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提點

走過來從拉法爾手中拿過信函看了一眼,宋子華嘴角不由得揚起“這個大殿下,雖然年紀尚幼,不過這心機還真不輕啊!這四個字寫的挺和我口味的!”

“什麼意思?”拉法爾看向宋子華。

“這還不明白麼?”宋子華抖了一下手中的信紙“你們的大殿下這是在向你立軍令狀,同時也是希望你能夠以國爲重以民爲重!我敢肯定,他一定是知道了自己不是王族血統,所以纔會出此計策的!”

拉法爾接過信紙,仔細的看着。雖然只有四個字,不過每個字都寫的鏗鏘有力!

“到底是血脈重要,還是億萬子民的福祉重要,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宋子華用力的拍下拉法爾的肩頭,和血瞳一起走出偏廳。

來到管家安排的客房後,宋子華一身輕鬆的坐在牀上。

“子華,拉法爾還沒有做決定呢,你怎麼走出來了啊?” 血瞳走過來,坐在宋子華身邊問道。

“呵呵,還用多說麼?我相信拉法爾會做出一個明智的決定的!”宋子華自信的說道。

第二天清早,宋子華和血瞳如同以往那般早起,在莊園內悠閒地散着步。之後回到客房中,管家已經準備好了早點,放在客房的桌子上。

“管家,拉法爾呢?他不和我們一起吃麼?”宋子華問道。

“我們聖者大人昨天就已經離開莊園了!”

“昨天就離開了?去哪裡了?”血瞳問道。

“回血瞳大人,我們聖者大人去了哪裡我實在是不知道!昨天我只看到我們聖者大人急匆匆的走了,而且臉色似乎也很難看!我想多問一句都被聖者大人吼罵!”管家回答道。

“我們知道了,你忙你的去吧!”宋子華揮下手。

管家告退!

“子華,咱們吃完了早點要不要去安科納啊,我猜想拉法爾昨晚一定是去安科納了!”血瞳說道。

“別多事了!如果拉法爾想讓咱們去一定會叫咱們一起走的,現在他既然一個人走了,就是不想讓咱們一起!這畢竟是他們帝國的事情,咱們外人就不要多事了!”

“我哪有多事啊,我只不過是想去看看熱鬧罷了!”血瞳撅着嘴瞥了宋子華一下。

第二天,拉法爾沒有回來!

第三天,拉法爾還是沒有回來!

“子華,都四天了,咱們出去看看吧,打聽一下消息也好啊?”血瞳有些等不及了。

“用不着打聽,該知道的時候自然就會知道了!咱們就安心的等着吧!”宋子華倒是一點都不着急“我記得這莊園不是有一個小湖麼?陪我去釣魚吧?”

“我不去!”血瞳抿着嘴“子華,咱們都在這裡呆了好些天了,見到的人還沒一個手上的指頭多!要不咱們出去轉轉吧,買些東西帶回去也好啊?對了,你不是和卡卡拉公爵達成協議,提供給他們糯米讓他們做糕點麼?”

“是啊,叫做飛鳳糕,因爲口味獨特又是獨家提供,所以賣得很火的!”

“就是啊,那不如咱們去買一些回去給孩子們嚐嚐吧!”

“呵呵,買糕點是假,打聽消息纔是真的吧!”宋子華笑看着血瞳,搖搖頭“看來你真的是很心急啊!好吧,不過我有個要求,你必須化妝一下,打扮成一個老婆婆!”

“不要!”血瞳想都不想,一口回絕。就算是自己年紀很大,不過依然是美豔動人,讓自己打扮成醜醜的老太婆,絕對不要!

“呵呵,既然你不要,那就不能怪我了!還是老老實實的在這裡呆着吧!”宋子華笑道。

只要被子華耍了,血瞳撅着嘴。

“二位大人,二位大人!”管家遠遠地招着手跑了過來,氣喘吁吁的“我們聖者大人回來了,在客廳中!”

哦?拉法爾回來了?宋子華和血瞳微微一愣,隨即朝着客廳快速走去。

客廳中,拉法爾坐在主位上,臉色很是凝重很難看。

“拉法爾,你回來了!”宋子華和血瞳走進來“你抉擇好了麼?”

