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宣帝找了個緣由將天諫閣的主臣給罷黜了,換上了自己的人。不知是否是這一舉動警告了王家,王家不再輕言易動。加之太后已經轉好,對蘇茗的態度更是一如既往,後宮的流言漸漸平息下來。
紅葉將手中的名單遞給麗妃,“主子,這雅妃……”
麗妃摸了摸自己才染好的指甲,鮮豔的豆蔻紅。薄脣輕啓:“怎麼了,有何問題?”
“這雅妃和熙妃可是,可是好友。”不消紅葉來說,這可是衆所周知的事情。
麗妃笑的罕見的溫柔,“好友?紅葉你在這宮裡呆了多少年了?”
紅葉不解麗妃爲何突然問到了這個問題,恭敬的回答道:“回主子的話,奴婢幼時就被賣進了宮裡,時至今日已經十一年了。”
“那你見到過真正的好友麼?”
紅葉一愣,隨即明白了麗妃的意義。仔細想了想,搖了搖頭:“沒有。”話語裡有些唏噓,“奴婢倒是看見了不少姐妹反目,閨蜜成仇的戲碼。”
麗妃笑的更開心了,“這不就是了。什麼姐妹情深?不過是誘惑的籌碼不夠大罷了。”
“主子,這是麗妃給雅妃娘娘的拜帖。”米蘇帶着小七宮裡的大太監走了進來。
蘇茗挑了挑眉毛,想必是送到宣室殿沒見着小七,還是……特意趕着小七在自己這兒的時機送到這鳴鸞殿來?
小七也不含糊,當着蘇茗的面打開了這拜帖。濃黑的眉毛皺成了大大的“川”字。
蘇茗看着小七面色不好,問道:“怎麼了?”
小七將拜帖扔給蘇茗,語氣不好道:“她想搞什麼鬼?”
蘇茗細細看着拜帖,上面說邀請小七去赴賞菊宴,這正值秋天,花美蟹肥。後宮的女人們閒來無事,最好的消遣不過是吃着宮人們剔好的蟹肉,賞花,彼此彎彎繞繞說着些看似和諧暗藏殺機的話。
“不過是請你去賞花宴罷了。”
小七挑挑眉毛,“安的什麼心?”
蘇茗笑了笑,招來米蘇,“這拜帖還有誰收到了?”
米蘇想了一下,回答道:“除了雅妃還有容常在和劉美人……”
蘇茗瞭然,都是依附着麗妃的。看來這麗妃是打着拉攏小七還是挑撥自己和小七的關係?蘇茗咬了口豌豆黃,還是那般香香甜甜的,一點也沒影響蘇茗的好心情。
“不去!”小七冷淡的說道。
蘇茗攔住了小七,“去唄!人家想拉攏你,你總得給人家一個機會啊!”蘇茗對自己的小七的感情深信不疑,當年有一家富豪要在孤兒院中收養一個小孩,想在蘇茗和小七之間選一個。孰料小七和蘇茗一起毫不猶豫放棄了這個能改變命運的機會。若是自己和小七的情誼這般輕易就能挑撥,小七也不值得自己如此放在心上了。
“懶得應付他們。”小七不耐煩的說道。
蘇茗笑着將豌豆黃遞給小七,“你的身份即不能登上後位,聖寵也不濃,想必在她們眼裡還是屬於不受威脅的。你且去瞧瞧,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不是?”說罷,調皮的眨了眨眼睛。
小七沒好氣的說道:“就知道你沒安好心。”點點頭,讓太監去回覆,會按時赴約。
蘇茗還未說出口的話是,小七現在的身份只會是后妃們拉攏的對象,只要小七不和她們真的鬧翻,即使自己出了什麼事,小七也能在這後宮中安安穩穩的活下來。
聖宣帝進入鳴鸞殿時,小七正準備出門。
聖宣帝一進門看見的就是蘇茗笑意盈盈的臉,對着雅妃揚起的燦爛笑容讓聖宣帝閃了神。蘇茗平日裡也不是沒對自己笑過,有時的笑容裡嬌羞帶着崇拜,有時的笑容裡溫溫柔柔的滿是撫慰。可從未……從未,聖宣帝說不出來是什麼感覺。只感到那笑容像是笑到了心底,實實在在。
正和小七說的高興的蘇茗一擡眼看見了聖宣帝,有一秒的呆愣,自己的警惕性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差了?調整了笑容迎了上去。
這一秒的呆愣卻是看在了聖宣帝的眼裡,聖宣帝感到心裡像是一*的潮水涌了上來,漫在心口,潮潮的,淹的人有些難受。
小七看見聖宣帝,已經起身,行了個不倫不類的禮,“告退。”小七可自稱不來“臣妾”,反正自進宮以來,自己從未這麼自稱,聖宣帝也早就默許了。
小七離開後,蘇茗抱住聖宣帝的胳膊,蹭了蹭,“今日怎麼來了?不是說很忙麼?”
