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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小凡嚇了一跳,趕忙過去幫她又是掐人中又是順氣,文桂珍這才悠悠轉醒,眼神驚恐的拉住顧小凡的手,帶着微微的哭腔說:“這可怎麼辦啊,孩子馬上就要放寒假回來了,假如我老頭兒要真是走火入魔了,那我該怎麼辦啊?”
“我們確實也有這方面的擔心,原本是想找你瞭解一下,是不是有這方面的跡象,現在看來是確實有,其實事到如今,到底怎麼處理纔是最妥當的,你心裡應該很清楚,只不過從感情角度上來考慮,你有顧慮也好,猶豫不決也好,我們都是能理解的,我們希望你認真理智的考慮一下,就算你不顧及自己的安全,也總要考慮孩子的安全,剛纔的照片你也看到了,你覺得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的人,還有多少殘存的人性?”鍾翰見狀,連忙在一旁開口做她的思想工作。
文桂珍抽泣着,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她好像下了決心似的,抹抹眼睛,問:“你們剛纔問我老頭兒手上有沒有傷,是啥意思?”
顧小凡猶豫了一下,觀察了一下文桂珍的狀態,然後說:“鞏家成死的時候,是被人用釣魚的魚線活活勒死的,所以我們想要讓你幫忙回憶一下……”
“不用回憶了,我知道了。”文桂珍聽到顧小凡說出鞏家成的致死原因,忽然好像堅定了決心似的,“你們等會兒,我給你們那個東西,你們看看是不是就是你們要找的。”
說完,她起身走進客廳一端的小廚房,不一會兒又走了出來,手裡拿着一卷魚線,遞給鍾翰:“他手上之前就傷了,我第二天早上發現的,問他怎麼弄的,他也不告訴我,遮遮掩掩的,後來我在家裡找到了這個,我還納悶呢,我們家裡沒有人會釣魚,連魚竿都沒有,怎麼會有這麼一卷釣魚的魚線,我問他,他也不說,原本我都沒太在意,結果你們一說……”
鍾翰連忙拿出一個證物袋,小心翼翼的把那捲魚線裝了進去,他沒有想到楊德水居然會把魚線帶回家裡來,還扔在家裡,現在讓他們這麼容易的找到了如此重要的一個線索。收好魚線的線軸,他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你們家裡有報紙麼?廢舊報紙,包括外地的報紙什麼的,如果有的話,有沒有丟失過?”
文桂珍立刻就點了頭:“有報紙,我們家孩子在家的時候,喜歡用電腦在網上買東西,然後東西寄回來,就有那種紙盒啊,報紙啊什麼的,我都攢着想攢得足夠多了拿去廢品回收站賣,那邊價格高一點,比走街串巷收廢品那些人划算,但是少了人家不收,就一直攢着,前段時間忽然少了一摞,我還問我老頭兒,報紙哪兒去了,他說他給賣了,正好遇到個收破爛的,他手裡也需要零錢,就拿了一摞報紙賣了點零錢,我當時還怪他來着,咋了?報紙還有啥說道麼?”
