乎也沒真的打算讓那些暗器傷得了雲少橋,他要的只是減緩了一下雲少橋的攻勢,這就夠了。當雲少橋再次打算攻擊的時候,一抹劍光猛地從斜裡刺來,同時一聲怒喝響起:“無恥之徒,以多打少,還說什麼英雄好漢,你的對手是我!”

這一劍,又快又準,若是雲少橋不撤劍回防的話,腦袋肯定就不保,所以他即使身在半空,也不得不將身體強行扭了一扭,避讓、格擋,一氣呵成,終於險險撿回了一條命。

來人得理不饒人,那劍一招快過一招,一式狠過一式,讓雲少橋頓時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

火拼幾招之後,雲少橋終於看清了來人模樣,可是讓他大惑不解的是,來的人,竟然是楊思怡那個陣營裡的。

“喂!你怎麼回事,我是你們這邊的啊!”雲少橋急急叫了起來。

卻不想那人卻不屑地一笑:“切,都說外面的人狡猾如狐,沒想到這麼爛的詭計也在我面前使出來,你以爲我會相信嗎?”那人說完,攻勢又更急起來。

“喂,喂,我說的是真的。”雲少橋一邊苦苦防守着,一邊急切地叫喊着。

就在這時候,一聲斷喝傳來:“全都住手!”

雲少橋雖然不知道喊的是誰,但他聽得出喊聲是來自楊思怡那一邊的,所以急忙收斂跳開,然後得意地笑道:“嘿嘿,我說對了吧,我明明是你這邊的,你看準了再打好不好?”

而那與雲少橋對打的年輕人卻是一臉奇怪地看向自己陣營,因爲剛纔喊的正是凌無雙。

沐雪凝和好的對手也分了開來,只是更讓雲少橋奇怪的是,雙方的站位,站往楊思怡這邊的,竟是那男子,而在他的想象中應該站這邊的沐雪凝,卻退向了另一邊!雲少橋這時終於意識到事情不對勁起來。

他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腦中就像是旱天驚雷炸響,頓時炸得他懵懵懂懂,不知所措。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雲少橋把目光投向沐雪凝,然後又看看楊思怡。

沐雪凝還是一臉寒霜,只是眼神裡多了些悽苦。

楊思怡卻是滿臉恨意,眼裡已經含滿了淚花。

“凌莊主,這是……”那與沐雪凝交手的男子向着自己陣營問道。

凌無雙眉頭緊急,一時間竟不知如何回答,凌劍風替父親答道:“席大哥,其實也沒什麼,就是一個被美色迷惑的兄弟,如今且先看看他如何選擇再說。”

“唰!”全場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雲少橋的身上。

要說這場交鋒,根本就說不清是預謀還是偶然,當時空婆婆把沐雪凝她們打跑之後,三人認爲,寒鋒劍已現,沐雪凝她們定會把這消息帶回去,說不定她們背後的勢力會傾盡全力來搶,所以連夜離開了楊府,開始是說好了去玉劍山莊,可走到半路的時候,凌劍風接到玉劍山莊傳來的消息,讓他們直接來鐵木嶺,因爲凌無雙、宇文婷和逍遙谷衆人都在這裡準備武林大會的事。

而孟謙發現楊府人去樓空之後,便也想到了武林大會,心想楊思怡他們無論現在躲到哪裡,但最終都可能會在武林大會上出現,要不然玉劍山莊辦這武林大會又有何用?所以便在鐵木嶺附近廣佈眼線,終於逮到了楊思怡一行人。

而楊思怡由於之前是先往玉劍山莊而去,繞了個大彎,所以到這裡的時間反而落後於孟謙。

孟謙本想着,反正這段時間以來,鐵木嶺附近仇殺不斷,自己手段激烈點估計也不會引起什麼注意,於是就下了個決定,直接搶劍!

這寒鋒寶劍對他來說,那什麼武功大進倒在其次,他最看重的是它能上斬皇親國戚,下斬平民肖小,概不論罪!這可是從當今皇上口裡聽來的,比起什麼江湖傳言,可信得多了。

若他能得此劍,何事不能成?

孟謙的武功還是不錯的,他親自出手,無論是凌劍風、楊思怡二人,還是楊不悔,都沒人防得住,楊思怡就是手持寒鋒劍,那是一點用都沒有,可眼看這劍就要落入敵手,突然一抹劍光憑空而現,攔在了他面前,就只這一劍,就逼得他不得不退了回去。

待他看清來人的樣子,那一直充滿自信的眉頭便不由得皺了起來,只見和他差不多年紀,一身深藍衣衫,雖然年紀大了點,但還是有人給人一種玉樹臨風,飄逸出塵的感覺,他手提長劍,那劍不知何時已經入鞘,對方出劍收劍之快,他竟然沒看清!

