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因爲出現在前方的唐澤昭,風戶京介短暫怔愣了片刻,也因此喪失了最後一絲掙脫束縛的機會。
“啪!”的一聲,下一個瞬間,另一雙手,另一雙同樣屬於少年人的手,抓住了他的另一隻腳。
然後是又一雙,再一雙……
站在他面前的唐澤昭,就那樣冷眼旁觀,注視著他被一雙又一雙來自不同人的手緊緊攀住,向著血泊下方拖拽下去,重新又露出笑容。
“你來救我了,風戶醫生。”唐澤昭蹲下身,看著腰部以下已經沒入血水中的風戶京介,也伸出了雙手,“我真的,非常非常,感謝您。”
嘴被血泊中的手死死捂住的風戶京介發出了一聲恐懼至極的鼻音,他想要逃離對方的動作,全身卻已經被不斷攀上來的手臂牢牢固定,無法動彈分毫,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雙手越來越近,蓋住了他的雙眼,按在他的臉上。
“感謝你……”唐澤昭囈語般的聲音在他耳邊迴盪著,而後是許許多多的聲音,不約而同地重複著,“感謝你……”
那些聲音混雜在一起,有的清澈,有的沙啞,有的高亢,有的低沉,卻都有著相同的特點——這是屬於少年少女們的,孩子們的聲音。
兩手按在他臉上的唐澤,手上突然施加了巨大的力量,將他的頭死死朝著血泊中按去。
完全無法抵禦的風戶京介,發出了一聲變調的哀鳴,就在這力道下毫無懸念地沉默了下去。
一連串的氣泡從水面下方不斷向下涌出,唐澤感受著手中的掙扎,果斷地增加了力道,不讓他有一絲呼吸的可能性。
很快,赤紅色的水面就平靜了下來。
確定手的下方觸碰到的已經不再是人的皮膚,而是“地毯”下方冰涼的巖板,唐澤才站起身,甩了甩兩手的血跡。
“莫名有種犯案完成的殺人狂的感覺。”彈了彈手指,看著指尖飛濺出去的血點,唐澤吐槽了一句,“感覺我應該用明智的身份來的,比較匹配氛圍。”
從視覺效果上看,也好像真的是他把風戶京介按在血水裡溺斃了一般,換做明智吾郎的話,一整段錄下來,都能發給組織那邊當做庫梅爾的KPI,給他的精神病史再加一筆了。
“嚴格來算的話,也差不多吧?”見唐澤表演完畢,已經把人送入了地下,其他人圍了過來,紛紛看向唐澤腳下血泊的位置,星川輝摸了摸下巴,“雖然下方的墓園區域攻擊性好像不算很強,但風戶京介畢竟是個普通人。”
這裡是教堂,通常來說,教堂的地下都會連接著什麼呢?
唐澤並不信教,但教堂還是去過幾個的,會和教堂相連的區域,他見過最多的,還是公墓。
而這座陰氣十足的救贖教堂,它的公墓裡會埋著些什麼人呢?
那就得問風戶京介自己了。
“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啊。”唐澤先是感嘆了一句,而後補充說,“殿堂,就算因爲潛意識的扭曲和表意識不相符,會攻擊自身,也不太可能將自己殺死在殿堂裡,除非這傢伙本來就不想活了……我看風戶京介挺有精神的,應該死不掉。”
只不過,這波他自己給他自己帶來的精神污染,會不會造成殿堂的扭曲深化或者崩塌,那就是不可預料的事情了。
“就算死掉了,也怪不了誰。”淺井成實補充說明道,“他自己的殿堂,他自己開門進來的,自己惹惱了自己。如果因此葬身於此,這應該叫,自殺吧?”
此言一出,其他幾個人齊刷刷地看向他。
“怎麼了?”不覺得自己邏輯哪裡出錯的淺井成實,困惑地接收著他們的目光,“我的說法哪裡有問題嗎?”
“沒有倒是,沒有……”宮野明美抿起嘴,目光在淺井成實和唐澤之間遊移,“我就是突然覺得,怪不到joker會和你一見如故,堅持要招募你進來。”
這兩個傢伙的邏輯,在某些時候會意外地貼近,真是難以想象的事。
還是說,還不長的接觸時間,唐澤就成功傳染了淺井成實嗎?
