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意嗎?
就算安墨不問,我也是十份願意的。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去做什麼神,我要的其實很簡單,就是一個愛我和我愛的丈夫,一個我們自己的孩子,除此之外我什麼都不想要。
他看着我,低笑着說:“什麼都不要管,交給我就好。”
這一刻,他的低頭淺笑亂了我的心,灼了我的眼。
接下來的兩天時間,安墨一直很忙,忙的就像個帝王,每天要找見的人很多,每天要處理的事情很多,自然的陪着我的時候就少了。又因爲我不是魔族的人,沒有一個朋友,我突然覺得有些寂寞。
我還沒來得及和他說冥琰的事情,還沒來得及和他說封神臺的事情,更沒有時間去問他他到底打算怎麼做,怎麼讓我脫離神籍的時候,我卻聽到了一件讓我撕心裂肺的事情。
安墨要結婚了!
可是他結婚的對象不是我!
這消息就好像是晴天霹靂似的砸在我的腦門上,我渾渾噩噩的,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走進了他的寢宮。
飄紅的帷幔,刺眼的燙金喜字,都在向我說明一切都不是假的。
我看到安墨斜靠在軟榻上,手裡拎着酒瓶子直往自己肚子裡灌酒。
酒水順着他的嘴角流出,劃過他的脖頸,鎖骨,然後浸溼了衣衫,但是他全然不在乎。
我的心一抽一抽的疼着。
我付出了所有,拋棄了家人,放棄了一切,最後我的男人卻要娶別的女人爲妻了。
突然覺得自己就像個天大的笑話。
我的孩子不用我自己來孕育,只要有安墨在他身邊,他就可以很好的將他培養成魔。
我的丈夫不用我操心,只要我留在他身邊,他就可以左擁右抱的迎娶佳人。
那麼我到底算什麼?
我一步一步的走向這個男人,這個帶給我唯一溫暖,讓我可以放棄全世界的男人,每走一步,我都覺得有把刀在我的心口上刺了一下,疼的窒息,疼的痙攣,疼的鮮血淋漓的。
“不想給我一個解釋嗎?”
我看着安墨,突然覺得眼眶乾澀。
其實我想哭的,萬般的委屈讓我都快要支撐不住了,我的指甲都滲進了肉裡,可是我依然覺得沒有我心口的疼痛疼
。
安墨的手頓了一下,我第一次看他這麼頹廢。
他的鬍子長出了青渣子,他的眼眶是猩紅的,一看就是一晚上沒睡。
我心疼着他,卻又覺得自己犯賤。
“佑佑!”
“別叫我,給我一個解釋,一個可以原諒你的解釋。”
他知不知道,他的一聲佑佑讓我有多麼的難看。
因爲他的佑佑,我放棄了穆涵的身份,放棄了韓璐那些朋友,放棄了我的母親,我的父親甚至與我的哥哥。
我還能記得我哥對我說“我妹妹必須要幸福!”
爲了這句話,他與那些地府的人爲敵,只爲了給我開闢一條幸福通道。
曾經,我已經幸福就在手邊,只要我努力了,輕輕一抓就能握住。
現在我才發現,幸福離我那麼的遙遠,即便是我用盡了全部的力量都不見得能夠抓住他。
給我歡喜的男人是他,給我痛苦的男人也是他!
我恨,我也愛着,這種糾結的感覺他知道嗎?
安墨卻只是看着我,低聲說:“沒有解釋。”
心,猛地疼了一下。
沒有解釋!
他居然連一個解釋都不願意給我。
“安墨,什麼時候開始的?”
我不相信,不相信兩天前還對我說要和我永遠在一起的他會突然變心,期間讓我一點徵兆都沒有。
一個人可以對你說謊,但是他的眼神不會騙你。
從我進來的那一刻,安墨就不曾正眼看我。
是不屑,還是不敢?
我死死地盯着安墨,卻看到他抓着酒瓶子的手指節有些泛白,哦甚至絲毫不懷疑下一刻,那酒瓶子就會在他手裡化作碎片。
他,應該也是痛苦的嗎?
既然如此,爲什麼要娶別人?
我一遍遍的看着他,等着他給我答覆,可是安墨只是一鼓作氣的將手裡的酒喝光了,然後轉過頭來看着我,低聲說:“我爸走的時候。他讓你出去和我說貼己話的時候。那個時候我爸就給我選定了這門婚事。我要想掌握住魔界,就必須和她結婚。”
即便是爲他找了太多的藉口,依然被他這句話擊破的支離破碎了。
“兩天前的事兒?”
“是!”
“兩天前,你告訴我你要幫我脫離神籍,要和我永遠在一起
。那個時候你在騙我?”
我問的小心翼翼,渾身的神經都緊繃了。
我怕聽到那個答案,怕他親口說出來,但是我知道我不得不說,不得不問,否則這輩子我過不去心裡這道坎。
“是!你現在實力太強,魔界太脆弱,如果當時告訴你真相,整個魔族都會被一手毀滅,我只能先瞞着你。”
我的心瞬間四分五裂了。
我最信任的男人,我的枕邊人,居然爲了娶另外的女人來欺騙我。
我們之間的山盟海誓呢?
