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當晚十點,所有人才全部簽署協議,成爲振國黨的一員。用步槍和刺刀逼迫入黨,這也算奇葩了。之後所有人都被安排在大酒店入住,這也是爲了保密的需要,這邊事了,呂梁連夜趕往廣州。
清晨,太陽從海平面上躍出,第一旅曙光撒在廣州城,行人走出家門,開始一天的忙碌。華夏民族的命運會不會就此改變,能不能重新屹立在世界民族的巔峰,呂梁心裡實在沒底。中國落後太久了,幾百年前西班牙人縱橫世界時我們在閉關自守,英國人建立日不落帝國時我們還是緊閉國門,當西方人殖民者聞着腐朽的氣味,用堅船利炮打開國門時,有志之士才發現已經落後了這麼多,大部分人麻木的視而不見,忍受着利刃的剮割,讓這個國家不斷沉淪,最終沉在了谷底,甚至幾百年後還不能翻身。
他從一點點的積攢,到現在發動反清起義,都是爲了建立穩固的基礎。他不擔心這次軍事行動會失敗,他擔心的是人們麻木了太久,即使是驚天巨雷也難以將他們驚醒。起義成功後怎樣驅除人們身上的奴性纔是自己最需要做的。
廣州東側的主路上,幾輛卡車正在緩慢行駛,洋灰路上行人太多,他們又沒有交通觀念,讓駕駛卡車的梅大海精神高度集中,生怕碰到行人。對於一個駕駛卡車不到一個月的新手來說,這樣的交通條件並不理想,更何況他身上還揹負着沉重的使命,卡車運載的貨物不同以往,容不得他出半點差錯。
清軍檢查站,一名清軍兵勇擡擡手示意卡車停下,梅大海輕打方向盤,把卡車停在路邊,身後兩輛卡車也相繼停下。
“是梅老闆啊,又去惠州拉洋灰嗎?”一名兵勇笑着打招呼,已經與梅大海很熟,攔下車也是爲了找點油水,即使是梅家的貨物也得按照潛規則來。
“胡老三,給,梅花牌香菸,廣州捲菸廠生產的,嚐嚐鮮!”梅大海遞過一包香菸給那個兵勇,廣州捲菸廠也是呂梁的產業,投產後第一批產品就是捲菸,不過都是低檔次的,沒有過濾嘴,發給商會內部人員試用算是福利。
胡老三結果香菸,剛學着梅大海只在嘴上想問問怎麼用,卡車後面擋板打開,“嘩啦啦”跑下一大羣人,他們手持長槍,五十多人分別指着十幾名滿清兵勇,拉動強雙大吼道:“不許動,趴下!”
嘴上的香菸掉在地上,胡老三趕忙趴下去,娘嘞,這麼多大槍,梅家這是要幹什麼?前段時間爲了阻止拆除城牆,梅家曾經組織幾百名槍手騷擾恐嚇拆遷隊伍,這回莫不是哪裡又惹着梅家啦?大神打架、小鬼遭殃,咱們還是當什麼都不知道的好!
在梅家的幫助下第二旅一團和三團輕而易舉的控制了廣州東南西三個方向的出口,地方勢力的強大在此時顯露無疑,許多清軍士兵看到是梅家人非常乾脆的扔下槍,行動中甚至沒有開過一槍!
“辦得好!給咱們城內的人發信號,城外的第二旅同時行動!”呂梁對呂達說道。
“嗵嗵嗵!”三聲步兵炮聲就是信號,第二旅一團、三團立刻從原本隱藏的地方躍出,通過已經控制的路口向廣州城衝去。
在第二旅開始行動之前,廣州城內部已經暗流涌動。天還沒亮,呂茂就帶着特戰隊一百多名隊員隱藏在了總督府外,他們呆在總督府對面一家糧行裡,而這也是梅家的產業。
“其他隊伍佈置的怎麼樣?”呂茂問道。
“一旅三團團長派人傳來消息,他的人已經全部就位,只等城外的炮聲。”一旅三團負責除總督府外的其餘重要地點,包括軍營、巡捕房、電報局等核心場所。
“嗵!”炮聲在寂靜的黎明顯得格外響亮,隱蔽在總督府外的呂茂聽得清清楚楚,“上!”他低聲喝道,戰士們掀開門板,衝過馬路向總督府大門攻擊。
大門處有兩名站崗的士兵,聽到炮聲後正在疑惑哪家辦喜事,就看到對面竄出一羣手持長槍的武裝分子。
“不好,不要開門!”哨兵向準備開門的總督府下人大喊道。“咚咚咚!”十幾枚手榴彈飛過來,將兩名哨兵炸上天,連帶着將大門炸開。隊員們潮水般涌入總督府,並按照事先的分組分頭行動。
陶模正在院子裡散步,上了年紀的他覺少,很早就起牀了。聽到炮聲後他也以爲是辦喜事,但緊接着爆炸聲就傳過來,而且離的很近。“快去看看怎麼回事,讓守衛做好準備!”陶模立刻對身邊的管家說道。他沒怎麼放在心上,十有**是大戶人家辦喜事放大炮仗,這些大戶太沒禮貌了,竟然辦喜事沒給自己下帖子,還大清早的在總督府外放炮仗,成心不讓自己睡好覺!幸好自己養性功夫了得,不把他放在心上,再過些時日自己就功成名就、迴歸鄉里,再也不摻合了。
還想繼續散會步呢,管家像屁股着火一樣連滾帶爬爬過來,嘴裡帶着哭腔大喊道:“不好啦,亂黨打進來了,守衛們跑得比兔子還快,都散啦!”