唐澤牙疼地吸了一口氣:“我總感覺這話,聽上去不是什麼好話啊。”
“……還是看看這裡吧。”看著禮拜堂裡怪異的一切隨著風戶京介的消失慢慢恢復原狀,聖餐又井然有序地繼續了下去,諾亞飛快轉移話題,“這裡應該就是風戶京介認識的全部唐澤學派成員了。”
“嗯,是的,他將自己視作,比他們都要接近我父親的人,也就是最能代表神行事的‘司鐸’。那他會認爲需要向神懺悔的,當然也是他們學派裡的其他人。”唐澤環顧著稀稀拉拉沒有坐太多人的禮拜堂,“露出面目的,就是他在現實中見過面的人,蒙面或者覆面的,或許是根據他在網絡中對他人形成的模糊形象。”
“這個煩人的蒼蠅,總算有了一些正經作用。”對風戶京介評價很低的宮野明美翻了下眼皮。
“要不然我接受他的挾持幹什麼呢?只有當他自以爲自己接近勝利的時候,‘聖餐’纔會開始。”唐澤鎮定地點頭。
上次前來的淺井成實,正巧碰到了風戶京介發現唐澤的時間,很順利地進入了禮拜堂,拍攝到了那令人震撼的一幕。
之後,隨著失去了對唐澤的控制權,失去了“聖體”的聖餐,也就開不下去了。
再次開啓,是唐澤已被確定失憶,風戶京介發覺到可趁之機的時候,聖餐又進行了兩次。
這樣想著,唐澤用估量的眼光,看了一眼前方那個掛在上頭被片豬肉的“聖子唐澤昭”。
“吃了這麼久才吃這麼點,這餐館營業是真的很不積極。”唐澤不滿地評價道。
“別在那用這麼隨便的口吻,說那麼可怕的事情。”宮野明美拍了他的背一巴掌,“快點和賓客溝通……等到風戶京介精神真的崩潰,殿堂也會發生變化,機不可失。”
禮拜堂裡的怪盜們斷定殿堂主人要麼活不久,要麼精神也撐不了多久,開始分頭行動,忙著給殿堂的遺產做搶救性發掘的時候,對此毫不知情的殿堂主人自己,正經歷著前所未有的酷刑。
“別,別這樣原野君……”看見眼前臉色一片青灰,佈滿死氣的年輕人,風戶京介哆嗦著嘴脣,顫顫巍巍地說,“我只是測試了一點藥品,你隱瞞了自己的過敏症狀……這不是我的錯……”
“您當然沒有錯。”被叫作原野的男孩子一邊溫和地說著,一邊用雙手抓住了風戶京介的脖子,“我只是想感謝您加諸我身上的一切。不如,您也來試試吧?”
下一個瞬間,快要把人逼瘋的癢意,從脖頸處開始,爬滿了風戶京介的全身。
“啊、啊——”目睹了自己手背上成片拱起的紅疹與水泡,風戶京介用指甲往掌心裡摳著,用力掙扎,掙脫了原野的手的鉗制,但很快又被另一雙手牢牢抓緊。
“風戶醫生,您不是告訴我說,只要我這樣做,父親就會喜歡我,就會誇我是乖孩子嗎?爲什麼呢,爲什麼我就這樣被拋棄了呢?”
“風戶醫生,您誇我漂亮的時候那麼真情實意,爲什麼又像這樣破壞了我的臉,我哪裡令您不滿意了嗎?”
“風戶醫生,我爲什麼會被捲進那麼恐怖的襲擊案中呢,就因爲奈緒是壞孩子嗎?”
“風戶醫生……”
“風戶醫生……”
一個又一個屬於少年人的呼喚與觸碰,他們的話語中,沒有使用任何不敬的稱謂,反倒是一直在使用敬語,表達自己對風戶京介的尊重和依賴。
然而這些觸碰一碰到身上,這些人最極致可怖的經歷,就會在風戶京介身上重放。
他睜大了眼睛,被迫一遍遍感受著自己加之於他人的苦難和絕望,艱難地從一雙雙白骨組成的手中掙脫,向著出口的方向前進。
房間的正中央,兩個棺槨與世無爭地放在那裡,靈柩之上,安詳躺在那裡的唐澤一川和唐澤蕾歐娜的雕像,像是這場盛大復仇儀式的司儀,無聲默許著全部的暴行。
感受過烈焰焚身、刺痛難耐、巨物碾壓等等刑罰的風戶京介,終於用力推開了禱告室的大門。
他身上本是爲了追殺佐藤美和子與唐澤的裝備,已經被血水、汗水弄得一片髒污,他像剛從水裡爬出來一樣,四肢並用地拾級而上,沿著臺階爬向前方的出口。
先離開這裡……這都是幻覺,幻覺……
不停給自己維持著心理暗示,勉強維持住了行動力的風戶京介,終於爬出了逼仄的甬道,踏入了一片白光之中。
禱告室外,是一片漆黑的墓地。
成片的骨白色墓碑與十字架,配上天邊的新月,以及漆黑林間時不時傳出的烏鴉鳴叫,氣氛詭異到了頂點。
風戶京介若有所覺地回過頭,發現他出來的地下出口,同樣是一個已經陳舊了的墳頭,地道的出口正正在墓穴的位置。
……他像個,從地下爬出來的幽魂一般。
這樣想著,剛從極致的苦痛中掙脫的風戶京介轉回頭,還沒來得及在涼颼颼的夜風裡喘兩口氣,就看見他的正前方,與教堂中打扮得如出一轍的唐澤一川,手中握著一把金色的雙手劍,如同侍衛一般,守在那裡。
“你說我是你的老師。”看見風戶京介驚詫莫名的眼神,唐澤一川拔起了手裡的劍,“那麼,你用我教會你的知識,在做什麼呢?”