凌劍風一看到來人,頓時就驚喜地叫了起來:“二伯,原來是你。”

來人向凌劍風微笑着點了點頭,然後轉向孟謙道:“孟大人,欺負小孩子可不是好習慣。”

孟謙頓時氣得臉如豬肝,不過他還是強行壓住了自己的怒氣,冷聲道:“閣下可是玉劍山莊凌無意?”

“正是在下。”凌無意神情不變道。

“你們玉劍山莊何必要趟這趟渾水?”聽孟謙這口氣,竟有退讓的嫌疑。

然而,凌無意卻是半步不讓:“如果替親家討公道也算趟渾水的話,那這趟渾水,我們還真得趟定了。”

聽到凌無意這話,孟謙臉色頓時又更沉了幾分:“哼,當真以爲老夫怕了你們玉劍山莊了嗎?今天這劍,我奪定了。”

凌無意的臉色頓時也沉了下來:“那就看看你有沒有這個能力了。”

孟謙當然不會和凌無意單挑,只見他揮手一招,四周頓時呼啦啦圍上來上百人,把凌無意他們團團圍住。

被這麼多人圍住,楊思怡早已嚇得花容失色,凌劍風和楊不悔也是強自鎮定,不過凌無意卻毫無懼意,只是臉色又寒了一些,沉聲問道:“本想把一切恩怨放到武林大會上解決,讓天下人公審你們的罪惡,但如今看來,你們是想提前解決了,也好。啊……”說完,凌無意一聲長嘯響徹天際,沒多久,玉劍山莊那邊也趕來了一大幫人,於是,如今的對陣場面便如此形成了。

場面在這一瞬間似是凝固了般,雲少橋能清晰地聽到了自己的心跳,可是他卻寧願自己的心不再跳。

“你來了。”沐雪凝輕輕地問候了一聲,語氣無悲不喜,她似乎早就已經預見到了這一幕,自從爲他偷取靈血丹的那一刻起就預見到了,所以她早已經做好了心裡準備。

楊思怡也含着淚花躍衆而出:“雲哥哥,今天,我和沐姐姐之間,只能活一個,你……會幫誰?你放心,無……無論你……幫誰……我都不會怪你……”楊思怡雖然強迫自己不要哭出聲來,但眼裡的淚水卻花嘩嘩地流個不停。

“爲什麼?這是爲什麼?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爲什麼?”雲少橋終於承受不了心裡的壓抑與疼痛,歇斯底里地叫了起來。

楊思怡只知道哭,什麼也解釋不了;沐雪凝神色複雜地張了張嘴,可最後也說不出話來,她心裡的痛又怎麼會比楊思怡少,一邊是恩情,一邊是愛情,恩愛不可兩全,她已經選擇了恩情,她已經無路可退,她與他,已經注意拔劍相向,多說又有何益?

64

就在所有人都不知該如何開口的時候,一聲呵呵的笑聲響起:“這位小友想必就是雲少橋雲少俠了吧,果然年輕英俊。”

雲少橋尋聲望去,見說話的竟是兇手陣營中尋個爲首的白髮人。見雲少橋望去,那人繼續笑道:“雲小友,這是小女雪凝,如果你今天幫我,我不但把雪凝許配給你,還會讓你以今後的生活中享盡榮華富貴,封官加爵,如何?”

雲少橋此時已經是面如死灰,他沒有回答孟謙的話,而是看向沐雪凝:“雪凝,他說的……可是真的?”

沐雪凝的淚水終於也禁不住溢出了眼角。看到這一幕,答案在他心裡瞬間就明瞭了:“雪凝,爲什麼?這是爲什麼?難道,往日種種,都是假的嗎?你一直都在騙我的嗎?”

孟謙又出聲了,他佯怒道:“雲小友,你這說的是什麼話?雪凝了爲救你,不惜甘冒死從我這偷取靈藥去救治你,不然你現在還是廢人一個呢,雪凝對你的情意,可是天地可鑑啊。”

孟謙現在已經藏不住自己的惡行,如今又身陷衆多武林人士的包圍,身後雖有一百多死士,但以這重重包圍中,他也沒信心能殺得出去,所以爲今之計,只有先以雷霆之勢把玉劍山莊打敗,以莫大的氣勢,把其他人鎮住,如此纔有可能安然離開。所以,雲少橋這樣的高手,如果能爭取過去,他的勝算會大了不知多少。

聽了孟謙的話,雲少橋還來不及向沐雪凝求證,凌劍風卻立即諷刺起來:“哈哈,先把人打廢了,然後再賞顆靈藥救治,大家說,這算哪門子情意?”

雲少橋心裡又是一震,他已經被這連翻的打擊,打擊得不知身處何方了,只覺得眼前白芒芒的一片,其中只有那一抹靚影若隱若現。

“思怡說得對,今天我與她,只能活一個,若幫我,你會得到我義父所說的一切,若幫她……請出劍!”這是沐雪凝說的第一句話,說完這句話,她便再次閉口不言。可就是這句話,卻讓雲少橋如墜冰竅,渾身顫抖個不停。

“如……如果……”雲少橋嘴脣顫抖着,喃喃吐出些聲音來,“如果我……你……你會……會殺我嗎?”