拉法爾擡眼看着宋子華,深深吸口氣“事情已經瞭解了,新王昨天已經登基稱帝了!”

新王已經確定下來了!那天晚上拉法爾匆匆離開,這些天又沒回來,看來是去抉擇新王人選,並輔助他登基去了!

“拉法爾,新王是誰啊?大殿下還是二殿下?”血瞳追問道。

“血瞳,不用問了,一定是大殿下!”沒等拉法爾回答,宋子華搶先說出了答案“我相信拉法爾是一個以民以國爲重的人!”

拉法爾點點頭“子華你說的對,那天晚上你們走後,我想了很久,最後還是選擇了大殿下!”

“大殿下登基,那二殿下他們沒意見麼?你不是說二殿下母系勢力很強大麼?”血瞳再次問道。

“是啊拉法爾,按你說的,二殿下母系勢力很強大,就算是你出面選擇了大殿下,難免他們心中不服,暗地裡弄出什麼亂子來,所以不得不防啊!”宋子華也提醒道。

“不用防了,他們永遠都不會鬧出亂子了!”拉法爾沉沉的說道。

永遠都不會鬧出亂子?什麼意思!血瞳不解的看着拉法爾,宋子華彷彿想到了什麼,眼睛猛的睜大“拉法爾,難不成你把他們都給……”

拉法爾呼口氣點頭承認“二殿下母系勢力龐大,而且貪婪。而大殿下沒有任何勢力而且年幼,就算是登基爲帝了,也很難掌握朝政。爲了不給大殿下留下任何隱患,於是我想起了子華你當初火燒外戚……”

宋子華眯上眼睛,當初自己爲了剷除外戚勢力,爲凱奇登基鋪路,將所有外戚勢力都聚集在艾森豪威酒樓頂樓,然後一把火全部燒死!

“我那天回到首都,以宣佈新王人選爲名,將首都中所有官員權貴都招進宮廷,包括王后貴妃還有嬪妃們!我當衆宣佈了大殿下爲新王時,二殿下生母貴妃和外戚們還有部分朝臣們都站出來反對,而我當衆將他們全都化爲了冰屑……包括二殿下……”

連同殿下,貴妃,重臣,全都給化成了冰屑……

“吸!”雖然有了心理準備,但宋子華和血瞳還是吸了一口冷氣。平時看拉法爾溫文爾雅,待人和善,沒想到動起手來,竟然是如此的狠,連同十歲的孩子都不放過!

拉法爾嘆口氣,微微顫抖着擡起自己的雙手,眼瞼抖動起來“陛下就只有二殿下這一個血脈,而我親手斷了這條血脈……這條傳承了五千年的王族血脈……”

“我是帝國的罪人啊!”拉法爾痛苦的用手握着臉頰!渾身顫抖起來!

宋子華輕輕的拍下拉法爾顫抖不已的肩頭“你是王族的罪人,但你也是你們威爾斯帝國最大的功臣!你對不起一個家族,但你對得起你們帝國億萬子民,對得起你聖者的尊稱!”

拉法爾擡起頭“謝謝你,子華!有你這句話,我心裡好受多了!”

“好了,別想太多了!事情已經發生了,休息一下吧!”宋子華。

“唉!”拉法爾嘆口氣“子華,你和血瞳現在我這裡住上一段日子,我出去一趟!”

“你去哪裡啊?”宋子華問道。

“我想去魔法之都熱那亞探望恩師梅絲大魔導師!她這些年身體日衰歲月無多,我原本不應該打擾她的,不過這件事情非同小可,我必須要向她稟明,希望師傅她能夠原諒我!”拉法爾站起身來,用力的抿着嘴,下定了決心毅然的走出了客廳。

拉法爾離開了,宋子華和血瞳繼續留在莊園內。雖然說事情已經落下了帷幕,但是還是不放心拉法爾。拉法爾是一個很看重血脈的人,如今他親手斷了王族的血脈,內心之中一定是很自責痛苦的!

