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老陵墓旁的一處院落裡,一個頭發蓬鬆,不修邊幅的老者,癱坐在地上,手裡抱着一壺酒。一副酒鬼的模樣。
“主子?”
他似乎聽到有人在叫:主子。遂擡眼看看。頭腦尚還清晰。
“昨天,那個人是你?”淡淡問了句。
“主子,是我!主上派我來這兒,照顧您!”她回話道。
“原來是我想多了!”他自語道。昨日的那聲籍叔,怕又是自己的想象。
“什麼?”
“沒什麼,小夢,以你的能力,來照顧人,也太大材小用了吧!她怎麼會派你來這兒?”
“如今的凌門,可謂是新朝新氣象,”她冷笑出聲:“呵,一朝天子一朝臣,說的怕就是現在的凌門了。”
見她一副憤慨的表情,他猜想應是青主令她不滿,故開解道。“主上行徑若有不妥之處,也是情有可原,畢竟初出茅廬,經驗尚缺,你們多加提點就是,又何必如此!”
“主子,您是不知道!並非我等容不下她,而是她容不下我們!”她激動地辯解道:“你在這幽林獨居,沒看到凌門現在的情景。凌門原政事堂的人被一些莫名其妙的藉口一一撤出。取而代之的是那些收歸了的玉林之士。蒙顏堂、青玉堂兩大堂中但凡能主事的,也被調換。蒙顏堂堂主秦洛不滿此行徑,率領衆蒙士退出凌門,另立門戶去了。白影衛頭領江宇,以尋找妍主的名義帶着所有白影衛也離開了凌門。看着這些凌門舊人走的走,撤的撤。所謂的玉林之士,已然控制了整個凌門。主子,我是真的糊塗了,當初伏老讓我們助青主收歸玉林。但看凌門現在的情形,真不知是凌門收歸玉林,還是玉林收歸凌門?”
“那——你打算如何,是去是留?”他沒什麼反應,本來自己就不打算再插手凌門之事,凌門如今是個什麼狀況,已是事不關己的心態。
“主子,你真的不再關問?”她看着他如此,心有不甘地問道。
“秘蒙士一向只認令牌不認人!看在這一點上,你們要留在凌門,應該也是可以的。如果想要離開,也隨你們!”
“主子!當年伏老爲了凌門,付出了那麼多心血!凌門大半的人都是我們拜遍天下,尋訪各地,辛苦找來的。如今凌青的一意孤行,將我們當年的心血付之一炬。主子難道就不痛心嗎?”
“小夢,今天的局面,雖不是我們樂意看到的,卻是我們一手造成的。正如你剛纔所言,玉林也是我們幫助收歸的,那這些不也是我們的心血?”
“如果現在是妍主當政,絕不會這番情形。就是韓統領,也比她好得多!現在的凌門,已不是當初我等發誓維護的政局了。主子,小夢請求——離開!”她沉痛道。跪了下來,心裡雖有所不捨,但主上的行事更是令她失望透頂。
“你要離開,從來都不需要我的允許。如果決定了,就走吧!”說着從地上爬起來,走出了院子。
小夢見他朝着陵墓方向走去。沒再說什麼,對着他離去的方向磕個頭,便起身離去。
——
妍兒出來後首要事情就是尋找靈琴,她記得它爲救自己而靈力衰竭,化作原型,而後又發生了什麼,她全然不知。據練冰提及,她昏睡了一年,凌門鉅變。青兒繼位。對於這樣的結果,她並沒覺得有什麼。自己對主上之位本無什麼欲求。當初完全是出於責任心,還有對老爺爺的承諾,才勉強決定坐上那至高位。如今青兒既然願意接受。那她也可理所當然地退出來。去過自己想過的生活(晨起但聞花草香,漫步猶有枝上曲)
靈琴,這把能決定天下大勢所趨的琴,她必須儘快找到它,既然自己不再擔起這天下的責任,靈琴該是給青兒纔是最恰當的。她現在十分擔心若是讓有心人得了去,還不知會發生什麼不可預料的事。(其實她多慮了,這把非凡之琴在普通人的眼裡,那是再普通不過的。只有知道其中奧妙之人,方可掌控它,從而讓其爲自己所用。現在的靈琴更是不同以往,它已有了自己的意識,自己能主動幻化人形,能像一個正常人一般行跡世間。)
練冰將自己帶出來後,便不知所蹤。她對這個人的印象,四個字——神出鬼沒!她不會把精力浪費在這個謎一般的人物上面,故而覺得有他無他,都無需在意。(而她並不知道,其實練冰一直都在秘密跟着她。)
練冰此次出來,首要任務就是守護她——師父提及的所謂靈族,對他而言十分陌生。自己有心想了解得更多些,但師父不願多說,他也無從瞭解。而妍兒靈族後人的身份,據師父的口氣,想來十分不一般。他不明白,師父對此所產生的激動情緒。就如同他不清楚,爲什麼師父讓他將她帶回迷幽谷,又會放她離開一般。難道只是爲了確認她的身份,若真的如此,又何須這麼麻煩。師父親自出谷一趟,不是什麼都可盡知了?又何必走這一遭。
還有,對於瓦解凌門的統治,這件事,他也是充滿了疑問。本來說好要再給自己一年時間,哪知他老人家早已佈置好了一切。還責怪自己的行事破壞了他的計劃。那可真是有冤無處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