顧小凡聽完她的話,意識到鍾翰的問題和文桂珍的回答,解釋了鞏家成肚子裡那些報紙的由來,文桂珍和楊德水的家庭經濟情況比較拮据,不管是買棉花還是拆棉被,可能楊德水都未必捨得,並且孩子網購用來填紙箱的報紙,這就解釋了爲什麼鞏家成肚子裡的報紙來自於不同的城市甚至省份這個問題。
現在魚線拿到了,但是想要確認上面到底有沒有殘留着鞏家成的DNA信息,還需要花費一定的時間,然而此時此刻距離楊德水下班回家,就只剩下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文桂珍在得知了鞏家成的遭遇,以及整個案件的整體性質之後,再聯想到自己丈夫近期的所作所爲,更是緊張異常,如坐鍼氈,渾身顫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可以看得出來,對待自己的的丈夫,她是有糾結的,只不過更多的是枕邊人忽然之間變成了殺人惡魔的驚訝和恐懼。
鍾翰和顧小凡私下裡商量了一下,認爲應該先把楊德水控制起來,免得文桂珍因爲肚子裡藏不住秘密,被楊德水發現了端倪之後,可能會情急之下做出什麼對她不利的行爲,不過他們這麼考慮,事先也還要請示過上級纔可以執行,事關重大,誰都不敢輕易拿主意,眼看着時間一點點過去,最後鍾翰和顧小凡只好決定先把文桂珍帶回公安局那邊去,至少她在視線裡,不會有什麼危險。
回到公安局,魚線立刻被送去鑑定,文桂珍也暫且被安頓下來,大隊長楊成和隊裡的其他人一起開了一個緊急會議,決定在直接證據沒有完全就位之前,到底要不要對楊德水先一步採取控制手段,就在他們剛剛做出了決定的時候,楊德水就已經跑來公安局找人了,應該是回到家裡,看到了文桂珍關於她到公安局去接受調查的字條,這才急急忙忙的趕了過來,於是便直接被扣了下來。
對於自己的所作所爲,楊德水倒是並不隱瞞,只是強調這件事和文桂珍沒有關係,要鍾翰他們別爲難一個“一點兒修爲都沒有的人”,但是對於他的那個“老師”的情況,楊德水的表現就和左旭堯一樣,嘴巴彷彿被焊住了一樣,一點也不肯鬆口,不管換幾個人反覆的做他的思想工作也是枉然。
很快,魚線上面的指紋和DNA數據就都出來了,除了文桂珍幫鍾翰他們拿魚線的時候留下來的指紋指紋,上面不但找到了楊德水自己的指紋和DNA,還找到了鞏家成的DNA樣本,看樣子在勒死了鞏家成之後,楊德水是直接把魚線繞回到線軸上面,並沒有剪掉丟棄。楊德水兩隻手虎口位置的傷痕也在經過謹慎嚴密的比對之後,確定方向和寬窄,都符合勒死鞏家成的角度和力度。
這樣一來,楊德水殺害鞏家成的事實就可以確定了,只是他死活不肯開口,只說自己確實殺了鞏家成,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反正他知道自己是在行善,不會遭天譴,這就夠了,軟硬不吃的樣子,把唐弘業他們氣得簡直牙根發癢。
把楊德水交給唐弘業他們,鍾翰和顧小凡覺得現在唯一的希望就只剩下鄧名姝了,在湯力的幫助下,他們已經初步掌握了一些關於鄧名姝殺害韓玉環的證據,原本是確定了楊德水和左旭堯他們互相都不認識,和鄧名姝也同樣沒有往來,所以纔不擔心會驚動了鄧名姝,希望留着她來放長線釣大魚,在楊德水和左旭堯都不肯鬆口的情況下,通過暗中留意鄧名姝的行蹤,鎖定那個背後唆使者的身份,誰知道鄧名姝卻只是在茶樓和家裡面兩點一線的往返,期間並沒有和什麼人來往過,調取她的通話記錄也同樣沒有找到值得注意的聯繫人,考慮到時間的問題,在明處的這幾個嫌疑人雖然是不大可能逃脫得掉了,但是在暗處的唆使者卻不好說,於是鍾翰和顧小凡決定從鄧名姝着手,爭取有所突破。
當警察突然之間出現在鄧名姝的茶樓裡,她顯得十分吃驚,但在權衡過形勢和利弊之後,還是沒有多加反抗的,比較順從的跟着他們到了公安局。茶樓的牆上依舊掛着那張藍色手掌上面長着紅色眼珠的畫,鍾翰小心的把畫摘了下來,裝袋帶回公安局,準備對上面的指紋進行採集。
鄧名姝在面對審訊的時候,可就沒有左旭堯和楊德水那麼坦誠了,對於韓玉環的死,她表示和自己完全沒有關聯,自己沒有必要,更不會對韓玉環下手,顧小凡拿出證據證明,在韓玉環所居住的小區附近監控畫面當中找到了鄧名姝的行蹤,並且包裹着頭骨碎片的那張紙上,經比較,也確認了鄧名姝的指紋,對此,鄧名姝卻絲毫不買賬,稱自己以前經常去韓玉環家裡玩,所以說不定恰巧碰到過那張紙,上頭有她的指紋也沒什麼奇怪的,監控畫面就更不能說明問題了。
鄧名姝的矢口否認和極力狡辯,讓顧小凡覺得有些發愁,但是鍾翰的反應卻和她完全不一樣,看到鄧名姝的這種反應,他似乎感到很高興。
“她越是不承認,越是給自己開脫,對於咱們來說,反倒是好事。”在與鄧名姝溝通進行的不大順暢,兩個人走出審訊室來私下裡溝通的時候,鍾翰對愁眉不展的顧小凡說,“她越是否認,就越說明她從骨子裡很清楚的知道,殺人害命是違法犯罪,是壞事,所以必須要盡全力給自己開脫,拿左旭堯他們做個對比,就可以看得出來,她是受蠱惑最輕的那一個,不像那兩個中毒那麼深,這樣反而比較容易從她口中得到關於那個幕後主使的個人信息,不是麼?”
