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安墨瞬間警覺起來。
“天亮了,一會就有人來換崗了,精神點。”
我聽到阿斌的聲音傳來,然後就看到他和阿城從冰錐裡面出來了。
與此同時,外面也傳來了陣陣的腳步聲。
“看來那個什麼冥都大人來了。”
安墨將我拉了起來,我和他儘量的往角落裡面站,深怕和其他人碰到一起,他們看不見我們,誰知道能不能感覺到我們?
就像是阿城那樣。
人羣越來越多,基本上和我們無異,阿城和阿斌算是等級比較低的護衛,看到最先進來的幾個人,連忙上前問好。
看那幾個人的腳步,就像是達官貴人似的。
沒想到在這裡也有等級區分。
“哪裡都是一樣的,等級劃分很清楚。前面那幾位怕是冥都的重要人物了。”
安墨和我也算是心有靈犀,低聲說了一句。
“冥都大人到!”
隨着一聲通報,我有一種回到了古代的帝王宮殿裡的感覺。
至於嗎?
一個冥都大人而已!
不過我對這個冥都大人 還是很有好奇心的。
可是隨着人羣自動的網兩旁分開,讓出了一條通道來的時候,從甬道里走出了一個人,我的心瞬間激動起來。
“是黑曜!怎麼會是黑曜?”
顯然的安墨的詫異也絕對不比我少,他也楞了一下,然後握住了我的手說:“別激動,先看看再說。”
幾乎在安墨的話剛說完,我就看到黑曜的眸子突然射向了我們。
我彷彿被定住了一般,一動也不敢動。
現在的黑曜已經不是我在人間的時候認識的黑曜了。
他身上的氣息特別的濃郁,甚至有一股死亡之氣在身體裡流竄者,而他的身後跟着一個女人,如果不是周圍的人喊她爲夫人,我甚至都察覺不到那個女人的存在。
“你說她會是黑曜的妻子嗎?”
“應該是吧,如果黑曜真的是冥都大人的話,那麼夫人這個稱呼就是對他妻子的稱呼。”
安墨隨口回答了我的問題。
但是我卻發現,從進來的那一刻起,黑曜的目光就一直盯着我,儘管他一步一步的往冰心湖的湖中央走來,可是他的目光從來都沒有離開過我。
難道他看得到我?
我心裡一陣狂喜,想要說什麼,卻被安墨給捂住了嘴巴
。
“先看看再說。”
我努力地壓制着自己心裡的激動,能夠在這個未知的地方見到熟悉的人,對我來說簡直太激動了。
安墨見我冷靜下來,這纔拿下了他的手。
黑曜終於收回了他的視線,將他身後的女人扶到他的身邊站好,周圍的人瞬間畢恭畢敬的喊了一聲,“冥都大人!”
“我想大家也知道今天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了。咱們冥都就這麼點人,看着一個冰心湖,就這麼點的責任,怎麼?大家都做不好嗎?我記得我坐到冥都大人這個位置的時候我說過,嚴禁任何幽靈到人間收徒。現在闖了大禍,一會陰間的十殿閻王和夫人就會來這裡,你們想好怎麼迴應了嗎?”
黑曜少了平時的吊兒郎當,整個人 嚴肅的有些可怕,可是他說的話卻讓我的心瞬間活了過來。
我爸媽要來?
真的假的?
天知道我有多麼想念他們。
可是他們要怎麼過來呢?
不是說輪迴隧道不能通過了嗎?難道還有其他的渠道?
那是不是就說明我和安墨還是有機會離開這裡的?
一連串的問題在我的腦海裡縈繞着,可是下面卻雅雀無聲,一個個低垂着頭,大氣不敢喘一聲。
“怎麼了?都啞巴了?當初我立規矩的時候怎麼說的?禁止冥都的人去人間收徒,你們不聽。這次被抓到的是被關着的這兩個人,還有沒抓到呢?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瞞着我都做了什麼。”
黑曜憤怒的一甩袖子,他身後的冰錐轟然倒塌,那巨大的聲響讓周圍的人更是戰戰兢兢的。
隨着冰錐的倒塌,裡面被綁着的幽靈赫然 出現在我們面前。
那兩個所謂的幽靈,其實就是和我們是一樣的,只不過他們身上纏着紫色的繩子,閃閃發光,應該是特有的繩子。
原來這冥都裡面的人是幽靈。
我多少明白了一些,看着黑曜,總覺得他既熟悉又陌生。
我認識的黑曜不是這麼正經的,是那個到處沾花惹草,到處留情的花花公子,和現在這個一臉怒氣,威嚴冷酷的冥都大人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難道是我認錯人了?
我心裡暗自思索着,卻聽到黑曜繼續說:“大家說說吧,我們該把他們怎麼辦?”
