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 113. 夢碎有好多種
黎鴻宇跟樑歆分別之後回到錦盛大廈。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先去顧西爵的辦公室探探口風,剛出了電梯口。就看見了提着盒飯拿去丟的韓諾亞。
“黎總。”韓諾亞愁眉苦臉的跟黎鴻宇打招呼。
黎鴻宇掃一眼那盒飯,不動聲色地問:“怎麼了?”
“又沒吃多少,兩口就叫我丟掉。”韓諾亞加深了眉間的皺紋。
“你點些他最喜歡吃的給他嘛!”黎鴻宇肉緊地提點他。
“他不要以前喜歡吃的那些!我想……肯定是夫人曾經給他做過,如今他怕那些菜色和味道勾起回憶!”韓諾亞急得不行,一聲還比一聲高。
黎鴻宇聽了喉嚨一陣發澀,哎喲喂!這情商低的人就是簡單直接呀!害怕回憶他就乾脆不吃最喜歡的菜色?!真服了他!
韓諾亞重重嘆息一聲:“黎總,我真不知道爲何他們倆會搞成這樣!夫人……我不相信她是那種人!這幾天我總在想,要不。讓顧總另外再找私家偵探徹查這件事?跟蹤一下夫人看看她到底是不是那種**的女人!”
徹查?!目前不要了吧!黎鴻宇趕緊重重地一拍韓諾亞的肩頭:“諾亞!我們就不要在這節骨眼上添亂了!你看看。明天要簽署所有的合約。不久又要到處開工大吉,你們顧總的父兄都還逃亡在外,他哪有時間再去操心私家偵探的事情?如果調查的結果出來,還是原來那個樣呢?他又要再受一重打擊呀!對不對?”
想想也是!韓諾亞不得不點點頭贊同黎鴻宇的分析,他幽幽說道:“後天,老夫人還召他回去,說有重要的事情商量呢!”
“就是!他內外交困吶!你好好在他身邊照顧吧!”黎鴻宇搖了搖頭,剛提腳走了一步又剎住,他補充:“諾亞。如果你們老夫人逼他去相親,你一定要勸他別那麼快訂下婚事!”
“你怎麼知道他是回去相親?”韓諾亞驚奇的問。
微微一怔,媽的!太心急居然露了馬腳!黎鴻宇俊挺的臉龐馬上掛起招牌式的燦爛笑容:“你不認爲我一向有先見之明嗎?用腳去想,也能想到你家老夫人用心良苦!怕他空虛寂寞冷!這次回去一定是逼他去相親啦!”
韓諾亞聽着,眸光輕閃:“有道理!不過,顧總的事輪不到我插嘴!”
“我是說,有機會的話。”黎鴻宇朝他挑挑眉,越過他,急步走進CEO辦公室裡。
顧西爵坐在寬綽的辦公桌後,見黎鴻宇進來。仍是一聲不吭地垂下眼睛繼續檢閱文件,完全不想去搭理他,一張俊臉凝肅得像塊寒冰,顯而易見心情極度惡劣。
黎鴻宇見他坐在那裡不動,黑漆漆的眼眸不禁瞪他一眼,徑直過去一屁股蹭上桌面坐着,伸手敲了敲桌面:“哎,跟你打個商量,明天簽好了約之後上游艇開個派對狂歡,怎麼樣?”
驀地擡眸,顧西爵口氣冷硬地回答:“隨便你!”
完全無視他的不愉面色,黎鴻宇打個響指:“那好!咱就湊成四對,一起玩也可以,分開另覓浪漫也可以!”
顧西爵掀掀脣皮,死花花公子!他不置可否地挑挑眉算是回答。
失戀的人都愛甩臉色、沉默寡言、絕食、不愛搭理人!這些綜合症讓顧西爵給佔全了!黎鴻宇真對他哭笑不得,可是怎麼辦?誰讓自己跟他是好兄弟呢?
“想想哈,我肯定是要April那個瘋婆子作陪的!仕明兄就Lilys,還有你和張振寧……哎呀,不想了,讓April介紹兩個女的過來得了!”黎鴻宇故意在他面前數人頭。
顧西爵感覺到了他的意有所指,挑高俊眉,“啪!”地一扔手上厚厚一迭文件,威脅道:“你太閒了是吧?”
點到即止,黎鴻宇跳下地轉身就走:“不閒不閒,我馬上走!”
算他識趣走得快!顧西爵焦躁地揉揉眉心,再也沒有重拾文件看的**了!他站起身,走到大落地窗前俯瞰這城市的繁華街景。
跟藍希妍談了三年的地下情到最後鬧分手,他也沒有像現在這樣焦灼、燒心、失落過!
可見,他對藍希妍從未捧出過整個心,而他對樑歆可是傾情而出的!
只有最愛的人,纔會傷得他那麼深刻!