顧小凡聽他這麼一說,也忽然之間開了竅,眉頭也舒展開來。
“那她就算‘中毒’再淺,硬是咬着不開口咱們也是難辦呀,再說了,她能按照那個幕後主使的主意去作案,說明還是信了,只不過沒迷。信得那麼厲害,怎麼才能讓她肯鬆口呢?”儘管意識到情況樂觀了一點,但顧小凡還是有些發愁。
“那就只能下猛藥了。”
鍾翰已經有了主意,他和顧小凡嘀咕了幾句,兩個人簡單的商量了一下對策,然後便又回去共同面對依舊不肯認罪的鄧名姝。
鄧名姝還是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架勢,鍾翰沒有急着開口和她說話,而是拿了一張方纔特意準備的照片,上面是左旭堯身上的那個紋身,他一言不發的把那張照片放在了鄧名姝的面前,鄧名姝瞥了一眼,微微有些發怔。
“這個圖案,你認識麼?”鍾翰不緊不慢的坐定之後,纔開口問。
鄧名姝不說話,眼神有些發飄,似乎不想承認,但又不敢否認,當她的眼神瞥向那張照片上面的紋身圖案時,表情裡微微的帶着那麼點兒敬畏。
“你可以什麼都不願意跟我們說,但是有些事情,我們其實是很清楚的,你那個所謂的師傅,其實是一個騙子,除了你,他還和別人也有聯繫,到處籠絡信徒,根本目的是爲了斂財,我們接到報案,他從別人那裡騙取了大量錢款和貴重金屬之類的東西,我希望你不要包庇隱瞞,爲虎作倀。”鍾翰嚴厲的對她說。
鄧名姝本能的搖了搖頭,聲音不大,但是可以聽得很清楚:“你們胡說的,他根本不要錢,我給他都不要,怎麼可能是個騙財的騙子。”
她的反應,等同於已經承認了與那個所謂“師傅”的關係,於是顧小凡見縫插針的繼續詐她,結合了之前從文桂珍那裡聽說的一點點信息,故意說:“其實你只要稍微想一想,考慮一下,也能想到,那根本就是個騙子,不然年紀輕輕的,憑什麼就是什麼所謂的師傅還是大師的,這根本就不符合邏輯,就算是現在還沒有騙你的錢,也是放長線釣大魚,歸根結底他向你們洗。腦和行騙的目的還是在於錢財,你給他,他不要,只是爲了博取你的信任罷了。”
“胡說,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師傅看着年輕,但是實際上修爲是很厲害的,他是修煉得當,而且還是轉。世。靈。童,所以纔會那麼年輕,童顏不老!他根本就不可能騙我錢,他是幫我,我只哎喲好好修煉,他就能助我,讓我老公……”
鄧名姝因爲自己信任的大師早到了別人的非議,情急之下脫口而出替對方開脫,說了一大半才意識到自己吐露了內心的真實想法,立刻又閉上了嘴巴。
鍾翰笑了笑:“你是想說,讓你老公回心轉意,對吧?小凡,把咱們這段時間調查發現的一些事情,告訴給她聽聽,還有證據也給她看一下、”
顧小凡拿出了幾張照片,起身放在鄧名姝面前:“這幾個女人是最近着幾個月裡和你丈夫來往最爲密切,並且關係比較**的女人,我們還掌握了你丈夫和她們經常出入的一些場所,在她們身上的一些金額比較大的開銷,具體的細節,我們瞭解到很多,我只能說,你丈夫對女人倒是挺慷慨的。”
鄧名姝的臉紅了,這個紅並不是害羞的潮紅,而是憤怒的漲紅,她兩隻手在桌子上鑽成拳頭,眼睛死死的盯着照片,眼神裡除了惱火之外,還有些隱隱的困惑。
鍾翰見縫插針的對她說:“那個所謂的大師,如果真的有那個能耐幫你拴住你丈夫的心,你丈夫最近會是這樣的表現麼?據我們所知,你可也是嚴格的遵照了他的指示去一步一步實施所謂對有罪之人的救贖吧?”
