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少了團長的作戰室裡,全員集結的怪盜團圍坐在桌邊,沉默地相互對視着。
他們中有知道事情的嚴重性,表情格外嚴肅的前三個入隊的,還有茫然困惑的其他人,對爲什麼淺井成實不僅要求開個小會,還要專門避開唐澤來聊感到了十足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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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剛剛通知的時候都介紹了。”帶頭攢局的淺井成實咳嗽了一聲,“各位,有什麼想法嗎?”
“那個……”諸伏景光左右看了看,當先開口打破了沉默的氣氛。
“想問什麼直接問,不用舉手。”淺井成實扶了下額頭。
“哦,”下意識規規矩矩擡起手的諸伏景光不好意思地將手放了下來,“呃,事情我剛剛聽你說了,有人在怪盜channel舉報說米花圖書館的館長很可能涉及灰色藥品產業。具體運送的東西還不清楚,總之一定是違法的。”
“是的,我稍微根據留言者提供的信息做了檢索,他的說法很可能是真的。”淺井成實示意了一下自己的手機,“諾亞回覆的消息,對方確實存在利用職務之便提供走私路線的可能。”
“這個部分,我沒有疑問,問題是……”諸伏景光擰起眉毛,“這到底有什麼好躲着唐澤說的?唐澤他不願意接觸這種案件嗎?”
“不,恰恰相反,他太樂意接觸這種案件了。”宮野明美按住額角。
“上次,在我家鄉的那個案子……哦,新來的朋友可能還不知道,簡單點說,我的父親曾經是享譽國際的鋼琴家,結果和他一起長大的發小卻在利用我父親出國演出的機會,將白粉藏在我父親的鋼琴裡流通走私。我父親發現了這件事,我的家人被他們殺害了。”
不明所以的萩原研二聽到這裡一下坐直了身子。
松田陣平確實給他稍微介紹過了團裡的成員,畢竟是接下來要一起生活很久的隊友,他稍微知道一些事,比如除了他們三個之外,那幾位看上去很無害的俊男靚女來歷都不簡單,很多都手上染過血。
——哦,當然,也包括諸伏景光,這傢伙臥底進犯罪組織當狙擊手去了……真是想象不到的人生經歷。
但關於他們具體的來歷,又是如何被唐澤帶回來的,松田陣平還沒有解釋過,聽見淺井成實如此輕描淡寫地描述着自己的過往,萩原研二表情不由怔愣。
“然後,你們都知道的,我被東京的夫婦收養以後,想要調查清楚父親的死因,於是改換身份回到了我的家鄉,發現了這一事實。我從發現之後,就在一直繼續秘密調查,終於找到了一個出手的機會。”淺井成實擡了擡手腕,像是拂去手邊的塵土似的,隨意揚起了手指,“我想殺了他們。唐澤,就是在這個時候找到我的。”
萩原研二張了張嘴:“他阻止了你?”
“他幫助了我。”淺井成實委婉地回答。
已經見識過一次唐澤幫助力度的萩原研二秒懂,欲言又止。
意思就是,唐澤面對淺井成實的處境,像他之前在房車圍觀偵探和魔術師鬥法時說的那樣,按照自己認定的正義,向他認爲正確的一方伸出了手。
“這些都不是重點。”沒去管萩原研二臉上糾結的表情,淺井成實話鋒一轉,“我原以爲,唐澤上島是察覺了那裡認知空間的不合理變化,注意到了我的情況,但過了一陣子,星川和明美才告訴我,發現異常是登島以後的事情,唐澤是在發現我給毛利偵探送去的委託信後,獨自調查,發現這個案子與毒品有關,突然就極爲積極地參與了進來……”
“就是說唐澤干預你的事情不是爲了幫你報仇,是因爲他們是毒販。”松田陣平摸着下巴,“唔,因爲父母的案件和研究?關於這點我是聽星川說過。”
