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子嶽、清塵跟着王峰到了“孫家老店”,二人以外地客商的身份租下了疑似穿越者旁邊的一個房間,與王峰他們租住的房間從左右兩個方向互相呼應,確保不會錯過疑似穿越者的任何行動。
樑子嶽和清塵在房間裡稍微整理了一下,並在王峰的指引下,確認了商隊的主事人白老闆以及那兩個疑似穿越者。而後樑子嶽讓清塵在房間內注意觀察與那個商隊來往的人員,他自己則出了房間四處走動,準備進行自己的下一步行動。
在樑子嶽有意爲之的情況下,他終於在客棧的大堂裡,“很不小心”的與白老闆撞到了一起,跟着就藉着向對方道歉而與對方搭上了話,並且在說了一番客套話後,很自然的請對方一起喝一杯,以表示自己的歉意。
那位白老闆因爲常和契丹人做買賣,性格也變得非常豪爽,喜歡結交朋友。他見樑子嶽這人性情直率,說話也客氣,所以欣然接受了他的邀請,就在客棧的大堂裡找了張桌子,要了兩壺酒,兩個人坐下來天南地北的聊了起來。
通過交談,樑子嶽瞭解到這位白老闆叫白臻,是一個爽快人,因爲長期到遼國上京、東京等地做生意,所以和當地的契丹人混得都很熟,甚至還和幾個契丹貴族交上了朋友。這爲他在北邊做買賣帶來了很大的便利,也因此讓他每次出關都能賺上一大筆。
樑子嶽一邊聽,一邊不斷的向白老闆敬酒,並連連稱讚對方會做生意,非常令自己佩服。白臻被樑子嶽一通奉承,再加上幾杯酒下肚,一時間很有些飄飄然的感覺。雖然嘴上說着“樑老闆過獎”,臉上的得色卻是誰都看得出來的。這正是樑子嶽想要的效果,他在成功將白臻白老闆拍暈了後,便開始按計劃一步一步的將談話的主題向自己需要的方面引。
因爲樑子嶽向白臻介紹自己時,說自己是個南邊來的商人,主要是以布匹換取北方的各種特產。所以,他很自然的就將話題引到了白老闆這次來幽州城準備進行交易的貨物上。他向白臻詢問其此次都帶了些什麼貨物來幽州交易,表示如果有自己需要的,大家可以互通有無,也省得再去找下家兒了。
聽到樑子嶽問起自己的貨物,白老闆立即就恢復了商人的本性。他將自己的情緒迅速調整過來,開始專心致志的與樑子嶽談起了生意經。
樑子嶽雖然不是商人,但前世做刑警的經歷使他對各個行業都有所瞭解,穿越以來在範吾成、趙大偉等人的影響下,對這個時代的商人怎麼談生意也不陌生。因此,他和白臻談起買賣來還是像模像樣的,並沒有引起白臻的懷疑。
兩個人談着談着,樑子嶽就看似隨意的問道:“白老闆,在下有件不解之事想向白老闆請教,還望白老闆不吝賜教。”
白臻聽罷一擺手,說道:“樑老闆太客氣了,這請教二字在下可當不起。您有什麼問題儘管問,在下必定知無不言。”
樑子嶽問道:“這事要說起來,還得從前兩日說起。或許是在下與白老闆有緣,前兩日在下剛到幽州城的時候,曾經在北城附近遇到過白老闆的商隊,並且還被白老闆撒落在地的貨物所吸引,在旁邊看了好一會兒。只是,當時白老闆正在與他人解決車輛碰撞的事,想必根本不會注意到在下。”
白臻對樑子嶽提起前兩日車禍的事並不在意,但聽他對撒落在地的貨物感興趣,登時就來了精神。作爲一個成功的商人,白臻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有可能掙錢的機會的。於是,他說道:“看來在下與樑老闆確實是有緣,在諾大的幽州城裡,幾天之內就能和樑老闆兩次相遇。就爲這一條,咱們二人也得乾一杯。”
說着,白臻端起酒杯向樑子嶽敬酒。樑子嶽很爽快的端起酒杯,與對方碰杯,然後一飲而盡。白臻也將杯中酒喝光,然後端起酒壺爲樑子嶽和自己滿上酒,說道:“剛纔樑老闆說,對在下在前兩日車禍中撒落的貨物感興趣,那麼這麼說來,樑老闆以前是見過這種貨物的了?”,
樑子嶽點了點頭,說道:“不錯,在下以前確實見過。”
白臻聞言不禁奇道:“不瞞樑老闆說,在下雖然從商十餘年,販運過的貨物無數,卻從未見過此物。帶着此物加入商隊的趙民安趙掌櫃也沒有向在下解說清楚,只告訴在下他帶的這幾袋貨物都是好東西,還說只有找到願意出大價錢的買家,他纔會將貨物出手。
在下當時並沒有太相信他說的,只道他是故弄玄虛。想着在下雖然不認識此物,不知道此物的價值如何。但天下這麼大,總有人能識得此物。不想從關外回來的這一路上,在下也曾問過一些行商或者各地的百姓,卻沒有一人識得,令在下甚是意外,漸漸有些相信趙掌櫃說的話了。
在下原打算到幽州城後再找行家看看,但因爲這兩日忙於其他貨物的買賣,此事就耽擱下來了。不想,今日偶遇樑老闆卻是識得此物的。敢問樑老闆此物爲何物,您是如何認得此物的?”