“什麼救贖!師傅說那是詛咒,讓我找一個勾搭我老公的壞女人,或者和那些女人一樣不正經的女人,按照他教我的步驟去做,就能下了血咒,以後讓那些女人都離我老公遠一點!”鄧名姝鬆了口,雖然從她口中說出來的殺害韓玉環的動機和左旭堯他們不太一樣,但是至少承認了自己的犯罪事實,她有些崩潰的搖着頭,“爲什麼會這樣啊,我明明一步都不差的照做了,師傅說要屍體必須保持完整,我發現那個賤。人的腦袋都被砸碎了,我還特意把碎骨頭渣都撿回來放好!爲什麼我老公沒有好好的收斂,沒老老實實的回來我身邊!怎麼會這樣呢!”
“選定韓玉環是你自己的注意,還是你的那個師傅讓你對她動手的?”顧小凡問。
“我自己選的,師傅說讓我對我丈夫身邊,勾搭他的那些賤。女人下手,我害怕,不敢,因爲我根本不認識她們,我要是對她們動手,我都不知道改怎麼去接近她們,所以我問師傅有沒有別的辦法,他說可以,找個和她們是一類人的也可以,我就決定要選韓玉環了,我跟她認識,她不會防着我,容易下手,而且她和那些女人一樣,玩弄男人的感情,騙那人的錢花,還明知道人家有老婆有孩子,跟人家糾纏不清,我問過師傅,師傅說可以,所以我就動手了。”鄧名姝說這些話的時候,身體一直在顫抖,不知道是害怕,還是情緒有些激動,“師傅明明保證了的,說有他做法,肯定馬到成功,而且絕對不會有惡報,他會幫我消業障的啊!怎麼會這樣!爲什麼要騙我啊!我已經這樣了,我沒有別的想法,我就想好好的過日子,我就想讓我老公好好的回家跟我過日子!爲什麼要這麼對我!現在我老公也沒有回心轉意,我被你們帶到這兒來了,什麼都毀了啊!”
說完,她終於失聲痛哭起來,情緒徹底崩潰。
“說說你是怎麼對韓玉環下手的,儘量具體一點。”鍾翰對她說。
鄧名姝一邊啜泣,一邊說:“本來我還有點拿不定主意,覺得畢竟兩個人還挺熟的, 就算我聽她說過她以前的那些事之後,骨子裡不喜歡她,覺得她也是那種賤。人,可是畢竟認識,而且還經常有來往,所以我也有點下不去手,結果就在這種時候,她跟我說她有個追求者對她還沒死心,但是她又覺得要錢沒錢,要權沒權,爲了這麼一個男的去當小三,怪不值得的,我當時心裡就恨上了,所以後來我問過師傅……不對,是那個坑慘了我的騙子,他說可以對韓玉環下手,我就那天找了個藉口去她家裡找她,大衣裡頭藏了一把榔頭,她給我開門,開完門轉身就往裡走,我就趁她不注意,從背後掏出榔頭狠狠的往她頭上砸,沒幾下她就死了,死了之後,我就按照師傅說的,把屍體拖到廁所裡去,把肚子切開,把裡頭的東西都掏出來,然後用水衝乾淨,把胳膊腿什麼的鋸開,然後洗乾淨,往回縫,肚子裡塞了我自己帶過去的棉花,然後縫好,擺在牀上,我就走了。”
“韓玉環的內臟你是怎麼處理的?”顧小凡問。
“我在那前幾天拿了一臺家用絞肉機給韓玉環,說是先放她家裡頭,過幾天我去她那兒,我們倆包頓餃子吃,她就信了,我把她弄死之後,她肚子裡那些東西我都用哪個家用絞肉機給絞碎,一點兒一點兒到馬桶裡頭,然後衝下去了,我沒敢一下子倒太多,怕萬一堵了馬桶,搞不好就容易被發現,所以弄了很久。”