當年自己爲了菲兒痛不欲生,拉法爾肯步行陪同自己保護自己,現在拉法爾有了痛苦,自己也應該儘量的寬慰他!

一去十幾天,拉法爾還是沒有音信!

清早吃過了早點,宋子華和血瞳搬着一個椅子,坐在莊園內的湖邊,兩個竹竿垂釣在湖邊之上。

“噗通!”伴隨着水花,一圈圈的漣漪盪漾開來。

“沒意思!都釣了半天了,還是沒一條!”血瞳站起來,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砸入水中。

“喂,你別亂丟石頭,嚇走我的魚啊!”宋子華連忙坐起來。

“有魚麼?要是有早就上鉤了!如果你想吃魚,我去給你抓也比在這裡釣的快!”血瞳不耐煩的嚷嚷着!

“唉!”看着血瞳焦躁的樣子,宋子華無奈的搖搖頭“我帶你來釣魚,就是希望能夠磨磨你的急躁性子,看來是我錯了,你的性子啊,就算是給你一萬年你都改不了的!”

“哼!我還不想改呢!你慢慢釣吧,我去做飯了!”血瞳一昂頭,擡腳將一塊大石頭踢入湖中。

“噗通!”濺起的湖水灑在了子華腳邊。

“你……”宋子華連忙後退,看着血瞳離去的背影無奈的搖頭。

靠在座椅上微微閉目休息。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耳邊傳來一聲輕輕的腳步聲!

“飯做好了?今天做的倒是挺快的麼!”宋子華說着坐起身子,睜開眼睛扭頭看去。不過眼前並非是血瞳,而是一名便裝少年。看樣子十五六歲,面孔清秀俊美,眼神很靈略帶着一絲絲的稚嫩,身材中等但是比較清瘦!

“你就是聖者大人的朋友吧!”少年看着眼前的老者,首先開口問道。

宋子華點點頭“不錯,你是……”

“我是來拜訪聖者大人的,可惜聽下人說他不在,我閒來沒事就進來走走!你知道聖者大人去哪裡了麼?”少年問道。

“拉法爾,他去熱那亞見他師傅去了,已經走了十幾天了,也差不多該回來了!”宋子華說着,指着旁邊血瞳的座位“如果你不急着走,不妨在這裡坐一會,陪我老人家釣釣魚!”

少年遲疑了一會兒,走到座位上坐下來,拿起旁邊空着的魚竿“我家裡也有魚池,我小時候也很喜歡釣魚的,不過後來我母親說那些魚很名貴,而且父親很喜歡,所以就不讓我再釣魚了!”

“是麼?呵呵!”宋子華開心的笑着,少年口中的,恐怕是御花園的魚池吧,哪裡的魚都是提供觀賞的名品,豈是隨便釣來釣去的?

“對了,我還沒有問你的名字的!”少年問道。

“我?我就是一個默默無名的老叟罷了,名字不值一提!”

“不可能,你是聖者大人的座上賓,又能直呼聖者大人的名字,一定不是普通人!”

“呵呵,你很聰明!”宋子華滿意的看着少年“我叫做子華!”

“子華……這個名字好奇怪啊……”少年微微皺眉“哦,我想起來了,你就是雄鷹商會的會長吧,難怪你能夠在聖者大人這裡,還直呼聖者大人名姓呢!能夠在短短的百年創建大陸第一商會,你真的很厲害!”

“厲害麼?我自己倒覺得很一般!”被少年這麼一說,宋子華自己也有些得意了。

“當然厲害了!我前兩天看過財政部的稅賦明細表,你們雄鷹商會所繳納的稅賦是地國內所有商會中最多的!而且我還聽說,你們雄鷹商會只所以能夠成爲大陸第一商會,是因爲你獨創出來的管理方式和其他商會都不一樣的!你當初是怎麼想的,能和我說說麼?”

“這個啊……那可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不值一提了!”宋子華屢屢鬍鬚。

“我很有興趣知道的!你就和我說說吧!”少年請求道“對了,我該怎麼稱呼你呢?子華會長可以麼?不好,要不我就叫你華老吧!”