樑子嶽說道:“在下在周國行商時,曾經遇到過一位姓吳的海商。此人因常年與外族番邦做生意,所以經常會從異域帶回一些中土沒有的稀罕貨物。在下因與其交好,常去他家坐客,所以到也見過不少。如果在下沒記錯的話,這趙掌櫃帶來的貨物漢文名字應該叫做玉米。這是一種原產海外的糧食,在中土見過的人極少,更沒有人種植。所以,許多人不認識也在情理之中。”
“玉米?糧食?”白臻疑惑道,“如果這玉米真是一種糧食的話,也不過是與大米、白麪一樣的東西而已,那爲什麼趙掌櫃會把此物說成天上少見,地上絕無的好東西。不說別的,光是看他前兩日收拾撒落在地的那些玉米時的表情,就能看出他可是真把這東西當寶貝的。”
就樑子嶽很有限的農業知識來說,他還真不知道玉米作爲一種糧食作物有哪些優點。他只知道這東西可以用來榨油,用來做飼料喂牲畜,或者磨成面蒸窩頭給人吃,其他的就一無所知了。不過,雖然對玉米的好處知之甚少,但樑子嶽卻並不擔心被白臻看出破綻。原因很簡單,他對玉米知之甚少,對方比他知道的還少,甚至可以說是一無所知。在這種情況下,他樑子嶽怎麼說,對方都會當真。
於是,樑子嶽說道:“這還不簡單,俗話說的好‘物以稀爲貴’。這玉米雖然只是一種糧食,但在中土卻難得一見。況且,從其外觀形狀上看,金黃圓潤,很有富貴像。如果被那些家資豐裕的達官顯貴見到,光憑它那漂亮的外表,就會讓他們心甘情願的花大價錢來買。”
白臻聽了點點頭,說道:“此話有理。看來,這趙掌櫃把這些玉米當寶貝還真不是騙人的把戲。”
說着,白臻臉上的神情變得有些怪異起來。這傢伙一邊慢慢捋着自己的鬍子,一邊轉動着那雙不大卻顯得精明異常的眼睛,似乎正在盤算着什麼大事。
樑子嶽非常清楚此時這位白老闆在想什麼,他甚至有些擔心那個尚未謀面的趙民安會被這個白臻給算計了。於是,他端起酒杯,打岔道:“來,白老闆,在下敬你一杯。”
白臻見狀連忙收拾起心思,重新將注意力放到與樑子嶽喝酒聊天上來。
因爲擔心白臻會對趙民安這個疑似穿越者不利,所以樑子嶽在隨後的時間裡一個勁的向白臻勸酒。面對樑子嶽這個曾被同事們公認爲海量的前世刑警,一直以來自詡喝倒無數契丹人的白臻白老闆只有俯首稱臣的份。好幾壺酒下肚後,便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起來,害得客棧夥計費了好大勁才把他擡回房去。
灌趴下了白臻,樑子嶽卻毫無醉意。他藉着和夥計一起擡白臻回房間的機會,與商隊的其他人見了個面,其中就包括疑似穿越者趙民安和他那個女扮男裝的女兒。在與衆人寒暄了幾句後,樑子嶽將趙民安叫到一邊,聲稱自己也是個生意人,剛纔和白老闆聊天的時候聽說了他趙掌櫃有些稀罕貨物要出手,所以希望能看一看。如果確實是好東西,自己很願意和趙掌櫃做成這筆買賣。,
樑子嶽的要求雖然很突然,但一心想找個識貨的人把手裡的好東西賣出去的趙民安並沒在意,他點頭表示沒有問題。然後,就帶着樑子嶽來到自己和女兒住的房間,準備把東西拿出來讓樑子嶽過目。
不過,樑子嶽卻並不希望在這裡與趙民安進行溝通交流。畢竟這裡是商隊的住處,人多眼雜,他和趙民安的談話內容很容易就被別人聽了去,從而給自己和趙民安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因此,在趙民安要去解裝玉米的袋子時,樑子嶽伸手攔住了他,說道:“趙掌櫃不必麻煩了,你袋子裡的東西我前兩天見過。”
“樑老闆前兩天見過?”趙民安對樑子嶽的話有些不明白,“不知樑老闆是在哪裡見的?”
樑子嶽說道:“前兩天北城附近,你們商隊的車和別人的車撞在了一起,趙掌櫃口袋裡的東西撒了一地,在下剛好從旁邊路過,是以見過。當時因爲覺得此物並非中土所有,所以一直記在心裡。今日在客棧裡偶遇了白老闆,談起當日之事。聽說趙掌櫃的東西還沒有出手,所以在下就想過來與趙掌櫃談談生意。只是,這裡人多嘴雜,不是個談生意的地方。趙掌櫃要是有時間的話,不如到在下的房間去談如何?”
趙民安也覺得這裡人太多,不方便自己向對方介紹貨物的好處,於是就同意了樑子嶽的請求。他向自己的女兒交待了幾句後,就跟着樑子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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