“那個騙你殺人的‘師傅’姓什麼叫什麼,長什麼樣,家住哪裡?這些請你儘量詳細的告訴我們,事到如今,你應該不想替他隱瞞了吧?”鍾翰問。
鄧名姝自然是不想的,她立刻毫不猶豫的說:“他跟我說他叫張璟,說話感覺肯定是本地人,長得瘦瘦高高的,特別白,沒什麼血色的那種,說話的聲音有點啞,不是裝出來的那種,是真挺啞,聲音特別成熟,感覺確實不像是長相上那種二十來歲的小青年兒的樣子,所以他說他轉。世。靈。童,童顏不老,我就都相信了。他具體住哪兒我不知道,從來沒讓我去他家裡頭過,就讓我每次去他住的那個地方附近,都是在外面見面,說是他清修的地方不能隨隨便便讓外人去,容易泄了氣,我就信了!現在想想,我簡直太傻了!我是上當受騙的,現在我坦白了,我自首,你們能不能幫我求求情?對我寬大處理吧!我求求你們了。”
面對鄧名姝的懇求,顧小凡也覺得十分無奈,歸根結底,做出這種可怕罪行的人是她鄧名姝本人,那個據說名叫張璟的人,雖然確實有教唆,但卻並沒有以任何形式強迫過他們這幾個人中的任何一個,真正促使他們去行動的,恐怕還是自己內心深處的惡念吧。
在處理完對鄧名姝的審訊之後,鍾翰和顧小凡又馬不停蹄的開始確認起那個“張璟”的個人信息來,在初步覈實姓名之後,他們確定這個名字果然不出所料的只是一個編造出來的假名,叫這個名字的人裡面,沒有從外貌到年齡都與鄧名姝描述相符的,於是他們又拿着鄧名姝協助下完成的模擬畫像,到那個地址所在的轄區派出所,請求協助。在經過了一番辨認和走訪之後,周圍的居民提供了信息,這個人確實是這附近的住戶,名字並不叫做張璟,而是叫做聶開宇,高中畢業就輟學了,之後一直四處遊蕩,沒見幹過什麼固定的工作,這個聶開宇的祖母有過精神病的發作史,但是他的父親那一帶並沒有人發作,鄰居普遍反映,這個聶開宇性格有點怪里怪氣的,一直是一個人獨居,父母則搬去了另外的一個住處,他本人也沒有真的發作過精神類的疾病,平時獨來獨往居多。
顧小凡調取了聶開宇的照片,拿去給鄧名姝辨認,鄧名姝一眼就認出來照片當中的人就是她一直以爲名叫張璟的那個年輕人,而左旭堯和楊德水雖然沒有明確表態,但他們的反應也已經說明了,聶開宇就是他們所謂的“師傅”。
根據戶籍信息,聶開宇確實是A市本地人,今年只有21週歲,高中輟學,沒有完成學業,在校時候學習成績很優秀,輟學的原因是精神狀況不穩定,但是之後這個問題並沒有進一步惡化,沒有證據顯示他曾經有過發作的經歷。
根據戶籍登記的地址,以及鄰居的熱心指點,鍾翰和顧小凡帶人迅速前往聶開宇的住處,在部署好之後,由顧小凡佯裝成社區工作人員上前敲門,敲了許久,都不見有人應聲,把耳朵湊在門上仔細的聽一聽,屋子裡靜悄悄的,聽不到任何的響動。
“怎麼辦?”顧小凡問鍾翰。
鍾翰看看時間:“找人來,技術開鎖!”
