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關於村口的那條隧道

那條隧道要不是村裡的長者主動告訴我們,我們一羣小屁孩哪裡會知道村裡還有一條隧道。在往常是看不見的,那條隧道的開端就在公路的上方,你要不仔細端詳,根本看不出來有什麼破綻。當然,要是能一眼看出來,那豈不是低估了我們祖先的智慧?據說那條隧道是祖先們爲了預防土匪、軍閥的掃蕩挖下的,也有的說是爲了防止日本人進村挖的,這一點我覺得不太可能,日本人當年應該還沒有打到我們那裡去!

隧道的外面是一方矮矮的土牆,由於有些年成,現在看起來已經一半垮塌。土牆的外面生長了許多雜草,將土牆掩蓋在其中,遠處看上去只有一堆雜亂的野草。

我在夥伴中間不算是壞主意比較多的,一般是別人提議,我帶頭執行,屬於天生的執行者。在老人們給我們當中的其中一個講述了這個神秘的隧道之後,那個傾聽者便產生了十萬個好奇感,他也許徹夜不眠,一直想象着隧道里面的樣子。究竟是誰煽動我們一羣人去探險,現在想不起來,也許是大家心有靈犀一點通,某一個人的眼神一靈動,我們就馬上行動了。但是要去探險這個事,肯定是瞞着大人去的。

那是一個炎炎夏日,太陽很烈,我們的皮膚被紫外線射的非常黝黑,看起來活似非洲大陸上的小娃娃。每個人的臉上都寫着一絲絲頑皮,我們事先準備好火把與麥草,火把是憑空想象而做,至少能着。麥草是從一個夥伴家的草堆上偷偷抽下來的;主意儘管不是我出的,但是我膽子比較大,他們都跟在我後面,腳步輕盈,生害怕打擾在隧道里面休息的靈魂。

我突然裝作很害怕的樣子,他們都被嚇的哇哇大叫,在那裡張着一個個大大的嘴巴。我指着他們恐怖的眼神笑的極其陰險。

我用手扒開土牆外面的雜草,一步一步的走進雜草。

媽呀!一條蛇!

我天生怕蛇,被嚇得魂飛魄散,連忙往後面退。還好那條蛇似乎並沒有惡意,它只是默默的走開了,我用驚恐的眼睛看着那條蛇在移動,其中一個夥伴已經叫喊着要回家去,準備放棄與我們同行。我最討厭中途放水的人,嫌棄的告訴他趕緊走,但是那個夥伴還是沒走,他擔心錯過一個長見識的機會。

那條蛇恰似隧道的守護者,不知道它在那裡爬了多少年,纔等到我們。等蛇離開後,我強忍住恐懼,繼續往前開進。我左手接過火把,一個夥伴用洋火一根一根的打火,但是他明顯手抖的打不着,旁邊的一個夥伴不耐煩的奪過洋火,一下就把火給點燃了。

火把開始燃燒,發出很濃的煤油味。一定在上面倒了不少煤油,那煤油是母親積攢下來點煤油燈的,我和弟弟一下子把半壺給倒在了火把上。我彷彿是一個土匪頭子,躡手躡腳的一步步向隧道口移動。火把把隧道照的通亮,我們終於邁進了隧道內。

哇!

隧道挖的非常平整,裡面空間非常大。天生有探險精神的我在隧道口開始慢慢查看,看能不能找出點歷史遺留。

天啦!地上有一堆骸骨。我們開始慌亂,剛開始我們以爲是人的屍骨,但是我從頭骨認出那是羊的骨頭。大家才安靜了下來,也就是說在祖先們撤離之前,他們居然吃過羊肉。隧道口極具軍事色彩,剛一進去,洞內兩側有兩個掩體,能站三個大人左右。裡面還放着一杆生鏽了的馬家槍!這兩個掩體應該是用來防禦,或者把守洞口的。要是有人進來,兩邊夾擊,必使他命喪黃泉。再往後面一看,居然有一個土竈頭,上面的鍋不見了,但是有一把勺子還放在鍋竈上,上面已經鏽跡斑斑。我們一一拿着那個勺子參觀,一副活生生的畫面出現在我們腦海裡,有兩個男人蹲在地上,馬家槍立在旁邊,一邊吃飯一邊開玩笑。洞裡傳來爽朗的笑聲!

但奇怪的是,這個隧道怎麼會只有房間這麼大?

有一個夥伴驚訝的指着拐角處,我們跑過去一看,上面有一個小小的口子,剛好能鑽進去一個成年人。我在夥伴們的幫助下爬上那個口子,裡面漆黑一片。我讓夥伴把手電遞給我,我順着手電的光線望去,裡面的空間又變得大了起來,但是沒有前面那樣大,洞內蜿蜒曲折,深不見底。由於雨水的浸透,洞內地上已經極不平整,在那個小口子的下面有一個很大的坑,想必是被水衝開的。看到一直延伸的隧道,我的心裡產生了一絲絲恐慌。這要是突然從裡面跑出來一直奇怪的神獸,面怒猙獰,那我豈不是成了神獸的美餐?

想到這兒,我不敢前進了。小學自然課上也學過,裡面有可能缺氧。夥伴們早就有趕快撤離的想法,我也無法堅定下去!一邊往外面走,我一邊在想,究竟曾經發生了什麼,居然讓祖先們如此用心,挖出一個這樣具有智慧的隧道!

據說隧道的另一頭在山的那頭,我深信不疑。因爲在山的那頭的確有一個很大的入口,但是誰也沒有進去過,現在已經被雜草掩蓋,什麼都看不見了。現在農民伯伯把地裡的水流從那裡引下去,一直流向隧道的最前面,就有了我看到的那個大坑!

長大些後,我開始產生了巨大的聯想。

有一天,一羣人騎着奔馬噠噠噠向我們村進發,他們手裡拿着短槍與大刀,個個是大鬍子。一個祖先在山上放哨時看到後,拿着一杆長槍,向天鳴槍,給村裡人報信。村裡人立即撤到隧道里,整個村子成了一座空架子。那羣不知是幹嘛的大漢很生氣,發誓要找出村裡的人。

後來他們發現了隧道,於是向隧道進攻,村裡的民兵與那羣人發生了激烈的鬥爭,那羣人的老大看着自己的手下一個個倒在洞口,只能無奈的抹眼淚,一個人騎着馬,一邊哀嚎,一邊催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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