“不,那是我個人的問題。”星川輝搖了搖頭,“我曾經服用了很多類似的藥品,如果不是唐澤……我不是出於什麼正義的目的,這只是我主觀的情緒。至於leader,他這麼做的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
宮野明美託着腮,補充道:“我們後來對了對信息,發現唐澤那次確實積極過了頭。毛利偵探收到了當時成實掙扎之中發來的委託信,當時唐澤已經和毛利偵探他們形影不離了,他想要近距離參與的話完全不必專門找理由離開他們。”
“他不僅專門準備了登島的載具,拜託諾亞走異世界偷登陸,而且……”星川輝糾結了一會兒用詞,最後如此形容道,“而且,船上其實裝了能把半個島殺光的重火力武器。那還是我第一次看見他把自己所有狙擊槍都帶上。”
身上迭了一層狙擊手buff的庫梅爾當然是有很多狙擊槍的,一部分是從組織毛的,一部分是從FBI那毛的,最後是降谷零那邊走不知道哪個渠道給他申請的……嗯?掐指一算好像沒一個花錢買的。
搖了搖頭,將奇怪的思緒甩出去,星川輝接着說:“他除了接觸成實哥,還有反覆跑去柯南君面前暗示,不斷告訴他這個島從根上就有問題。從結果來看,唐澤傳達出來的消息確實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柯南在兩邊來回斡旋獲取到的信息,藉着毛利小五郎的態度表達了出來,在最終讓搜查一課將月影島一鍋端了。
如今,在被警方和怪盜細細犁過一遍後,月影島風氣一清,已經找到了新的營生,經營的還算不錯。
“說他完全沒考慮我的問題,也不盡然,但會如此嚴陣以待如臨大敵,肯定不會是因爲我。”淺井成實坦然地攤手,“我想殺那些人是私人恩怨,可不是出於什麼崇高的目的,唐澤毫不猶豫地支持我,卻一定是有一部分他們身份的因素在裡頭的。”
其他沒在現場的人聽完這段分析,各自低頭沉思起來。
毒販是犯罪者,而且是因爲驅使其的利益尤其巨大,而與黑色產業牽扯尤其深的羣體,走在正道上的人對他們厭惡仇恨都是正常情況。
但像唐澤這樣簡直是與他們存在深仇大恨的人,對他們而言確實不多見。
日本的禁毒力度其實並不弱,但由於他們比較奇妙的藥品監管相關問題,藥物濫用的情況卻非常普遍,就不提他們大力出奇跡,劑量本就離譜的止疼藥感冒藥的問題,甚至會發生在藥妝品裡濫用阿片類藥物的情況。
總體而言,沒到會對這些問題聞之色變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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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頭聽了一會兒的諸伏景光緩緩開口:“既然如此,我覺得,現在的問題不是怎麼不讓唐澤發現之後情緒激動,以至於行爲過激。他一直過激。現在的問題反而是,既然他這麼過激,爲什麼他沒關注到這位館長了。實不相瞞,由於唐澤提供的藥物還有過去表面上是被滅口,其實是被零組帶走了的組織藥品走私渠道的人,他早就已經和zero一起,將周邊的相關產業處理過一遍了。”
他用了一個相對中性的詞,但見過唐澤那種近乎亢奮的精神集中狀態的星川輝和宮野明美腦子裡第一時間浮現的,卻是一手提着微衝,肩上揹着狙擊,另一隻手還能抓兩隻手榴彈的唐澤獰笑着大開殺戒的樣子。
……不是他們腦補太豐富,是唐澤當時的精神狀態差不離就是那樣。
“既然不告訴唐澤的話,那要不然,和zero說溝通一下?”諸伏景光歪了歪頭,不是很確定地說,“這對他來說屬於有人撈過界了。”
這話聽上去頗爲離譜,但他沒在開玩笑,他說的很認真。
呃,雖然真實情況不是如此,降谷零隻是找了一個合理的藉口,藉口說自己對這個產業感興趣然後就開始將他們連根拔起,但對灰產黑產這邊的世界來說,在他們眼中,現在米花町最大的毒梟,理論上就應該是波本本人。
