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不要錢的神童
他知道此時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可他實在難以壓制內心的異樣感受。
既安格外出色，雖是大家早已公認過的，可今日所見所聞，還是叫他覺得驚異萬分。
見張敬不答話，張巒又不免捫心自問是不是自己的反應太大了些。
仔細想來，二弟這一路，似乎都顯得頗爲平靜。
張敬確實極平靜，只是這平靜，是有原因可以追溯的——
畢竟四年前，湖州一行，他心中藏了太多秘密。
世人只知小仙子有佛緣，受天意指引救了無數災民，可卻沒有幾個人知曉一路出謀劃策的人，也是他家侄女和此時他身後的既安。
至於他？
呵呵，他幹得最多的事情，好像就是被侄女身邊的棉花點穴丟到一旁，叫他別妨礙侄女行事吧。
對方前來投案自首，必是做了周全的準備，她一意認罪，程大人將能問的皆審問罷，也只有暫時將人押入牢中。
文竹招認罪行，已被關押。
如今姐姐嫌疑得洗，嫁入鄧家已是指日可待。
張巒怔然。
這是哪門子的書香門第出身？
他們有幸遇到，這是機緣造化。
芩娘是這世間最好的女子，而他好歹也曾自詡是老天爺的義子來着。
堂外，已不復先前的嘈雜，更不見尋常百姓身影，只有四名衙役立在兩側。
不過，他事後想想，覺得自己做得也不錯——作爲一個教書先生，他能有那樣的應變能力和膽量，已稱得上世間少見了吧。
可話說回來，有這樣的女兒和未來女婿，論運氣——誰能同他做比較？！
這是最後一步，可不能出任何差池……
若換作頭腦昏庸者，或是隻圖儘快結案息事，只怕今日這罪定也就定了。
約一刻鐘後，張眉妍從房中走了出來。
他們張家，祖祖輩輩可都不曾出過什麼神童！
張義齡悻悻地笑了笑，點着頭答應下來。
以往，他當女兒和既安是前一種。
這案子，今日必然要有個了結了。
……
院中的張義齡看到她，怔了怔，旋即問道：“姐姐，你可是要去找鄧大哥？”
那她就在這兒等着——
張巒終究點了頭。
堂內更是空空如也。
聽範九來傳話，說父親和二叔已被請入了後衙，張眉壽適才讓阿荔放下了馬車簾。
張眉妍眼底劃過嫌棄：“不必了，你且好生呆在家中看着父親。如此關頭，就不要讓他再出去鬧事丟人現眼了。”
二弟說得對。
對啊，憑什麼？
但他向來也知道，人的聰慧，分兩種，一種是尋常人中的聰慧，如他與二弟這般，再出色些便是謝狀元之流；而另一種，卻是異於常人的聰慧，乃是常人傾盡畢生之力也難以與之作比的存在。
“大哥不妨仔細想想，王大人家出了個遠近聞名的神童伯安，而既安家中又與王家是親戚——伯安自幼聰慧異於常人，既安也身懷奇才，又有什麼稀奇的？”
想到此處，她滿心歡喜難以抑制，卻並不是因爲要見到鄧譽的緣故，而是一直想得到的榮華富貴就在眼前——伸手，便能摘下了。
至於他和父親，好像不太夠資格讓她浪費脂粉。
她就知道，一切都會依照她的計劃進行……！
鄧府中，有下人來到了薛姨娘院中，悄聲稟道：“……那位張姑娘來了，如今正等在後門處，說是要見大公子。依姨娘之意，可要告知大公子？”
而此時，得了消息的張眉妍，心中頓時安定了下來。
畢竟論天資，他已經輸給了一羣小輩，論起心理承受能力，絕不能再輸給二弟了。
只是，程然竟沒有當堂定下她的罪名——這個程大人，還真是過分謹慎小心，結案的機會分明就在眼前，卻仍要這般吊着。
張敬低聲與自家大哥說道。
張眉妍離開了莊子，就近租賃了一輛青驢車，朝着城中趕去。
“大哥比之王大人，大嫂比之王夫人，皆是絲毫不差，大哥又何必這般妄自菲薄？”
所以，不是他不夠優秀，而是侄女和既安實在過分出色。
“那蓁蓁呢？”
張巒聽罷在心底大鬆了口氣。
“大人並未當堂定其罪，只以疑點過多爲由，暫時將人押入了牢中，嚴加看管。”對方如實說道。
可如今，卻發現他們更像是後者，只是不常展露而已。
爲首官差紀琤聽得此言，精神一振，忙應下前去通傳。
兄弟二人並肩踏進了京衙內。
一路上，她便是連掀開車簾往後瞧，都不曾瞧過一眼。
薛姨娘有些訝然，很快笑了笑。
可是……
這種人，生來似乎就是不斷打破常人的認知的。
張巒勉強說服自己去儘量坦然的接受。
張眉妍沒說話，只淡淡看了他一眼，腳下未作停留。
張巒被一名衙役攔下，心中有了計較——這是已經審完了。
如此想來，是他太大驚小怪了……
“大哥這麼想，我可就不贊同了。”張敬連忙道：“王家能出神童，朱家能出神童，如今禮部尚書李東陽大人也是赫赫有名的神童——憑什麼咱們張家就不能出一個？”
別說眼下這點小事了，哪怕父親曾說過既安能扭轉大靖國運的瘋話，有朝一日成了現實，他都不帶過分驚訝的。
再者說了，那都是四年前的事情了，如今又過了四年，侄女和既安漸漸長大，因此愈發出色，又有什麼好值得奇怪的？
這麼一想，好像確實有點道理。
畢竟這也不是什麼前無古人的大奇之事，放眼史書，曠世奇才可不止一個。
他很快尋到了程大人手下的那名得力下屬，悄聲打聽了一番。
如此一想，張巒總算徹底找回了自信。
雖然這麼一說，好像神童跟不要錢似得，到處都是——
“我等尋到了新證據，不知可否與程大人當面詳談？”
不是他變敏銳了，而是姐姐每次這般用心打扮，十之八九都是去見鄧大哥。
張義齡卻笑嘻嘻地追上前兩步，討好地問：“姐姐，可要我送你？”
但這些不光彩的過往，侄女不提，他便也默契地守口如瓶。
便是官府和張家的人還在盯着她，又能如何，她只是悄悄去見一見自己日後的夫君而已。
張巒想了想，遂點頭。
“自然要去告知大公子，總歸都是要定親的人了，哪裡好再一味拘着不讓他們相見。這種事情，越是攔，越是攔不住的。”
下人得了這話，纔去了鄧譽院中通稟。
鄧譽猶豫了片刻，終究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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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