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箏沒想到,自己一次次質問,淹沒在男人平靜之下。
在薄寒城面前,她就像是不懂事的孩子,說什麼做什麼,似乎都是無理取鬧。
眼看着,男人淡漠轉身,走到門口位置,不帶絲毫留戀,洛箏心口微微一揪。
“城哥哥……”
突然地,少女沒有動作,只是坐在牀上,怔怔望着男人。
頓時,薄寒城聽着這麼一喚,腳下微微一停。
“還作數嗎?”
少女輕輕地問,令着男人心尖一顫,忍着想要轉身衝動,極淡的一回:“什麼?”
“我們戀愛的事,還作數嗎?”
執着的問,少女如同陷入茫然的孩子,透着說不出的猶疑。
房間當中,久久一陣沉寂。
薄寒城沒有回答,洛箏就這麼等着,直至等到最後,只等來一聲涼薄:“不要胡思亂想,睡吧。”
瞬間,洛箏感覺自己的心臟,墜入無盡深淵:“薄寒城,是你說的,你心悅我。可是爲什麼現在,我一點都感覺不到?”
話頓,少女咬着脣瓣,語氣涔着絲絲委屈:“我們是在戀愛,該是親密的戀人啊!而你,是我的男朋友,怎麼對我這麼冷淡?還不如不戀愛……”
少女的埋怨,一聲聲入耳,薄寒城心頭亂糟糟,想要心軟回去抱住她。
只是一想到,她說的那些事情,關於前世今生,他眉間沾染着淡淡的疲倦。
無法回答,便是避而不答,正要接着繼續離開。
“薄寒城,你是不是……後悔了?”
洛箏雙手抓着兩側雪白牀單,顫巍巍問上一句。
在這一刻,她恍然發覺,害怕聽到男人的答案。
聽到男人說,他後悔心悅自己,後悔和自己戀愛,後悔在意着自己……只要一想,他這樣回答自己,洛箏心裡鑽入蟲子一般,疼痛的不能自已。
突然間,她發現,自己沒有那麼理智。
先前,說什麼試愛,合則聚,不合則散,這種實打實的道理……在這一刻,統統煙消雲散,她想和他談戀愛,一場真正的戀愛。
也許,她也是……心悅着他的!
就在這時,薄寒城總算重新回身,深深凝着自己,眸中藏着無人懂的深意:“如果我說,是呢?”
洛箏一怔,心狠狠地一刺,彷彿殘缺一角,灌入結冰的水,腦海一片空白。
然後,她看着男人,走回自己的面前,居高臨下開口:“洛箏,你分得清嗎?”
他的問題,她不懂,唯有迷茫的看他。
卻看,男人伸出大掌,摩挲着她的容顏,溫涼的感覺傳來,少女不由一偏頭,像是小小的貓咪,蹭着主人的手掌。
這一舉動,是無意識的,更像是習慣。
薄寒城手掌一頓,就這麼停在上面,微微往下俯身,重複呢喃低語:“阿箏妹妹,我和他從來不是同一個人,你分得清嗎?”
一語畢,不等少女回答,他決絕抽回手掌,再次轉身離去。
只是這一次,他再不曾停留,一絲一毫都沒有。
臉上驟然失去依戀,洛箏如夢初醒,擡頭去看男人,只來及看到,男人修長的身影,打開房門以後,大步走向外面。
“薄寒城,你不準走!薄寒城……”
心中驟然生出驚慌,連洛箏都不清楚,爲什麼這麼害怕。
“嘭——”
偏偏,重重關門聲音,冷冷的響起,無情隔絕了兩個人。
洛箏踉蹌着下牀,顧不得穿鞋,去到房門口,想要打開房門,發覺需要指紋。
這門上的指紋,自是薄寒城的,她的沒有用。
如此,只能被男人囚困在房間,洛箏失去鎮定,伸手拍着房門:“薄寒城,你回來!你不能這麼對我,你不能……”
奈何,門外沒有一點動靜,男人像是早已離開。
洛箏簡直又生氣又委屈,還有一點點彷徨無措,貼在房門上許久,眼眶一片酸澀。
眼看着,房門無法打開,隱約想到什麼,她回身返回牀前,急急撥打着座機電話。
電話一通,不等客房人員開口,洛箏立刻說明:“我在的房間,房門打不開!快點派人來,把房門打開……”
對面沉默一時,似乎是在覈對什麼信息,跟着清亮的女聲,有禮而又爲難回覆:“抱歉,這位小姐,薄先生剛剛吩咐,讓您在房裡休息。沒有薄先生的吩咐,我們不能冒然開門,祝您身心愉快一一”
洛箏先是目瞪口呆,待着反應過來,剛想要說話,對面已經一下子掛斷。
再打的話,就是佔線情況,明顯避着不接。
登時,洛箏滿腹的委屈,化爲滿滿的惱怒。
真的猜不透,薄寒城究竟什麼意思?
她分得清,當然分得清,薄寒城就是保鏢大人,這是不爭的事實……明明,分不清的是他,她已經解釋,他不是什麼替身,還是不肯相信。
甚至於,當她說出前世一事,還打斷不想聆聽。
他說,不信前世,只信今生。
也是,正常的人,誰能相信重生的事?
就連她自己,如果不是親身經歷,同樣無法相信!
然而,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薄寒城,他究竟在想什麼?
下午的時候,兩人才剛確定關係,只是一轉眼,他待自己如同陌生人!
洛箏環着雙肩,房裡開着空調,本是溫度適宜,意外感到一絲寒冷。
倚靠在牆角,洛箏沒有回去牀上,臉上十分茫然,深深感到一股子落寞。
也許,重生以來,她把薄寒城看得太過重要,毫不矯情地說,真的重若生命。
因此,一想到,他不要自己了,心頭酸澀不已。
就算最初,她打算的目的,是看着薄寒城幸福,她就遠遠離開。
如今,她想法改變,想要試着在一起,無法迴歸本心。
如果,如果保鏢大人不要自己,她該怎麼辦呢?
不,他不能不要自己,她無法想象,那是一種什麼畫面!
洛箏陷入胡思亂想,慢慢的眼皮沉重,整個人昏昏睡去。
睡夢當中,好久沒做的噩夢,再次一遍遍流淌。
漫天的火海,男人俊美的容顏,若隱若現浮出,她拼命想要抓住,徒留一絲荒蕪,什麼都抓不住。
【我是大小姐的保鏢,自然希望大小姐,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