只有甜蜜到滿溢過,纔會在失去的時候逼他至臻狂的程度!
……昨晚,他竟然忍不住跟又髒又賤的她**!那是不是表示,其實他也是又髒又賤?那他的自尊心呢?是不是徹底沒有了?!
煎熬啊,一顆心隨時隨地,不分地點和場合,一經想起她就覺得疼痛!猶如放在火上燒炙、烹烤!
他拿出手機,按了快捷鍵1,樑歆兩個字就彈出來,心上掙扎良久,他還是毅然一劃,撥過去。
那邊倒是很快接通了,但是,她還沒開口,女人的哭聲像潮水一樣涌進他耳膜。島鳥畝扛。
心尖一緊,喉頭陡地緊縮,仔細聽聽那把聲音並不是她的,他這才稍稍放鬆,提高聲調先喊過去:“樑歆!樑歆!”
“哦!抱歉!”樑歆如夢初醒似的應着。
“發生什麼事?!”顧西爵情急地質問。
樑歆聽到他的聲音了,連忙回答:“抱歉啊顧總,Lilys出了點狀況,我稍後再回撥你!”說完,她不等他有所反應就掛線。
氣惱了!顧西爵拿下手機瞪着屏幕,這個賤女人竟然敢先掛他線!他怒氣沖天地回撥,提示音是她那邊已關機!
他粗喘着氣,咬牙切齒好一會兒才緩下情緒……
那邊,樑歆正在保姆車上一籌莫展。
中午和黎鴻宇吃完飯後,她回到星匯國際,屁股還沒坐暖那張皮椅,小保姆阿美就打電話來,驚慌失措、語無倫次地打報告說Lilys突然情緒失控,原因不明!反正她是在去大型演唱SHOW的彩排途中發脾氣不肯去現場!
女人情緒失控,不外就是失戀、婚變、家人出事!
可Lilys是專業的天后歌手啊!事業正如日中天!今晚這場大型演唱SHOW她是壓軸的重頭戲!豈能說不去就不去的!
樑歆當機立斷,命令保姆車司機把車先開回星匯國際!她上車去親自跟Lilys溝通!
坐到旁邊,樑歆看見Lilys原本那張幽幽動人的臉,已經哭得扭曲了,淚水稀里嘩啦從眼眶掉落下來,說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阿美縮在後面的座位上,被這一幕嚇得手足無措,拼命啃着指甲。
咬了咬脣,樑歆向司機喊:“開車,繞着外圍公路繞圈圈!”
話音剛落,顧西爵就打來電話,樑歆接聽了,但車子一拐彎,Lilys突然身子朝前傾,她手疾眼快地撈住Lilys的臂膀不讓其摔倒,手裡的手機卻一滑。
緊緊將Lilys抱在懷裡,樑歆拾起手機來接,顧西爵已經在那邊咆哮喊叫她!
Lilys索性在樑歆懷裡更放肆地放聲痛苦,那撕心裂肺的嚎哭有着道不盡的蒼涼!直把樑歆惹的陪着眼眶發燙心酸酸,心底那道傷痕又有裂開的跡象了,她實在沒辦法再傾聽顧西爵說什麼,隨便敷衍着就掛了他線、關了機。
夠了!真的夠了!樑歆的心硬生生地撕裂着痛!
她顫抖着手呵拍着哭得像個小孩子的Lilys,爲她悲哀,爲自己悲哀。
“別哭了,說給我聽聽,發生什麼事了?”帶着濃重的鼻音,她小小聲問Lilys。
“不要問!我,我求求你別問了!”Lilys揮舞着手,聲音沙啞中拖長了哭腔,用力晃動腦袋,一雙手抓皺了樑歆的襟口。
抱緊他,不斷地輕拍Lilys滿是汗溼的後背,樑歆不再說話,等她情緒逐漸緩和,淚水也沒有之前那麼多才再作計較。
哭得筋疲力盡,聲嘶力竭,Lilys軟趴在樑歆身上喘氣,樑歆覺得是時候跟她溝通了,便柔聲說:“有話憋悶在心裡不說出來遲早會變成毒瘤攻心,如果不是什麼大秘密,就說給我聽聽,我做不了心靈導師,但可以當你的垃圾桶。”
感覺渾身上下都發冷,那顆心更是冷得發寒,Lilys再也關不住積壓得太多的心事,顫聲把她暗戀多年那個樂壇大哥的經過叨叨絮絮的抖落出來。
暗戀一個高高在上的男神,那種遙遠不可觸及,只能仰望的滋味,樑歆懂!
聽到最後,原來是那個樂壇大哥今天宣佈結婚了!樑歆徹底撫額!
夢碎!爲了追隨心目中的偶像,Lilys參加歌唱比賽,好不容易贏得了今天的樂壇地位,可是男神結婚了,新娘仍不是她!