華老?宋子華點點頭“這個稱呼不錯,既符合我的年齡,也不失你的身份!”

聽到身份二字,少年臉色僵硬了一下“華老,豈是我的身份是……”

“你不用告訴我你的身份,我也不好想知道!這樣對你我都有好處!”宋子華止住少年“既然你有興趣,我還是和你說說當年的事情吧!”

少年用力的點下頭!

“當年我年輕氣盛,幫助當時的好友凱奇,也就是格蘭帝國的先王,幫助他剷除了外戚勢力,順利的坐上了王儲之位。作爲感激,他把一個大商會三分之一的商鋪送給了我。我當時正值大婚,外出周遊,所以沒有理會。等到我回來想要整理商鋪的時候,那些掌櫃的都被其他商會給搶走了!爲了能夠使商鋪運作,我就去找那些商會的會長,想要借批掌櫃用用。可惜那些會長怕我做大威脅到他們,所以不借!”

“其實早在這之前,我就看到了商會的一大弊端,那就是掌櫃職權過大。他們不肯借給我掌櫃的,我剛好全力實行改革,於是修建了貨運中心!由貨運中心來統管商鋪!”

“華老,雖然我不懂商會,不過我也聽說掌櫃的負責商鋪,自古以來皆如此啊!”少年問道。

“年輕人,自古以來的不代表是最好的,更不代表是正確的!我給你打個比方,比如說一個商鋪,這個商鋪的所有貨物都是有掌櫃的負責進貨,那麼掌櫃的就可以利用進貨權來作假,明明是三個紫金幣進的他可以說是四個,這樣就可以貪污一個。而一個商會這麼多商鋪,又有幾個人掌櫃是清廉的,是不中飽私囊的呢?他們每貪一個,商會就少一個。他們貪一百,商會就少一百。所以我纔會利用貨運中心來最大程度的減低各個掌櫃的職權,使他們無法作假。這樣一來,商會的利潤就是最大的了,長此以往,商會的實力也就最強了!”

哦!少年點點頭。

“其實管理一個商會,就像是管理帝國一樣。其他商會之所以不強,是因爲他們有太多的掌櫃中飽私囊。我們雄鷹商會之所以能夠在短期超越他們,是因爲我着手壓制掌櫃,從而達到掌控所有商會的利潤!”宋子華看着少年“你明白了麼?”

少年緊皺眉頭,似乎聽出點什麼,但似乎有沒有聽明白!

“我再給你講個故事,你想聽麼?”

“華老請說!”

“我曾經在南方的鄉村中住過很久,那裡土地肥沃,當地的子民也世代以種莊稼爲生。然而這裡的地到處都是一樣的,很容易弄混。子民常常因爲交界不清而發生矛盾。後來他們就想了一個辦法,就是在地與地的邊界種上一排樹作爲界限。這樣子民們就各種各的地不會弄混了,而村子裡再也沒有發生過爭議。這個辦法看起來是不是很好啊?”

少年迷茫的點點頭。

“但是隨着歲月的逝去,作爲邊界的樹越長越大,越長越高。而地裡的收成卻越來越少了,子民們都很疑惑,這裡分明是肥沃的土地,每年的雨水也充足,但是爲什麼收成年年減少呢?後來經過衆人的集思廣益,大家才弄明白。原因就出在這些樹上了!當初種的時候還是小樹,但是現在已經是參天大樹了,其樹根更是遍佈了整個地裡。土壤的營養,雨水的滋潤也都被這些樹根給吸走了,所以莊家就長不好了。弄明白之後,村民們合力把這作爲邊界的大樹連根除去,第二年莊稼再次迎來了大豐收!”

“華老……你說這個故事是什麼意思啊?”少年皺眉,還是有些不解。

“呵呵,你坐在這裡慢慢想吧,我要回去吃飯了,再不回去,我家的那位急性子可就要發火了!”宋子華說着,站了起來緩緩地離開。

看着華老的背影越來越小,少年突然有所悟,衝着背影大聲喊道“華老,我明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宋子華停頓下來,微微一笑,繼續朝着客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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