說話間,人羣中站出了一個女人,這個女人一臉的淚痕,看到黑曜的時候就跪下了
。
“大人,我知道是劉四不好,他不該在人間收徒,我們家還有嗷嗷待乳的孩子,求大人開開恩吧。”
當我聽到嗷嗷待乳的孩子時,心裡不免產生了一絲同情。
都是當媽的人啊,自然知道那份苦楚,我甚至有一種衝動要出去爲這個女人求情,要不是安墨攔住我的話,我真的很有可能出去。
“別傻了,這是冥都的事情,不是你我能插手的,而且你沒看到嗎?黑曜和以前不一樣了,他在這裡是最高統治者,你出去是要讓他爲難嗎?更何況他們看不到我們。”
安墨的話讓我楞了一下,卻低聲說:“我總感覺黑曜能夠看到我。”
“即便他能看到我們,我們現在也不能出去。這裡是冥都,佑佑,黑曜不再是你的叔叔,他是冥都大人!這裡的最高統治者!”
安墨的話讓我徹底的冷靜下來了。
我看了看黑曜,卻發現他身邊的女人也在看着我,當我們的目光碰到一起的時候,那女人 居然對我笑了笑,並且禮貌的點了點頭。
我嚇得瞬間 往後退了一步。
“安墨,那個女人也能看到我!”
“我看見了。黑曜能夠看到我們,或許是因爲他曾經是靈貓,可如果連他的女人都能看到我們,難道那也是靈貓?可爲什麼我在她身上探查到一絲妖氣?”
安墨的話讓我楞了一下。
“你是說她是妖?”
“不清楚,一會等人羣散了,好好地問問黑曜把。既然能在這裡遇到黑曜,就說明上天對我們不薄。”
我點了點頭,這真是山窮水路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黑曜卻好像沒有聽到那個女人的苦苦哀求,瞬間下令對那兩個在人間收徒的幽靈展開虐殺。
那絕對是虐殺!
這裡站着的每個人都手持一把匕首,上前朝着他們身上劃上一刀,那鮮紅的血液滴落在湖面的冰層上,奇異的是血水滲透到了冰層下面,形成了血紅色的冰層,顯得十分耀眼。
“那下面的到底是什麼人?”
我看不到下面有什麼,但是這麼多的血液滲透下去,卻絲毫不受冰層的阻隔,好像一點一滴的流進了冰層的下面。
這總讓我覺得這一場祭祀好像有點其他的意味在裡面。
原先哭求的女人不斷地哭喊着,可是卻被人給攔住了,所有人排着隊上前,那兩個幽靈的慘叫聲不斷地響徹在我們的耳邊。
與此同時,黑曜朝着周圍的冰層一揮手,上面瞬間浮現出我爸媽的臉
。
“閻君大人,夫人,我們已經在懲罰他們了,希望閻君大人和夫人能夠息怒。”
黑曜對着我爸媽拱了拱手。
我爸依然冷着一張臉,我媽媽卻好像憔悴了很多,讓我的心瞬間揪了起來。
我和哥哥都不在了,現在只剩下爸爸媽媽,他們可怎麼活啊!
鼻子一酸,我的眼淚就流下來了。
我爸嘆息了一聲說:“既然冥都都做出了懲罰了,我們也不追究了。只要諾諾沒事,這件事就算完了,可如果我兒子在人間 挺不過去這一劫,黑曜,你可別怪我。”
在我爸交出黑曜的名字的時候,我知道我沒有看錯,他確實就是我爸的靈寵黑曜。
可是他怎麼會成爲冥都的大人呢?
這冥都和地府又有什麼關係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我想要問問我爸爸,可惜他貌似並看不見我。
我媽一直沉默着,那憔悴的樣子讓我覺得心疼。
我真不孝啊!
父母猶在,兒女卻不能在身邊常伴左右,這簡直就是我們的罪過。
安墨緊緊地抱住了我,我知道他在安慰我,可是我的心裡好難過,真的好難過。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在。
這種悲哀我現在總算可以理解了,不過他們失去的是兒女。
白大人送黑髮人的痛苦,他們要一次次的承受,這樣的心裡創傷到底要怎麼撫平?
我躲在安墨的懷裡低聲的哭泣着,聽到黑曜說:“我會解決好的。”
“那我們走了!”
像是曇花一現,我爸媽的影子瞬間 消失了。
我還沒來得及和我媽媽說上一句話,他們就不見了。
爲什麼相聚的時間總是那麼的短暫?
隨着我爸媽的出現,那哭泣的女人也沒有了聲音,我擡眼望去,她早就哭暈了過去。
而兩個幽靈現在身上都是鮮血,身上無數道口子,滴滴答答的鮮血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冰層上。
“按照規矩,一直到他們身體裡的血流乾的那一刻爲止。任何人不得求情,不得將他們放走,否則極刑!”
黑曜說完這一切,冷冷的看了看四周,最後把視線定在了我的身上。
他的眼神裡有太多的情緒閃爍着,似乎有千言萬語要和我說,可是現在這個場合卻一個字都不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