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黎明鬼屋的現任老闆顧辭外，其他三大鬼屋的老闆實際上都不是活人。
而成爲鬼屋老闆，大部分人獻祭的都是壽元。
但大部分並不表示絕對。
就像講試卷的時候，老師經常說，這題大部分同學都做對了，我們就不講了吧。可是，大部分同學都對，並不表示，你就一定對。說不定，這題你就剛剛好錯了。
顧辭和午夜鬼屋老闆就恰好屬於這個特例。
顧辭獻祭的是自己的自由，而午夜鬼屋老闆據說……獻祭的是他妻女的性命。
午夜鬼屋老闆是世界上最後一條蟠龍。
古典典籍《太平御覽》中記載：蟠龍，身長四丈，青黑色，赤帶如錦文，常隨水而下，入於海。有毒，傷人即死。
蟠龍雖然有“龍”字，但是和燭龍應龍青龍完全沒得比，他僅僅是比蛟龍好一點的下等水龍。
畢竟，“蟠”除了伏在地面上的意思外，還經常用來指蚯蚓等地下的蟲。
“回神。”
臉頰邊傳來冰涼的觸感，慕柯注意到一個冰涼的易拉罐正貼着她的臉頰。
慕柯道了一句謝，從應三月手中接過了冰可樂，拉開，喝了一口。
喝可樂本是一件美事，炎炎夏日喝冰可樂那就更是一件美事。
夏日的蟲鳴總是格外喧囂，往往這個時候，蚊蟲叮咬也格外嚴重。
不知道是血型還是愛吃甜食的緣故，慕柯總是格外招惹蚊蟲喜歡，每到夏日，她露在外面的部分就都是粉色的疙瘩。
而這次夏日，她卻沒有被蚊子侵擾過。
甚至整個美滿公寓都找不到一隻蚊子。
動物往往比人類更加敏銳，他們清楚哪裡有危險，哪裡沒有，然後遠遠的躲開。
遠處，大媽們正在跳着廣場舞，幾個大爺坐在邊上看着，時不時交談幾句。有些老人則沒有看廣場舞的興趣，而是在下棋。
慕柯過去看了看，下的不是別的，而是象棋。
慕柯對於象棋並不怎麼了解，只是認識幾個棋子，知曉一些規律，曾經和慕海下過幾局，連入門都算不上。
此刻，坐在旁邊的石凳上看着老人下棋，倒是別有一番樂趣。
只是，慕柯的棋術還是太差了，經常爲一步棋子提心吊膽。等到後面，這顆棋子變成點睛之筆時，她才幡然醒悟。
慕柯突然想起了酆都大帝的棋局。她現在認爲的“爛棋”會不會也是反敗爲勝的關鍵？
想到棋子，慕柯又想到了穆可。
穆可徹底死在了鬼屋，一點點殘渣都沒有留下。
出於人道主義，顧辭還是將穆可的死訊通知穆可的父母，結果，她們的第一反應居然是讓顧辭賠錢。
“你不知道可可一年能給我們帶來多少收入嗎？至少十萬！她假設不死，至少能活到七十歲吧？也就是說還有五十一年，五十一年就是五百一十萬！我們給你打個親情折！就賠償五百萬吧！”
“小夥子，不要不識好歹，可可是死在你這裡的，你就必須得負責！不然我們報警，讓警.察來抓你！”
顧辭給王琴的賠償金就是五百萬，這是鬼屋標配的撫卹金。
但是，這筆錢他並不打算給穆可父母。
畢竟，她們這態度就讓人喜歡不起來。
而且，他作爲老闆，最大的好處，就是可以憑藉着自己的喜好做事。
至於警.察？
黎明鬼屋內的一切血跡都是真實的，但凡有一個警方進入裡面，就會發現，這是一個個案發現場。
但是，可惜，能看見，進入黎明鬼屋的活人只有收到鬼屋傳單的客人，以及鬼屋員工。
慕柯那時候就在旁邊看熱鬧，恨不得豎大拇指贊同顧辭不給錢的行爲。
這種行爲不道德？不要臉？
但是爽啊！
自己仇家屍骨無存，她的父母絲毫不關心她，只關心錢。
讓慕柯感覺莫名的快感。
原來自己缺失的東西，穆可也未曾擁有。
比自己獲得好運還讓人開心的事，往往就是仇人倒黴，這就是大部分人類的通病。
慕柯也不例外。
第二天。
陳初九的課在上午十點，美滿公寓距離甫南經濟院有一段距離，所以，她八點多就起來了。
本來以爲自己起得算早的，卻沒想到，慕柯已經從外面晨跑回來了。
陳初九覺得慕柯可以說是很自律。
畢竟，換做她有這麼大一棟公寓，又沒有爹媽催促，又有衆鬼怪保護，估計早就放棄內卷，開始躺平的鹹魚生活了。
“早。”
“早。”
隔着窗戶，和慕柯打了一聲招呼後，陳初九開始祈禱今天的食物。
“想吃什麼就對着牆壁說一聲，食物會自己出來。”
——這是人頭花昨天就叮囑好的，陳初九昨天就體驗過了，但是再來一次還是覺得很神奇。
而且，真的是，想吃什麼就出來什麼！
“我想吃蟹黃面，十隻螃蟹一碗麪的那種！”
十隻螃蟹當然不是指完完整整的螃蟹，而是取其蟹黃，熬蟹油，加上薑末和青蔥去腥提香，兩勺黃酒，適量的鹽和黑胡椒調味，最後再澆到煮好的麪條上，攪拌均勻。
陳初九很快就聞到了撲面而來的蟹香，睜眼一看，碗裡滿滿的都是金黃誘人的蟹黃。
陳初九沒有馬上動筷子，而是進行了一個神聖的儀式——拍照發朋友圈。
只不過，蟹黃面不能放久。於是，陳初九隻是簡單的編輯了一段話，然後直接開吃。
陳初九吃的時候美滋滋，但是打開手機後，整個人就陰沉了下來。
那個被紙人入腦的室友，給她發信息了。
小蕭：“初九，你在哪？怎麼不回宿舍，打電話也不接，我們都好擔心你的。”
小蕭的確給她打了電話，但是她一直沒敢接。
甚至等到電話不再響，她纔敢呼吸，似乎生怕呼吸聲被那邊的小蕭聽到。
昨晚她還夢到自己根本沒有逃出來，根本沒有找到慕柯，而是紙人入腦，給她編制了一個美好的夢。
等醒來，發現自己還在死氣沉沉，陰森恐怖的美滿公寓時，陳初九才感覺安心了一點。
這裡鬼怪雖然遠比寢室要多，但是她們都是姐姐的朋友的朋友，是不會傷害自己的。
在這裡，她是安全的，沒有鬼傷害她，可現在，這個信息再次將她拉回了噩夢中。
事情還沒有結束，只有找到“無痕”，取出肚子中的紙人，她才能徹底放心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