很快技術開鎖的人就來了,沒花多久就打開了聶開宇的家門,當所有人衝進門之後,他們發現這裡並沒有人在,確切的說,應該是已經有幾天沒有人回來過了,地板上迎着光線可以看到一層薄薄的灰塵。
雖然人不在,但是房子裡的東西卻都還各就各位,沒有被搬走過,令人驚訝的是,在這個幾乎被顧小凡視爲變。態。惡。魔的聶開宇的家中,他們並沒有發現太多異常的東西,除了樸素的房間佈置之外,隨處可見的,居然到處都是各種哲學類的書籍,有專業的教科書,也有知識叢書之類,數量之多,令人驚訝。
隨後,鍾翰他們又找到了一個被放在枕頭下面的記事本,上面非常詳細的標註了聶開宇和他的每一個“信徒”之間的聯繫,以及對每一個不同的“信徒”,他所使用的不同策略,就像是一個詳細的備忘錄,對於他的每一個“信徒”所表現出來的性格特徵,他都做了細緻的分析和記錄,鍾翰和顧小凡結合他們調查過程中的掌握和感受,不得不承認,聶開宇對這些人的個性可以說是掌握的十分充分和全面,或許有的心理醫生都未必有他分析的那麼細緻入微。
除此之外,這個記事本里還有左旭堯等三人的作案對象,以及對他們所犯罪行的評價,從書面的評價來看,聶開宇對楊德水的所作所爲是最爲滿意的,認爲乾淨利落,不拖泥帶水,而左旭堯,他在後面重重的寫下了“有可能壞事”幾個字,並且用筆反覆圈劃了好幾遍。
聶開宇的父母家也在A市本地,既然聶開宇並沒有呆在他慣常居住的家裡面,下一步鍾翰他們必須要先確認的,自然就是聶開宇父母的家。
聶開宇父母住的離他不算近,一行人趕過去,敲開聶開宇父母家的門,開門的人是聶開宇的父親,他看到有陌生人上門,還是找自己兒子的,有些茫然,卻沒有多問,默默的閃開了門口,讓鍾翰他們進去,其他人留在門口以及樓下守着,隨時待命,一面有意料之外的突發事件出現。
聶開宇的父親帶着鍾翰他們走到一個關着門的房間門口,敲了敲門,喊道:“兒子啊,有人找你,你把門開開。”
“門沒鎖,你們自己推吧。”門裡面傳出一個低啞的聲音,果然聽起來有些成熟,和鄧名姝形容的並無出入。
聶開宇父親推開了門,門一打開,迎面吹來了一陣冷風,顧小凡打了個哆嗦,朝裡面一看,房間的窗子是那種老式的塑鋼拉窗,現在窗子打開着,敞開窗口的窗臺上坐着一個年輕人,瘦高,負責蒼白,正一臉平靜的看着門口這邊,顧小凡覺得他有些眼熟,包括聲音,仔細想了想,忽然想起來,在他們處理白建德那個案子的現場時,確實見過這個年輕人,他就是當時高聲詢問死者是不是一個想當女人想瘋了的變。態的那個年輕人,只是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年輕人居然就是他們一直想找的幕後主使聶開宇。
“兒子,你坐窗臺上幹什麼?還開着窗那麼冷,快點下來,別感冒了,不要胡鬧!”聶開宇父親覺得有些不踏實似的連忙對聶開宇說。
“你們是不是警察?”聶開宇沒有理睬自己的父親,而是直直的盯着鍾翰和顧小凡他們,“說實話,不用騙我,我都做好心理準備了。”
“聶開宇,你從窗臺上下來,有些事我們想要和你瞭解一下情況。”鍾翰見他一動不動的坐在窗臺上,背對着寒風不斷涌進來的窗外,回答的時候態度顯得十分謹慎,他沒有明確的承認,也沒有否認,微微向前邁了一步,伸手示意聶開宇湊近一些說話,“窗子關一下吧,這屋子裡真夠冷的。”
