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多福一巴掌拍在飯桌上,嚇得衆人皆是一跳,只有顏梨花穩穩的坐着。
“喬氏,這就是你生的好女兒?目無長輩,長輩還沒動筷子,她倒是自己先吃上了,餓死鬼投胎啊!”
顏多壽嘴上教訓着喬氏,眼睛卻狠狠盯着顏梨花,恨不得在顏梨花身上盯出一個窟窿。
喬氏被大伯子顏多福教訓的面紅耳赤,羞愧的就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顏梨花已經摸清了顏家人的脾氣,各個的欺軟怕硬,你要是服軟,他們覺得蹬鼻子上臉。你要是強硬起來,他們反倒是老實了。
“大伯倒是說對了,我還真是餓死鬼投胎。”
不知爲何,顏家人此時看見顏梨花的笑臉,就覺得瘮的慌。
尤其是看見過顏梨花殺雞的樣子的周氏幾人,更是身子不自覺的打顫。
喬氏不敢出聲,默默地把自己碗裡的雞腿放回菜盆裡。
顏梨花臉眼神都沒給喬氏一個,但她此時身上冷氣和越來越瘮人的笑容,讓坐在她身邊的喬氏坐立難安,愧疚的低着頭。
喬氏當然明白,女兒這是在關心自己,是在爲她好,但是……
“這隻雞是我帶回來,我吃一隻雞腿有什麼問題嗎?”
顏家除了一年到頭,或是二房回來的時候,平時任何時候都休想見到一點肉星。這次借了顏梨花的光,能吃到兩口肉,顏梨花吃一隻雞腿聽上去沒有什麼。
只是三房母女在顏家向來沒有半點地位,能不能吃飽飯還得看這一家人的心情。
那麼此時顏梨花提出的要求,在習慣了壓榨三房的顏家人眼裡,就是過分的。
但今天顏梨花殺雞儆猴的效果很好,顏老太太似乎還心有餘悸,並沒有開口反對。
飯桌上一陣沉默,除了低着頭的喬氏,每個人臉上都是不滿,卻算作是默認了。
顏梨花啃了一隻雞腿,又喝了一碗雞湯,還沒忘給喬氏也盛了一碗雞湯,這一回喬氏倒是沒拒絕,提心吊膽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了。
三下五除二的解決了晚飯,顏梨花擦了擦嘴角,根本不在意顏家任何人的目光,瀟灑的轉身回屋睡覺。
這還是她穿越以來,吃的最飽的一頓飯,躺在冰冷的土炕上,顏梨花接下來需要思考就是如何讓自己頓頓吃飽。
再活一次,她似乎看開了很多事,她不想像上輩子活的那樣憋屈。
她不僅要好好的活着,還要獲得精彩,獲得肆意。
黑夜降臨。
遠在昆州府昆城外的一處山莊別院裡,四周被護衛官兵守的嚴嚴實實,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
已經昏迷了多日的九王爺,終於醒了。
“主子?”暗一麻木冰臉,難得露出多餘的表情,差點喜極而泣。
玉容睜開沉重的眼皮,腦子雖然清醒了,可是還是覺得身上有一個很重很重的東西在壓着自己,讓他呼吸都覺得困難。
“皇城如今的形勢怎麼樣了?”
玉容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關心皇城裡的內亂。
老皇帝眼看就不行了,皇子們各個摩拳擦掌,皇位之爭已經到了最後的關頭。
而九王爺玉容雖早早放棄了皇位,封了一個閒散王爺,去了邊關的封地,但只要是皇家血脈,就不可能擺脫皇位之爭。
玉容自然是支持自己一母同胞的三皇子玉齊登上皇位,此時他從邊關帶着兩萬兵馬而歸,正是爲了給他的胞兄三皇子當助力。
“主子,就在三天前,太子被殺,所有的罪證都指向三皇子,三皇子如今處境十分危險,而四皇子在朝中的勢力和聲望已經壓倒了三皇子。”
“主子,奴才懷疑這次刺殺就是四皇子安排的,您要是不能及時趕回皇城,三皇子孤軍應對,恐怕……”
玉容眉心一擰,習慣性的去摸右手上的白玉扳指。可這一摸,卻發現右手上他從小隨身攜帶從不曾離身的那枚白玉扳指竟然不見了。
玉容擡起自己右手,眉心狠狠的皺起。
“主子,您的白玉扳指……”
暗一大驚,他之前太擔心主子身體安危,竟然忽視了主子身上最重要的東西。
說起來,九王爺玉容身上的這枚白玉扳指還有些來頭。
傳聞,嘉貴妃生九皇子時,天降瑞兆,一羣喜鵲繞着嘉仁宮飛了三天三夜久久不肯散去。而九皇子出生的時候,手裡就攥着一枚通體雪白溫潤剔透的白玉扳指。
皇帝大喜,覺得九皇子是上天賜予鳳嵐國的寶貝。要不是當時已經立了大黃子未太子,說不定當時就立九皇子爲太子了。
這也是九皇子玉容早早的自請封王的原因,因爲宮裡的人都對他避諱甚深,覺得他是皇位之爭上最大的阻礙。
九皇子也是爲了保命,十二歲時封王遠走邊關,這些年來,這還是他第二次回皇城。
玉容看着空蕩蕩的手指,冷聲道:“是你們救了我?”
暗一慚愧的跪下請罪。
“奴才找到主子的時候,主子身上的傷已經被人處理過,但……等奴才們趕到時,救了王爺的那人已經不見。”
感受到頭頂越來越重壓力,暗一頭上的密汗已經滾到下顎。
“請主子責罰!”
玉容看着自己的右手久久不語。
難道他夢裡的感覺竟然是真的,他隱約還記得有個女人的聲音對自己說着什麼兩不相欠的話。
這白玉扳指乃是無價之寶,就算是真的是那個女人救了自己,她既拿走了自己白玉扳指,便沒有兩不相欠一說了。
“給本王找,我的扳指是被一個女人拿走的。”
“是,奴才這幾就派人去找。”
暗一正要起身,又聽主子道。
“不要傷她性命,她總歸是救了本王一命,拿回本王的扳指,滿足她一個條件。”
這纔是兩不相欠。
玉容沉着臉,冷聲吩咐。“本王沒有時間在這裡浪費,即刻啓程去皇城。”
暗一一驚。“可是主子您的傷?”
“那個位置要是沒了,就不是這點小傷的事了。”
暗一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只能硬着頭皮去安排。
一炷香後,被保護的密不透風的小別院便已空無一人,一輛奢華的大馬車火速離開昆城。
同時,幾道矯捷的身影向香城而去,他們目標是幫主子找回那枚重要的白玉扳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