聖宣帝感覺自己更不好受了,情緒波動的都有些難以掩飾。似笑非笑的說:“怎麼了,朕不能來?”
蘇茗敏感的察覺了聖宣帝不愉的語氣,有些壓抑聖宣帝今日情緒的外漏。
聖宣帝沒等蘇茗回答,繼續問道:“剛纔和雅妃說什麼,那麼開心?”
蘇茗有些小心翼翼的回答道:“不過是些女兒家的體己話罷了。”
聖宣帝沒有再繼續問下去,蘇茗也不知道聖宣帝爲何突然生氣。兩人相對無言的吃完飯,氣氛一時間顯得很是沉悶。
當夜的聖宣帝百般的折騰蘇茗,像是要把怒氣狠狠的發泄在蘇茗身上。
聖宣帝看着身下香汗淋漓的蘇茗,一絲絲烏髮貼在白皙的臉龐邊,整個人像是從水裡撈了上來。動作愈發猛烈,卻小心翼翼的控着蘇茗的身體,怕她撞着傷着。
蘇茗不知道聖宣帝又抽了哪門子風,心裡也有些委屈,卻壓抑的承受着聖宣帝的猛擊,扣緊下脣,死死的不求饒。
一次又一次狠狠要着蘇茗,聖宣帝矛盾的看着蘇茗:“說,你是我的。”
蘇茗眉眼裡盡是從未有過的小倔強,或許是這些日子被聖宣帝寵的,或許是真的承受不住了。圓圓的大眼裡浮上了一層水汽,霧濛濛的。撇過眼去不看聖宣帝,潔白的貝齒咬着嫣紅的脣瓣,也不開口說話。
聖宣帝看到蘇茗沒有如他所願的這般表情,反而心裡的不滿消散了一些。這般真實的小人兒就這麼躺在自己的身下,任自己欺負。看着蘇茗委屈的可憐巴巴的小模樣,聖宣帝的心驀的軟了。動作也隨之輕柔了下來。
第二日蘇茗醒來時,已是正午。想要掀開簾子,一擡手,卻發現自己的身子像是被重組了一般,甚至有些咔咔作響。
似乎是聽見動靜,宜心掀開簾子走了進來。心疼的將自家主子扶了起來,爲蘇茗揉揉捏捏。心裡感嘆,這皇上是寵着自家主子,可就是在房事上,太……每次總是讓主子身上弄得青青紫紫。這次更過分,都有些淤痕了。
“主子,碧粳粥已經溫着了,奴婢服侍着起來用一碗吧!”
蘇茗點點頭,這昨天的晚飯就沒有吃好,一夜的高強度運動,早已是飢腸轆轆了。
正用着碧粳粥,李增來了。
“奴才見過熙妃娘娘。”這位可是皇上心裡的人兒,李增態度恭敬着。
蘇茗笑道:“李總管今日?”