“會。”沐雪凝終於說了第二句話,只有一個字的一句話。此字過後,沐雪凝又是無聲站立,白衣勝雪,如玉樹臨風。

“我知道了。”雲少橋悲聲道,然後,緩緩舉起了手中的劍。孟謙好像還在苦口婆心地說些什麼,可是他此時卻已經充耳不聞了。

沐雪凝也無聲地舉起了劍。

如心有靈犀般的,雙方几乎同時出劍,劍勢凌厲無比,然而很多高手很快就發現其中異常,兩人的劍勢雖然凌厲無比,但卻沒有半點殺氣!

“不好!”所有人此時竟都忍不住驚呼出聲。

雲母更是面色大變,有如死灰,嘶吼一聲:“兒子,不要……”同時飛身撲了過去,身法之快,如影如電,肉眼難辨。然而,這一切能來得及嗎?

“?輳 鼻岵豢晌諾睦?刃入肉聲,此時卻傳遍了全場。

雙方的劍,同一時間,刺入了對方的心臟。

“不……”雲母終於撲到了兒子身上,抱着他餘溫尚存的身體,哭喊着:“兒子,你怎麼這麼傻,都是娘不好,娘不應該讓你學武功的,娘不應該帶你來,不應該帶你來的,嗚嗚……”她撲在兒子身上哭得死去活來。

這時,又是一聲悲叫傳來:“徒兒,徒兒,你怎麼就那麼傻啊,怎麼就那麼傻啊?”這是一個老人的聲音,正是雲少橋的師傅,玉蕭劍的上一代傳人。衆人尋聲望去,只見一個白鬍白眉白髮,一襲米白衣裳,滿臉皺紋的老人踉踉蹌蹌地衝了過去,也撲在了雲少橋的身體上。

雲少橋此時氣息未斷,勉強把眼睛睜開了一條縫,氣遊若絲道:“娘,師傅,孩兒不孝。”說完,他的用一陣摸索,最後終於抓住了沐雪凝的手,這才永遠地閉上了眼睛,那年輕英俊的臉爬上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似乎也感覺到了雲少橋的手,沐雪凝的臉上同樣也露出了一絲笑容,這笑容就這樣一直定格着,直到永遠。

……

後來,江湖傳說。

那一天,楊家遺孤楊思怡一劍刺死了仇人孟謙,至於她怎麼辦到的,衆說紛紜……

有人說,孟謙中了在場神秘高人的暗器。

有人說,孟謙事前中了毒,下毒的正是他那與情郎同歸於盡的乾女兒。

有人說,楊思怡是靠凌無意暗中傳音指點下戰勝了孟謙。

也有人說,楊思怡完全是依靠寒鋒寶劍的神奇能力殺了孟謙。

幾乎大部分的武者都傾向了最後一種說法,於是,寒鋒寶劍的名氣瞬間以一種前所未有的勢頭攀升起來,引得無數人眼紅心熱,然而沒過多久,就又傳出,楊思怡帶着寒鋒寶劍嫁入了玉劍山莊,於是,大家不得不把那一顆顆覬覦之心給收了起來,玉劍山莊的強大可不是什麼人都敢打主意的,即便有人還在打什麼歪主意,也只能暗中進行。

後來,江湖還有傳說。

那一天,當朝皇帝史楓樹御駕親臨。

大家都以爲他要追究衆人斬殺朝廷重臣的大罪,何況那人還是他舅舅。

可是讓人驚訝的是,當場宣佈:

寒鋒寶劍,上斬皇親國戚,下斬肖小匪類,概不論罪。

後來,也有些消息在暗中談論着:那雲少橋的師傅好像最後是跟着皇帝走的,還有,皇帝身邊有一個護衛,怎麼看上去和玉劍山莊的凌家兄弟有點像?莫不是那消失已久的大將軍凌無絕。

當然,這些小道消息始終沒人能給出確切答案。

還有一個未解之迷就是,之前送信給各大門派要求大家靜觀其變的神秘勢力到底是誰?

一座荒山。

兩堆墳冢緊緊挨着。

一個杏眼柳眉,冰肌玉膚,風姿綽約的少女黯然站立墳前。

“雲大哥,你和沐姐姐在下面生活一定很好吧。你放心,我過得也很好,爹爹又要給我介紹對象了呢,明天就又相親,這次我一定選個像雲大哥一樣好的夫君。雲大哥,你會不會怪我沒有爲你守節啊?可是我不想每天都看到爹爹生氣,所以你不要怪我好不好,不過我會天天都想你的,我發誓……”說着說着,兩行清淚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掛在少女的臉頰上。

本書完結,看看其他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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