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子在監獄裡待了好久。如果讓她形容一下她的監獄生活,玲子恐怕不單單隻能用一個“生不如死”概括了。
玲子這輩子做夢都沒想到她會進監獄。從出生起就跟着韓豐走南闖北,她自認爲也是見過世面的人。韓豐對玲子管得嚴,從來沒讓玲子犯過什麼能進局子裡的大事兒。
她殺了御景朝是玲子這一輩子最大的意外。玲子以爲有了韓豐的庇護,她就算日子過的清貧或者卑微,至少不會在監獄裡度過後半生,更不用害怕會死去。
但是玲子堅信的一切都被邢牧野破壞了。她被邢牧野抓走的時候,那個男人把她施加給御景朝的痛苦百倍報復在她身上,她每日都在痛苦中昏過去,在下一場痛苦中醒過來。
爸,你再不來救我我就該死了!玲子在邢牧野手中有時候真覺得死都是一種解脫。她每日沉浸在恐懼和痛苦中,每一天都在祈禱韓豐能找到她,帶她脫離苦海。
玲子好不容易等待邢牧野的折磨結束了,迎來的卻又是另一個地獄。她被邢牧野送到了警察局,她因爲殺害御景朝的關係被整個警局討厭。
那些警察把玲子放到關押十惡不赦犯人的地方,她什麼時候都沒見過那些亡命之徒。她被人毆打折磨,受盡侮辱,警察們也對她步步緊逼。
就在玲子快要崩潰的時候,她終於見到了韓豐。
“玲子。”韓豐看到玲子現在的模樣,心口下是被人生生剜去一塊兒血肉,心疼和憤怒讓他險些崩潰,“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這樣?”玲子神色麻木地說:“到了這裡的人,不都會成這個樣子嗎?”
“玲子,玲子。”韓豐一遍又一遍叫着玲子的名字,想要把這兩個字咬碎吞下去一樣。
“爸。”玲子看着韓豐發紅的眼眶,她纔有了一絲鬆動,她把手貼到玻璃上說:“你救救我好不好?你一定能救我的對不對?你救救我吧!”
“爸,你救救我!再這樣下去我一定會死的!我還年輕,我不想死啊!”
“爸,我真的不想待在這兒。我好害怕啊!我每天在這裡都受人欺負。我不是你女兒嗎?爸,你一定有辦法就我的對不對。”
玲子在監獄裡已經受盡了折磨,整個人處在一種癲狂情緒極不穩定的狀態。她用力敲着玻璃,希望韓豐能現在就帶她離開。監獄裡的生活已經摧毀了她所有的理智和防備。
“玲子,你別急!我一定會救你出去的。”韓豐看着玲子抓狂,眼中含着淚,一字一頓地說:“我一定會救你出去的。”
“不急?不急要等到什麼時候?你要我等到什麼時候啊!”玲子用力地拍着玻璃,歇斯底里地大吼:“你說啊!我還要在這裡多久!我一分鐘都在這裡待不下去了啊!”
負責看管的警察過來說:“時間到了。”然後和另一個警察架着玲子胳膊往外拖。
玲子發瘋似的的大喊:“韓豐!你要救我!你一定要救我啊!我不想死!”
我一定會救你的。韓豐在心裡發誓,他泄憤似的一拳錘到玻璃上,雙手緊握,不知道是在壓抑巨大的悲傷還是壓抑心中的憤怒。
出去的時候,阿三急切地迎了過來說:“韓爺,玲姐怎麼樣了?”
韓豐活了大半輩子,就剩玲子一個能珍惜的親人了。現在玲子在監獄裡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這無異於一下抽乾了韓豐的精氣神。
韓豐一下子蒼老了十歲,連眼神都黯淡了不少。
“進了監獄的人,哪個能好?”韓豐勾起一個自嘲的笑容,眼中荒蕪成一片。他已經賣了賭場,可是要想真正保住玲子,只有錢是不夠的。她可是殺了警察,一旦在經歷一場審判,就會死了……
這時候姜浩然找上韓豐,他說需要一個人在明面上幫他打理公司,問韓豐是不是願意。
韓豐沉浸在玲子遭受折磨,自己無力保她的痛苦中,沒有回答姜浩然的話。
姜浩然拿出一份合同,說:“韓叔,我明白玲子的事情給你打擊很大。但是人總要向前看不是?只有向前看一切纔會有所轉機嗎?”
韓豐只是問他:“你能救玲子嗎?”
姜浩然明白玲子就是韓豐的最大死穴,他有些爲難地說:“救倒說不上,不過如果盡力試試看。玲子應該可以免去死刑。”
免去死刑?韓豐眼中又恢復了神彩,這樣玲子就能活下來。只要玲子還活着,一切他都可以慢慢想辦法。
“少爺!請你救救玲子吧!”韓豐激動地握住姜浩然地手說:“只要你能救玲子,我韓豐就算下輩子給你做牛做馬我都願意。”
“這……”姜浩然有些爲難,能讓韓豐死心塌地幫他管理公司這畢竟是塊兒巨大的肥肉,不過要保下玲子他的身份就有可能暴露,韓豐到底值不值得他鋌而走險?
“少爺,你如果不相信,我可以發誓。實在不行我還願意籤賣身契,只要少爺能讓玲子免了死罪!”
韓豐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姜浩然要是再不答應估計以後就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了。他心念一動,說:“既然韓叔都這麼說了,我要是再不幫你,就真的不是人了。”
“韓叔,憑咱們的關係還用籤什麼賣身契。這是一份合作合同,你要願意簽了,我這就想辦法幫你救玲子。只是我能力有限,只能幫玲子免了死罪。”
韓豐感激地說:“只要玲子活着!我只要她活着!”
有了姜浩然的插手,玲子就沒有被判死刑,而是被判了二十年有期徒刑關在監獄裡。
求人不如求己這個道理韓豐一直懂,從他接手白啓就開始打通關係,想着早一日救出玲子。如果不是因爲有了邢牧野的阻攔,韓豐早就把玲子救出來了。
邢牧野!韓豐對邢牧野的厭惡與日俱增,他想救玲子,邢牧野想讓玲子死,兩個人鬥了兩年誰也沒達成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