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麼一件事,秦陽天性裡拼命倔強的一面就顯露出來了,他不再叫苦埋怨,每天都咬着牙拼了命地去練習輕功,累到筋疲力盡連手指都動彈不得爲止,就算他躺下休息時,也會默練“混合丹功”來活絡氣血、修復體內受損細胞和筋骨肌肉。
他已發現,自己以入門內功爲根基、融合了“周氏易筋洗髓經”修煉的“混合丹功”,似乎產生了一種頗爲神奇的自療效果,消除疲勞的功效遠勝從前,哪怕他累至極點,第二天一早便會恢復成精力充沛的樣子。
秦陽大奇,他反覆地思考研究自己獨創的“混合丹功”,卻沒能找到最合理答案,只能將原因歸咎於“陰陽互調,陰陽相生”。
但他也發現,“周氏易筋洗髓經”越到後面越是繁複難懂,極難修煉。他忽然想到岳飛,暗道嶽大哥的見識極廣,武功也高,日後有機會倒是可以向他請教。
眼前最重要的當然是練好輕功,除去吃飯洗澡睡覺,秦陽將所有的精力時間都投入到輕功的練習中去,哪怕累得全身發抖站都站不穩、哪怕全身上下傷痕累累痛不堪言,他依然咬牙撐下去,就這樣,他一次次地觸摸到自身的極限,並一次次突破。
也不知道人體潛能無限還是那“混合丹功”的作用,熬過了最初的痛苦後,他輕功練習的進展幾乎可以用一日千里的來形容,讓天衝道長驚訝不已。
當他掌握到在架空繩索上健步如飛的訣竅後,彈跳力的訓練就開始了,彈跳力訓練更是單調,這才真是腿綁沙袋練習跳高和跳遠,還分爲原地起跳和助跑跳兩大類,弄得秦陽後來見到有東西擋在面前第一個本能反應不是躲開而是跳起來躍過去……
在秦陽開始接受平衡性和彈跳力訓練時,天衝道長開始教他如何配合呼吸、如何身體腰腿發力提氣,最重要的是教會了他如何運用“丹功”提氣縱躍,如何在施展輕功中換氣、減少體力消耗。
對於內功的本質,秦陽在前世就和師父有着一番研究,最終他們認爲,人體內有生物電,內功練的是“生物電”,人體一切活動都離不開生物電,大腦思考、神經傳遞都是通過最基本的生物電,練內功就是通過神經的電流,有意識地聚集引導生物電,生物電可以刺激肌體,提高速度和爆發力。內功修煉的境界越高,生物電能就越大,對生物電的控制也會越來越精細、準確。像是縮骨功、龜息法之類各種聽起來匪夷所思的武功,歸根到底都是通過控制生物電刺激人體而產生的不同效果。
正是因爲有此番認識,秦陽在天衝道長教導內外配合練習輕功提縱術時,才慢慢找到了“七分勁三分巧”的關鍵竅門。內氣增加身體肌肉爆發力、提高反應速度,方能瞬間跳高躍遠,在這基礎上再配合引氣上升讓身體產生一定程度的向上衝量,纔可以做到身輕如燕,奔走如飛,甚至真可能達到武俠小說中“草上飛”和“一葦渡江”的至境。雖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練到如此至境,秦陽並沒有氣餒,這段時間的磨練已使他深深地確信,只要堅持下去,再高境界也總有觸碰的一天。
當秦陽開始掌握柔韌性、平衡性、彈跳力的內外練習方法後,眼看三月期限將至,天衝道長將最後的眼力訓練也教給了秦陽。秦陽這才知道眼力在輕功中也必不可少,想想也知道,在身體高速移動過程中,如果不能看清環境準確找準落腳點,又怎可能跳得高、躍得遠、奔得快?