想到教堂禮拜廳裡那不留情的追殺,風戶京介打了個寒戰,轉過頭看向背後的方向,
同樣做神話人物打扮的唐澤蕾歐娜,面帶微笑地守在那,手裡拉成滿月的弓弦,正指向了全身僵硬的風戶京介:“你想要,對我的阿昭做什麼?你對那些孩子們做了什麼?卑劣的沽名釣譽者?”
很快,下一個聲音就接了上來,一個風戶京介十分熟悉,熟悉到一聽見就發毛的聲音:“風戶醫生……你說你會幫我,你要救我,那麼你逃什麼呢?”
“不敬我主之人,你已領受聖餐,你還需要完成你的懺悔。”僅剩的最後一面退路上,黑衣的神父緊緊抓著手中的念珠十字架,一邊禱告,一邊向風戶京介逼近,“你犯下了褻瀆的重罪,你當受刑。”
無助地在原地轉了一個圈,看著這四面走來的,哪個看上去都惹不起的傢伙,風戶京介顫抖著嘴脣,反射性地按了按腦袋上的夜視儀。
短暫的機械聲響之後,奇蹟般的,他的夜視儀生效了。
抖著手握緊了他那把已經奪走數條生命的9毫米手槍,風戶京介想也沒想的,挑了個空隙衝了出去,在佈滿泥土與塵埃氣味的墓園當中,奔跑了起來。
“救命,救命——”一邊跑,他一邊非常沒有氣勢地叫著,“誰來救救我——”
“霍,生命力很頑強。”被這聲動靜吸引了注意力,忙著錄入信息的唐澤分心看了一眼諾亞搬過來的顯示器,不由讚許了起來,“事實證明,機會還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你看這夜視儀,這防彈衣和戰術匕首,還有這手槍,這不就用起來了嗎?”
他就說,能追著毛利蘭和柯南追殺數公里,清空了幾梭子子彈的狠人,裝備精良,技戰術水平過關,哪有那麼容易死嘛!
“生活在這裡,就是要有這樣務實謹慎的精神。也沒那麼窩囊廢嘛,風戶京介。”對屏幕那頭哭喊得涕泗橫流,根本聽不見自己評語的風戶京介,唐澤高度讚揚道。
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諾亞,好半晌不知道如何接話,只好默默低下頭,悄悄把顯示器的視角換了個臺。
造孽喲……平時leader嘴不會這麼毒的。
風戶京介,你說你惹他幹嘛?
————
“呼、呼……”
穿越過長長的墓園通路,當再一次發現自己站在那間熟悉的洗手間門前的時候,風戶京介兩腿一軟,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他現在臉上滿是泥濘,還有許多樹枝掛出來的血痕。
他已經彈盡糧絕,戰術匕首被追殺他的唐澤昭不顧兩手的傷勢,空手奪走,還在他脖子上劃了一道深深的傷口。
狼狽,疲乏,痛苦與恐懼的回憶還在他心中交雜翻涌,但看著走廊上明亮的燈光,他有種恍如隔世,想要痛哭的感覺。
活下來了,他到底還是,活下來了……
看了眼通向教堂內部的位置,風戶京介手指痙攣般地抽動了兩下,勉強是拿起已經沒有子彈的手槍,強作鎮定。
然後扭過頭,頭也不回地向著反方向跑走了。
那天他試圖擊殺佐藤美和子的時候,就是朝著這個方向逃跑的。
雨衣和醫用手套成了最方便的屏障,他順利度過了硝煙反應測試,沒有引起任何人疑慮,重新回到了現場。
這條路是一定可以通向外界的。
如此思考著,風戶京介依照著自己的記憶,順著迴廊向外一路狂奔,跑向了耳堂另一側的側門。
門上沒有加裝鎖鏈之類的固定物,風戶京介欣喜莫名,用力推開了大門——
然後出現了在米花葯師野醫院,一樓的導診大廳裡。
“又來了,又來了——”風戶京介聲音發著顫,已經無暇去思考今天遭遇的似真似幻的一切。
從進入多羅碧加公園開始,他今天這一天簡直就是邪門中的邪門,靈異中的靈異,就好像他走進的不是一個遊樂園,而是通往另一個世界的地獄的入口一般。
對空無一人的醫院已經驚訝不動的風戶京介,麻木地擦了一把臉上混合著“聖餐酒”與自己鮮血的液體,已經累得快要擡不動腳的他,還是依照本能,機械地走向醫院的正門。
讓他看看吧,這個世界,還能荒謬成什麼樣子……
“哢噠”一聲,機械碰撞的輕響,就在風戶京介走出大門的一瞬間傳來了。
他扭動著痠痛的脖頸,木愣愣地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明智吾郎坐在一張醫院急救用的平牀上,一手端著一隻咖啡杯,另一隻手捏著碼錶,看著表面上的數字,嘖嘖有聲地搖頭。
“現在的時間是下午3點。”用一種閒適的,下午茶閒聊般的口吻,他隨意地說著,“很抱歉,超時了哦,風戶京介先生。”
“你……”已經被痛苦與接連不斷的高強度追殺幾乎摧毀了所有理智的風戶京介,直到此時,才又一次想起,數小時前明智吾郎提到過的“考驗”,不由臉色大變,“這些幻覺,這些東西,都是你乾的嗎?!這是什麼東西,藥物,還是什麼奇怪的……!”