心頭一片荒漠,樑歆對上Lilys那雙淚眼,好想說:夢碎有好多種,跟男神結婚了又離了呢?她比她慘上百倍千倍好不好?她還不是活得好好的嗎?
當然這些話都不能說出口,沒有必要!
抽來紙巾,仔仔細細地幫Lilys擦去眼淚,樑歆說:“暗戀是一個人的事,相愛是兩個人的事,男神沒有義務去愛每一個愛慕他的人,對不對?”
眼窩溼溼的聽着樑歆安撫她,Lilys忘記了哭泣,樑歆又繼續說:“放開他吧,這等於放過你自己!痛痛快快地哭一場,然後,大路朝天,各走一邊!男神自有女神磨,你又何必一直看着他的背影呢?站穩了,回過頭,也許有一個一直仰望你的人在等着你呢!”
心內的波瀾被溫暖的勸慰熨燙平伏了些,Lilys坐直了身子,靠在椅背上曉得自己抽紙巾抹眼淚了。
“我們再兜兜風?郊外正是春暖花開,風和日麗啊!”樑歆故意用輕鬆的語氣問她。
“不是還有彩排要去嗎?”Lilys嗡聲嗡氣的說。
還記得有彩排要去,證明她恢復了理智!樑歆勾脣:“你現在這把嗓音啊,就不要再破了,小美,去拿蜜糖來調水給Lilys喝!”
小美爽應一聲,跳起身來去弄蜜糖水,樑歆吩咐司機:“大叔,回去公司吧。”
“不想回公司,你看我這眼睛。”Lilys難爲情地咬脣。
“戴墨鏡沒事的,回公司我讓人給你做眼部急救,還有你這嗓子!”樑歆揮揮手作決定。
記起自己的手機是關機狀態呢,樑歆重新開機,手機馬上震動起來,看看是老孫頭,她連忙接起:“什麼事?”
“你看看郵件,有照片發你了,還有,我們跟蹤了這兩天,那男人一直呆在別墅裡沒有出來,剛剛纔離開直奔機場回臺灣,據打聽,別墅裡平常住着一個年輕女人和一男小孩。”老孫頭報備着情況。
“好,繼續給我盯住別墅裡的人,收集他們的資料。”樑歆叮囑他。
老孫頭應一聲切斷通話,樑歆掂着手機想,江卓越莫不是又收了年輕情婦在那裡吧?還生了個小兒子?
看來,要雙管齊下啦!這邊從那個年輕女人下手調查,她也得從江揚帆那裡下手去刺探才行!
再看屏幕,有未接來電短信提醒,都是顧西爵的號碼。
她說過稍後回撥他,可她沒心思打給他呀,攥着手機沒情沒緒的。
“嗡嗡!”又是手機震動,不想理的人殺來興師問罪了!
她嚥了咽口水,坐正一下身子,接起說:“喂?顧總?”
“說好的回撥呢?!”顧西爵森冷質問。
“剛忙完,您說,您有什麼事?”她態度恭敬的反問。
“明天晚上八點,你帶April、Lilys一起到鷺江碼頭我的遊艇上!不得遲到!”顧西爵的口吻帶着祈使與命令,氣勢逼人不容她違逆!
樑歆扯着衣角,怎麼他對她說話的語氣像對一個媽媽桑呼喝一樣?她旗下的是藝人又不是坐檯小姐!
“聽到了嗎?!”見她毫無反應,他霍地嗓音高冷。
“顧總,藝人也是人,她們不是小姐,不會隨便就要應酬客人的!”她倔強地頂嘴:“還有,我是經紀人!憑什麼要我陪客?!”
一字一句,全是真心話!看他能咬她麼?!
“……”顧西爵在那邊沒有說話,粗重的氣息聲卻陣陣拂在手機上,顯然被她氣得不輕!
美麗的脣角浮現一絲苦笑,他近來已經夠難受了,她又何苦再惹他生氣呢?
“好了,顧總,我知道了,我們去。”她終究心軟,放緩聲音答應他。
彼端,顧西爵無聲無息掛了線,樑歆一陣鼻頭酸澀,揣好手機。
“怎麼?你們倆吵架了?”Lilys問她。
“沒事,就是明晚他要我帶你和April上游艇去開派對,慶祝他們合作投資項目簽約成功。”樑歆輕聲解釋。
“啊?又要應酬啊?”Lilys苦起了臉。
“有我在,放心吧。”樑歆安撫她:“就是上次斯里蘭卡的蘇先生,他是你的踏實粉絲嘛,他挺紳士的不會亂來。”
“哦哦,是他!”Lilys還是對蘇仕明頗有好感的。
心中一動,樑歆瞄了Lilys一眼,這蘇仕明有錢有才,配Lilys不剛好嗎?
兩人真能成其好事,蘇仕明是一定會把Lilys捧在手心上呵護的!樑歆暗地裡想着怎麼撮合他們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