眼力訓練包括靜態視力與動態視力,訓練方法說難也難說易也易,每天盯着燭光看,當作到能瞬間集中注意力並能調整眼睛焦距使得眼前一點燭光“變得”大如牛馬,靜態視力就算練成了;至於動態視力,用繩子綁塊小石頭像鞦韆那般蕩起來,什麼時候能將小石頭的移動“看慢看清晰”,基本上動態視力纔算入了門,接下來就是在樹幹上刻字,從樹上跳下來時能看清刻的字,動態視力也就有了相當水平,字越小,水平越高。當然,這首先得輕功有了一定的水平,能輕易的躍上樹枝。
秦陽偶爾也會去旁觀一下妹妹們的練習進度,關心一下妹妹們的情況。因兩個妹妹的內氣未足,天衝道長只是教她們招式、身法、步法,以及腰身馬肩手配合發力,學起來雖然辛苦,但遠不及秦陽這樣高強度。月兒本身就是聰穎之人,劍法學起來還算挺快的,而星兒是典型的外表迷糊內裡聰明,在哥哥的不斷鼓勵下,掌法的學習也有聲有色。
開始的兩個月裡,天衝道長除了教三兄妹武功,也會到村子四周的山林裡走走,但從沒提起去做什麼事。
春節過後沒多久的年廿十,岳飛便來拜訪秦陽了。秦陽見他果然信守諾言,大爲歡喜,將自己跟天衝道長學藝之事告知他,並引他與兩個妹妹相識。岳飛雖對淮南淮北等北方義軍、金兵入侵之事頗爲熟悉,對江湖中隱逸之士卻不甚瞭解,聽到天衝道長的名號時並沒太在意,只是叮囑秦陽把握機會好好學武藝,並約定三個月期滿後再來相見。
秦陽本想介紹嶽大哥與師父相識,但左等右等不見天衝道長歸來,只得作罷。
天衝道長回來得頗晚,秦陽見師父道袍之上被樹枝劃破了不少地方,便掏出針線幫他縫好,隨口問了句:“師父,您是去山林裡找珍貴藥材?”
天衝道長笑了笑,答道:“差不多罷。這靈物千年難遇,爲師也是聽聞一年半前它曾在附近的封仙嶺出現過,便來碰碰運氣,現在看來機緣不在我身上。”
秦陽這才明白爲何天衝道長會路過孟家村這偏僻小山村。
千年靈物?不會是什麼千年人蔘、千年靈芝之類吧?秦陽見師父沒細說,也沒多口追問。
那天之後,天衝道長便不再出去,專心教導三兄妹武藝。
在這樣高強度的密集訓練下,三個月眨眼間就過去了,天衝道長就要離開費家了。三兄妹雖說都已掌握了丹功和三項絕技的練習方法,至於何日功成就難以預料了。
天衝道長再次叮囑三兄妹好好練習武藝、不要輕易招惹是非。
秦陽答應着,和兩個妹妹互視了一眼,三兄妹一起跪拜在地上,秦陽不捨地說:“師父,徒兒三兄妹有幸得蒙師父悉心教導,必定勤加練習,不辱師門。今日一別,但願能早日再次聆聽師父的教導。請師父受我三兄妹一拜!”
說罷,三兄妹恭恭敬敬地拜了下去。要說三個月前秦陽他們的跪拜還僅僅是爲了一個“禮”字,此刻卻是真情實意,三個月的相處已使三兄妹對天衝道長產生了深厚的感情。
星兒眼圈兒一紅,說道:“道長師父,您記得多回來探望我們。”
月兒也傷感地望着師父,說道:“道長師父,請您保重!”
天衝道長動情地摸摸三個徒弟的頭:“好!好!你們三個能在這麼短時間內學得爲師三門絕技,爲師已頗覺欣慰,若你們能勤加修煉,三年後必有所成,但願‘天道’門一脈,能在你們三兄妹手中得到傳承。”
“師父!”秦陽心中熱血上涌:“此行兇險,師父要不就留在此地,徒兒願服侍師父終老!”
天衝道長淡然一笑:“陽兒,劫數乃天定,逃無可逃,師父留下來只會給你們帶來災禍。放心,師父可不是任人捏的軟?{子,放眼天下,能勝過我的人屈指可數。師父此行,乃是爲了一展抱負。”
“師父……”秦陽三兄妹還想再勸。
天衝道長一擺手,制止他們:“徒兒勿要多言,爲師去也,你們好自爲之。”
他正要邁步,像是想起什麼,又轉身走到秦陽面前,打開包袱,從裡面翻了半晌,才翻出一本薄薄的書,他遞到秦陽面前:“陽兒,這本無字天書乃先師逸空真人臨終時所傳與我,爲師參詳半生,未能參透,今日便將它傳與你們,希望你們有朝一日能明白其中玄機,光大我‘天道’門楣。”
無字天書?難道是傳說中穿越人士居家旅行必備的神書麼?內有絕世神功還是藏寶圖?秦陽一臉的黑線,卻不敢表露心中所想,只是雙手恭敬地接過放過懷中,他正要開口詳加細問,天衝道長早轉身而去,眨眼間,身影飄飄,已到十丈開外。
只聽得天衝道長長吟道:“遊說萬乘苦不早,著鞭跨馬涉遠道。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
此乃李白《南陵別兒童入京》中的兩句,講的是詩人鬥志得酬的喜悅心情。
難道師父真的是要去實現心中抱負?那爲什麼又說是“應劫”呢?秦陽怔怔地看着師父遠去的身影,百思不得其解,唯有在心中暗暗祝願師父此行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