“怎麼回事?慢點說,跟我這麼久怎麼還這麼輕浮!”他隱約聽到亂黨,難道是亂黨鬧事?
“老爺,趕緊跑吧,亂黨正從正門往裡面衝呢!”正說着就聽到下人們的喊叫聲傳來,陶模呆立在原地,怎麼可能呢?“守衛呢,總督府裡不是有三百守衛嗎?”
管家一面不顧尊卑的拉着陶模往後院跑,一面說道:“老爺有所不知,守衛們都不是我們的親信,而是當地駐軍派來的,根本沒膽量對抗亂黨。要想保命,還得靠後院我們那幾十名老家帶來的槍手。”快跑幾步陶模終於回過神來,亂黨竟然攻入總督府,那他們是否佔領了廣州?河源的保年是否知曉?將來上面追究下來,那就是潑天的大罪啊!自己得好好尋思尋思,不能糊里糊塗的死在這異鄉。
特戰隊二十人爲一隊,直到衝進後院之前都沒有遇上抵抗,幾百名護衛迷糊着眼睛就被堵在房間裡,乾脆利落的舉手投降。負責巡邏的護衛遠遠的看見凶神惡煞的特戰隊員,早就扔下槍蹲在一旁。內院幾十名槍手憑藉院牆負隅頑抗,特戰隊火箭筒加手榴彈一起上,瞬間將院牆炸出一個大洞。院內槍聲停止,隊員們剛衝進去就看到一個老者高舉雙手,顫顫巍巍的表示願降。
三團的行動同樣迅速,只有攻打巡防營的士兵遭到抵抗,這些人平日裡橫慣了,還有不少是盜匪流氓出身,看到身穿軍裝、手持長槍的士兵還以爲是官兵與巡捕營又發生了什麼矛盾,大清早的衝擊巡捕營,這不能忍啊,立刻拔槍還擊,結果三團士兵用密集的彈雨和漫天的手榴彈好好教育了他們該如何做人。
呂達帶領一團和三團衝進廣州城後就向進行了一場武裝遊行,大量令行禁止、裝備齊全的士兵整齊的出現在廣州街道上,讓所有人都意識到要有大事發生。大戶家族約束好手下的人不要惹事,這個時候還是靜觀其變的好。
廣州城北邊秀山方向炮聲隆隆,駐守在這裡的五百名清軍是保年手下最精銳的一部,秀山的戰略地位太重要,只要這裡不失,廣州城就不算被佔領。五百守軍佔據城牆之利和山地地形,居高臨下對攻擊的第二旅二團士兵展開狙擊。
“把步兵炮推過去,快!”團長呂德對炮兵大聲喊道,在損失三名士兵後二團終於佔領一處制高點,之前一直仰攻,難受得很,炮兵的火力也難以對城牆上的敵軍造成威脅。他下令全力攻擊一處較高的山頭,將步兵炮安置在這裡可以對敵軍城牆造成打擊。
二團一營正在正面攻擊城牆,這個地形太難受了,仰角太大,光是攀爬就耗費大部分體力和精神,後面的輕機槍手要架在戰友肩膀上才能射擊。“轟!”城牆上接連爆炸,二團的炮兵終於將炮彈打到敵軍陣地上,成功的壓制住敵人火力。
“王二狗,把那幾門鋼炮架起來,點子扎手,竟然還有火炮,把它們轟掉!”城牆上指揮這五百士兵的李宏水低着頭大叫道,下面機關炮的聲音突突的,把手下壓得擡不起頭,子彈打在城牆上濺起大量碎石,打在身上生疼。再加上側面高地被敵人佔領,還架起了火炮,這仗不好打啦!想起剛開始看到的旗幟——廣東革命軍,奶奶的,竟然是亂黨,等保年將軍回來,把他們全都殺光!
步兵炮的炮彈威力太小,無法擊垮城牆。這個任務交給了三營的爆破手,三營二連士兵許寬溝抱着一個炸藥包爬到城牆下,身後是齊射掩護的戰友,城牆上的火力被壓制住使他成功的抵達目的地。安置好炸藥包後拉動導火索,他連磕帶伴的回到出發地,轟,一聲巨響,城牆被炸開一個大豁口,幾名清軍士兵被炸上天,碎石塊散落的到處都是。
“打開缺口,打開缺口,衝進去!”三營營長大喊道。李宏水喘着粗氣坐在城牆的垛子後面,看着潮水一般涌進來的亂黨,心想完了,擋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