聶開宇對他的話只是瞭然的笑笑,他嘆了一口氣,說:“你們知道我這輩子最大的願望是什麼嗎?我總想做別人做不到的事情,我小時候想當科學家,可是後來發現科學家太多了,後來我看到了一句話,比把別人的錢放進自己口袋更難的事情,是把你的想法放進別人的腦袋裡,我終於確定了,我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控制別人的思想,讓別人按照我的意志去行動,我看了好多的書,各種不同方面的書,我也反覆的嘗試過很多次,剛開始根本行不通,但是後來,我越來越擅長了,現在,我成功了。我原來還以爲成功之後,我肯定會覺得特別有成就感呢,結果忽然之間我就覺得自己的人生好像再也沒有什麼挑戰了。”
“兒子,你這是說什麼話呢!你下來,有啥話咱好好說,行不行?”聶開宇父親聽出來聶開宇的話有些不對勁,趕忙開口。
“對,挑戰永遠都不可能全部完成,你不要衝動。”顧小凡也跟着說。
聶開宇搖搖頭:“爸,沒什麼可說的了,我做成了一件大事,不過這件大事在你們這些人看起來肯定會覺得特別可怕,十惡不赦,所以,我下不來了,我要說的,我之前做的,都寫好了遺書了,你們自己看吧,我也不想被警察帶走,被抓以後會怎麼樣我還是知道的,所以長痛不如短痛,我寧可做一個經典,被你們都記住。”
說完,他不等別人做出反應,揮了揮手,整個人朝後仰了過去,在衆人的驚呼聲中摔下樓去。
聶開宇父親驚恐的撲向窗臺,朝樓下看了一眼,直接癱軟在了窗邊。
等候在樓下的同事已經趕過去處理,很快就通知了鍾翰他們,聶開宇跳樓墜地,直接斃命,連搶救的餘地都沒有。
這樣的狀況有些出乎顧小凡的意料,在安頓好受到了嚴重驚嚇的聶開宇父母,向他們解釋清楚了聶開宇的所作所爲之後,她和鍾翰帶着聶開宇的遺書回了公安局,聶開宇的父母在其他人的陪同下,處理聶開宇的身後事。
“我覺得聶開宇真是太可怕了,不光是他策劃和教唆了那麼恐怖的系列殺人案,而且從頭到尾都那麼冷靜,就連咱們找上門他都沒有覺得緊張或者害怕,還說他要做經典,現在他突然自殺,沒有機會面對法律的懲罰了,總覺得有些說不過去,挺遺憾的,在我看來,他纔是最壞的那一個,自己躲在幕後,慫恿別人做害人的事情。”顧小凡看完聶開宇留下的遺書之後,有些感慨的對鍾翰說。
鍾翰嘆了口氣:“聶開宇確實是從心理上有些變。態的,沒有機會面對法律懲罰不是重點,重點在於他到死之前都沒有認識到自己行爲的錯誤,還當那是一種豐功偉績。不過我不同意聶開宇纔是最壞的這個說法,你想想看,那些受蠱惑的人,他們都是心智健全的成年人,有完全的辨別是非的能力,所以他們本身才是要對他們的行爲負主要責任的人,畢竟人的一生當中,順境逆境誰也說不好到底哪一個佔得比例更大,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一輩子要受到的干擾和誘惑不計其數,歸根結底,不管是行善還是作惡,趨勢你走下去的都是自己。在我看來,聶開宇不過就是一個邪惡的催化劑罷了,他的存在引導了那些人在犯罪這條路上越走越遠,不過如果那些人不是心裡面懷着罪惡的念頭,也不會那麼容易上鉤,你說對不對?”
“也對,都說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雖然這句話放在這兒不是特別恰當,但是道理差不多通吧,想要做壞事的人,可能和有心唆使別人的人就特別容易一拍即合。”顧小凡有些無奈的點了點頭。
鍾翰還來不及再說什麼,手機忽然傳來了短信鈴聲,他拿起電話看了看,然後扭頭對顧小凡說:“咱們的考驗也來了,我爸媽在辦公室裡等着咱們呢。”
【篇幅限制,小凡見家長的部分,聶開宇遺書的部分,還有其他的,咱們就番外裡見吧~記得告訴我番外想看什麼哈,麼麼~】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