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操場的跑道往北走去,翻過欄杆小跑着去了商業街最裡面的那個診所。熊帥正躺在診療室裡,那個老醫生正爲他處理頭上的傷口,鼻孔裡還塞着一小團棉球,看着我進來,熊帥躺在那裡朝我揮了揮手。
夏雪和天慶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沉默着,看着夏雪哭紅的眼睛,目光有些呆滯。我坐到她的旁邊,輕輕地拍着她的肩膀,“沒事的,熊哥很堅強!”
夏雪轉頭看了看我,她眼眶裡仍充滿着淚水,然後將頭靠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心臟突然跳的很快,這種感覺再次讓我想起了林妍,想起那個晚上,她輕輕地靠在我的肩上,然後……我猛地搖了搖頭,從口袋裡掏出一片皺褶的衛生紙遞給她,“湊合着用吧!我們男生從來不帶成包紙巾的!”
夏雪擡起頭翹着嘴看了看我,然後她就微微的笑着一下,我將衛生紙塞到她的手裡,“放心吧,熊哥只是皮外傷,很快就會好的!”
“謝謝你!”
“呵,這點衛生紙有什麼好謝的!”
我笑着看着她,夏雪瞪着圓圓的大眼睛,微皺着眉頭看着我,小聲的說道:“我是說,謝謝你來找我們,連累你了!”
我輕嘆了口氣,伸過手像攬着熊帥一樣攬着夏雪,“熊哥是我兄弟,雖然我們認識這幾天,但是我們就像兄弟一樣投緣,以後也是,所以兄弟之間不用客氣。”手機這時突然響了起來,拿出手機看了看,竟然是禿子KTV的固話,我直接掛斷了,看了看熊帥在診療室也處理的差不多了,我走到天慶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一會熊帥弄完了,你們一起回學校吧!我有點事先出去一下!”
“怎麼了?晨哥!我和你一起去!”天慶有些衝動的站起身來。
我朝他笑了笑,“你冷靜些,我沒什麼事,只是家裡打了電話!一會你們先回去,我出去走走。”
把天慶說服了以後,我朝着夏雪笑了笑擺了擺手,然後就從診所走出來。拿出手機找到禿子KTV的電話就撥了過去。
電話僅僅響了一聲那邊就接聽了,“喂,彪哥啊?”
“你個臭小子,剛纔怎麼拒絕我電話了?”禿子在電話那邊樂呵呵的笑道。
我的心裡突然就覺得豁然開朗了,“彪哥,怎麼這個時間給我打電話啊,最近生意怎麼樣啊?”
禿子在電話那邊深深地嘆了口氣,我聽着就知道禿子一定是遇到什麼事情了,“怎麼彪哥?發生什麼事情了?”
“哎!”禿子嘆了口氣,“大晨啊,還記得上次我給你說孫建國兄弟兩個幹起KTV的事情吧,現在的生意可是風生水起啊,生意大紅大紫的,從早忙到晚,學生的錢都讓這個狗日的賺去了!”
我聽到禿子說到這裡,心裡真是爲他着急,但是轉眼想想,禿子並不是這樣垂頭喪氣的人,我試着問他:“彪哥,你給兄弟說句實話,孫建國兄弟兩個是不是找你麻煩去了?”
禿子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今天又和他們幹仗了,而且我身邊的這幾個人,今天也辭職了。”
“因爲什麼?”我吃驚的問着,心裡突然又覺得十分的壓抑。
禿子沉默了一會,然後在電話那邊嘆了口氣說道:“大晨,現在孫建國哥倆個最近發了瘋的在找你,今天早上,我因爲這件事情和孫建國兄弟兩人大吵了一次,結果就打起來了,我身邊的這幾個小子,最後都怕了,今天下午就捲鋪蓋走人了,現在整個KTV就只剩下我和你靜姐。”
“彪哥……”我心裡很難受,鼻子酸酸的,我想給禿子說聲對不起,但是想到孫建國哥倆的熊樣,我心裡十分的憤怒,我從口袋裡拿出一支菸點着,坐在馬路邊上抽着,“彪哥,等我回去,我們好好修理一下他們,把我們失去的奪回來!”
禿子沉默了一會,輕笑着兩聲說道:“大晨啊,別那麼衝動,你在外面好好上學,KTV就暫時先關上吧!我打算和你靜姐出去透透風,觀觀光,讓自己好好放鬆下來,再做打算吧!”
我心裡十分的糾結,也不知道該如何幫禿子度過難關,“彪哥,等我回家,一定盡全力幫你!我劉晨也沒有多大的能力,這件事情也是因爲我引起的,等我回去我會盡力處理好的。”
禿子在電話那邊樂呵呵的笑着,“兄弟,有你這句話,我就是不開KTV,我也覺得滿足了,沒事的,失去的我禿子必須要回來,你不要放在心上,等有時間回來了,我們兄弟好好喝個酒,奶奶的,我太想你了!”
“沒問題,彪哥!等我回去啊!”
“那是必須的,哎!你還沒有林妍的消息嗎?”
“沒有,已經沒有辦法聯繫到了。”
禿子沒有再繼續問我,又簡單的聊了幾句,掛斷電話我坐在學校西面的馬路邊抽着煙,心裡很糾結,十分堵得慌。擡頭看着這片漆黑的天空,看不到任何星星的光亮。抽了最後一口煙,我站在路邊打了一輛出租車,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看着司機師傅打量着我一番,然後輕聲的問道:“小夥子去哪裡?”
“不知道,你看着開吧!”我坐在車的後面,朝着司機師傅無奈的說着。司機更是對我無語了,緩慢的沿着這條路向前開着車。
開到前面的十字路口處,司機師傅很是難爲情的回頭對我苦笑道:“小兄弟,你要是沒事就下車吧,你說你又不知道去哪裡,這麼大的一個城市,你說我往哪裡開?”
我自己都不知道怎麼了,看了眼爲難的司機,我深深地嘆了口氣問道:“這附近除了這個商業街,還有沒有其他熱鬧的地方?”
“有啊,這座山的那邊還有兩個大學,一個是藝術學院,另一個是女子學院,那裡的商業街比這裡的大多了,怎麼?去那裡?”
想了想也沒地方去了,去市裡太遠,也不想回學校,自從來到這個破學校就沒有好過,“師傅,去吧!”
看着司機師傅笑了笑踩了下油門,我突然覺得自己特別像一個混蛋,你說大晚上的不在學校呆着,出來爲難一個老實吧唧的司機幹嘛?
出租車行駛在國道上,兩旁是茂密的楊樹林,這一段路上的車輛非常少,看着有些陰森森的。司機按了下播放器,放了首“我的好兄弟”,然後笑着問我“小兄弟,你是不是打架了啊!”
“你管的着嗎?開你的車不行啊?”我冷喝道。聽着這首歌,往事再次涌上心頭,我搖了搖頭儘量不去想。突然覺得自己確實過分了,我無論如何都不可以做一個壞蛋,雖然打過架,罵過人,但是現在的我好孬也是一個大學生。看了看沉默的司機,我長長的嘆了口氣,“師傅,對不起啊!我這幾天心情不好,你別生我氣啊!”
司機師傅這時笑了起來,“我就看你這個小夥子挺不錯的,剛纔還以爲你是小混混呢,有麻煩別放心上,該過去的還是會過去吧!你們這個時候就該把心事放在學習上,其他的都不重要。”
我不知道他是誇我還是損我,我是大學生,一個名副其實沒參加過高考的民辦大學生,但我更覺得自己像個混在大學裡的混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