“噓,你很吵啊。”語氣變得不耐而森冷,明智吾郎隨手將空了個咖啡杯往邊上一伸,面無表情站在那的唐澤昭遲鈍地反應了幾秒,擡起了手裡的咖啡壺,幫他的咖啡重新倒上了,“你居然連考題都沒有看懂嗎?那你應該感謝我給你的這個機會。”
“考題?”風戶京介一臉荒謬地回過頭,看著門內的景象已經被黑暗吞噬了的醫院,“你說,這是考題?”
“對啊,風戶京介先生。你研究了數年,你的‘導師’研究到死都沒搞明白的,‘認知世界’,此時就展現在你眼前。”收回了手,滿意地喝了一口自己的全糖拿鐵,唐澤眯起眼睛,用一種譏嘲萬分的口吻說,“該不會,你從始至終連這個考覈的第一題都沒答對吧?”
“認知,世界……”呆滯地重複了一遍這個詞,瞳孔劇烈顫動的風戶京介猛地吸了一口氣。
這幾個小時之間,超越空間與邏輯鏈接在一起的奇特迷宮,充滿神性與詭譎的超自然場景,飛速在他腦中回放起來,他震撼萬分地顫抖起來。
恢復理智的第一時間,他立刻回過頭,想要衝回自己剛剛還無比想逃離的地方。
那是,那是認知世界!是他的夢想,是導師的夢想!是人類靈魂的夢想!
能掌握世界的,認知力量的……!
“轟”的一聲巨響,就在他意識到真相的瞬間傳來了。
整座殿堂,整座以米花葯師野醫院爲原型的殿堂,就在這位殿堂主人意識到一切本質的瞬間,轟然坍塌。
“不要,不——”
揮了揮手,拂開建築崩塌飄到面前的煙塵,唐澤瞥了眼木著臉站在邊上,陪他裝高手的星川輝,清了清嗓子,放下碼錶,又一次伸出了手。
團長這傢伙,演戲真是喜歡演全套的……
心裡白眼都快翻不過來的星川輝,吸了口氣,還是忍氣吞聲地從口袋裡拿出了他要的東西,放在了唐澤的手心裡。
“這是我拜託唐澤從你那裡拿來的東西。”隨手擺弄了一下裝置,唐澤擡起頭,朝無力地跪坐在那的風戶京介,露出了溫馨的笑容,“我決定仁慈一回,不直接滅你的口了。”
已經動彈不得,失去了全部力氣的風戶京介轉了轉眼珠,看著明智吾郎走到近前,投下的陰影將他籠罩其中,遮蔽住全部的光明。
“反正,只要你什麼都忘記了,”擡起了手裡的東西,明智吾郎的雙眼又一次散發出了奪目的金色光芒,“那麼你見到了什麼,見到了誰,都無關緊要了,對嗎?”
“不……”意識到他要做什麼,風戶京介掙扎地試圖站起來,阻止他的動作,“不要,求你不要,不要——”
他,他剛剛親眼目睹了神蹟,他見到了導師終生未能親眼所見的奇觀,他已經見證了認知的本質,並且知道要去哪裡追尋它們!
不要,不要這麼殘忍地奪走它,不要在展示給他之後,又——
“咻——嗡——”
在風戶京介絕望的視線當中,那再熟悉不過的裝置,發出了一道刺目的光芒,劇烈的共振襲來,他的腦袋一片混亂,記憶在他腦子裡翻滾,破碎。
意識到自己即將失去什麼的風戶京介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兩道不甘的淚水,還是從他的眼角滑落了下來。
“那麼,午安,風戶醫生。再也不見了。”
連同這最後一句縹緲的聲音,都被那猛烈的震動捲入、嚼碎,再也不能留下一絲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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