我們之間的感情呢?
都抵不過整個魔族重要嗎?
我好像突然懂了,懂了安墨,懂了這個魔族的男人。
“安墨,你現在就不怕我毀了魔族?”
“不怕,兩天的時間你以爲我在忙什麼?”
安墨再一次傷了我。
“兩天的時間,你在忙着怎麼對付我?怎麼防備着我阻止你娶新娘子?”
我真希望自己是在做夢啊,夢醒了一切都是假的。他還會摸着我的頭溫柔的和我說:“佑佑,我愛你。”
可是他那麼真實的在我面前,對我的質問一點都不迴避,而是淡淡的點頭,低聲說:“是!”
“啪”的一聲,我再也忍不住的一巴掌甩了過去。
那力道幾乎用盡了我吃奶的力氣卻依然不覺得解恨。
都說愛之深恨之切,現在我深深的體會到了這句話的意思。
“安墨,你真行!”
我的手臂都麻了,他的嘴角也滲出了鮮血,臉頰更是腫的老高。
他用舌尖頂着自己的臉頰,淡淡的說:“一巴掌夠嗎?不夠再來。”
我想要從他的視線裡看出他的真實想法,可是不知道是我太難過了,還是他僞裝的太好了,我居然看不透他眼底的意思。
他的眸子就好像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而我已經沒有了掀開的勇氣。
“安墨,我想殺了你,你知道嗎?”
“我知道,你可以動手。”
他越是漫不經心的回答,我的心越痛。
“那你知道我還想做什麼嗎?”
“做什麼?”
“我想找一把尖刀,殺了我自己。我想找一把尖刀,剖開我的胸膛,取出我的心。它太疼了,疼的我快要受不了了。本來,它是死的,是冷的,是你一次次的將它溫暖起來,是你一次次的讓他的冰雪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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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它失去了所有的菱角,你卻那麼殘酷無情的告訴它,你在利用它,你在防備着他。安墨,你的心真的回來了嗎?你是安墨嗎?還是說你是皇甫逸?”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說着,我居然沒有大聲嚷嚷,也沒有哭泣,就好像和他說着最平常的家常,我終於知道,哀莫大於心死。
在他承認他要娶別的女人的時候,哦的心已經死了。
雖然他還會痛,還會難受,可是那種絕望的感覺就像是死亡之氣一般,緊緊的把我給包圍住,再也掙脫不開了。
安墨別過了臉,低聲說:“從我回到魔族的那一天,我就是十七殿下皇甫逸了。從我接手我爸魔力的那一刻,哦就是魔族的領袖皇甫逸了。有很多事,佑佑,我真的無能爲力了。我是真的愛你,很愛很愛。可是我妻子的位置給不了你。對不起。”
我看着這個和我道歉的男人,不知道該怎麼去理解,準確來說,我的腦海中一片空白。
我無法思考,無法辨別他話的真僞,我只是看着他,下意識的問着,“你說過會娶我的。”
“是,我說過,可是我現在做不到了。佑佑,我們面對現實吧,你是神,我是魔,蒼天弄人,我們無法在一起。神魔結合會天下大亂的,最先受到波及的就是我們魔族!我不能爲了和你在一起而搭上整個魔族。它是我爸所有的希望!”
“恐怕不但是你爸的希望吧。從小到達,你安墨最想要的難道不是這個魔尊的位置嗎?我和你風雨同舟,一路走來,我成神是我願意的嗎?你如果一開始就告訴我,因爲身份差異我們不能再一起,那麼千年前你爲什麼要來招惹我?安墨,是你先來招惹我的!是你到地府招惹我的!那時候你是魔,我是地仙,你想過身份差異嗎?現在你和我說身份有別,和我說我會連累你們魔界。你怎麼可以如此殘忍?那麼我的孩子呢?是不是也不能告訴他我是她的母親?”
我突然覺得自己好悲哀,我貴爲神格又有什麼用?
我連平凡人的愛情都得不到,我做神有什麼意義?
安墨卻只是別過頭不看我,甚至不想在和我說一句話。
是已經相對無言了嗎?
在我剛剛對我的愛情有着美好憧憬的時候,他突然就不要我了。
真是好笑不是嗎?
我突然變出了一把尖刀,森冷的光芒讓他的眉頭一皺,瞬間轉過頭來。
我看到他的臉色瞬間大驚失色。
“佑佑,你要幹嘛?你一個神不會這麼輸不起嗎?”
“我就是輸不起。我把所有的籌碼都放棄了,只爲了你這盤局。現在卻突然發現我自己居然也是一個棋子,你覺得我還剩下什麼?”
我看着安墨,突然 笑了,然後快速的揚起手,拿着尖刀朝自己的胸口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