米花町突然又冒出來一個搞這行的混蛋,甚至聽上去還想利用自己的身份搞波大的,波本和庫梅爾一點動靜都沒有,反而纔是很奇怪的事情。
————
這邊的咖啡館裡,還不知道背後有人在逐幀剖析自己行爲邏輯的唐澤,還在和安室透交流着。
他們兩個站在後廚裡爲晚上咖啡廳的訂單以及各自的晚飯做着準備,嘴上閒聊着一些細聽挺要命的東西。
榎本梓不在的時候,餐廳的後廚就只會有他們兩個來,在人來人往的咖啡廳裡保密效果意外的很好。
在爲肉化凍,準備麪包的麪粉時,他們聊到了一些半玄學不玄學的東西,說着說着,話題自然延伸到了藥品上。
有雪莉這個製藥方面的人才參與,零組自己雖然沒有科研能力,但着實是外包了不少活過來,有了他們不遺餘力的支持,灰原哀最近的進度還不錯,甚至有額外的經費拿來查閱當初唐澤夫婦給唐澤使用過的治療藥物,嘗試還原了。
唐澤自己堅決不承認,但她覺得自己這位表哥精神真不算太正常,藥不能停。
“……我理解你的心情,不過你也稍微收斂一點。”提起這件事,安室透就倍感頭疼,他甩了甩手上的麪粉,“東京大大小小的實驗室都快被你炸掉一半了,差不多得了。你再繼續做下去,雪莉快被你渲染成陰暗的情報工作者了。”
自從去大阪碰上了一回庫拉索之後,組織在東京方面的研究機構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重大挫折。
其中的一部分是由於各種各樣的“意外”被迫報損的,包括但不限於火災、消防手續不過關、轉移實驗樣品出問題導致污染和泄露等等,而另一部分,則有很多是組織主動銷燬的。
因爲,總不斷有新的證據,就像當初發現宮野志保曾經誤將刻錄有實驗數據的軟盤寄送給了廣田教授那樣,佐證某些組織以爲她不知道的實驗室,她其實是知情的。
叛徒還流落在外,那這些實驗室自然就不安全了,將保密當做第一要義的組織警覺地開始銷燬證據和轉移,於是最近東京的火災和各類爆炸案尤其多。
這一轉移,就沒個完了,恐怕,連忙着炸實驗室的琴酒都沒想到,他有一天需要用曠日持久來形容緊急撤離。
一番你來我往之後,最後,賺麻了的只有東京的拆遷隊和裝修隊。
這事唐澤從來不承認,但安室透仔細數下來,除了唐澤,沒人還會幹這事了。
庫拉索在朗姆手裡討生活也不容易,放過人家吧……
“她本來就是啊。”唐澤搖了搖帶着手套的手指頭,順便將案板上的麪包條拿起一根吃掉,糾正他的說法,“要不是她的話,我父親研究的核心機密很難不泄露給組織的。我沒見過比她嘴還嚴的人了。”
要說嘴嚴,縱觀整本原作裡,他是真的只服灰原哀。
首先她自己嘴嚴,其次,萬一有人發現了不對勁,自然會有奇妙的死神buff和眉筆光環來幫他們嘴嚴。
灰原哀能活着帶着他父母的遺產逃出來,唐澤一點不意外好吧。
“而且越是出這種事,遠離實驗線路的波本越顯得有能耐,這不是件好事嗎?”唐澤笑眯眯地攤手,轉過身,將又一個烤盤端進烤箱裡。
“你是說我快被你搞成附近最大的黑幫頭子這種能耐嗎?那我謝謝你。”安室透沒好氣地白了他忙碌的背影一眼。
“你看朗姆,不就把自己整的像黑手黨老大似的,你也給自己整個啊,先當個地下世界的皇帝,黑暗的莫里亞蒂,這才符合波本的形象嗎……”唐澤調節好旋鈕,調侃道,“順便,還能把警察的職責也幹了不是嗎?”
雖然一般來說都是警察這邊出壞逼,給壞人當保護傘,但情況反過來也差不多。
反向保護傘,也是保護傘嘛!
“你歪理真多……”安室透翻翻眼皮,背過身的時候,卻暗暗觀察了唐澤的表情一會兒,發現他沒什麼額外的表示,纔不太確定地轉回頭。
嘴上說的時候這傢伙講的像真的似的,但他怎麼感覺,對把自己塑造成一手情報網一手走私渠道的半個毒梟這種形象,唐澤不是很積極的樣子呢?
那麼喜歡演戲的唐澤,本應該對這種新的扮演場合興致盎然纔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