李增揮了揮手,一個小太監提着籃子走上前來。
“皇上怕熙妃娘娘無聊,特意讓奴才送了這東西來給娘娘解悶。”說罷,讓小太監掀開籃子上蒙着的綢布。
蘇茗眼裡劃過驚喜,竟然是一隻通體雪白的小狗。身上沒有一絲雜毛,眼睛烏溜溜的打着轉。顯然是纔出生不久,見着生人,“嗚嗚”的叫着。
蘇茗高興的立馬抱過小狗,摸了摸毛茸茸的小狗,顯然是剛斷奶不久,身上還帶着奶香味。
瞧見蘇茗喜歡,李增放下心來。
蘇茗笑眯眯的遞給李增一個荷包,一如剛進宮的樣子,“有勞李總管了。”
“娘娘喜歡便好。”
李增走後,蘇茗讓宮人們找來小籃子,鋪上一層層厚厚的綢緞,將小狗輕輕的放入其中。瞅着小狗嗚嗚咽咽的小模樣,蘇茗心軟的一塌糊塗。點了點小狗粉紅色的鼻子,以後就叫你“桂圓”好不好?
“主子,爲啥叫紅棗啊?”
蘇茗一本正經的回答道:“瞧瞧這眼睛烏溜溜的多像昨天吃的桂圓?”
鳴鸞殿的一衆下人安靜了,默默的看了眼小狗,眼裡滿是同情之色。
“怎麼,名字不好麼?”
衆人推了推嘴巴最討巧的米蘇,米蘇訕訕的笑着:“好!當然好,主子取的名字可真是響亮又順耳。”
蘇茗滿意的笑了。
飛羽殿
“這雅妃怎麼還沒來啊?”劉美人討好的對着麗妃說道。
麗妃涼涼的瞥了一眼劉美人,劉美人立刻縮了縮脖子不再說話。這麗妃可不是好相與的,要不是自己得依附着麗妃,纔不會來招惹麗妃。
“雅妃到!”
小七穿着藏青色的錦袍走了進來,很是瀟灑。這般清俊讓坐着的妃子實在是厭惡不起來雅妃,即使雅妃平日裡只和蘇茗交好。
麗妃難得的展開了笑顏,“雅妃來的正是時候。”
“自然。”小七毫不客氣的說道。
麗妃臉上的笑容一僵,遇到個這麼不通人情世故的自己還有什麼好說的。
容常在很是識相的接話道:“雅妃娘娘平日裡甚少參加後宮姐妹們的聚會,今日婢妾們得幸也蒙麗妃娘娘邀請,可要好好享受一番。”一番話下來即恭維了麗妃,又拉近了雅妃和大家的距離,可謂是漂亮之極。
麗妃讚賞的看了一眼容常在,抿了抿今年的新茶。
小七奇怪的看了眼容常在,這長相倒是和蘇蘇有幾分相似。加上容常在的話算不上討厭,倒也沒有反駁。
“雅妃可要好好品品這秋蟹,肥嫩多汁,很是鮮美。只是這蟹乃大寒之物,女子不易多食。”這可謂是麗妃散發出的最大的善意了。要知道這在宮裡也是橫着走的主。
小七簡單明瞭的說道:“不愛吃。”心內厭煩,自己最討厭的就是海鮮,總覺得有一股腥氣。要不是聽蘇蘇的勸,纔不會來這什麼無聊的聚會。
麗妃也被小七的不識時務給惹惱了,自己這般好意,竟然如此不給面子。冷笑一聲,當自己是那般軟柿子麼?拂了拂袖子,“即使如此,雅妃自便吧!”言語之中驅趕之意顯而易見。
一時間飛羽殿的氣氛很是僵硬,小七到沒有管那麼多,只是站起身來,“正有此意。”便大步流星的走了。
讓留下的一衆妃子面面相覷,不敢看氣的牙癢癢的麗妃。